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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反党支部罪行

日期:1957-8-22 作者:徐铸成

徐铸成

文汇报编辑部按:右派分子徐铸成从北京回到上海后,本报全体职工曾于8月14日举行座谈会,责成他全面交代他的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罪行,并由他写成书面,现在发表如下(其中小标题是编者加的)。从这个交代中可以看出徐铸成比过去的交代已经进了一步,但还不够彻底,特别对他罪行的批判还很不深刻。本报全体职工一致要他作进一步的深刻批判。

我是文汇报的罪人,是人民的罪人。今天我再在同志们面前向人民低头认罪。

从1946年文汇报走上进步的道路后,党无微不至地关怀和支持文汇报,过去和现在的绝大多数职工同志,都愿意在党的领导下,努力把文汇报办好,对人民事业做出贡献。但是我却一贯地站在资产阶级右派的立场,抗拒党的领导,拉住文汇报的后腿。使得十年来文汇报走了许多弯路,为报纸、为人民事业造成极大的损失。特别在这次复刊以后,我独断专行,把文汇报拉上了资产阶级方向,在大鸣大放和党开始整风期间,变成了章罗联盟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宣传工具,向党展开猖狂的进攻。

我对党、对人民、对文汇报都犯了大罪。

一、 复刊以后,特别是5月以后的严重反党罪行民盟文汇报右派系统的形成

去年,我以右倾反党的思想筹备文汇报的复刊,在复刊以前,和章伯钧罗隆基这两个右派野心家见了几次面,接受了他们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指示。我重用浦熙修,不断加强她的职权,便利章罗集团通过浦熙修来控制文汇报;我自己按照章罗集团的指示行事,并抗拒党的领导,利用民盟组织巩固我的专横的权力,鼓励和支持右派分子向党进攻,人民日报所指出的罗隆基——浦熙修——文汇报编辑部这个民盟右派系统,就是这样形成的。

我在去年复刊之初,根据我的右倾思想,并接受了章罗的指示,提出了一些复刊后的方针,如尽量少登新华社消息,基本上不转载人民日报的社论,多登资本主义国家的消息,多反映知识分子具体工作中的问题,新闻采访根据“人弃我取”的原则,后来,报纸上放了“电影的锣鼓”这把火以后,张春桥同志和市委其他负责同志曾提醒我注意,钦本立同志从北京回来,也带来夏衍、姚溱同志的警告,但我不仅不接受这些劝告,反而认为后来的反批评是打击批评,并提出了反对两点论、反对批评与反批评不应等价而应高价征求批评等荒谬主张。储安平的“党天下”谬论发表后,我认为他在光明日报这样唱反调,将是文汇报的劲敌,因此紧急召开编委会,提出了四点言论编辑方针。1、不做人民日报的应声虫;2、不写应时文章;3、不登经验总结;4、不登地方性的文告指示。要把文汇报拉到更反动的方向去,和储安平的光明日报竞赛。

要和党报唱对台戏

这些越来越反动的方针,是和党中央对文汇报的指示和希望完全背道而驰的。中央希望文汇报在人民报纸的共性基础上发挥特点,希望文汇报鼓励知识分子在学术文化上展开“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要“鸣”也要“争”,从争鸣中明辨是非,宣传马列主义,帮助知识分子进行自我改造。但我提出的不登人民日报的社论,不做人民日报的应声虫,少登新华社消息,以及多登资本主义国家的消息等等,是完全否定了人民报纸的共性,要把文汇报办成和人民报纸内容完全不同的报纸,和党报唱对台戏。故意把“百家争鸣”的重点放在知识分子的具体工作问题方面,鼓励读者提出对工作,对党的领导不满的意见,而又反对两点论,反对反批评,这显然不是帮助党来宣传马列主义,改造知识分子,而是挑拨知识分子和党的关系,向党泼污水,动摇党的领导,动摇社会主义的基础。这是彻头彻尾的资产阶级右派的新闻纲领,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办报纲领。我提出这些反动纲领,还对同志们说是体现了中央的方针,这真是彻头彻尾的欺骗。

