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979-10-9 作者：吴江
吴江最近大家都在学习叶副主席的重要讲话，我们也在那里学习。我今天想乘此机会把学习这个讲话的初步认识，作个发言，也是作个学习汇报。里面没有什么内容，可能浪费大家时间。我的发言希望大家指正。
叶帅的讲话搞了两个半月。为什么要讲这一些话？讲这一篇话，不能孤立起来看，不能就这个文件讲这个文件。文化大革命十年动乱，林彪、“四人帮”干扰破坏，对人民政治、经济、精神生活各个方面造成的后果是极严重的。造成的后果这样严重，对抗到了这样的地步，对于我们党还是第一次。
大家知道，我们过去纠正陈独秀、纠正王明路线，能通过党内民主秩序，开会解决问题。遵义会议，开个会，大家举手，撤换旧的领导，改换新的领导，然后逐步纠正这条错误路线。林彪、“四人帮”完全不同。在他们当权时候，革命的干部、革命力量，没有任何可能用民主的权利，通过正常手段解决撤换他们。只能在一定条件下，用武力，用暴力。因为我们同“四人帮”斗争，不仅仅是路线斗争，而是革命与反革命，是夺权与反夺权的斗争。我们和林彪、“四人帮”的斗争是在非常特殊条件下进行的，斗争空前复杂。现在回头看，就是一座“政治迷宫”，看不清楚究竟搞什么名堂，走到里边去，出不来了，我叫它“政治迷宫”。有人在讨论讲话时说，我过去不理解，现在也不理解，把队伍搞得四分五裂。在这样情况下，即使粉碎“四人帮”以后，人们头脑要清醒起来，要把人们思想认识一致起来，要有几年，没有几年不可能。要经过比较长的时间，没有几年不行。每人有每人的经历，遭遇不一样，不仅思想不同，利益也不同啊！这样长的过程，我用八个字，叫做“拨乱反正，正本清源”。你说拨过来了吗？我看还差得很远。因为种种原因，有的同志实际还没有脱出“政治迷宫”的影响。所以统一思想不那么容易。这十几年不容易，以后两、三年就统一啦？我看不那么容易。
粉碎“四人帮”，我们已经走了几步。第一步，党的“十一大”。这在党史上是占有重要地位的。这次代表大会宣告林彪、“四人帮”是两个反革命集团，而且宣告文化大革命结束。开始有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至于说，“还是安定团结为好”，实现不了嘛！他们在台上怎么实现得了呀！初步获得这个局面，很可宝贵，这是前提。“十一大”在政治上初步清算了林彪、“四人帮”反党集团，确立新的中央委员会的领导，开始恢复党内民主集中制。这是我党的根本制度。“十一大”也有它的局限性。粉碎“四人帮”还不久，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没有澄清。比方说，“十一大”没有搞清楚林彪、“四人帮”路线的性质，还是讲极右路线；还有象文化大革命这样的运动“隔几年来一次”嘛。这些，限于当时的条件不奇怪。
第二步，三中全会。这一步不一样。“十一大”是一九七七年八月，十一届三中全会是一九七八年十二月，相隔一年零四个月。这期间斗争可多啦。经过斗争，基本上摧毁了“四人帮”的帮派势力。第三战役没有打好，这个战役拖过去了。不管怎么样，“四人帮”帮派势力基本上摧毁了。中央有的部门没有解决问题，地方上有的省没有解决问题。当时在斗争里面又碰到新的阻力，这种阻力是什么？同志们还记得是两个“凡是”，这东西可厉害。这是一九七七年二月份正式提出来的。粉碎“四人帮”不久，一直保护着“四人帮”的帮派势力，包括帮派体系，阻力相当大。反对两个“凡是”这一场斗争与粉碎“四人帮”斗争不一样，更加艰巨，更深入。实际上要解决的是这么个问题，它是改头换面地搞“四人帮”的那套东西，包括思想体系和那条路线。同两个“凡是”这样一场斗争，当然关系到党和国家命运。这一点，时间隔得越久，我们越看得清楚。假如说，去年模模糊糊，今年、现在看得清楚得多了。这个问题，叶帅讲话的第三部分，讲得清楚多了。叶帅讲话里，我数了一下，占二千四百个字。
三中全会的重大历史功绩之一，就是恢复了毛泽东同志为我党创立的辩证唯物主义思想路线，坚持了实事求是。这是一件大事，使我们党有了共同的思想基础。这以前，没有共同的思想基础，也不可能有。以前，谁都说我是高举。在这个基础上，三中全会使“十一大”路线有个重大发展。有人说，“十一大”路线是十分完美的，不要再发展，不要再经受实践检验了。这话几个月之后事实证明不行了，要发展，实际上发展了嘛。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并在拨乱反正方面解决了一批历史遗留的重大问题。
