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969-11-17 作者：[待确定]
1966年，因丈夫朱传钧患肺结核和胃溃疡，陆兰秀申请调回苏州图书馆担任副馆长。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1968年5月3日，她因自己的稿件过分批评共产党以及同情刘少奇等人而被被关押审查，并被定为现行反革命罪。1969年11月14日起陆兰秀绝食，期间写出总题为《学习毛泽东思想的几点体会》的8篇文章：《关于阶级和阶级斗争》、《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关于干部问题》、《关于什么是毛泽东思想的问题》、《关于消灭工农业差别的问题》、《关于外交政策和外贸关系问题》、《关于文化艺术和科学技术方面的问题》、《关于对现阶段文化大革命形势的认识》；后来又写了《再论阶级和阶级斗争》、《批孔融范仲淹——仿大批判专栏》、《毛主席<和柳亚子先生>诗读后》、《吊岳飞之死》、《战争论》、《含沙射影》、《如鱼得水》等文章；《多思》、《居中》、《人之初》等长篇理论文章。这些文章分析了当时的文化大革命情况。陆兰秀在这些文章中的观点是毛泽东发动此次革命是错误的，是历史的倒退。中共中央必须马上结束他对党的控制。1982年4月2日，中共江苏省委、江苏省人民政府发文《关于追认陆兰秀同志为革命烈士的决定》。中共苏州市委为陆兰秀举行追悼大会，在苏州市横山烈士陵园建立“陆兰秀烈士墓碑”。
陆兰秀身后留下的7大卷 “罪证材料”，14万字的批判“文革”的论文、杂文和意见书。】
这个问题，林彪同志在毛主席语录再版前言中，曾作了总结。一般人由于革命斗争经验较少，所以较难领会。有时我不免想到，希望长期追随毛主席的中央负责同志，具体地介绍一下什么叫毛泽东思想，象斯大林当年介绍列宁主义问题一样，使全国人民有一个处理工作和各项问题的共同准则。毛主席的四卷选集，都是解放前的内容，仅凭毛主席的这些文章，要深透地看到毛主席的整个思想体系和现阶段的发展，是极不容易的。以致形成现在各说各的话，而有时不免互相矛盾、甚至绝然分歧的局面。这样，不能不使人深思，究竟什么是毛泽东思想？在没有统一的解释以前，形势迫使人们独立思考。
毛主席的每一论著，都是他的思想在当时当地各种具体条件和客观环境下，为实现共产主义社会各个阶段的任务而斗争的具体反映。毛泽东思想之所以伟大，就在于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始终向着最终目标前进，从不迷失方向。我认为，毛主席一生为实现共产主义社会而斗争的思想的总和，就是毛泽东思想。
但是，对当代人来说，共产主义还只是理想，并不等于现实。要使理想成为现实，还有待毛主席今后继续领导全国人民艰苦奋斗，为建设共产主义社会创造条件。所以我认为，凡能促进共产主义社会早日实现的，就是符合毛泽东思想，就是正确的；凡是阻碍共产主义早日实现的，就是违反毛泽东思想的，就是不正确的。
这次文化大革命，毛主席创造了独特的、出人想象之外的、不同于过去任何时代的斗争艺术。这种斗争艺术，毛主席在《论持久战》第83节中曾作过概括的介绍。毛主席把这种战术叫做“诱敌深入”，也就是“示形于东而击于西”的战术。所以我自己就把它叫做示形战术。这是史无前列的、最伟大的群众战争。毛主席充份发挥了人民战争的威力，用真真假假、正正反反的各种方式，造成人们的错觉和指挥错误，以便再一次用暴力革命的方式，有领导地夺取政权。这种斗争艺术，体现了毛主席高度的才华和惊人的胆略，是对马列主义的一份特殊贡献。
但是，革命从来是有阶段性的。在一个阶段的正确思想，到了别一阶段不一定适用。无数相对真理的总和，才能汇成绝对真理的长河。毛泽东思想体现在各个阶段，都是变化的、发展的。所有每一个不同的阶段，毛主席都有不同的论述。
文化大革命发展到现阶段，估计对干部的审查工作早已完成。今后毛主席的部署，各人都会有不同的想法。根据形势判断，我以为可能会结束前一阶段的斗争方式，分配干部回原单位，或到其他战线参加建设工作。
示形战术在审查干部和夺取政权中，发挥了不可估量的威力，使相当长的历史任务在较短期内完成。但是在夺得政权、进入建设阶段以后，继续使用此种战术，则反将叫本来可以用较短时间完成的任务，拖延到很长时期不能完成，甚至使历史停顿或走向反面，造成不可弥补的历史错误。好事和坏事只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转一个身，最好的事情就能变成最坏的事情。因此，我估计下一阶段，毛主席必然会结束文化大革命的各种规章制度，解放全国人民，并且率领全国人民意气风气地进行社会主义的建设工作。
我的这种对毛泽东思想的认识是否正确，对文化大革命下阶段政策的估计是否符合实际情况，希望得到毛主席的指正。这是现在没有统一解释，不能不促使我独立思考的问题。
因为空气中充满着病菌，人体抵抗力有强有弱，并有各种偶然接触的机会，使人们经常患病。人生了病就要请医生诊治。医生的责任就是要千方百计地把病治好。复杂的病甚至还要住院治疗，使病人完全恢复健康，重新走上工作岗位。如果有某些医生，10个病人进去8个都给治死，这样的医院，这样的医生，人们一定不欢迎。
空气中除了生物界的病菌之外，还有社会的病菌，这就是各种封资修的意识。人们对这些病菌的抵抗力也有强有弱，也有各种接触的机会。因此，人们也经常生病。这种病，有的很明显，有的不经检查，不易发现。
这次文化大革命，从某种意义上说来，好像毛主席对全国人民进行了一次健康大检查。检查的结果，5％有患病的嫌疑或真的患了病。对这些病患者需要医生过细地复查和诊治，病性严重的还需要住院治疗。病人总希望经过医生复查诊断，确诊无病，安全回到工作岗位上去。查出有病的，病人和病人的家属也都希望医生能很快地把病治好，愉快地回去工作。无论病情多么严重，多么危险，即使是国内外医药书上认为是不治之症的，病人和家属总还是对医生寄于无限希望，希望能起死回生。如果一进医院就被判处死刑，这样的医院，人们也一定不欢迎。
社会主义社会的政治机构，是镇压敌人，保护人民的专政机构。如果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患病的人和怀疑有病的人，都动辄加以拘留审查，甚至加以判刑或劳改，或戴上帽子加以管制，无论判得怎么轻，时间怎么短，一经如此处理，这些人就从此抬不起头来，他们的子女家属也会受到牵累。子女从小学读书起，小朋友们就会加以辱骂，使这些儿童从小就感到社会的冷酷，造成畸形发展。他们长大以后，对社会就会抱有对立情绪。人类的寿命相当长。对阶级斗争问题如果处理不当，旧的阶级敌人没有死亡，新生的阶级敌人又一代一代滋生，敌我矛盾的比例不断扩大。如果是这样，人类的仇恨和对抗何时得了？阶级和阶级斗争何时能够熄灭？共产主义社会又何时能够到来？
文化大革命初期，报刊上发表了毛主席在1939年讲的一条语录：“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这是毛主席在当时政权还在反动派手中的条件下讲的。到目前阶段，政权已两度夺在毛主席手中，现在再学这句语录，就有重新解释的必要。如果不讲条件、不讲限制地讲造反有理，中国社会将永远宁日。马克思一直教导人们，无产阶级不仅要解放自己，还要解放全人类。在现阶段如果还要讲造反，就应该是把人们从旧思想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如果说得更清楚一点，应该说：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解放全人类。
文化大革命暴露出来的情况，总的可以概括为人类社会病。现在情况已诊断清楚了，政法部门是否可以根据不同的病情，研究一下治疗的方法？我想，我们的政法部门应该有这样的信心：除极少数罪大恶极的刑事罪犯分子以外，任何患有社会病的患者，都有办法把他的病治好，使他恢复健康，愉快地走上工作岗位。但又因为他们是曾患过病的，所以病愈以后仍要多加关心和照顾，防止复发，直到他们完全有抵抗力为止。
现在政治部门把一些有不逊言词的匿名信，都作为反革命案件看待。我想，真正怀有敌意的人不能说没有，但有些匿名信不过是对某些社会现实怀有不满情绪而已。如果查获了这样的写信人，政法部门不妨对他说：你的信收到了，你不要怕，有些话你说得对，有的不太对，欢迎你把话说完，说完了再一并向你解释。如果能消除他的顾虑，使他能畅所欲言，把话讲完，然后再分析他的思想，什么对，什么不对，为什么对与不对，对的都表示接受，并在今后工作中加以改进，以后如有意见欢迎再提。如果能这样，根据常识判断，以后他就不会再寄匿名信了。甚至他还会把这位工作人员当作知心人常来交谈。这样处理，以那种不分别具体情况的追查、判刑，岂不好得多？
有人把我这种想法，叫做“阶级斗争熄灭论”，或者“和稀泥”。我自己觉得不是这样。“阶级斗争熄灭论”是不承认一定范围内还存在阶级斗争，任凭各种封资修思想泛滥；我们是用毛泽东思想挂帅，治好这些人思想上的创伤，争取他们回到人民的队伍里来，使他们也能心情愉快地为建设新社会贡献出自己的最大力量。
也有人认为我的这种想法是做不到的，阶级敌人总要死几个的，正如医院里总有治不好的病人一样。我不同意这种意见。人们患了病，由于医学科学至今没有发展到摸清所有各种病症的情况，以至对有些病至今仍束手无策。但相信总有一天科学可以发展到所有的病症都能治疗，人类能够到老年自然死亡，无疾而终，毫无痛苦。从前，抗生素没有发明，不是患肺炎等重病的人都不治而死么？现在这些病症都可以治疗了。现在全世界医学界不都在为治疗癌症而探索么？医学科学也不过是发现矛盾，解决矛盾，并没有什么奥秘。文化大革命发展到现阶段，矛盾暴露了，难道还不能找到解决矛盾的办法吗？问题弄清楚了，没有发现现行问题，解放他们就是了。所在地区的群众应该关心他们，帮助他们，使他们感到受到了人的尊重，他们就放心了，愉快了。有现行问题的人，可以采取办学校之类的办法，象医院里的医生那样细心耐心地观察病情变化，对症下药，努力把他们的病治好。
阶级敌人究竟是少一点好？还是多一点好？我想是越少越好，最后全部消失。以苏州市为例，如果54万人口中，有5％的阶级敌人，也就是说，小小的苏州市，竟有3700个阶级敌人，岂不使全市人民都寝食不安么！过去有一种理论说，社会主义社会，对抗消灭了，矛盾存在着。毛主席发展了这种理论，认为社会主义社会，对抗不可能完全消失。我体会，这应该是客观存在的对抗，不是人为制造的对抗；对抗也只易化解，不易激化。至于共产主义社会，矛盾的对立和统一依然存在，但矛盾的对立应该是相对的，而矛盾的统一则是绝对的了。
全国有多少干部，我不了解。但大部分是在全国解放前跟随毛主席干革命的，是毛主席直接间接培养出来的。解放后，有一部分干部由于有了较高的官职和物质待遇，逐渐产生了和平麻痹和做官当老爷的思想。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对干部进行一次全面审查，是完全必要的，也是干部们所能理解的。
根据这里的情况来说，干部被隔离审查的时间最长的已达3年多，其他也有2年、1年不等的。从1968年7月起，毛主席又派了工宣队来帮助和教育干部。毛主席对清理阶级队伍的指示是“一是要抓紧，二是要注意政策”。去年解放日报和文汇报的社论也都曾指出：能不关的不关，能不押的不押。而干部们的问题，至今仍多数未解决。
工宣队应如何处理干部问题，未见毛主席公开指示。所以工宣队在掌握政策上，各单位也有不同情况。工宣队对干部拳打脚踢、掌嘴、捆绑等情况，时有发生。干部的人身自由被剥夺，家属也不得接见，痛苦不堪。这种情况，不知毛主席知道不知道。工人阶级登上层建筑的舞台，是20世纪60年代的伟大创举，但他们过去缺乏政治斗争经验，对毛主席审查干部的意图理解各有不同，以至误把广大干部作敌我矛盾处理，并在九大已提出团结的口号之后，仍采用运动初期暴力革命的方式，使干部多受不必要的人身痛苦和精神痛苦，也不符合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要解放全人类的教导，不符合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名称。