污蔑党员企图独立为王

我在上海宣传工作会议发表的“墙是可以拆掉的”这篇发言,也充分暴露我的反党反社会主义思想,说明我对党是展开了如何恶毒的进攻。在这篇发言中,我对张树人、孙葵君同志造谣中伤,恶意污蔑,尤其严重的,1、全部否定了人民报纸8年来的巨大成就,我表面上只是毁谤过去的文汇报,实际是以一顶教条主义的帽子,骂尽了所有的党报和其他人民报纸,我还无耻地说,我以30年新闻工作者的良心,不忍看这种满纸教条八股的报纸。我是什么良心呢?今天我自己剖开来看,就是30年来一直站在右派立场上的良心,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良心。我和人民站在相反的立场,当然把人民所喜爱的都看作是毒草,因此,就把反对教条主义,重视传统经验作为幌子,来反对社会主义报纸,宣传反动的资产阶级新闻观点。2、我排挤了张树人、孙葵君同志,还把我这种反党行为当作“拆墙经验”到处推广。党派孙葵君、张树人同志参加文汇报,把文汇报救活。而且对我政治上经常进行帮助,只是因为我自己不肯好好改造,不老老实实在党的领导下工作,就反对他们,利用文汇报复刊的机会,把他们排挤出去;不仅如此,还向赵超构同志质问为什么新民报要用孙葵君,对教师报同志赞扬张树人同志,就恶意诽谤说教师报其他领导同志的宗派主义更严重;在党召开的整风座谈会上,我还公然要求党组对张、孙两位同志的问题做出决定。我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他们这样一棍子打死呢?不要说平常他们对我是帮助的尊重的,前年我父亲死的时候,他们还为我向党向工会反映,帮助我几百块钱,解决了我的困难。我的良心又到那里去了呢?我这样昧着良心反对他们排挤他们,实质上就是反对党的领导,我要在报社独立为王,要放手撒开我的一套反动的资产阶级新闻观点,对过去几年党的加强领导不舒服,一有机会就从消极抗拒变成积极抵抗。所以,在复刊以后,我一贯地不尊重党的领导;在大鸣大放以后,钦本立同志和唐海同志不同意我的做法,我就诬蔑他们“以党代政”,千方百计削弱他们的职权,使他们无法在文汇报贯彻党的意图。我把这种反党罪行,当作是我的得意杰作,到处宣扬,不仅在宣传工作会议上把它当作经验来推广,而且当时就对陆诒说是对新闻日报有启发的。按照我的“经验”,凡是有所谓墙的地方,只有把党员“拆”掉就解决问题,换句话说,就是削弱党的领导,取消党的领导。这种荒谬的意见,是和储安平“党天下”的谬论中提出的各单位不要党的领导是一样反动透顶的。我的这些反动言行是我反党反社会主义的主要罪证之一。

除此以外,我还犯了以下的严重罪行:

坚决抗拒市委指示排挤党团员和进步同志

一、抗拒市委的领导,在2月间上海新闻工作会议上,宣传部负责同志对新闻界的资产阶级新闻观点敲起警钟。我不仅不接受,反而说教条主义又要抬头了。5月中,在上海宣传工作会议后,柯老找我们谈话,详细的解释为什么整风要从上到下有步骤进行的道理,分析当时的形势,希望文汇报注意,多做些工作,解释为什么基层暂时不放的道理,解释和风细雨的精神,石部长也和我恳切地谈过。我对市委领导同志这些意见,不仅不尊重,反而诬蔑市委在“收”,而在布置工作时,还要千方百计到基层到各地去点火;不仅自己坚决不按照市委的意图写文章,而且把钦本立同志已经组织好的这方面的社论稿压下来不发,坚决抗拒市委的指示。

不仅如此,我还在编委会提出要市委改变对文汇报的领导方法,要管理部不要机械地按照新闻出版处的意见办事。实际上就是不要市委的领导,不要出版处的领导。

二、抗拒党委党组的领导,排挤党团员。我过去一贯地抗拒党的领导,这次复刊后,党委从各方面照顾我,尊重我的意见,但我还常常不接受党委的指示,5月中回上海后,态度更粗暴专横,时常干涉钦本立同志和唐海同志的工作,后来更进一步削弱他们的职权,要钦本立同志只管二版。在党组成立时,我说“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是假的,因为我要独断专横,党加强领导,对我的野心当然是妨碍的,我攻击党“以党代政”,实际是暴露自己的“以政代党”的反党思想。