三中全会在拨乱反正方面，步子迈得比较大，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包括参加会议的同志，包括中央对这次会议的安排，没有预料到步子迈这么大。象处理六十一人案子问题，会议初，只是准备把材料拿到会上吹吹风，并没有企图在会议上解决问题。比如彭总的问题，根本没有提到打算解决。这些问题，都不是原来议事日程上的。还有其它问题，那是在突破了两个“凡是”之后，才解决的。所以在党内外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许多人不理解。加上三中全会后，开了理论工作务虚会。会上，议论了一些问题。有些人添油加醋，有些人有些不满。我上次讲实践标准时，检查了一下，研究这是怎么一回事？后来流传一些不实之词，不重复了。那时候，还有右派平反，地富摘帽子的事情。在报纸登稿的选择上也有些问题，有的部门全部平反，有的单位，公安部百分之百的平反。我们党校也百分之九十几。使下面很难办，压力很大，很棘手。底下还在省里边，还没有传达，就见报了，没有准备，使下面的干部很被动，有意见可以理解。干部有意见，思想上又引起不满，又引起一些混乱。对有一部分人，又增加了对三中全会的疑问，究竟三中全会怎么样？再加上三中全会本身虽然迈了大步，果断地解决了一大批实际问题，但对人们思想上的重大问题，比方说党在历史上的功过问题、对文化大革命看法等，没有来得及作分析和说明。当时，为了把精力集中去搞四化，有些问题是避开的。
后来，小平同志在务虚会议上讲话，讲了一些问题。再后来，华主席讲了一些问题。但是没有有力地解决人们的思想问题。华主席讲话，主要讲经济问题啦。相反，有人有意歪曲小平同志讲的四项基本原则，有人利用那个讲话，想把四项原则纳入两个“凡是”的框框。有的把四项原则与解放思想对立起来。当时，邓小平同志讲话以后，文件没有出来，有的省就连夜传达下去。实际当作四条棍子打人哪，叫参加理论务虚会议的同志作检查，又引起了思想混乱。当然啦，三中全会以后，我们工作上也有缺点，不能说没有缺点。三中全会那么大一个步子，人们又有很多思想问题，我们政治工作没有跟上去，甚至连公报，我记得也没有来得及好好讨论。真理标准的讨论，三中全会作了高度评价。三中全会后，真理标准的讨论停顿、中断下来了。当时没有解决思想上的问题，有的单位反而暴露了思想问题，产生新的问题，一部分人相当抵触。小平同志提到的，有的单位对三中全会不理解，有抵触，只说有的单位，并不普遍如此，还讲了一句，这是全国的缩影。有人就抓住这一句话，在那里做文章，说三分之一，三分之一不得了呀！全国九亿人，还了得呀，三亿呢！这是做文章而已，有意搞名堂，也没有什么奇怪。有人说：“现在讲两个‘凡是’可以，去年是通不过的呀，讲两个‘凡是’还得了呀！”这些情况告诉我们，有必要根据党内外同志的思想情况，恰当地说明问题。比方历史上的有些问题，关于文化大革命的问题，林彪、“四人帮”的路线问题，等等。我们当然不主张向后看，主张向前看，适当讲清历史问题，对向前看有好处，适当的总结，讲讲有好处，有利于团结全党，统一全党思想，有利于全党全军全国人民同心同德搞四化。叶帅的讲话就是根据这样的情况和需要讲的，我看是这个意思。
国庆三十周年是个机会，我党领导新中国三十年了嘛，应当讲讲话。中央决定叫叶帅作一次报告，有的问题请叶帅讲一讲。这次讲话是四中全会通过的，那是中央对这次讲话的重视，实际上是党的四中全会产生的重要的纲领性文件。不仅仅是个人讲话，一篇文章，是象大家所说的，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从目前收到一些反映来看，讲话确实起到了把全党全军全国人民思想统一到或进一步统一到三中全会方针上来这样的作用。同时，也为将来适当的时候总结历史经验作了一些准备工作。有了这个讲话，我们三十年的党史，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历史就好办了。我们党校提出来要讲党的历史，为什么不能讲？第一期讲了，第二期、第三期没有讲。我们讲的条件有了，要讲，党校要讲点三十年的历史，要敞开思想讲，党校不讲谁讲。