干部们来自旧社会，多半是40开外的人，谁能不带有旧社会的创伤和烙印？即使是解放后的干部，20年的工作中，又何能免除差错？所以要从干部们身上找问题总是有的。而且这种情况，任何同类年龄的群众身上也都一样存在。因为存在决定意识，旧社会的存在，给人们形成了旧社会的意识。这些旧思想、旧意识，不表现在这里，就表现在那里；不出现在这个人身上，必出现在那个人身上，总起来说是社会的责任。文化大革命对干部都有极大的冲击，不经此冲击，往往不能理解毛主席对干部反修防修的教导，不能正确地认识自己，所以干部们虽然被隔离的时间较长，却并无怨言。现在干部们日夜想念毛主席，越是最困难的时候越是深深地想念毛主席。毛主席在国庆20周年的照片，虽然是对游行队伍的亲切招手，但在我们看来，却象毛主席在对全国尚未被解放的干部致以亲切的慰问。
九大以后，在全国确立了毛主席的最高领导地位，今后的各项工作必然会在毛主席领导下，以崭新的、完全符合毛泽东思想的面貌出现，国家的一切大政方针是否符合加速社会主义建设和解放全人类的崇高职责，毛主席是会考虑到的。
为了走直路而走弯路，这是毛主席的一贯辨证思想。相信今后的事实会证明这一点的。
中国社会农业人口占80％，农民使用的仍旧是古老的甚至还有原始的生产工具。这不能不是中国社会主义建设中必须解决的一个重大问题。如果农业人口比例不减小，工业人口比例不增加，不改变现代化工业的比例还较小的状态，要实现农业的机械化、电气化、水利化和化学化，是十分困难的。这个问题不解决，工农业产品价格的剪刀差，城乡生活水平的悬殊，也总是难以消失，工农之间的矛盾也将长期存在。
减少农业人口，并不等于削减农业生产，而是可以采用以工代农的办法逐步达到。工人的生产价值较高，他们的产量是可以用日产量计算出来的；农民的生产价值较低，他们的产量是以年产量为单位的。从这里出发，今后凡是可以采用工业生产的办法、从工厂中生产出来的产品，就不一定必须用农业生产的办法来生产。工农业生产的目的，无非是加强国防力量，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在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问题上，需要通过农业来解决的，以衣食两项为大宗。从现今世界来说，食物从工厂制造出来的可能性还不大。有些科学发达的国家，曾试图从实验室制造蛋白质，中国也曾做这种实验，但至今还不能正式投产。这方面问题的解决，还有待今后的努力。但衣着一项，从工厂生产已有完全的可能。根据前几年日本展览会上的介绍，日本人现在的衣着，已全部使用人造纤维，全部由工厂生产，甚至还制造人造棉花、人造羊毛和人造皮衣。人造纤维由于微孔问题解决得不好，保暖或通气程度较差。这种缺点是可以通过科学研究求得解决的。现在全国7亿人民，每年靠农民种棉花来发布票和棉花票，以满足最低限度的需要；只要生活水平稍一提高，棉花的需要量还将大幅度增加。如果除工业上必不可少的棉花由农业生产以外，其他一概靠发展化纤工业来解决，不是可以大量减少植棉的面积，大量减少棉农的人数么？
此外，我们的农业科学，除了研究如何改善品种，提高单产之外，是不是可以和化学研究部门结合，研究一下如何以工代农的问题呢？各种经济作物，凡是可以从工业部门生产的，就不从农业部门生产，也可以逐步减少农业人口。
苏联曾提出工业国的标准，是30％的农业，70％的工业。如果我们的工农业达到了这样的比例，那么，以工业装备农业，使农业很快地工业化，就完全有了可能。农业的高度工业化，将使农田操作全部使用机械和电力，广大农民也就变成农业工人，工农业之间和城乡之间的差别也将被逐步消灭。这当然只是一个发展的远景，而不是短期内可以完成的任务，但这毕竟是一个方向。
资本主义国家在本国发展工业的同时，还去掠夺殖民地，从殖民地夺取农业原料和廉价劳动力。中国为了加快社会主义建设的速度，是否可以考虑发展外贸关系，从附近的农业国输入农业原料呢？虽然这只是解决农业原料的一个方面，而且不是绝对固定和可靠的方面，但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都应该利用，我们为什么放弃这方面的努力呢？输出工业品，输入农产品，对国家的发展肯定是有利的。但我们不应该完全依靠外贸，应该立足于自力更生。外贸只是在本来就有的发展速度上，再增加一些因素和条件罢了。
发展工业，需要大量的工人。在这次文化大革命中，为了加强上层建筑的力量，曾经从各工厂抽调了有10年以上工龄的大批优秀工人，组成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这也就是说，从事工业生产的人，不是增加了，而是相应地减少了。为了今后加速建设的需要，在目前发动知识青年4个方面向之中（注：4个面向指“面向农村、面向基导、面向边远地区、面向工矿企业”），是否可以将重点放在面向工矿方面呢？各个非生产单位，是否可以安排年龄较大的人员去做这些工作，而把大批青年放到工矿企业中去培养呢？一个工人最少要培养一两年、两三年，现在把青年人放下去，一两年后或两三年后，扩建或发展工业，就有了后备力量。现在不培养，将来要用时还要临时培养，就要耽误一两年时间，而时间却是极宝贵的。整个世界不会因为我们还没有赶上去而放慢脚步，多耽误一年，就要为后来的建设多增加一份负担。
培养青工，对工厂来说是一个负担，有时甚至还要耽搁一点工作。但为长远计，各工厂有责任担负这样的工作。各工厂都有退休的老工人，他们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是不是可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由他们担当起培训青工的部分工作呢？这些青工培养出来以后，自己动手去安装机器，自己去组织生产，他们就可以在实践中懂得要建设好一个工厂，是多么的不容易，应该如何爱护点点滴滴的国家财产。这样的实践，比老工人给他们讲厂史，效果要好得多。社会主义社会的青年，多半是在蜜糖中长大的，他们不懂得勤俭办企业的道理，让他们亲身经历一下有好处。
改变目前知识青年主要是面对农村当农民的做法，实行知识青年重点面向工矿企业，为中国工业的发展培养和积蓄强大的后备力量，关系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速度和前途。时间是不等人的。抢时间应该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希望毛主席认真考虑。
毛主席说，自有阶级社会以来，人类的知识只有两门，一门是阶级斗争的知识，一门是生产斗争的知识。这就是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
在阶级和阶级斗争没有消灭以前，这两门科学研究，尤其是社会科学的研究，还只是少数专业人员的事情。只有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人们完全彻底地从各种束缚中解放出来，享有充分的民主生活，科学才会变成全民的事业。
在没有消灭阶级和阶级斗争以前，宪法上规定的各种民主权利，如集会、结社、言论、出版等自由，实际上只是一句空话。在所谓阶级斗争越来越尖锐复杂的情况下，人们不能完全解除被视为阶级敌人的恐惧心理，或被排斥、打击的现象发生。在这种情况下，科学的发展肯定会受到抑制。毛主席曾一再强调实行民主集中制。但是没有一定的条件，真正的民主集中制，也只是一句空话。
只有共产主义社会，能给人民完全的民主权利。在8小时工作和劳动时间之外，人们有充分的时间，享受集会、结社、言论、出版等自由；并可在业余时间内，根据各人的情况和爱好，自由结合成各种小组或团体，如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学习小组、音乐戏剧小组、文学创作小组、各种自然科学研究小组、技术革新小组等等。能够这样自由地探索自然和社会和奥秘，其乐确实是无穷的。
自然科学研究的对象主要是物，许多科研的对象是没有生命的。而社会科学研究的对象主要是人，是有生命的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解决社会科学领域里的问题，除了对抗性的矛盾，需要用革命的方法去解决以外，凡属非抗性的矛盾，特别是人们认识上和思想感情方面的矛盾，都不能用简单的揭发批判的方法去解决。在这方面，文学艺术具有独特的作用。它可以用人们喜闻乐见的方式，把需要解决的社会矛盾，用艺术的形式，含蓄地、不伤同志关系地表达出来，起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
文学艺术和科学技术本身，是没有阶级性的，看是掌握在谁手中。从历史上看，文学艺术主要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即使社会主义社会也不例外。毛主席一再教导说，文学艺术是为工农兵服务、为工农兵所利用的。但在社会主义社会，人民还缺乏掌握文学艺术的条件，而作家又大多不生活在人民之中。只有共产主义社会，人民群众真正掌握了文学艺术，又解除了各种束缚，才能真正出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推陈出新的繁荣局面。
一部机器弃置不用，使它生锈烂坏，人们都知道这是浪费。而人们的头脑，是最精密最宝贵的机器，长期来搁置不用，人们却看不到是浪费。这是因为前者是有形的，而后者是无形的，需要用心去想一想的。这次文化大革命证明，即使在社会主义社会，人们的思想也没有真正解放出来。
为了繁荣科学技术和文化艺术，我认为在科学探讨上应该不设任何禁区，在文学艺术上应该允许各种流派和风格的存在。如果在同一问题上发生不同的意见，应该允许辩论。辩论的过程，是探索真理、发展真理的过程。经过辩论和实践，人们最后总会在真理面前统一认识的。
当然，辩论和真理的探索，只有在绝对平等的基础上才能进行。没有这样的基础，就不能求得真正的真理。即使在社会主义社会，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有时也不能得到合理的处理，出现压制民主的现象。中国三千多年前的庄子就说过：“侯之门，仁义存”。意思就是：凡是真理，总是存在于统治者一边。即使有了争论，人们也总是用各种理由，证明上级的意见是正确的。这是从我自身的经历中，也是可以体会得到的。所以在双方争论时，我总是劝导群众不要和领导争论，因为这样的争论是得不到多大效果的。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先决条件，是实行真正的民主制，全国人民在政治上一律平等。在这样的制度下，人们可以自由地思考问题，讨论问题。存在决定意识。“存在”改变了，人们的思想感情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一个崭新的局面就会出现。
马克思的名言：无产阶级只有解放了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在无产阶级还没有获得解放以前，这句话应该理解为：无产阶级不但要解放自己，而且还要解放全人类。
从这个论据出发，年幼的，还不是十分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他的外交政策应该是：尽量避免对华战争的发生和利用一切可能的国际条件，增强自己的国力，使自己逐步强大起来，成为全世界被压迫人民的根据地和堡垒。
因此，在我们的边境国防线上，是否可以加强战备力量，同时力求避免冲突事件的发生？即使发生了，也力求实事求是谋得合理解决，避免战争状态的发生。这不是以退让谋求和平，而是力求以不流血的斗争方式谋求和平的建设环境。
在国际关系上，我国和一切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都可谋求在不违反解放全人类的原则下，和平共处，争取时间加强自己的国力建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苏联一方面支援西班牙人民的反德斗争，一方面继续保持与德国的贸易关系；在中国抗日战争中，苏联一方面支援中国的抗日战争，一方面不妨碍和日本的贸易关系，甚至还与德国、日本订立互不侵犯条约。这些外交政策，毛主席也曾认为是正确的。