过去,我就一贯以独裁的作风领导工作,不接近群众,不虚心倾听干部的意见,排挤进步的同志。这次复刊后,态度更加专横,对党团员和进步同志的工作,更时常加以干涉和打击。因为我坚决要贯彻我的反动方针,凡是不顺从我的我都加以打击,并限制他们的工作条件,使他们不能发挥力量。

三、挑拨党群关系,最严重的例子是在群众中散布谣言,说肃反时党委错捕了人而不肯认错,还说我自己在思想改造中根本没有受到教育,这些恶毒的话,根本否定肃反、思想改造的巨大成就,而且挑拨群众对党的不满情绪。

四、利用民盟组织。自从文汇报盟小组成立后,我经常在盟内把行政上的工作计划透露,并讨论,造成“以盟代政”的局面,筹备复刊时,更利用盟支部对抗教师报党组。复刊以后,更抓紧盟支部,并企图进一步发展盟员与党组对抗,并公开在盟支部会上提出要独立思考、不接受党的领导。

破坏编委会集体领导调兵遣将到处点火

五、坚决主张到处点火,在北京时,要办事处同志到教育部去点火,回上海后,要派记者到各地去点火,还亲自对容正昌等面授机宜,到浙江去点火,要宦邦显去四川继续点火,对吕文等的反党行为,一再加以表扬和鼓励,还要徐凤吾在“教育生活”上向教育部攻击,在基层点火。

六、在编委会一意孤行,对大多数编委的正确意见不接受,粗暴干涉编辑的发稿,报上登了正面的文章和平稳的标题我就提出批评和指摘。我还坚决主张发“北大民主墙”等挑拨性的新闻,并对储安平等反动文章,亲自处理,对记者的稿件,把正确的部分任意删削。这些独断独行、粗暴干涉,使得编委会无法执行集体领导,整个编辑部的工作陷于混乱。

七、在文汇报已经走到反党反社会主义道路的危险时刻,我不仅不听党组和其他编委同志的劝告,公开宣称我决不检查认错。反而召开两次编委会,一次编管两部联席会议,提出所谓今后的做法问题,就是要把文汇报拉到更右更反动的道路上去。在那几次会上,我的反动意见得不到支持,公然宣布要到中央去解决,一方面是坚决不认错,要向党中央申诉,同时,章伯钧、罗隆基曾指示我不要听党组的话、有事到北京找他们反映,我就依靠他们的撑腰。

八、人民日报8日的社论发表后,我思想上还抗拒,在编辑部公开发表谬论,说人民日报这样做将妨害知识分子继续鸣放,说文汇报不要像蛇尾巴一样跟着转弯。9日以后,经钦本立、唐海同志一再帮助挽救,我才认识所犯错误的严重,柯老和石部长接见我时,我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直到在北京开会时,还不老实地检查交代,企图蒙混过关。

以上是交代我最严重的罪行,其他错误的言行当然还有不少。这些罪行,有些我已在北京交代,而且大部分已经编辑部揭发,我今天交代,是向党、向人民请罪。这些罪行,说明文汇报这次走上资产阶级方向,我的罪行是十分严重的,我有纲领,有计划地贯彻我的资产阶级办报方针,把文汇报变成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工具,我不仅猖狂地向党进攻,而且首先打开党在新闻事业中的缺口,不少报刊和有右倾思想的人受我的影响也犯了错误。我在北京一个半月,看到各方面的揭发、批判、检查,越来越认识到自己所犯罪行的严重。

二、 反动思想的历史根源

我是小职员家庭出身,我的父亲先当小学教师,后来在京汉铁路当低级职员,他在旧社会是受压迫的人,我自己的生活在解放以后才得到安定的保障,党不仅在生活上,而且在工作安排上多方的照顾我,给我很高的政治待遇。为什么我这样对党忘恩负义,这样一贯地反抗党的领导,干出这样严重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罪行呢?