叶帅的讲话使我们党在人们心目中威信有显著提高。这篇讲话体现了我们实事求是的精神，既理直气壮地讲了我们党三十年来取得的伟大成就，也恰如其分地讲了我们的缺点和错误，作了恰当的自我批评，这是多年来没有过的。他们说从讲话来看，我们党确实是唯物主义的，确实是马列主义的党，是伟大的党，有前途的党。这种群众语言，出自人们内心，也是多年少有的。
讲话是最有力地阐明了三中全会精神、党的路线，对三中全会精神又有发展。我党正在脚踏实地的一步步前进，问题一步步讲清楚。我们完全有信心解决我们的问题，其中包括统一我们全党思想，也完全可以解决。
这篇讲话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集中了全党的意见，真正体现了党的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可以说这是全党集体创作。中央把这个讲话任务确定之后，叶剑英同志他本人很重视，把以乔木同志为首的十来人的起草小组，放在自己身边。我们提纲还没有拟好，他就要求汇报，提出意见。起草工作前后两个半月，基本上写了两稿，第二稿又作了三次修改，加上四中全会讨论后，修改了四次，这算定了。进行了三次大的讨论，第一次八月十四日开始的，中央、国务院、军队各部门负责同志九十七个人参加讨论，同时发到各省讨论，请他们提意见。中央第一次讨论从十六日至二十日，每天用半天时间讨论。省里讨论以后发电报回来，把意见都提上来。第一次讨论提出了很多重大问题，决定重写，主要把第三部分重写。原来第一稿的第三部分企图总结一下我们三十年来的经验，讲了七条。结果第一次讨论证明讲不清楚。匆匆忙忙不行，而且在国庆大会上，这个讲话也不宜作总结性的讲话，还应当是战斗的动员性的讲话。第二次从九月十七日开始，人更多，在京的中央委员和候补委员，还有各单位负责同志，一共一百三十四人，共同讨论了三天。同时也把稿子发给各省，把意见提上来讨论。这样又根据大家意见修改。到九月二十六日四中全会讨论时是第三次了。三次讨论里边，对这个讲话总的评价，在目前情况下，国庆三十周年这个具体场合，需要讲的和可能讲的，大体也就是这样。讲的程度，或者是深度，也认为是作了很大努力。目前还不可能作过高的要求。四中全会都一致同意这个稿子，只作了个别提法和文字上的修改，大家表示满意。所以四中全会讨论的当天晚上，叶副主席自己又听了一次汇报，作了一些指示。二十六日讨论，二十七日修改一天，二十七日晚上中央常委讨论定稿。这次修改，也作了一些重大修改。这就是简单的经过。
现在根据自己学习的一点体会，对讲话中的几个问题，讲讲我自己的认识。我学得不好，讲得不恰当的地方，请大家提出来。讲下面几个问题：
一、关于三十年的基本估计
二、关于文化大革命
三、关于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
四、关于林彪、“四人帮”的极左路线
五、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
这五个问题，有四个问题是起草里边比较困难的问题，讨论比较多的问题。真理标准的讨论，最后提一下。
一、关于三十年的基本估计
这个问题原来没有。初稿没有这个估计。文件第十页上有这么一段话：“中共中央认为，对过去三十年特别是文化大革命十年的历史，应当在适当的时候，经过专门的会议，作出正式的总结，但是，在庆祝建国三十周年的时候，有必要给予初步的基本估价。总起来看，在过去三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的路线是正确的。”有这么一段话。