延缓对华战争的发生，对我国的国力建设是有利的。而国力建设，主要又是国防建设和工业建设两个方面。各资本主义国家和苏联的工业建设，都在我国之先，他们在科学技术的水平方面，远远超过我国，而科学技术的本身，应该说是没有阶级性的。前人或外国人已经作出了成就的科学技术，我们就不必再化费很大气力去探索。因此，随时了解国外科技情报，掌握国外的科技动态，是十分必要的，而这就需要一定的外交关系。
还要看到，资本主义国家在输出技术装备的时候，拿出来的往往都是若干年前的陈旧装备。如何获得他们的最新技术，需要外贸方面的斗争艺术。例如：美国对中国封锁的技术，却并不对英国封锁，我们就可以通过搞好和英国商人的关系，转手购买美国技术。资本主义国家的商人，绝大多数是从赚钱出发的；只要能从中赚取佣金，他们是可以办到这些事情的。
了解外国最新科技情报，这项工作我国至今没有很好开展。资本主义国家的最大弱点是钱可以支配一切。但有些先进技术往往不是可以用钱买到的。要取得某些先进技术，还需要通过多种特殊方式。这种斗争艺术，据说我国还十分缺乏。国际间的科学斗争，是十分激烈和复杂的。
列宁在苏联建国初期，就提出建设苏维埃靠俄国人的热情加美国人的科学精神。可见列宁是并不反对利用外国的科学技术来加强本国的建设的。
外交关系的另一方面，是和各被压迫国家的关系。凡是抵抗殖民侵略的被压迫国家，当初苏联总是加以援助的。但苏联的援助，也是有理有利有节的，只有必要的关键时刻才加以一定的支援，而不是毫无约束和限制的。革命不能输出，建设也主要依靠自己。据我的了解，中国解放初期的国民经济十分薄弱，苏联当时帮助中国建设的上百个工业项目，并不是赠送给中国，而是中国拿出外汇来购买的。斯大林当年处理中苏贸易关系时，没有因为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而降低价格或无条件赠送，我认为这种做法是完全正确的。因为革命和建设都不能靠恩赐。当前，集中力量加强中国的建设，使中国日益强大，与当年苏联集中力量建设强大的苏联一样，都是有利于世界人民的。
毛主席说，对于战争，我们一是反对，二是不怕。我相信，战争如果一定要来，我们是能打到底的。但我们应该力求避免战争的爆发，因为延缓战争的时间，可以争取加速建设的条件。
应该看到，搞好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也是为世界人民的解放创造条件。当我们的工业产品已达到世界最高水平时，我们就有力量在世界上进行一场较大规模的经济战、外交战、政治战。这当然是人类的远景。但不妨设想一下，以明确努力的方向，增强自己的信心。当年大英帝国占领了世界各经济落后国家，把这些国家作为殖民地的时候，他们的国旗插遍了全世界。他们自称是“日不没国”，即一天24小时，凡太阳照到之处都有他们的国旗。那时大英帝国的威风可谓盛矣！但后来怎样呢？新兴的美国，发展了高度的工业化，使用了商品削价出售的倾销政策，用质高价廉的商品和大量的资金，渗入了英国所有的殖民地，垄断了当地的市场，逐步地把英国的商品连同他们的国旗，赶出了这些地区，赶回了英伦三岛，使当年的大英帝国成为现在的一般资本主义国家，造成美国称霸世界的局面。这是资本主义国家兴衰成败的过程。现在美帝国主义到处设立军事基地，实行变相的殖民政策，正在步当年大英帝国的后尘。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采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如法炮制一下呢？政治手段是没有阶级性的，看是掌握在谁手里。当我们的力量达到这样高度的时候，我们的产品成本本来就低，我们完全不必降价，就可以把大量的商品倾销到各被压迫国家，把美国的商品连同他们的国旗，一起赶回到美利坚本国去。我们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争夺殖民地，而是用事实证明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促进这些国家的人民自求解放。而美国的国家性质，决定了他们失去殖民地和世界市场就无法生存。到那时，在世界共产主义思潮的汹涌浪潮冲击和各国革命人民的支援下，美国的革命也可以加快速度到来。这些，当然只是一种设想，但只要我们的方针政策正确，这种设想的局面将来不是不可能出现的。
我们经常说，无产阶级不但要解放自己，而且还要解放全人类。如何解放全人类？在已解放的中国，集中力量把经济建设搞好，就是为世界革命人民积蓄力量，就是对人类的最大贡献。为了革命的长远利益，应该避免经济上的分散主义，对各族压迫民族一般不作经济上的支援，而是尽量争取各种国际条件，加强本国的建设。我们如果长期内乱不休，长期处于落后状态，外国人看不起我们，战争就可能强加到我们头上。这是最危险的。
这次文化大革命暴露出来的一个主要问题就是，人们还不善于运用毛泽东思想来独立思考，一遇复杂的政治环境就会迷失方向。
林彪同志说：文化大革命是不考试的考试。毛主席采用了各种形式的右的、或形“左”实右的“示形战术”，造成了各种现象，诱使人们发生错觉，导致行动的错误。这种错误暴露出人们在这个问题或那个问题上还缺乏辨别力，还不是毛泽东思想挂帅，而是资产阶级或修正主义挂帅。当人们发生错误行动时，毛主席的正确思想，即真正的毛泽东思想就会闪现在人们面前，启发人们觉悟。我在文化大革命过程中曾多次发现过这种情况，人们如不能觉察，就势必在错误中越陷越深，直至达到一定程度，就不再是代表真正的共产党，而却代表了国民党，或其他反动党派，成了美帝、苏修、各国反动派的俘虏，从此受帝修反形而上学思想方法的控制，固定在某一战线上无法翻身。根据我自己的感觉，文化大革命的第一年，就造成了全国都成了帝修反俘虏的形势，毛主席把全国翻了转身。这是毛主席对全国人民进行的一次意义极其深远的反面教育。
毛主席之所以亲自挂帅，是因为一则任何其他革命领袖缺乏毛主席的这种独特的斗争艺术和过人的胆识；二则毛主席在全国人民中享有最崇高的威信，长期来获得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全国人民的衷心热爱和无条件服从。缺乏这两个条件，文化大革命不可能以这样快的速度，造成目前的形势。
长时期以来，人们力求扩大自己政治派别的势力，企图压倒其他政治力量，而形成了以各种形式出现的所谓“徐海地区争夺战”。这充分证明了分裂和战争的危机仍然存在。这是帝国主义殖民思想的反映，而不是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的大同世界思想的反映。全世界真正团结一致，永久消灭战争，是在全世界都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统帅下，实现了国际共产主义大同世界之时才能获得的，这才是真正的幸福世界。同样的，目前，全国人民的真正团结一致，也只有摆脱了帝修反思想的控制，摆脱了各种政治派别的影响，统一在毛泽东思想下，共同为建设共产主义社会而奋斗时才能获得。否则，一切努力都是没有任何现实意义的，任何一派政治力量的胜利，都包含着更大的分裂和混乱。觉醒的人们，今后应该终止这一局面。
当苏联建国之后，它只能给世界革命人民以马列主义的思想武器，指出今后的革命努力方向，鼓舞人民自己解放自己，而不可能包办代替。因为革命不是输出的。
目前文化大革命也造成了这样的形势：无论哪一派政治力量，都只能自己解放自己，使自己摆脱帝修反思想的控制，和全国人民实现真正的大团结。历史的发展证明，压迫者自身，必定同时也将是被压迫者。毛主席完全有权利在一定阶段解放全国人民，同时解放他自己。因为解铃还需系铃人。毛主席是从来善于打主动仗的，但如他不愿打主动仗，或暂时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那只有等待全国人民都解放后来解放他。我曾把这一意见多次书面向上汇报，但终因一则距毛主席太远，二则一手一足之力引不起注意，至今形势没有好转。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加速共产主义幸福社会的早日到来，文化大革命中所形成的众多矛盾和矛盾的众多方面，都应该互相解放自己的对立面。用毛泽东思想武装的人们应有这样的胸怀：解放反对或敌视过自己，或自己反对或敌视过的人。在全国人民都互相解放之后，毛主席最后也得到解放了。
但是，从来的统治者都必将在人们思想中撒布仇恨的种子，人为地制造人们的分裂和战争，或者制造国际紧张局势以利统治。社会主义社会仍然没有完全清除这种旧思想，尽管矛盾的内容发生了变化，而其核心思想仍一如既往。这是不以人们的主观动机或是否承认为转移的。当人们起来互相解放，谋求永久清除分裂之时，必然会遇到各种压迫和阻挠。但只要人们觉醒过来，有了毛泽东思想武器，任何压迫和阻挠将是没有力量的。各种帝修反思想终将会看到，他们被包围在觉醒了的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四面八方都是解放军”，最后只好放下武器，而文化大革命中束缚人们手脚的各种不合理的规章制度、代号、密码等等，也都会失去他们昔日不可一世的威力，而不得不自动退出历史舞台。
毛泽东思想武装的人民，愿意和一切反对甚至压迫自己的人团结一致，把解放全人类的共产主义大同思想告诉他们，和他们一起为建设人类共同的幸福社会而奋斗。
我在文化大革命初期，曾在图书馆造成过干群之间的分裂和不团结现象，以后虽曾多次检查和道歉，但流毒至今没有肃清。到这里学习班后，出于不善于处理各种矛盾，态度十分恶劣，引起了群众和工宣队的不满。这说明我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学习还很不够，应再次向以上同志表达歉意，希望肃清我的影响，并得到同志们的谅解。我愿意和所有的同志们真正在毛泽东思想统帅下团结一致，为解放全人类，建设共产主义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的认识是通过我自己的狭隘生活范围形成的，是否和外界情况相符合我不了解，提出以上意见，仅供参考。
林彪同志在国庆节讲话中指出，要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文化大革命已进行将近4年了，至今仍未结束，究竟底在何处，长期来我很不理解。
人们对客观世界的发展规律，总是从改造客观世界的过程中，从完全不认识，到逐渐认识，然后认识得较多，才能找到较为正确的办法；并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进一步改造主观世界，逐步螺旋形上升。在我的理解，这就是毛主席所说的，人类从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发展过程。
文化大革命发展到现在，我也是从最初的完全不理解，逐步理解到这是毛主席对全国人民进行的一次反面教育；后来又进而认识到，这是从社会主义社会过渡到完全消灭阶级和三大差别的共产主义社会的必不可少的暴力革命；直到现在，才又认识到，要结束文化大革命，必须到全国人民都已觉醒，挣脱各种枷锁的束缚，真正用毛泽东思想统一思想，拿起大民主的武器，自己解放自己，抵制形形色色的反面教育时才有可能。这才是文化大革命的底。人民一天不觉醒，一天不自求解放并互相解放，文化大革命也一天不会结束，不知会拖延到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甚至可以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文化大革命不结束，反面教育是不会有终止的一天的。现在全国人民无论那一条战线，那一个阶层，都卷入到反面教育的旋涡里。反面教育的内容是形形色色的封资修思想，是由小到大，由浅到深，逐步滋长蔓延的。人民的苦难一天天加深，范围一天天扩大，人民一天不觉悟，不抵制，反面教育就一天比一天强大起来，象洪水猛兽一样逐步泛滥全国，历史就一天天开倒车，社会的性质就一天天后退，直到迫使人们实在无法忍受时，才会真正觉醒起来，自己解放自己。如若到这般地步，尚求苟且偷安，反面教育也就还会永远止境地继续迫害下去。