我解放前在大公报工作18年,在大公报时,就和国民党反动派有勾结;就是右派。我最丑恶的一段历史是1940年到太平洋大战爆发在香港的一段时期,那时,上海文汇报被敌伪封闭。我到香港大公报当编辑主任,那时,张季鸾经常到香港去,名为养病,实际是代表蒋介石向日本人求和妥协。他时常找我谈话,把他那一套对时局的看法和他的反动办报、写文章的经验传授给我。在那一段时期,我在香港大公报写了不少反动的社论。

和反动派交往密切恶毒污蔑人民革命事业

同时,我和国民党在香港的反动头目,交往很密,特别是邓友德,几乎天天在一起。那时,香港进步力量和反动派的斗争很尖锐,我坚决站在反动派一边,用笔名在大公报发表“所谓张学良问题”的文章,在“国民日报”发表“论新汉奸”的谬论,有力地支持反动派,污蔑共产党和进步人士。我还和成舍我、程沧波等一起参加邓友德主办的“中国评论”,我实际担任主编的责任,这个刊物,虽然没有出几期,但它对反共、反人民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可以说,我那时的立场比反动的胡政之还要反动,我是完全向国民党卖身投靠,而那时正是在新四军事件以后,党和解放区人民正在为革命事业进行最艰苦奋斗的时候,我却在干这种反人民的勾当。

香港沦陷,我到桂林大公报当总编辑,42年底到重庆勾留一个多月,邓友德和陈训畬引我去见陈布雷,陈布雷对我大加赏识,一定要介绍我入国民党,显然,那时,我没有参加国民党,并不是思想上和国民党有距离,而是自己还要保持所谓无党无派的假面具,思想上是早已参加国民党了。

抗战胜利后,脱离大公报参加文汇报,目的只是要把文汇报办成所谓“中立”报纸,和大公报竞争。后来文汇报所以走上进步的道路,是由于党和进步力量的全力支持,和宦乡、陈虞孙同志及其他同志努力的结果,当时,周总理到上海时曾找我单独谈话,长江等同志也不断鼓励过我,可见党是这样不咎既往,希望我进步,但我不仅辜负党的厚意,反而竭力拖住文汇报的后腿,不让它前进。

我那时虽然口头上也反蒋,实际思想上还是站在国民党一边,幻想国民党民主一点,不要那么独裁。对党,我完全没有认识,从来没有认真阅读党的文件。我那时的政治路线,是中间偏右路线,也就是资产阶级右派路线,所以,那时就和傅雷最接近,因为他也是既反蒋也反共的,他和施复亮都鼓励我坚持文汇报走“中间”路线,他们都是在文汇报发表反苏反共文章的主将。我是支持他们在报上发表那些反动文章的。

在上海文汇报期间,国民党曾几度想收买文汇报,停刊以后,我也曾到南京去活动复刊,企图妥协,经过情形,我已在北京作了书面交代。文汇报停刊后,吴绍澍曾拉我参加正言报,我没有参加,我为它写过两三篇社论,我和吴绍澍的关系,也已作了书面交代,我没有参加正言报,是因为国民党的大势已去,以我的投机取巧,是不会去参加这个残席的。

正当我在上海徬徨、堕落的时候,党又来挽救我。后来我到香港去办报。那时,革命的形势已有很大的发展,香港是民主斗争的主要场所,那时,文汇报的态度,应该而且有可能进一步鲜明,但是,我还以卑鄙的手段,排斥宦乡和孟秋江同志,并且拒绝萨空了同志当经理。我独揽大权,把持文汇报,一方面利用进步力量来支持报纸,另一方面却和反动派及一些政治面目不清的人勾勾搭搭。我自己严格控制版面,竭力把报纸的面目保持灰色、“中立”。那时,国民党反动派的大势已去,全国解放已在眼前,我所以这样的做法,以为许多旧报纸今后都站不住了,只有文汇报可以拿本来面目在新中国出版,我梦想在新中国造成文汇报的托辣斯,以“民间报”的姿态,和党的报纸对抗。