一个时期以来，对党的路线议论纷纷，意见很多，思想看法也很不统一。第二稿里加了这段话，叶帅听汇报时，特别提出来，他说：“你们看怎么样？”我们说，四中全会大家不同意，不通过。“哈哈！”他说，“还可以。”可见问题很重要，大家也很关心。对我们党阐述这一段历史，对这个问题，很难讲的。基本上分两大段。五七年以前，五七年以后。五七年以前，总的还通得过。也有人说：“这个运动不应该搞，那一个运动也不应该搞”，“三反、五反过头啦！哪有打‘老虎’还限数目？”我也想过，搞运动提出数目字是怎么回事？我想这个东西还是有道理的，不是毛主席灵机一动。这个经验也是你们部队的经验，我们打蒋介石时，要求在一定时间里消灭多少旅，战史里面是否有呀，我没有研究过战争史，打敌人，打多少旅、多少旅，当时我们对敌人和我们的情况摸得很透，不是主观主义，打得很好呀！结果超过了这个数目。我想，当时主席是不是根据这个经验呀！这个经验，是不是在党内搞运动有时候也写点数目字？总起来，不是没有根据。青年人不大懂，打“老虎”怎么还规定数目字。后来反右派、右倾也有数目字，没有一个数目字不行。有的同志有意见，这个不对，那个不对，这个东西还不是毫无根据。三反运动成绩很大，我们反对特殊化成绩非常之大，我们能避免李自成的老路，三反统计是这样来的啦！确实有效果。其它有很多运动有毛病，当然会有。土改没有？也有毛病。还是少数人要否认那些运动。后来也有人，倒是值得注意的，什么样的意见呢？他们认为无产阶级夺得政权后，我们革命转变早啦，民主革命转入社会主义革命早了，不应该转，还应有个若干年，继续搞民主革命，反封建没有搞干净，取得政权以后，应继续反封建，有这么一种意见。那是三中全会以后，我在务虚会议上听到这种意见的。那么按照这种意见，巩固新民主主义秩序是正确的？发展资本主义还是正确的？我说这个，还是毛主席正确，应当搞革命的转变。民主革命遗留任务应当到新的革命里来进行，革命转变以后继续解决。革命任务转变之后，几年时间里，没有触动资产阶级，没有提无产阶级专政嘛，是麻痹他们，还有民主主义革命任务，镇反嘛，当时还有抗美援朝。那种意见，当然不对。也反映了林彪、“四人帮”破坏的严重性。林彪、“四人帮”把我们破坏得这么严重：“还得靠资本主义发展，对我们有好处呀！”文化大革命沉渣泛起，不得了，人家一看，这么多封建主义的东西还得了，我们革命转变早了。这次叶帅重新肯定，当时革命转变完全正确，成绩很大，几年时间把资本主义搞掉了。关于五七年以前分歧不大，个别有意见，慢慢过去了。
五七年以后的路线问题，虽然没有公开讨论过，已经表现出分歧意见很大。五七年到文化大革命应基本肯定。还有一种意见，基本否定：五七年以来路线一直有问题，不能说正确的。起草讲话稿时，第一稿没有回答基本估计，也没有下这样的判断：大部分是正确的，光就事论事，没下这个肯定。后来经过第一、二次讨论，在我们党内、在党内高级干部中间看法也不一致，因此觉得需要回答。第二次讨论以后，才加上这一段话，就是念的这一段话。这一段话在四中全会上，我听到个别同志表示有点疑问，他还倾向五十年以来路线一直是有问题的，后来经过讨论，他也放弃自己的看法。这个问题应当说四中全会是同意的，一致通过的。所以叶帅很关心这个事情，特别念了这一段话，他老人家特别关心：“你们看怎么样呀！”这个不是小事情，对统一全党思想是很有必要的。讲话的第一部分就是根据这样一个总的估计来写的。我说这里过去三十年大部分时间里路线是正确的，当然包括五七年以前和五七年以后的若干年，到文化大革命以前的若干年。
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文化大革命十年路线是否全错了，讲话没有明确回答这个问题。照我看，这个十年在路线上能够肯定的东西是很少的，不知同志们以为怎么样，这是我的看法，大家可以讨论。第二个问题是五七年到文化大革命前八、九年怎么样？讲话中讲到“一九五七年，对极少数资产阶级右派分子的进攻进行反击是必要的，但在斗争中犯了扩大化的错误。”还讲到：“一九五八年，在经济工作的指导上违背了客观规律，离开了深入调查研究，一切经过试验的原则，犯了‘瞎指挥’、‘浮夸风’和‘共产风’的错误。”还讲到：“一九五九年，在党内不适当地开展了反对所谓右倾机会主义的斗争。”“所谓”两个字把它否定了。讲话指出，以上错误都是“左”的错误。这种错误是一般性的错误，还是路线性的错误呢？讲话没有讲。