自有阶级社会以来，统治阶级总是利用各种美妙的词句，制成各种貌似公正的理论来蒙蔽欺骗人民，使人民永远不明事实真相，受尽压迫剥削的苦难而不自觉，再加上武装镇压，使人民虽有觉悟而不敢反抗。
文化大革命中的反面教育就是这种性质。
自从奴隶社会以来，统治者总是要塑造一些神像，利用宗教的天堂来麻痹人民，让人民每天祈祷上帝赐给自己每日的面包，以证明人民的面包，不是人民自己劳动所得。文化大革命中的反面教育就给人塑造了一个共产主义的神像，让人们每天祈祷神像给人们以理想的幸福世界，而这世界在反面教育的现实中并不存在。于是人们在万分的苦难中，不得不把自己的痛苦和仇恨发泄给这个无辜的神像。请问世界上曾见过那一个历史阶段有过这种事实，人民挣得的自由和幸福，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神赐给的呢？
从来的统治者，总是利用生产关系中的各种集团阶梯和各种社会问题，在人民中挑拨离间，分化瓦解，颠倒是非，混淆黑白，造成人民中的长期分裂和莫须有的仇恨，甚至造成经久不息的械斗，传之后代，难解难分。文化大革命中的反面教育，就是挑动群众斗群众，挑动干部斗干部，挑动干部群众互相斗争，利用社会历史所遗留和造成的各种问题，在人们中撒布互相仇恨、互相敌视的种子，甚至破坏本来是亲密无间的同志友谊和和睦的家庭关系，并利用种种马列主义词句以证明这种现象是应该的、正确的。
从来的统治者总是采用各种愚民政策，歪曲事实真相，欺骗人民，利用各种宣传机器，编制一套套美丽的谎言，把人民变成自己的俘虏和驯服工具，驱使他们去残害自己的同胞，或干尽损害无辜人民利益的坏事。文化大革命中的反面教育，就是把本来心地善良的人们，和各工厂的优秀工人，驱使成压迫人民的工具，剥夺了他们原来的人的尊严和原来崇高的无产者称号。
从来的统治者总是要制造国际紧张局势，甚至不惜挑起战争，用以缓和国内的矛盾，以利镇压人民的目的；文化大革命中的反面教育就是利用边境问题，制造战争紧张空气，天天开动宣传机器，要人们准备打仗。
从来的殖民者总是要保留殖民地的落后生产力，阻止社会进步，以便提供廉价劳动力和廉价的原料，以利本国的统治；文化大革命中的反面教育，就是用鼓吹建设新农村的口号 ，把大批知识青年和青年工人驱使到农村去，使原来已经比例过大的农业人口更加增大，变中国为落后的农业国；同时从工厂抽调工人，压缩工业生产，使工厂开工不满额，产量逐渐降低，造成现在煤电供应不足，北方机关学校缺乏冬季烤火用煤的困难状态。
还有，一定还有我所不了解的情况，如国库收入的下降，文化艺术的封锁，青年教育的紊乱，民主生活的窒息，政治派别的束缚等等，等等。
文化大革命的反面教育，使历史大幅度地开倒车，倒开到解放前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落后状态。人民难道在许许多多触目惊心的事实面前无动于衷，不感觉问题的严重性吗？
人们如果不觉悟，不奋起抵制，不采取积极行动，这种历史的倒退，还将继续不断地倒退下去，而且将无止境地倒退下去，象整个国家遭到了不可抗拒的毁灭性灾难一样。
人们现在不觉悟，第一批到农村去，如果再不觉悟，第二批也将下去，接着还将有第三批、第四批……直到城市里人实在少得无法再少时，农村里也实在不再欢迎时，又会有其他方面的问题出现，又会有其他方面的倒退。这种倒退，不但影响我们自己这一代，而且还影响下一代。用谎言欺骗他们，忍心地摆布他们，使人们的思想感情日益变得冷酷，并迫使人们不得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而这却是毫无现实意义的幻想，只会造成更大的分裂和混乱，使人们倒退到旧社会战祸连绵的苦难深渊中去。
多少人们想站出来反抗这种倒退，但由于种种原因，他们的革命行动没有得到成功，而一个一个倒下去了。事实证明，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也不是一手一足之力所能成功的，而需要全国人民真正觉悟起来，砸烂捆绑在自己身上的锁链，真正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拿起毛主席给的大民主武器，抵制一切不合理的行政命令，解放无论是自己反对或敌视过的人，或反对或敌视过自己的人。
国际歌的头两句是“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的罪人”文化大革命中改成了“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这种改动抹杀了事实真相。因为苦是没有阶级性，又没有一定标准的；而罪人，则是只有旧的法律上才存在的名称。毛主席的一贯思想是不戴帽子，不抓辫子，不打棍子。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照马克思共产党宣言上指出的，应该是“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联合体。
毛主席使用了这种大规模的，个人几乎对之无可奈何的社会大动荡，大倒退，来迫使人们觉醒到要拿起民主的武器，自己做世界的主人，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如果人们现在不是这样地来认识问题和处理问题，社会的倒退还将继续下去。这决不以个人善良的意愿为转移。这里没有什么怜悯、同情、恩赐等等。事实教育人们，从来没有救世主，全靠自己救自己。
团结起来的前提，是要有全世界无产者所共有的解放全人类的思想感情和共同语言。缺乏这两点，就只剩下“不同社会制度下的和平共处”，而没有了共同奋斗的目标。为了挽救各人自己的命运和中国以及整个世界人类的命运，要求全国人民觉醒起来，排除文化大革命中的各种政治束缚，各种代号和世界无产者完全不懂的自创的语言，用世界无产者统一的共产主义思想统一认识，统一行动，互相解放。只有全国人民都解放了，毛主席才能真正解放。也只有这时，我们才有了共同语言和共同的奋斗目标，才能和全国人民一起团结在毛主席的周围，为建设共产主义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们的解放军是人民的子弟兵，他们都有父母兄弟姐妹。凡有亲人在解放军中的，无论他们是指挥员或战士，或是支“左”部队，都要把情况告诉他们，做他们的工作，使他们站在人民一边。因为他们很不了解真实情况。全国人民一起来做解放军的工作，他们就会支持人民的革命行动。
我们的宣传工具，报纸、广播，都是写给人民看，讲给人民听的。如果一直使用混淆不清的代号来进行反面教育，硬要把中国拉向后退，甚至利用孩子们的单纯，驱使他们来做反面宣传，或者明知不对，也不抵制，照章宣读，把空气污染，毒害人民，毒害青少年，广播员同志们于心何忍呢？报纸上的反面教育，人们可以不看，而广播则满街按着喇叭，利用休息时间，强迫人们接受反面教育，只是为了要把历史拉回到解放前的苦难境地去。这样做，对得起为解放全中国而流血牺牲的数百万解放军战士和革命先烈、革命人民吗？难道不想到会遭到人民内心的唾弃吗？作为一个人民广播员，对于不符合真正毛泽东思想的广播稿，应该有权拒绝广播。这样做，难免会遭到一些困难和迫害，但只要敢字当头，最后胜利一定是属于自己的。
如果人们永远束缚在“毛主席挥手我前进”或“一切紧跟毛主席，一切服从毛主席”的思想枷锁下，人们将永远得不到解放。这些诗句，是英雄的战士们表达对毛主席的衷心热爱的颂词，而不是行动的准则。毛主席早就批判过这种把诗句当作教条的不正常的精神状态。毛主席说，有人说，紧跟某某人不会错，这话不对，应该又跟又不跟，对就跟，不对就不跟。又说，对于不合理的领导应该坚决抵制，不应无条件服从。在文化大革命的反面教育下，只有真正拿起毛泽东思想武器，毛主席挥手我抵制，迫使反面教育进行不下去时，毛主席才会真正感到满意，才会真正感到曙光即在前头，人民学会使用民主的日子到来了。
如果人民自己不抵制，则只有在这种反面教育的漩涡中越卷越深，还要无止境地倒退下去。革命从来不是输出的，16条早就指出过，只能是群众自己解放自己，不能采用任何包办代替的办法。只有当反面教育在全国都遭到一致坚决的抵制，完全没有了市场的那一天，文化大革命才会被迫结束。觉醒的人们要多做宣传工作，争取更多的人们来抵制反面教育，迫使文化大革命早日结束。
全国人民都学会使用大民主的武器，得到了解放，才能派代表和毛主席谈话，或请毛主席派代表来谈话，研究今后中国建设共产主义社会的问题和建立崭新的国家机器的问题。只有这时，毛主席才有可能真正来到人民之中，和人民一起分享建设共产主义社会的幸福。
这次文化大革命的反面教育是沉痛的，也是意义深远的。人民花费了如此重大的代价，毛主席担当了如此巨大的风险，才换得这样的认识和大民主的要求，以及建设共产主义大同世界的愿望。要珍惜这次文化大革命的经验教训，胜利的果实还待全国人民去争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全国人民的，共产主义也一定会实现。
陆兰秀1969.11.26
对广大人民群众是保护还是镇压，是共产党同国民党的根本区别。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自从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文化大革命以来，无论是加在刘少奇头的“资反路线”，或是以毛主席名义推行的“革命路线”，一右一左，都是镇压人民的国民党路线；两种商标，实质上都是毛主席的反面教育。全国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痛苦不堪，祖国濒于民穷财尽、国破家亡的边缘。时间已不允许再多拖延，请毛主席、党中央立即下令，解放全国人民，包括一切压迫者和被压迫者在内，同时也解放你们自己，结束文化大革命，集中力量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如若不然，我从本月5日起，向你们进行绝食斗争。长期的折磨，使我现在身体很不好，留给你们考虑问题的时间，是不会很长的。你们如把我再送进精神病医院，是和你们定我为现行反革命分子一样，是自绝后路的做法。用强迫注射或鼻饲等办法，也只能使我处于半生死状态，挽救不了文化大革命要被钉上历史耻辱柱的根本命运。其他任何办法，都解决不了问题。至于 通过什么方式方法解放全国人民，请你们斟酌决定。
此致
陆兰秀1970年3月3日
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文化大革命，抛弃了马列主义和无产阶级的世界观，反其道而行之，并使用了解放军过去的威信和工人阶级的国际地位，实行严酷的高压政策和欺骗手段，造成了全国性思想混乱，陷全国人民于水深火热、无比苦难之中，人民生命和生存失去保障。试问世界上曾见过那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可以头戴钢盔，手执棍棒，横行全国，一批批地捉人的？差可比拟的，只有“四一二”时期的武汉市。以此推论，目前的中国，已不是中共中央所领导的社会主义社会，而是国民党中央党部统治下的法西斯专政的社会；而统治中国的，也不是曾经艰苦奋战20余年解放全中国的毛主席，而是国民党主席蒋介石。
长期以来，我给毛主席写了20余份意见书。这些材料，依据的是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真理，相信是经得起历史的检验的。学生可以超过先生，先生也应该向学生学习，教学相长，世界才能进步。“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血债要用血来还”，是狭隘的农民意识的反映。反而教育这样发展下去，冤仇世世代代不解，今日扮演镇压人民的国民党英雄们，不久的将来，就要在历史的审判台前，象过去国民党、三青团的头头们一样，向人民痛哭流涕，低头认罪了。只有无产阶级有这样的胸怀，不但要解放被压迫的人，而且要解放曾经压迫过自己的人，团结绝大多数人，建设社会主义，将来共同进入共产主义社会。