我那时结识了两个资产阶级分子,一个是詹励吾,一个是朱光华。后者是他自己到香港找我的。詹励吾说他可以拿出几万美金来投资文汇报,朱光华也说愿意全力支持我。我想依靠他们作为大搞文汇报的后台,我那时还和他们合谋,如果和严宝礼合作不好,就另外办一张报纸。结果,这些阴谋都失败了,主要是新中国当然不能容许我们这样猖狂,同时,事实证明这两个坏蛋并不真是支持我,而是利用我,詹励吾原来和伪中美日报有关系,解放后,以文汇报董事的名义,混到北京和上海,等到我要他向文汇报投资时,就溜到海外去了,朱光华利用我的名义,在无锡隐蔽了伪锡报的机器,使当时的苏南日报出版发生困难,五反时,党因为我事先举发,没有追查我的责任。这事的经过,我在五反时向苏南作了检查和交代。

无耻地以“进步人士”自居争地位,闹情绪

解放以前的长期历史,证明我过去不仅没有做一件好事,反而顽强地站在资产阶级反动的立场,霸持文汇报,干反党反人民的勾当,我就以这样龌龊的面目,进入解放区,而且无耻地以“进步人士”自居,向党争地位,闹情绪。

1949年3月我到北京,党对文汇报已经作了很好的安排,宦乡同志告诉我,党决定在北方支持进步日报,在上海支持文汇报,作为党外的重点报纸,但我为着要贯彻我把持文汇报的野心,拒绝了党对文汇报这样大力的支持,李维汉部长示意我宦乡同志可以回文汇报工作,但我采取排挤的态度,因此使文汇报复刊初期,奄奄一息,我还在里面闹人事纠纷,排挤进步的同志。尽管我这样忘恩负义、拒绝文汇报走光明大道,党还是无微不至地关怀文汇报,为文汇报解决纸张的困难,并不断给予文汇报以贷款,对我个人,也是始终爱护照顾,在政治上给我名誉和地位。人民政协的召开,是党和全国人民几十年艰苦奋斗的结果,能参加这个会议,是多么千古难逢的荣誉,党给我这份荣誉,我不感激党,不因此而对自己的过去羞愧,决心改悔,反而因为是候补代表而闹情绪,对报馆采取消极态度,听任其自生自灭。

贯彻自己反动意图对党恩将仇报

52年思想改造后,党再一次大力来挽救文汇报,改变经营性质,并先后派孙葵君、张树人、叶夫等同志参加工作,加强党的领导,明确以中小教师等五类读者为主要对象,从此文汇报绝处逢生,发行从一两万份逐步上升到二三十万份,内部组织和制度也逐渐上轨道,我在这一段时期,不好好工作,不努力自我改造,反而抱怨自己“有职无权”,总之,我是不愿意在党的领导下老老实实为人民服务,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而是要自己独断独行,要出资产阶级办报的一套手法,和党报分庭抗礼,这样才叫“有职有权”,简单说,就是要我有权,党无权。这还不是彻头彻尾的反党思想么!

在教师报时代,教师报党组对我真是万分优待,给我很高的地位,生活上给我最好的照顾,工作上给我最大的信任,但我还和浦熙修等一起发牢骚,说怪话,扩大个别党员工作的缺点,在群众中散布不满情绪,甚至在和教师报分家时,和教师报党组对立,硬把干部一批批抽出来,想拆掉教师报的台。

文汇报去年的复刊,是党中央的决定,希望文汇报在团结改造知识分子中起一些作用,党对文汇报这样重视,我不知感激,反而向党讨价还价,诬蔑党报是大路货,把文汇报比作酸梅汤,而要我做酸梅汤,就要有条件,什么条件呢,排斥孙葵君、张树人这两位党员同志。到上海时,白彦副部长和我商量是否可以把孙葵君同志留下来工作,我还一口拒绝,可见我狂妄到什么程度,除此以外,我要干部,要房子,要种种条件,所有这些,中央和市委都尽可能满足我的要求。但我做的酸梅汤怎么样呢?开始还有些甜味,后来因为我一步步贯彻自己的反动意图,就完全变成了人民事业的毒药,变成了章罗联盟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工具。我这个自称30年的老报人,是以这样的“良心”来报答党对我的无微不至的爱护、照顾和信任的。

三、 和章罗及其他民盟右派分子的关系

在文汇报复刊以前,党中央和市委负责同志曾一再接见我,对我恳谈对文汇报的希望,并指示很多宝贵的意见,但我却在那时投奔了章罗之门,听他们的反党宣传,接受了他们的反动指示。