反右派是必要的。当时，确有极少数资产阶级右派，但在斗争里有扩大化的错误，这个讲话实际说，这个错误实际上不能归到路线上去。五七年除外，“左”的错误还少呀！土改，贫农坐天下，华北地区还活埋人呢。右派确实有嘛，反右派多划了一些人，但没有死人嘛。最近小平同志还讲，不能说反右派搞错了。很多是我们宽大处理的嘛，当然我们很大数目搞错了，相当部分宽大处理。百分比没有说明问题，公安部，是百分之百，有的单位是百分之九十八、九十几，给人印象是搞错了，宣传是有毛病的，不对。当时匈、波事件后，人们想，中国共产党的天下也还得变的哩，这么个架式呀！五七年路线错误应该排除。还有一九五八年经济工作指导上发生错误，我看这个错误在下半年，上半年没有错误。北戴河会议上人民公社决议之后，时间很短，到十二月八届六中全会开始纠正了，当然不彻底而已。五八年这么个情况。五九年，反右倾斗争，包括庐山会议上的斗争，那是错误的，不应该，不是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包括对彭德怀同志的批判，这是不对的。不管是谁主持的，实践是检验标准嘛，错就错，对就对，后来，主席也讲过啦、庐山会议斗争扩大了，说说算了，不要再在底下又扩大一批。
五八年下半年起，即使路线错误，时间也比较短，即使错误的一九五八年，讲话中也没有全部否定。讲话中指出，那一年也“开辟了许多新的生产领域和科学研究领域，并且在农村建立了人民公社制度”。我们也捞到一些东西。这个问题，大家讨论。时间短，有“左”的错误，付出了重大的代价。这基本上不违背历史事实。这是关于三十年的基本估计，这个问题很粗地讲了这么一段话。过细的研究还要在以后。
二、文化大革命
这篇稿子里面，要不要讲文化大革命，当时没有把握，胡耀邦同志他是极力主张讲的。我们觉得不好弄，文化大革命怎么讲呀，不好办。耀邦同志搞了个提纲，他主张是要讲的。因为，对文化大革命评价，三中全会不是说待适当时机再说嘛。起草的第一稿，除了批判林彪、“四人帮”极左路线以外，对文化大革命本身没有作分析。这次讨论大家对这个议论纷纷，有的说要讲，而且要讲透；有的说讲也讲不透，不如不讲。也要考虑到具体场合，国庆对内对外这个话难讲，怎么讲呀，讲不透好不好，蜻蜓点水怎么讲呀。以后第二稿还是讲了。讲也是以后慢慢加的，经过几次修改，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段话大家都学习了：“发动文化大革命的出发点是反修防修。对一个执政的无产阶级政党来说，当然必须时刻警惕和防止走上对内压迫人民、对外追求霸权的修正主义道路。问题在于发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对党内和国内的形势作了违反实际的估计，对什么是修正主义没有作出准确的解释，并且离开了民主集中制的原则，采取了错误的斗争方针和方法。阴谋家野心家林彪、‘四人帮’之流出于他们的反革命目的，利用这个错误，把它推向极端，制造和推行了一条极左路线。”这里面讲了四条，其中二条是四中全会讨论以后加的，就是二十七日以后加的，原来有两条。
这段话，我们理解包含三层意思。第一层意思，讲发动文化大革命出发点，从“反修防修”到“……道路”这句话，讲的是必要性。原来有“必要性”，后来抹了。就用这句话来代替，当然也是必要性。讨论时也有的同志主张不要写反修防修，因为“当时反的恰恰不是修正主义，而且马克思主义，无非指刘少奇司令部吧，现在还有吗？”所以不写。目前，还是写上好将来要不要再说。反修防修的必要性，我个人理解要注意一点，要把它和文化大革命的必要性区别开来。反修防修是必要的，但是否要搞文化大革命这种形式呢？我们党历来有整风的传统，反修防修可以采取整风方式，为什么要搞这套东西？我的看法反修防修不一定要采取这个形式。第二层，讲发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一共讲了四条，其中二、三两条是四中全会加的。第三条是关键性的，离开了民主集中制。如果民主集中制不被破坏，其它错误也不会发生。不离开这条原则，有错误也可以纠正，发生了也可以改正。本来可以避免的错误发生了，而且更严重了。这里面没有讲由谁负责。过去指名道姓也不恰当。等党内作了正式总结时，说清楚。第三层意思，我们党这些错误为林彪、“四人帮”所利用，把它推向极端，制造和推行了一条极左路线。林彪、“四人帮”利用我们这些错误，推向极端。这几句话对于我们思考问题也很重要。上面四条错误是不是也是林彪、“四人帮”极左路线的内容呢？是不是也包含在那条极左路线里面呢？这个问题在这个文件里没有说，留在以后研究。