由于毛主席对无产阶级掌握政权后的新历史阶段的规律，没有全面掌握；对社会主义社会存在的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内容，理解有错误；对无产阶级的思想方法，认识不足，没有完全摆脱统治阶级的思想影响，看不见自己世界观的改造是决定中国前途的最重要关键，因而长期以来，排斥正确意见，坚持反面教育，特别是似是而非的修正主义理论，运用强大的行政力量和宣传机器强制推行，流毒深远，清除已很困难。再不悬崖勒马，后果的严重性，毛主席本人心里是明白的。
资产阶级的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要想战胜无产阶级的辩证唯物主义是不可能的。因而我也不可能成为挽救毛主席反面教育的替罪羊。文化大革命注定要彻底失败，毛主席不该再在这方面花费多少心机，以图侥幸得到意外的成功。尽管毛主席掌握着全国军政大权，拥有强大的专政机构和武装力量，而我小小老百姓，手无缚鸡之力，但真理究竟在那一边，究竟谁的力量强？毛主席的名号象征着中国的前途，而要恢复毛主席的国际威信，挽救中国的命运，只有立即无条件解放全国人民，结束文化大革命的反面教育。同时，也希望放我回去半个月，使我获得适当营养，稍稍恢复一些健康。因为我现在身体条件已十分恶劣，只剩下一两天生命。
政治就是政治，不是什么仁慈的东西。我不是向毛主席乞求恩赐，乞求大发慈悲，而只是向先生说明利害关系。现代人可以闭着眼睛，跟着瞎说，把这一切都算在刘少奇帐上，把这种封资修的反面教育叫做毛泽东思想，把镇压人民叫做无产阶级专政；但是历史从来是无情的。毛主席前半生长期为人民的解放事业贡献出全部精力，文化大革命中你又争得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舵手和灯塔的光辉称号和荣誉。只有收起你的反面教育，才能继续保持你的国际地位和威信，这一意见，我从去年5月起就多次向你提出，而你持有成见，毫不理会，还企图用你的反面教育，谋取最后的胜利。看来不采取绝对的手段，你是不会回头的。
你可以把迫害人民的一切责任推给下级，但文化大革命是你亲自领导，是逃避不了的。你把坚持共产主义立场的人长期关押，受尽折磨和凌辱，你又是扮演了什么角色？你曾否想过，等你演毕反面角色，卸妆归来，你到何处去找你原来的马列主义真身呢？你的真身已被你自己撕毁掉了，到那时岂非要后悔吗？为了促使你早日回头，早日结束文化大革命，解放全国人民，争取早日建成共产主义社会，我已经绝食两天，决心为人民的解放贡献出自己的生命。我死于狱中之日，也就是历史为文化大革命定案之时。这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不论你本人愿意与否。
我为全人类的解放事业献出生命在所不惜。无产者的生命原是属于全国人民的。何去何从，请即决定，时间已不容你再多拖延了。
陆兰秀 1970年3月6日
我现在以代遗书方式，为你所发动的文化大革命，作了简单的历史结论。相信这一结论会得到全国人民同意和历史的承认的。但如果你现在开始觉悟，接受我的意见，结束文化大革命，释放我出狱，并用实际行动证明你确愿为共产主义事业而继续奋斗，则我仍可撤回我的代遗书，恢复师生关系。
你把我关押在这里，打着抢救名义，派遣技术拙劣的护士为我打针灌水，把水灌进气管，把盐水打进肌肉，使我如在集中营受肉刑，不能不使我认为这是别有用心的。我现在右腿已麻木。如腿神经变坏，变成终身残疾，或胃功能消失，不能恢复健康，应由你们负责。你们必须立即停止这种愚蠢的作法，放我回去，在家属的护理下调养。拖延一日，我的健康状况即恶化一日。要求你们从3月份起，恢复我的原工资及公费医疗，恢复我的公民权，使我可以以公民身份在家调养。我现在提出调养时间为1个月。在此期间，不和任何人谈政治，包括家属在内。1个月后可以根据你们的需要决定我的去向，无论到什么地方，时间多长都可以。
在此1个月中，你的一切反面教育都应逐步结束，“一打三反”运动只能审查经济领域内的涉案人员，不能再开公判大会；上山下乡运动本届结束后也应停止；目前拘捕在押或变相关押的人员，多属人民内部矛盾，不能一概视为专政对象，能释放的逐步释放，暂不能释放的，也应妥善照顾其生活，严禁体罚或变相体罚，并放宽接见家属的尺度，待以后统一处理。□你本是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你完全了解文化大革命至此不应再发展下去，该下这样的决心了。建设共产主义社会，工作千头万绪，任重而道远，拖延时间已没有任何现实意义，请即作出决定。
陆兰秀 1970年3月16日
（一）毛泽东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所谓文化大革命，陷全国人民于水深火热、苦难深重之中，证明文化大革命不过是一场极大规模的、有计划的匈牙利事件，扼杀了中国的共产主义前途。毛泽东犯此严重错误后，又拒不接受人民意见，拒不解放全国人民，包括受其蒙蔽、充当其御用专政工具或变相专政工具的人员在内。凡我中国人民、中华民族儿女子孙，都应世世代代牢记这一血的沉痛教训，清算这场祸国殃民的文化大革命，并且永载史册，以敬后人。
（二）中共中央八届十二中全会所决定的，永远开除出党并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的所谓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实质上是以刘少奇名义伪装的毛泽东，用以逃避历史罪责。我全国人民不知真相，以讹传讹。故我立此存照，传之后世，以告子孙。
（三）只有共产主义能够救中国。从国庆20周年以来，我所写20余篇文章，自信都是从中国实际情况出发的关于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科学理论。我为真理受尽苦难，或将死于狱中。故要求全国人民、后代子孙，认真研究，加以发展，求其实现。文章中讲到文化大革命为中国共产主义运动所作出的成绩，都是为开脱毛泽东的责任而为之安排的出路，但毛泽东拒不接受这一出路，所以文章中所有涉及这方面的论述，一概无效，也不成立。
1970年3月16日
在我没有摘去现行反革命、叛徒、特务、精神病患者等称号以前，你们应该不承认我是你们家中的一个成员。除我来信之外，任何人通知你们为我的事到任何地方，办任何事，付任何钱，都应一概拒绝。否则必将铸成大错，不仅害了我，也害了其他受苦难的人。
我现在和共产主义运动同命运、共存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相信解决问题的日子，是不会太长的。
陈兰秀 1970.3
地点：司前街监狱审讯室
审讯人：徐鸿章、周万爽、候授娟、余文昕、何云龙、张纯真□
被审讯人：陆兰秀
问：今天我们与你们单位的同志一起，与你谈谈。
陆：可以（态度很傲慢）。
问：你今天年龄多大？
陆：我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年龄。
问：你家里有多少人？
陆：我没有家。
问：你没有家庭吗？
陆：这是真话，我没有家庭。一个“反革命分子”，那里有家庭！我一天住在工纠队（注：指苏州市工人纠察队总部），我一天没有家庭。
问：朱传钧是谁？
陆：朱传钧就是朱传钧。
问：你读一读毛主席的这条语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一段）。
陆：我不认识，我不会读（头向语录看，态度很傲慢）。
问：你来工纠队以前在什么地方工作？
陆：我记不得了。
陆：这个并不错，但现在究竟不是解放以前。
问：我们尊重客观事实。
陆：是这样，不承认现实就要碰得头破血流。你们知道的是你们那一套。
问：你有家庭不承认，不是荒唐？
陆：你们认为是荒唐，我可不认为是荒唐。我讲的是事实，我本来就没有家庭。
问：你对中国共产党有什么看法？
陆：中国共产党要由历史来检验。历史的本身就是镜子嘛！巩固问题将来会有结论的（态度非常顽固，神态也非常傲慢）。
问：党的历史是50年的历史，你可以谈谈你的看法。
陆：我（最初）也没有参加工作。但是我知道将来是会作出结论的。
问：你对我们伟大党的领导人有什么看法？
陆：这个也会由历史作出结论的。
问：你写过文章吗？写些什么呀？
陆：我写过，你们去看好了。
问：你对党究竟有什么（看法）？
陆：这个，历史的结论一定是很恰当的。一个小小的老百姓，倒不一定会作出什么结论。
问：毛主席指示我照办，你是怎么看法？
陆：我不懂这些，我对这些不理解。
问：你理解的是什么？
陆：我都写了，那是代表我的思想的。写的什么我记不得了。历史是实事求是的。历史一定会作出结论的。
问：你期望什么？
陆：我什么也不期望（带有讥笑）。
问：（读林彪的《再版前言》）这就是历史的结论。
陆：这个历史的结论，叫每个老百姓都不能理解，写得空空洞洞的，将来还要好好充实内容。为什么说是马列主义的继承？这些一点也没有讲清楚。将来历史是会作结论的。这些我一点也不懂。马克思也没有讲过夺取政权以后还要搞阶级斗争。当然要搞阶级斗争，但不是这么搞法的。领导革命向什么方向？是向共产主义，还是向资本主义？象这样一直搞阶级斗争，像你们这样搞法，司前街（监狱）要还扩建。我认为要向消灭阶级的方向发展。阶级的存在是客观存在。这个20年按列宁讲的走，也不至于搞得这样吧！20年是付了一些学费，但不是太长，还是很短的。
问：当前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你有什么看法？
陆：现在还没有最后下结论。文化大革命向什么方向，现在还没有到最后阶级。文化大革命最好的事情也可以变成最坏的事情。这可以说毛主席天才地发展了马列主义，但也有能向另一方向。完全可能这样。
问：你说什么方向？
陆：不希望有这样的一天，司前街（监狱）关的人越来越多，工纠队关押的人也越来越多。社会上弄得鸡飞狗跳。我说事物总有两个方面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可能发展马列主义的宝库，但也会走向另一个方向的。
问：鸡飞狗跳是什么意思？
陆：社会上不安宁嘛！
问：对社会的破坏者要不要进行专政？
陆：我只知道是5％，现在是超过5％。
问：你认为主席的这句话怎么样？
陆：我不理解。一个工厂100人，有5个反革命，这个国家还能安宁吗？
问：象这些人不抓吗？
陆：抓起来以后，你们又怎么样？
问：按法律制裁。
陆：这个我不懂。
问：你是什么样的人？
陆：我是“反革命分子”，你们宣判好了，我早就等着呢！你们说要挽救我，我要谢谢你们呢（带有讥笑）。
陆：我写了就是给你们看，看看这个“反革命分子”是怎样的咀脸。我早就写了，白纸黑字，用不着辩论。我的“罪证”写得明明白白，可以定案了。
问：你反动什么？
陆：我不是说我是反动的。
问：那你不是说你是反革命分子吗？
陆：那是学来的语言，我才不承认自己是反革命。
问：（读毛主席“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一段语录）你自己的言论，今天可以拿到法庭上来辩论。
陆：这是法庭吗？我还不知道呢！今天我准备不回去。这个地方（注：司前街监狱）房子太少了一点。我操心，就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讥笑似的）。
问：你谈谈你的历史好吗？
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历史。我是小人物。历史上只有帝王将相的历史。我是反动的，这是你们的语言，我学来学去学不会（又是那么讥笑似的）。
问：你认为这样的态度嚣张吗？
陆：嚣张不嚣张，也是你们的语言。我还找不到内在联系呢！我还不懂得“阶级斗争熄灭论”。我这一点还没有学会。我还要看下去。我就是被关的一个人呀！生了眼睛，就要看。一批批抓人，是真理吗？我只知道拿了棍棒，坐了汽车去抓人，这在别的国家还少见呢（带有讥笑、傲慢的态度）。我不懂怎么越批反革命分子越多呢！