接受章伯钧罗隆基指示订出反党宣传纲领

我和罗隆基是48年在上海认识的,和章伯钧是到香港筹备文汇报时才第一次交往。解放以前,因为职业的关系,在民主人士中交往的范围很广,后来,自己不好好改造,始终站在资产阶级右派的立场,和一些进步的朋友关系越来越疏远,而和章罗则臭味相投,比较接近。去年文随报复刊以前,和他们见几次面,因为我有一贯的右倾思想和根深蒂固的资产阶级办报思想,他们就乘机灌输给我一套反党反社会主义纲领。从各方面揭发的材料,可以看出这两个无耻的右派野心家,是惯于利用别人的弱点,从思想上俘虏别人的,我就是这样被他们俘虏作为他们反党的工具。我向罗隆基发牢骚,说我有职无权,罗隆基就对我说,党员的水平不一定高,要自己把职权抓起来;我说,像文汇报这样一张全国性的报纸在上海不好办;他就说,“中央的政策到地方就变样了,不要听党组的话,有事到北京来反映,我们是经常和中央负责同志见面的。”我在章伯钧面前批评解放后的报纸一般化,教条主义,章伯钧就说,党外报纸应该多登资本主义国家的消息,可以自己多采访党报不登的消息,而且说,今后几家非党报纸应该保持联系,对发行和配纸问题采取一致态度。我对他说,“百家争鸣”在报纸上很难贯彻,章伯钧就说,党提出“百家争鸣”实际是“广开言路”,要知识分子发挥力量,必须让他们把牢骚发出来。他这些话,是故意歪曲“百家争鸣”的方针,阴谋挑拨知识分子对党的关系。章罗都指示我,文汇报要在知识分子中打开销路,必须多反映知识分子的具体工作中的问题,他们还建议,像文字改革这样的问题,知识分子最感兴趣,可以首先提出讨论。所有他们对我的恶毒的宣传,我已在北京揭发,他们的话不是一次说的,看来是片断的,但合起来却是一整套的反党宣传纲领。他们的有些意见,有些是我原来也有这样的想法的,有些是我本来不敢这样设想经他们一说欣然接受的,我后来就根据他们那些指示,订出了我在报社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纲领,所以,尽管我在去年8月底以后没有再和他们接触,但因为去年我已经接受了他们这些原则性的指示,罗隆基又通过浦熙修直接控制北京办事处的工作,他们是很有把握把文汇报当作他们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有力工具的。今年3月我到北京开宣传工作会议时,浦熙修就对我说,邓初民那篇听了毛主席关于人民内部矛盾讲话的体会,民盟中央都认为是教条主义,文汇报登这篇文章影响很不好,她说,曾请罗隆基写篇反驳的文章,罗对她说没有空。“徐铸成参加宣传工作会议,一定有体会,可以自己写一篇反驳邓初民的文章”。浦熙修对我转达了罗这些话,而且一再催我写这篇文章。我没有写是因为一直没有时间,但我的确相信了这些话,把邓初民先生的文章当作教条,以后看到他的文章就不主张登载。可见我是怎样相信他们的话,忠实地执行他们的指示。

勾结民盟市委右派头目向三家党外报纸进攻

我是51年秋参加民盟的,51年春赴朝慰问时,和彭文应在一个团内,他曾拉我入盟,我没有答应,后来回到上海,苏延宾又邀我参加,说民盟市支部快要改选,我那时入盟,可以当选市委,我就由苏延宾、彭文应介绍参加了盟,马上就被选为市委和宣传部副主任,我除了参加一些会议外,那时主要是担任了几次抗美援朝的时事报告。