我看到北京市委宣传部一份学习讲话的反映，里面讲到有的人对讲话里这一段话，发表了以下看法，他说：“过去对文化大革命谁也不敢碰，因为是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碰了怕犯错误，这次报告把文化大革命作了分析，这对解放思想，实现三中全会方针，解决如何真正高举的问题，都非常重要，对消除人们的余悸很有好处。”我看这个同志讲的不错，这么一段评语下的不错。这段话是起了这么个作用的。反对四中全会对文化大革命作这样的分析，还有没有呢？肯定会有的，但同样可以肯定，这样的人是少数，而且越来越少，不会越来越多。这是我讲的第二个问题。
三、关于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
讲话对毛主席的历史功绩作了充分肯定。讲话开始就说到“我们的伟大领袖和导师毛泽东同志在天安门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从此，中国进入了历史发展的新时代。”一开始就这么讲。建国三十年，大部分时间是正确的，毛泽东同志的功绩当然是应该肯定的。小平同志在对第二稿提意见时说：“应当要充分肯定毛主席的功绩，要讲够。”小平同志主要谈了这个意思。后来这方面文字上增加了不少。在九月二十六日晚上四中全会讨论时，叶副主席找我们汇报的时候，他也说到：“现在有人总想把毛主席拖出来打屁股，这种态度是十分错误的。”这次讲话，高度赞扬了毛主席、周总理、朱委员长和其他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功绩、功劳。说的是人们心里话，也是说的客观事实。对这个问题我不多讲了。
我想讲一点，可能同志们已注意到了。这一次讲话有个特点，把毛主席本人和毛泽东思想作了适当的区分。两方面：一方面，没有毛泽东同志，当然不会有今天的毛泽东思想。没有毛泽东同志，正确的思想仍然会有，仍然会产生，仍然会有人起来反对王明路线。也有可能采取另外一种形态。同志们读一读讲话的这一段：“毛泽东同志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是伟大的革命家和战略家。早在中国共产党的创建中和我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初期发展中，他就作出了重要的贡献。”没有说中国共产党是毛主席一个人创建的，也没有说中国民主革命初期是毛主席决定一切，而只是说作了重要的贡献。这个意思是本来面目。但，特别是“一九二七年我国大革命失败以后”，讲毛主席功绩，这是决定性的东西，一直讲到“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把马列主义在中国革命中的发展称为毛泽东思想，并且认为我们的一切胜利都是在毛泽东思想的指引下取得的，没有毛泽东思想就没有今天的新中国，这是完全符合历史实际的。”这一段话，充分肯定了毛泽东同志这样的形态的毛泽东思想。说明正是因为在毛泽东同志领导下找到了革命道路，解决了革命道路上的一系列问题，并且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有的同志在谈到“没有毛泽东思想就没有今天的新中国”这句话时，发生了怀疑，“你们看，你们从前说没有毛泽东就没有新中国。今天又变成了没有毛泽东思想就没有新中国。你们这些秀才，是不是用这个办法来贬低毛主席呀？”据我了解，秀才们也好，四中全会也好，没有这个思想。这两种说法，没有原则区别，比较起来，这个提法更科学、更确切。虽然对毛泽东思想作出贡献的不是毛泽东同志一个人，但毛泽东同志是毛泽东思想最主要的创造者、最主要的代表。这个提法丝毫没有贬低毛主席，而使我们的语言更科学、更确切。所以不必担心，没有任何贬低毛主席的意思。
另一方面，讲话接着指出：“毛泽东思想是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革命斗争经验和新社会建设经验的结晶，是中国共产党集体智慧的结晶”，这就是说毛泽东思想不止是毛泽东同志一个人智慧的产物，也是他的战友们，党和革命人民智慧的产物。正如他自己所说，是“在党和人民的集体奋斗中”产生的。这样说明毛泽东思想就更科学了。这种把毛泽东同志本人和毛泽东思想作适当区分有什么意义呢？很有意义。第一，仍然肯定毛泽东思想是毛泽东同志的创造，毛泽东同志是主要代表，不能离开毛泽东同志来谈毛泽东思想。我们脑子里当然有毛泽东同志伟大思想家的形象。