问：要肃清流毒，你知道吗？
陆：我真不理解，为什么越肃越多。我还要看看将来怎么样呢！
问：你可以谈谈你那些不理解。
陆：我要看看，下回分解。刘少奇的问题，我很不理解。为什么反革命分子越批越多，也不理解。谁都有眼睛，都看到的嘛！
问：刘少奇是大工贼、大内奸，我们就是要批，批得他永世不得翻身。
陆：我看你们的威力，叫他永世不得翻身。我还要等着看呢！
问：刘少奇是大内奸、大工贼，这个事实很清楚了。
陆：这是公布的。公布是有他的必要性。没有第二个办法，就用这个办法。这是形势的需要。历史还没有走完呢！历史还长呢！
问：这个阶段是什么？
问：下面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陆：这种人是准备走向共产主义的呢！
问：你是什么人？
陆：我这种人还准备等你们宣判呢！
问：你对50年的历史，对当前的现实有什么看法？
陆：历史是个长剧。今天他在这里是这么表演，他在那一幕里面又是一个角色。
问：你对现阶段的看法？
陆：八届十二中全会已经作出决定。但这是一幕，但是下一幕怎样？
问：你对事实是不是有疑问？
陆：这条线还没有跟踪追击到什么地方，这就是我的观点。
问：你是不是说刘少奇是大工贼是事实？
陆：现阶段是这样。我想将来总会弄明白的。现在还没有明白呢！现在还是八届十二中全会的决议呢！历史本来是一幕长剧，舞台当人生，人生当舞台。
问：对这个决议你怎么看法？
陆：这要等下面下结论。
问：你在《战争论》中的观点是什么？
陆：不要使它扩大，尽量消灭在边界上。不打不必要的仗。
问：我们要向全世界揭露苏修。
陆：不需要这样大张旗鼓，舆论需要的时候用得着，不需要的时候不要这样。外交关系适当处理，制止战争。
问：怎么制止？
陆：制止，就是在边境上制止，不要使它扩大。
问：他更大规模打呢？
陆：不需要。其他各方面都要与他搞好关系。
问：苏修他打，我们也打，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法？
陆：尽量缩小战争范围。关系没有搞好，我们政策上也有问题。
问：你可以讲讲有什么问题？
陆：我们的朋友遍天下。现在朋友越来越少，这就是外交政策上有问题。人家柯西金下飞机，我们可以搞好关系。（国家的）力量规定了军事力量。敌人这样干，我们还要适当处理好。外交政策改变一下。过去造成这个形势，今后可以搞好关系。你可以摆你的观点。这个没有什么可谈的，长期以来的外交关系已经搞成这样，就只剩下了阿尔巴尼亚这样一个小国家了。我们的朋友遍天下，全世界人民都是我们的朋友，这一点我也相信，所以苏联就不敢怎样。中国就是在这样的形势下，对刘少奇下这个决议。对刘少奇下这个结论，就是这样来的。这个历史同样也没有走完。历史还要看今后的发展。
问：你所讲的观点都是事实吗？
问：3月3日，你写的什么？
陆：你提个头吧！我不记得。我写的东西太多了。
问：刘少奇推行的是什么路线？
陆：我也不懂这些。我也不懂什么右的左的。我记不得写了些什么，观点都在上面。我懂得真理只有一个。
问：你信上写的形左实右是什么？
陆：鲁迅说过：“无产阶级是要人活的……。”如果这是个流氓，无产阶级也必定有办法，最后还是要给人家活。马克思讲过：无产阶级不仅要夺取政权，而且还要解放那些曾经压迫过他们的人呢！无产阶级专政是要人活，而且要比原来活得更好。
问：给地主、资本家，还要活得更好吗？
陆：我相信是会这样的。解放以后，对资本家进行改造，对顽固到底的要实行专政。但专政不是要人去死。不然，七八岁的娃娃，也可以开个公判大会。无产阶级专政是要使人活得更好，专政的最后目的是要让他活下去。
问：你在3月3日文章里讲“放下屠刀”是指的什么？刘少奇是好人不是坏人，是你写的吗？
陆：九大开会的时候我讲过的。69年4月1日晚上，我说过的。这个我记得很清楚。
问：打倒刘少奇是资反路线的口号，是你写的吗？
陆：是这么的。
（审讯人员读她写的文章。她非常傲慢地听了以后，一直说：“对的，对的。”末了又说：“这是我讲的，一点也不错。毛主席就是不接受我的意见”）。
问：你认为全国人民没有解放吗？
陆：心照不宣。你认为你们自由了吗？我在工纠队，看到很多工人同志，他们都是很好的同志。但是他们都拿了棍子，拳打脚踢那些可怜的小偷小摸。为什么工人阶级要打人呢？所以我认为他们也没有解放。当然被打的人，就更没有解放。双方都没有解放。工人师傅没有按他们工人阶级的本职去做。这些现象是会逐渐消灭的。我的想法就是这样。
问：坏人干了坏事，可能有些人打了那些人，但不能看到这些（就）否定全面。
陆：他们打的不是干尽了坏事的人。这是社会本身的缺点。社会制度的缺点，不（反映）在张三身上，就在李四身上。这是社会制度决定的。我要毛主席放下屠刀。如果毛主席早接受我的意见，就不会这样。毛主席说，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问：这是对人民说的。对敌人就要实行无产阶级专政。
陆：我这个人的脑筋，花岗石还没有我这个脑筋顽固了。
问：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国的历史你是经历过的，你的观点可不见得（高明）。
陆：我的观点明明白白，“罪证确凿”。我不但说，还要写，我等你们宣判。
问：这是无产阶级专政！
陆：我不懂这些语言。
问：你的立场非常坚定。我们对那些带花岗石脑筋的人是有办法的。
陆：到今天才知道？你们早该知道了。（我）向来是专政对象，又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问：你在3月8日写了《亲痛仇快》的文章吗？
陆：写的什么我记不得了，我写的东西太多了。你们可以读嘛！
问：你写的什么！（接着读了她的一段文章）
陆：有这一段。对的，是我写的。
问：亲是谁，仇是谁？
陆：全国人民都是亲。
问：“毛主席……”，这一段是什么意思？
陆：毛主席年龄大了。你们执行什么政策？我是对工纠队讲的。工人打人，如果不是毛主席撑腰，谁给他们撑腰？人总是要死的。我如果活到77岁，我就要考虑：下面怎么样。关在里面的是什么人？有的是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有的是派性。
问：文化大革命的反动是什么意思？
陆：文化大革命如果这样搞下去，就要反动。我写这封信是为了敲起警钟。我写的东西给毛主席看看更好。提意见谁不能提？只要说得对就改正嘛！
问：3月20日写了逮捕令是什么意思？
陆：逮捕，这是我的意思。
问：你为什么这样干？
陆：需要这样干。这是出于我的反革命本性。因为他们不放下屠刀，所以要把他们的屠刀放下来。我心里通通亮的。（那么傲慢的样子）你们这种司前街（监狱）有什么了不起！到杨家桥（火葬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只要你们绳子一绑，就上公判会。
问：你准备这一天吗？
陆：我早就准备了。我这个脑筋不会改造好的。
问：你写过《告全国人民书》吗？
陆：我希望毛主席接受意见，希望全国人民群起而促之。如果一直紧跟毛主席，如果一直这样，全国人民就决不会得到解放（头颈伸得长长的，态度非常嚣张）。
问：这上面都是你的观点？
陆：当然罗，不但是我的观点，我还要写呢！
问：你不要白日做梦，你得好好的考虑。
陆：（带着冷笑）我不需要考虑。
问：后果你自己负责。
陆：当然我自己负责。我还叫谁负责？
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我没有话说，你逮捕令拿出来。
问：那你签字。
陆：我不需要签字。你们写的，我来签字干什么。
问：读给你听。
陆：不必了。
问：你自己看好吗？
陆：我看不懂（终于拒绝签字）。
地点：司前街监狱审讯室
审讯人：戈泉根、李琴
被审讯人：陆兰秀
问：叫她读毛主席语录。
陆：我不认识字（态度傲慢）。
问：你不是写了很多东西吗？
陆：那是我自己创造的字。
问：你号子（里）有几个人？
陆：我号子里有3个人，不准讲话，我也不讲话。
问：你来了几天？
陆：我不知道几天。
问：你想些什么？
陆：我什么也不想。
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陆：我不知道。
问：你有没有家？
陆：我没有家，我一个人。
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陆：什么也不想。
问：你最近没有写东西吗？
陆：我没有笔、没有纸。
问：你过去写过什么？
陆：过去写的都交了；写了多少，也记不清（态度对抗）。
问：你写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陆：我自己的思想情况，没有什么出发点。人家看得懂，就看看；我没有纸、笔，也就不写了。
问：你写的东西，是建议，还是意见？
陆：有建议，也有意见，也有人说是反革命意见。
问：你最近身体好不好？
陆：很好！吃得下饭，也无所谓够不够。
问：你被逮捕了，你知道吗？
陆：我不知道。那天逮捕，不是我签的名。那是6个人按我签的，我是打不过他们的（声音高、嚣张）。假如我签名，就承认了是敌我矛盾。我没有主动签名，这点我要声明。
问：那天逮捕，你是知道的。
陆：我的声明不值钱。苏联有本小说，有个贵妇人死了孩子哭，无产阶级死了多少她没有哭。像我这样的人，声明不值钱。我自己一无所有，是无产阶级（嚣张、诡辩）。他们要用武力，（逮捕）那天等于打架。生死只有一条命，我无所谓。公判大会，左一个开，右一个开，送到横山去的多的很。这是枪毙，也不是秘密。
问：你准备死吗？
陆：我没什么准备，是别人准备要我死。
问：你要正确对待。
陆：我很正确，我遭遇到的。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我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去做的（笑笑）。
问：刘少奇是好人，还是坏人？
陆：这个事情，我不知道。等历史结束再下结论。我是根据当时的历史看的。
问：刘少奇已经被开除党籍了。
陆：这是八届十二中全会的事情。
问：刘少奇是党内最大的走资派。
陆：这是八届十二中全会公布的，我没有去参加。
问：你拥护不拥护毛主席？
陆：毛主席讲，真理在谁手里，就拥护谁。这是他在八大二次会议上讲的。
问：你认为谁掌握真理？
陆：我认为我做的是对的。
问：你有没有写过逮捕证？
陆：这有什么关系？我写了。我认为是对的。是符合各方面要求的，可以使文化大革命早日结束。
问：你对文化大革命有什么看法？
陆：监狱里关了那么多人，哭哭啼啼，那有那么多敌人？文化大革命老是那样搞下去，什么时候到共产主义呢？我写的不过是建议。应该召开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把各方面安排妥当。
问：你看文化大革命好不好？
陆：这也难说，文化大革命才开始几年，我老是关着，看到的是监狱和变相的监狱。这是我的存在，决定我的意识。
问：各级革命委员会都是“三结合”，都有解放军，你有什么看法？
陆：我没有什么看法，文化大革命还没有结束。
问：对文化大革命，我们有很高的评价，你为什么站在对立面？
陆：我不知道。那也没有什么。我反正一个人，也不存在改不改（傲慢）。
问：你看到报纸吗？
陆：报上讲的是报上的事情，社会的现实又是一回事情（轻轻叹气）。
问：我们要提高警惕，保卫祖国，打击帝修反的别动队，你听说过没有？
陆：没听说过。帝修反也不怕，别动队怕什么？这是些小喽喽。
问：文化大革命对巩固无产阶级专政起了重大作用。
陆：这我不理解。把我们这些人都枪毙了，就巩固了？这是我的想法。你们把我当作阶级敌人，我每时每刻都等着。将来10年、20年，总有后代会替我下结论的。
问：你讲如何进入共产主义？是不是和平过渡？
陆：不能和平过渡，要经过暴力革命。
问：那你为什么要叫文革结束？
陆：我讲要有一定部署……，否则，文革就很可惜了。
问：那你为什么要写通令？
陆：我想，组织个临时政府，叫周总理出面。这是我的想法。写通令，这是插曲。（开“九大”）应该不是保密，应该把总结写全面点，向全国人民传达。
问：那你承认毛主席是我们党的主席了。
陆：这当然承认，文化大革命没结束，还是毛主席领导。
问：你写通令，逮捕谁？