53年民盟市支部改选,我担任文教委员会主任委员,主要是负责新闻界盟务工作,文艺界由副主任熊佛西、王西彦负责,中小教由副主任翁曙冠负责。

去年从北京回来,沈志远到报馆找我,要我担任宣传部主任委员,我说没有时间,他说工作主要由孙斯鸣负责,只要我每星期参加一次常委碰头会。开会的时间原来是每星期一上午,我没法参加,后来改在下午二时,因为和报社编委会的时间有冲突,我因此也很少参加。今年5月中到6月初,我参加了一次常委碰头会,那次讨论如何动员中小学盟员鸣放的问题,我提出意见,认为应该动员盟员向教育局和文教科提意见,对这问题民盟市委应该独立思考。这和陈仁炳等主张到基层点火互相呼应。在那次会上,孙斯鸣和覃汉川都问我文汇报为什么对王均事件登前后矛盾的消息,我说,是我们记者根据协商会调查报告写的,他们说,协商会的调查意见是一致的,是你们故意帮助王均开脱。我回到报馆,曾向唐海同志和采访部反映这意见,我也认为我们的新闻是偏袒了王均,我对王均事件并没有深入了解,连前后两个新闻都没有看,但听到孙斯鸣这样说,就相信他的话,而且肯定是后来的新闻袒护了王均同志,凡是污蔑党员,硬给党员扣上三大主义帽子的我都不分黑白,信以为真。我就以这样严重的反党情绪看待鸣放问题,看待党的整风,而我在过去的检查中还说我是好心犯错误,本意是为了帮助党整风。这是多么可耻的谎言。

我和陈仁炳、孙斯鸣、彭文应等只在会上见面,从来没有私人的来往。赵文璧住在虹口,有时在开会后搭我的车子到圆明园路,除此以外,也没有交往。

我担任民盟市委宣传部主委后,去年11月曾参加一次宣传会议,讨论通过宣传工作计划,计划是孙斯鸣、刘子正他们拟好的,主要是列一些项目,如举行时事报告,学习辅导报告等等。我还提名徐凤吾、吕文等当宣传委员。我上次在上海新闻工作会上交代上海民盟右派分子如何进攻文汇报,进攻上海的三家党外报纸,我和他们是勾结一起的,我提名吕文等为宣传委员,就便利民盟右派分子向文汇报进攻。除此以外,我没有问过宣传部的工作,孙斯鸣也没有和我谈过。因为宣传部一直是由陈仁炳,孙斯鸣把持的。他们只是要我挂个名,实际工作全部由他们掌握。

同宋云彬沆瀣一气借龙泉塔事件大做文章

几年来,我接近的朋友很少,因为我自己的思想右倾,对进步的朋友都不接近,和我比较接近的,去年以前只有一个宋云彬,我认为他是学者,而且彼此的小资产阶级趣味都很浓厚,主要是在北京开会时常常碰头,见面时有时对报刊咬文嚼字,有时对党员干部批评一番,说他们对业务是外行。去年文汇报筹备复刊时,他曾到过上海,我和他谈起文汇报的计划,他对解放日报批评张孟闻也认为过火,我请他写文章,他回杭后寄来一篇“韩愈的师说”,我非常赞赏,而且写信向他道谢。去年冬天我到杭州去看他,他说要到四川去视察,我也约他写稿。今年6月12日,他经过上海到北京开会,我约他到家里吃饭,他说在浙江各民主党派座谈会上讲话,批评人民日报8日的社论,怕报纸点名,又说,他今年和叶圣陶先生一起视察浙江教育时,的确看到区乡干部的水平很低,对拆毁龙泉塔的干部,认为处分太轻。今年5月,他曾写信给我,说到了解浙江的情况,可以派记者找省协商会的某某人,后来容正昌等第二次去杭州时,我就指示他们先去找宋云彬。我和宋云彬这样接近,因为我们思想上有共同点,我们都对自己工作中的党的领导不满,都妄自尊大,以为自己有一套,都轻视劳动人民出身的基层干部,都喜欢夸大党在某些工作小的缺点,这些都是极其严重的反党情绪。去年回沪后,给我反动影响最深的是傅雷。

同傅雷密商许多问题

解放以前,认识傅雷后,我的思想右倾,其中有许多就是受傅雷的影响。当时的文汇报上曾刊登过傅雷反苏的文章,他总是要我走中间路线。在我到香港办文汇报时,傅雷等曾嘱咐我不要受共产党利用。在香港时(解放前夕)又曾突然接到傅从昆明寄来的信,要我寄英美报刊。解放后,有好几年不敢和他接近,——怕受他的坏影响。1955年傅雷到市政协活动之后,表面上进步起来了,对文汇报的复刊也很热心,于是我们又恢复了往来,以至于遇事都向他请教。