第二，毛泽东思想一旦形成，作为科学体系后，就作为客观存在，客观真理了。这时候，任何人包括毛泽东同志本身的言行，也有一个符合不符合毛泽东思想的问题。不能说毛泽东同志的每一个论断，每一项指示，每一句话，都是真理。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看。毛主席自己也这样说。毛泽东同志本人有时也做些违背毛泽东思想的事情。我们大跃进的时候，五八年，毛主席讲，我们作了很多蠢事，在中央我要负主要责任嘛。不能说那些蠢事是毛泽东思想。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也是这样嘛。同样，不能因为毛泽东同志个别失误，就否认毛泽东思想伟大，否认毛泽东思想是客观真理。这要区别开来。第三，毛泽东思想还要发展，不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任何学说、任何真理都要发展。事情在发展，科学在发展，毛泽东思想也在发展，不是到顶了。我们今天就在发展嘛。“事实证明，粉碎‘四人帮’以来的三年中，我们在政治上的成熟程度，我们对四项基本原则的认识，不但是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所不可比拟的，而且显然超过了文化大革命以前十七年的水平。”这就是在发展。老是停留在那时候，还行吗！这个也很重要。根据这三点来看，把毛泽东同志本人与毛泽东思想适当区分，是真正把毛泽东思想作为科学来看待，对彻底破除两个“凡是”框框是非常有利的，也有利于真正高举毛泽东思想的伟大红旗。
四、关于林彪、“四人帮”极左路线
第二部分都讲这个问题。这条极左路线对我们危害是相当大的。现在我们工作碰到的最大障碍，主要还是极左路线的残余流毒。长期以来，林彪、“四人帮”路线被称为“极右”，后来又讲“假左真右”，这是路线是非最大的颠倒。“十一大”，同志啊，并没有把颠倒的路线颠倒过来呀！三中全会也没有文字上的决定，事实是纠左，文字上没有这么写。三中全会以后，除了报纸上有的文章讲到这个问题以外，中央也没有讲话。这次起草，中央决定说说这个问题。在全党面前提出肃清极左路线流毒的任务。这个问题回避不了。关于极左路线本身不讲了。
我只讲一个问题。有人说，林彪、“四人帮”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反革命集团，他们是反革命罪犯，而不是路线问题。这次讨论里，个别同志还是提这个意见。这个问题，谈谈我的看法，也许是很错误的，不妨说说。路线问题和反革命问题当然是不能混淆的。路线问题，一般说是内部问题。将来审判林彪、“四人帮”，主要审判他们的反革命罪行，不是什么路线问题。但是世界上事情总是复杂的，反革命也有各种各样的反革命，这不是清一色的。
林彪、“四人帮”两个反革命集团，是在非常特殊的条件下产生的。这种特殊条件我们以前没有碰到。他们又是典型的反革命两面派，不搞两面派他们存在不下去。这伙反革命的最大特点是利用我们错误，特别是利用一九五九年以来错误的党内斗争，党内日益增长起来的不正常的情况，制造和推行一条极左路线。他们的反革命活动，主要俈这条极左路线掩护。因为这条极左路线能够欺骗相当大一部分人，主要是小资产阶级群众。而且这条极左路线破坏性相当大，这种破坏披上革命的伪装，破坏性越大，他越“革命”；越“革命”，破坏性越大。不依靠这条极左路线，林彪、“四人帮”的反革命活动很难想象，他们很难得逞于一时。这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我们还可以进一步看看，特别是林彪反革命集团，原来不是反革命，他们是怎样成为反革命的呢？因为怀有资产阶级政治野心，再加上推行一条极左路线，他企图通过极左路线实现他们的政治野心。他们左得出奇，越来越左，首先是他们的政治野心决定的。也就是资产阶级政治野心加极左路线，即量变为质变，在一定条件下，就成为反革命集团。我给他弄了一个公式：政治野心＋极左路线，即量变为质变，一定的条件下，就成为反革命。看看是不是这样？我看，至少林彪反革命集团起码是这样。