陆：那当然指毛主席，因为他以反面人物出现，讲的是指那个毛主席。我写了那么多建议、意见，都没有用。今后应该是全国人民管理，国家主席、工作人员，应该没有特权思想。
问：你反映的那个毛主席，中国有几个毛主席？
陆：我指的那个作反面教员的毛主席。有些是打的刘少奇的旗号，刘少奇当然听毛主席的。广大造反派要揪刘少奇，刘少奇问毛主席：你看怎么办？毛主席讲：你自己决定吧！毛主席保护他。大家都骂刘少奇工贼、内奸，但从来也没有看到刘少奇（讥笑）。
问：毛主席天才地、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列主义。你看文化大革命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
陆：有正面的，有反面的。对我们这些被关的人就是反面的。
问：你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陆：我是中国人民，地地道道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
问：你看我们这个地方是什么性质？
陆：这我怎么会知道？这里也有正面的、反面的，对那些政治犯、贪污犯，是正面的；我没有贪污一文钱，也没做对不起人民的事，对我就是反面的。
问：你这样做，是什么力量促使你？
陆：没有什么。
问：你写过岳飞的什么死？
陆：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岳飞生长在封建时代，说他叛国，所以死了。现在是毛泽东时代，不应该这样。而且秦桧是出面的人，实际指挥的不是秦桧，而是另外一个人。
问：你当时的指导思想是什么？
陆：当时在学习班，没有什么指导思想，这是写的历史上的事。我没有与自己比。这是古时候的事，我觉得与情理不合。
问：你还写过什么“自由”。
陆：那是一个底稿，我写了一个头，没写好，就叫工纠队拿去了。我水平不高，也没写完，只写了一张多点。
问：你写这个东西，是什么指导思想？
陆：我想，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个公民，都应该有自由，这是我的想法。
陆：现在还在文化大革命中，还在暴力阶段。我讲的自由是将来的事情。彻底解放才是自由。思想上有束缚，不叫真正的自由。我指的是：每一个人都能发展马列主义，每一个人都要让他在自己的工作实践中发展。
问：你讲自由在上空飘扬。
陆：那是指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自由，因为有阶级存在。
问：你说文革中有没有自由？
陆：现在是暴力阶段，谈不上这个问题。我提得太早了一点，我还没写完。
问：苏修社会与中国是不是走一条路？
陆：（反问）列宁与斯大林是不是走一个方向？我认为是一个方向。列宁也没有完全按马克思讲的道路走。
问：赫鲁晓夫，你看怎样？
陆：他早下台了。我对他没有很好研究。
问：苏联的领导是谁？记得吧！
陆：这有什么记得记不得，报纸上每天都登。
问：有人揭露苏修不是马克思列宁主义。
陆：这个不好下结论。朝鲜、越南不反修的。
问：阿尔巴尼亚不是反修吗？
陆：这个我还不能下结论？
问：苏修在向帝国主义发展，侵略我国边境。
陆：这些是边境的冲突。柯西金来到北京，态度还是好的。应很好解决边境问题。一个碗不响，两个碗叮当。你天天叫反修，人家也要防备呀！
问：苏修讲，长城以外地域都是苏联的。
陆：我没有见过报纸上有。宣传材料我没看到，对文革中的这些宣传材料，要独立思考，我也要识别一下。
问：我们天天喊反修，该不该喊？
陆：我认为在国际问题上，天天喊反修，没有必要，弄得小国家不敢与我们接近，喊得很尴尬 。
问：小国家不敢接近我们，是因为我们喊吗？
陆：但人家不那么喊。
问：吃了饭，要好好端正态度。
陆：问题不在我，是人家把我看成敌人。
（吃过中饭，1点40分起继续审问）
问：上午讲到柯西金、勃烈日涅夫，他们走那条路？
陆：我没有材料。我讲到，苏联也有可能走向共产主义的。
问：你看有点可能吗？
陆：它到底不同于资本主义国家。
问：苏修与美帝打得火热，为什么？
陆：我还没有看到。苏联与美国还有不同，苏联的工厂不在资本家手里。
问：特权阶层，指什么？
陆：中国也有特权阶层，毛主席也承认有阶级。特权，是指有权把你关进监狱，老百姓没有话讲的。
问：毛主席讲，“我们的权力是工人阶级……给的”，你如何理解？
陆：工人阶级叫你当勤务员，为人民服务；不是叫工作人员生活超过别人，把工人，农民关进监狱。
问：你看我们这里有工人、农民？
陆：工纠队有，看守所也有。有好多到西山劳动去了。这个比例与全世界比，我看是高的。工人队伍中那有那么多败类？光苏州市就关了不少。我到工厂去，看到挂了黑牌子的，机关里也有。我没有条件去作统计，我是根据常识。
问：你怎么看文化大革命？你抱什么态度？
陆：我也不能下结论，等文革结束再看。像我这样一个“阶级敌人”，不是文化大革命，不会关到司前街来。“历次运动都滑过去了，这次运动好得很”（情绪抵触）。人总是要死的，不如开个公判大会，痛痛快快，半天就解决了（声音高，嚣张）。
问：你认为你没有错吗？
陆：我认为我没有错。如果错，我早就检讨、认错了（嚣张）。
问：你对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如何理解的？
陆：他想压这个，压那个，这也算无产阶级吗？
问：对阶级敌人不压如何办？
陆：我不懂。我知道，不是夺到了权，就去压迫别人。马克思主义不是这个办法。对国民党的俘虏，也是再捉再放，不是采取一切都关、都捉的办法。
问：你知道革命造反派，对你做了多少工作吗？
陆：是真理，那怕最后我一个人，也要坚持下去。我认为我的态度是正确的。我认为要团结各阶层的人，建设共产主义社会。这是共产主义人生观。我们解放前，做地下工作的人员死的多呢。死又有什么了不起！
问：你把这些人也作为地下工作人员吗？
陆：这个，你们也懂吗（傲慢？）这不过是重演历史上的事情。
问：你认为是历史上的事情重演吗？那些历史呢？
陆：我认为这4年，是重演了历史上的事情。历史有各个阶段。运动初期，就由每个人出来表演一番嘛！演历史的人很多，演各种各样角色的人很多。
问：你在学习班有多长时间了？
陆：我记不清了（抵触）。
问：你在学习班，撕掉了标语吗？
陆：这我记不起。如果有，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这就是反革命吗？为什么把不符合我情况的标语贴到我床上？我拿下来了。我最多做了杨白老，他们做了穆仁智。
问：谁是杨白老、穆仁智。
问：这些想法，你与朱传钧商量过没有？如苏修问题。
陆：我从来没有讲过。家庭中那谈这些？
问：苏修侵略捷克，你知道吗？
陆：这个报上有，苏联认为捷克太右倾了。
问：我们讲他是侵略。
陆：这个字，中国随便都可用。
问：武汉“4·12”事变，你写了一篇东西，什么意思？
陆：这是公开的。“4·12”事变，就是说死了那么多人。我是讲这个事实。
问：你这篇文章上有没有提到毛主席？
陆：我每篇文章上都要提到毛主席，因为文化大革命都是毛主席领导。
问：你提到蒋该死，什么事？
陆：“4·12”大屠杀是蒋介石发动的。
问：你那样讲“4·12”，是什么指导思想？
陆：那就是防止“4·12”大屠杀。将来文化大革命结束，由历史来作结论。
答：对！“4·12”是杀共产党。现在呢？是杀我们“反革命”（讥笑）！
问：你在文章上写了什么江青、林彪、妻子？
陆：这是把我搞到（评弹）二团去时搞的唯心主义，什么职务。当时作实验，试验结果，是不可靠的。
问：你到医院去，骂人，干什么？
陆：我骂人干什么？我是陪沈洪辉看病。他们要把我绑起来，我讲：“你们要武斗吗？”
问：那你为什么去住院？
陆：这不是我要住，等于不是我自己要到司前街一样。
问：你有没有讲过开除刘少奇党籍等于开除（注：指毛主席）党籍？
陆：不是吗？现在那么多人关着，这不是毛主席亲自领导吗？那有那么多事是刘少奇错了呢？
问：那你讲开除党籍，如何讲呢？
陆：我理解周总理，他一生勤勤恳恳（眼望窗外）。我早上就讲了：那是报上讲的，什么工贼刘少奇，为什么那么个大坏蛋，毛主席还包庇他呢？
问：刘少奇被开除出党，不仅在中国，还向全世界公布了。?
陆：这个结论，是现在做的。秦始皇也是后人做的结论。我讲这个的意思是：后人做结论是不根据当时的历史条件的。
问：你对毛主席抱什么感情？
陆：那说我反革命了。我这个人要后人来作结论，我讲不清楚了。我讲的东西，别人都看反了。别人讲我为刘少奇翻案，我何德何能？是毛主席包庇这个“大坏蛋”，不是我为刘少奇翻案。最好的事情，一反也可能变成最坏的事情。
问：你讲的是什么？
陆：我是这样讲：往往有些事情，是一忽儿变坏，不过难免有点委屈。我是讲一般的。这个人做了好事，往往说是坏事，那难免受委屈了。我没有什么隐瞒，可以明白的讲：文化大革命可以是第三个里程碑，但往往不是这样。
问：全国人民都跟毛主席指引的方向走，你看呢？
陆：这很好嘛！等20年再下结论嘛！毛主席那么英明，那为什么有那么多反革命？既然是好事情，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反对？一件好事情，是应该符合各方面利益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真反对，一种是不理解反对，这都是反革命吗？他们的家属、子女不感到委屈吗？有委屈、有反对，就再捉。这就是现行反革命吗？将来的出路就是这样吗？
问：你揭发沈洪辉，为什么又去给她看？
陆：这样处理同志关系，是不正确的。我向她道歉。
问：现在他们不认为你是同志。
陆：那当然不称了，我是“反革命”嘛！我是一个人。如果我对文化大革命的想法错了，就杀了吧！
问：那你说不通过阶级斗争，能建设共产主义吗？
陆：70·4，抓一抓，70·6、70·8，一批批抓，司前街房子空吗？
问：朱（注：苏州市最早结合的一位老干部，当时任革委会副主任）的报告，你听了怎么想的？
陆：朱讲：一百年后，还有阶级斗争，我想这是朱讲的。我认为这样中国太落后了，一百年后，还要这样向敌人进攻，这不可能。这样下去，共产主义社会如何建设？
问：那到了共产主义社会，还有没有阶级？
陆：当然没有了，那是人民内部矛盾。
问：对待敌人有两种人：右的，极左的？
陆：这是毛主席讲的。不是站在右的方面打击左，也不是站在左的方面打击右，而是不左不右。我历次运动都没有插手插脚，这次打到我头上来了。
问：这次运动，怎么找到你头上来？
陆：运动开始，写这个大字报，写那个大字报，很多了。
问：还有什么问题写到你？
陆：这个与现行反革命没有关系，都过去了。
问：有没有群众写到你历史上的问题？
陆：这个你们把材料看看，宣判好了。这个问题审干就开始了，现在又说是刘少奇包庇的。群众说，那他说好了。我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我没有资格当叛徒，根本没有这回事情。
问：审干，给你定什么结论？
陆：我不知道。我是正确对待，所以我没有资格当叛徒。
问：叫她把记录看一下。
陆：我不认识字，不用看。
问：读给你听听，要不要？
陆：不用了，你们怎么记就怎么记。
问：你签一个名。
陆：“不用签了。这到这里来，不是我签的名（抵触很大，态度强硬）。讲过了，不用读。我从来没有考虑到与我有利无利的事。到这里来，是这样硬梆梆；把我绑到刑场上，也是这样硬绑绑！到刑场上，我还是认为这个方向是对的。就是为刘少奇翻案了。在学习班讲的，我爱刘少奇。我只考虑中国应该向什么方向发展，讲了几句真话。”
问：你到这里来，学不学毛主席语录？
陆：我从来不学习，坐牢就坐牢。
问：你对历史也熟，你怎么不读书？
陆：这是常识。
问：你在号子里讲什么？
陆：我什么也不讲。
问：你应该回去好好学习毛主席语录，改造世界观。
陆：我学习不好，不知如何改造世界观。
问：你与广大革命造反派的立场格格不入。
陆：那是格格不入。
地点：司前街监狱审讯室
审讯人：方晓耕、冷坚、余文昕、吴志淦
被审讯人：陆兰秀
问：你几岁？
答：不知道几岁。
问：那里人？
答：中国人。
问：过去干什么工作的？
答：什么工作也没有干。
问：你为什么不好好回答问题？
答：我不是已经讲了吗？
问：你这样不行啊！
答：我不知道什么行不行。
问：你把这条毛主席语录念一念。
答：我不懂，什么也不懂。
问：你写过那些文章?