在中共上海市委宣传会议期间,我到上海的第二天傅雷就打电话给我,责问我为什么把金仲华这样空洞的发言登得这样显著?他赞赏陆诒和吕文的发言,并一再责怪文汇报把吕文的发言压缩得很小;还介绍我和右派分子庞薰琴联系,要我派记者去访问。在6月初,傅雷曾亲自到我家,问我柯庆施同志在宣传工作会议以后和我谈了些什么?我告诉说,柯庆施同志说:党的整风要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层层下放。傅雷说,可见他们早就要收了。傅雷还告诉我说上海作协的问题是党内有宗派,应该派记者去深入了解,不要把重点放在党与非党的关系上。在我这次回上海后,傅雷主动和我的联系特别密切,谈的大部分是各学校三大主义如何严重等等,而且在我回上海以前,他就到处为我们拉所谓拆墙填沟的稿子,因为我有右倾思想所以和傅雷这样投机。

妄想成为舆论界权威推翻党的领导

我检查这次我犯的反党罪行,检查我几十年来一贯的反动历史,看到我的满身疮疤,看到我灵魂的丑恶。我痛恨自己,尤其痛恨过去我还冒充进步,卖弄我有老经验,是老报人。

我有一套什么本事呢?彻头彻尾反动的资产阶级办报经验。我过去把它像宝贝一样原封不动地保存着,一有机会就拿出来卖弄,这次文汇报复刊,我又在反对教条主义的幌子下把它全部搬出来,结果是把文汇报变成右派报纸,对人民新闻事业带来了莫大的损害,对党、对社会主义发动了猖狂的进攻。我从自己这次所犯的罪行中认识,教育者首先要受教育是一个多么重要的真理,特别像我这样一个思想上一贯右倾反动的人,如果不痛下决心,努力改造,改变立场,那只有自趋末路,更不要说做一个教育人民的新闻工作者了。

我起先在北京检查时,虽然知道犯了大罪,但自己还没有认识自己有什么政治野心,认为我没有想把天下搞乱,从中取利,所以我和章罗等右派政治野心家有所不同。但我细细检查,我这样甘心跟着章罗走,把文汇报拉到资产阶级方向,究竟是什么政治目的?我不仅在文汇报首先打开人民新闻事业的缺口,而且希望和鼓励其他党外报纸也走上这条资产阶级的道路,一起挖党的墙脚,所以,在我从苏联回来以后,看到光明日报被储安平篡夺后,也已经走上文汇报一样的道路,就要在大鸣大放中一马当先,和光明日报比赛,我这样热心和党报唱对台戏,政治目的何在,挖到思想深处,看到我的政治野心,就是要造成自己在舆论界的权威,和党报分庭抗礼,这种政治野心,比想当什么局长、部长之类的野心更毒,对人民事业的危害性更大。

我起先也没有认识自己有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阴谋,但检查我的罪行,我坚决把文汇报变成章罗集团的工具,而且执行章罗的指示,企图在文汇报推翻党的领导,企图向党夺取新闻工作的领导权;这和其他右派分子在学校内,在科学机关等等单位里推翻党的领导一样,从各方面动摇党的领导。动摇人民民主专政的基础,和社会主义的基础难道还不是十足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罪行么?

回想我从有知识的时候起,就希望国家富强,不受帝国主义的压迫。现在,祖国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真正翻了身,社会主义的前途光芒万丈。而我却在此时干出了这样严重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罪行。我痛恨自己,我认识犯这样大罪的主要根源是一贯站在资产阶级右派的立场,反抗党的领导。

党一再挽救我,但我始终抗拒改造。党对我这样一个怙恶不改,这次又犯了这样严重罪行的人,还耐心地帮助我,鼓励我彻底交代检查,把我从泥坑里救出来。党这样仁至义尽,我不是木石,不能不感激涕零。

我认识到自己罪行的严重,请求党给我处分,我决心彻底悔改,重新做人,从此永远老老实实跟着党走。我决心在同志们的督促帮助下,努力改造,做好工作,向人民赎罪。

---- 原载1957年8月22日《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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