答：不记得了，老早忘了。
问：这是人民的法庭！
答：这是人民的法庭吗？
问：你还有怀疑吗？
答：我是怕听错了。
问：你对文化大革命怎么看法？
答：早忘了。
问：你最近干什么？
答：有什么？吃饭、睡觉。
问：你不是没有干什么。你不是说了许多话吗？是你现在不老实。
答：那照你们说的办吧！
问：你对共产党怎么看法？
答：不知道。
问：你有没有写过告全国人民书？
答：不记得了。
问：你这样是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的。
答：我不知道要解决什么问题。
问：你在《告全国人民书》这篇黑文章里写些什么？
答：这是黑文章？不记得了。
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答：想什么？我想一个人生下来，一定有死的一天。
问：你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很抵触。
答：我不懂，不记得了。
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关在这里记得很清楚。这是你怀恨在心。
答：这是现在的事，客观存在。
问：你是在对抗。这是人民的法庭。
答：好，法庭就判吧！判，顶多上横山，上横山枪毙算了。
问：你不好好回答问题，就是对抗。
答：我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
问：你说不知道是事实吗？不要顽抗了。
答：这是顽抗，你们就判吧！我觉得你们办事情也太拖拉了。
问：我们要向人民负责，按政策办事。从你说“你们判吧”，就说明你是与人民多么敌对。这是你的反动立场，你应该检查你的反动立场。
答：我不知道我要检查什么反动立场。
问：你应该有胆量回答，你写了什么反动文章。
答：我是记不得了，胆子嘛，小得很。
问：你写的反动文章，白纸黑字，客观存在。
答：你们说客观存在就客观存在。这是你们说的，我是记不得了。我现在还能听见你们的话，慢慢的耳也聋了，眼也瞎了，就要听不见你们的话了。
问：你对刘少奇怎么看法？
答：没有什么看法，不知道。
问：你犯了罪，不交代。
答：我不能理解，到死也理解不了。
问：你现在到底耍什么态度。
答：不知道耍什么态度。现在我这个人无可救药，什么也不懂。
问：毛泽东思想懂不懂？
答：不懂。
问：马列主义懂不懂？
答：也不懂。
问：你怕了，对自己的罪行不敢承认。
答：说对了，怕得很!
问：你对自己的问题怎么办？
答：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干了那些反革命事情。
问：什么叫革命和反革命？
答：我就是不懂。
问：你是怕。
答：噢！不懂就是怕。
问：你在国民党面前那么驯顺，你在共产党、人民面前这样顽抗，为什么？
答：我倒弄不懂，又是国民党，又是共产党，我弄糊涂了。
问：你准备怎么办？
答：没有准备怎么办。
问：你这样的态度，对你有什么好处？
答：我还有什么好处啊！很多问题都不理解。比如你们讲的：反动立场、反革命、顽抗、人民法庭、悔改，都不理解。
问：你为什么要抱这样的态度？
答：你们真是耐心地对我做工作，不幸得很，碰到了我这样的人，不懂你们的话，不理解。
问：这是你在对抗，与无产阶级专政对抗！
答：你们讲什么？听不懂，不理解。
问：假的就是假的，伪装应该剥去。
答：噢，我听不懂你们的话是假的，我还以为是真的哩！我现在真听不懂。
问：党的政策你懂吗？
答：什么也不懂。
问：你为什么到这里来，把你逮捕来？
答：放到那里都可以。
问：能随便放吗？
答：我还以为是随便把我放到这里来的。
问：再问你，毛主席你知道不知道？
答：我不知道。
问：这说明你的反革命道路走得多远。写了那些文章，你准备怎样?
答：什么也没有准备。
问：不管你怎样针锋相对地顽抗，我们还是要向你教育，看看你能不能挽救过来。
答：实在没有办法，你们讲的我确实听不懂，真可惜！
问：你要不要接受改造？
答：你们要把有反动思想的人改造过来，可惜我连立场观点也不懂。
问：你很懂，不懂不会到这里来。
答：喔？我懂得了立场、观点才进来的？这说明我傻得不够，糊涂得不够。
问：你为帝国主义、反革命效劳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答：我为帝国主义效劳，怎么我自己不知道？你们叫我交代，我觉得我没有作犯罪的事情。
问：你拥护不拥护毛主席？
答：我不知道。
问：从这点看你反动立场的坚定。你对共产党拥护还是反对？
答：什么叫拥护什么叫反对，我不清楚；什么叫革命什么叫反革命，我不理解，说明我糊涂深，傻。
问：今天我们就审讯到这里，你就在审讯记录上签字吧！
答：我不会写。
问：不会写捺指印吧。
答：我也不会捺指印。
地点：司前街监狱审讯室
承办人：徐鸿章、周
问：你犯了什么罪行？应该老实交代。
陆：我没有什么可谈的，要谈的已经都谈了。
问：你写的是些什么东西?
陆：我写的东西，有的是作为意见和看法，在外面也没有扩大宣传；还有一种是学习心得，都是底稿，工纠队看到就拿去了。
问：你写的一篇《多思》怎么样？
陆：毛主席要大家独立思考，所以我什么事都要独立思想。敌人愈搞愈多，我也变成了敌人。我本来不是阶级敌人，那就按你们的看法作为阶级敌人处理好了。
问：还有一篇《亲痛仇快》是什么一回事？
陆：这是在工纠队时写的，他们把我推到敌人那边去了。如果把同志和朋友推到敌人方面去，那么谁痛谁快？这是我的看法。
问：你现在还是这样的想法吗？
陆：那当然。我仍然是这样的看法。你们把我当专政对象，那你们宣判好了。
问：你写的文章和你的思想是统一的吗？
陆：那当然是统一的。我是作为现行反革命被逮捕的。
这时承办人宣读“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到”等毛主席语录，问陆对这些最高指示有什么看法。
陆：我不知道你们读的是什么，这些话对我不适用。我不是叛徒，不是反革命，我永远也不会理解这一点。
陆：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如果把人民内部矛盾当敌我矛盾，对人民实行专政，那与国民党有什么两样？文化大革命是一次反面教育，如果把反面当作正面，把人民作为敌人，那就错了。
问：你为什么要文化大革命快点结束？
陆：因为反面教育太多了，大家不能理解。文革已经4年多，可以结束了。
问：你写要求，党中央“放下屠刀”是什么意思？
陆：我写的是向真理投降的意思。我死而无怨。人总有一死。
问：你有没有叛变和被捕？
陆：我从来没有叛变过，不知道什么叫逮捕。我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不知道？
陆兰秀同志于1918年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194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来虽与组织失去联系，但仍积极从事党领导的进步活动。1948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国。建国以后，先后在燃料工业部和全国科协任职，1965年调任苏州市图书馆副馆长。陆兰秀同志一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党和人民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
“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陆兰秀同志就察觉到这场给全党和全国各族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的内乱，是“历史的倒退”。她出于对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深切忧虑，毅然挺身而出，公开反对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下搬弄“造反有理”的口号 ，反对“打倒一切”，反对林彪的《再版前言》，反对无限上纲的“大批判”。她虽然经过了多次的批斗和长期的关押，在精神上、肉体上受到极大的摧残，但始终坚持真理，忠贞不屈，指名写信痛斥林彪，多次上书党中央，要求解放刘少奇同志，要求立即停止“使整个国家遭到毁灭性灾难”的“文化大革命”。她断言“被颠倒的历史一定会重新颠倒过来”，“10年、20年后将作出结论”。不管环境如何险恶，她始终正气凛然，视死如归，坚决拒绝改变自己的观点，严正表示要“为共产主义事业献出生命”。在给亲属的信中，她表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能够为人民的利益献出自己的生命，是人生最大的光荣”。1970年7月4日，终于被以“现行反革命”的罪名，判处死刑，英勇牺牲。
陆兰秀同志是一名普通干部，在十年动乱的历史逆转关头，卓然屹立，对党，对人民、对社会主义祖国的信念毫不动摇，同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一直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分钟，不愧是党的好女儿，人民的好干部，无产阶级的好战士。为了表彰陆兰秀同志的英雄业绩，省委、省人民政府决定：
一、陆兰秀同志的沉冤，已于1978年平反昭雪。特再追认陆兰秀同志为革命烈士，由中共苏市委举行追悼大会，并在苏州市横山烈士陵园建立陆兰秀烈士墓碑。
二、陆兰秀同志早年参加中国共产党。根据其失去组织联系后的一贯表现和生前遗愿，决定恢复其中国共产党党籍，党龄从1940年算起。
三、对陆兰秀同志的事迹要作适当的宣传，报刊、电台、电视台要报导追认陆兰秀同志为革命烈士和举行追悼大会的消息，发表纪念文章，并将陆兰秀同志的遗稿作为革命斗争史料，加以收集、整理和保存，将有关史实编入《江苏革命斗争史资料选编》。
四、陆兰秀同志惨遭杀害，是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实行法西斯专政情况下发生的一大冤案。要把仇恨记在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身上。对参与办案的大多数人员，他们是执行者，不要再去追究责任，但须提高认识，吸取教训。
陆兰秀同志的一生，是平凡而又伟大的一生。省委、省人民政府号召全体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和干部群众，向陆兰秀同志学习，学习她热爱党、热爱人民，热爱祖国的崇高革命情操；学习她坚信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理论联系实际，表里一致，襟怀坦白的高贵的革命品质；学习她无私无畏，献身真理，敢于向一切邪恶势力作斗争的坚定的革命立场。我们要更加紧密地团结在党中央周围，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同心同德，努力奋斗，用献身“四化”的实际行动来纪念陆兰秀同志。
中共江苏省委江苏省人民政府1982年4月2日
来源：丁群编著《陆兰秀狱中遗文》，美国成家出版社,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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