江青、张春桥情况不同些，他们原来就不是好东西，一个是国民党特务，一个是叛徒。但可以说，他们的反革命活动同样是俈极左路线。如果不依俈极左路线，他们的欺骗性不会这么大，他们的局面也不可能搞得这样大。两个反革命集团复灭了，现在只剩下是交付人民审判。什么时候审判我说不上，迟早要审判。但他们推行的极左路线没有彻底肃清。审判他们的反革命罪行比较容易。最近，中央纪委又召开一个会，又把他们的材料兜了一下，大概还差不多。要彻底肃清极左路线的流毒影响，还难得多。这种东西至今还在到处作怪。因此，讲话中着重分析批判林彪、“四人帮”的极左路线，这是个战略任务，不是一件小事，是党的思想战线上的战略任务向我们提出来的。地方上是这样，军队是不是这样，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这条极左路线的流毒和影响，地方、军队各个方面都要严重注意就是了。
五、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
这个问题从去年五月十二日开始到三中全会，三中全会公报上写了一段话，作了高度评价。后来，中断了、停了。今年七、八月，小平同志又提起要补课。听说，在座读书班的同志，都是为了补课而来的。叶帅讲话里讲了相当多篇幅，全部讲话二万多字不到三万字，它占了二千四百个字，用词之多，说明这个问题的重要性，讲得相当透彻。
说明一个情况，四中全会上提到两个“凡是”，“凡是”决策、“凡是”指示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后来，把这个去掉了，改成“本本主义”。为什么呢？这就是我们批判的那两个“凡是”，是一九七七年二月七日两报一刊社论里的两个“凡是”。华主席也讲过一个“凡是”，怕这个东西混淆不清，又没有篇幅说明，干脆这个问题不提了，就不讲了。这不等于不批两个“凡是”，不是不可以公开点。现在公开点了。有必要公开写篇文章，把两个“凡是”的出处、影响、造成的后果讲清楚。这篇文章有必要写。
真理标准讨论的情况是好的。我说它进入了第二阶段，普遍深入阶段，各级领导重视，首先是领导带头。
搞清这条路线，解决问题，是不是也有必要说说这样一个问题？当然实践是检验真理、包括马克思主义和任何真理、任何规律性的东西在内的唯一标准。从认识论上来说，没有其它标准。但是，我们在日常工作里，日常文件、讲话等等，也要注意一个问题，也要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为根据，不能说我提任何一个东西、任何理论、任何主张，你们不要评论我，实践看。也不能这样。我们共产党不是这样，我们还有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有基本原理摆在那里。你这个讲的符合不符合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基本原理，也需要讨论、评论。你提个主张、提个理论，不能评论，等实践看，也不能这样子。想一想，当年《哥达纲领》提出的时候，德国社会民主工党它也说，正确不正确要实践看，你马克思没有权利批判我。那《哥达纲领》就不能批判！还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嘛。你说要“公平分配”，不行，还要扣除必要扣除的东西，还要按社会主义“按劳分配”。这是基本原理。
我要提出这个问题，就是三中全会以后，我们党的文件比较成熟，要根据三中全会以后文件说话办事，不能说党的文件管不着，我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实践检验，十年以后看，也不能这样。我是根据三中全会以后党的情况提的。当然这不是主要问题。我要汇报的几个问题就讲完了。
最后还要说一下，讲话稿三次讨论，包括最后四中全会的讨论都认为，这个讲话讲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并不是应该讲的问题都讲透了。有些问题没有讲透，目前还不能讲透。有的只好回避。有的在国庆场合也不可能讲，比方说，关于刘少奇问题，大家呼声很高，这次就不能讲到。四中全会还在提：或者四中全会另外再提个决议呀，提给五中全会解决，还是怎么样。也有人读了讲话说：“林彪、‘四人帮’究竟怎么上来的啊？”对有些问题认识也不一致：“究竟什么是修正主义？没有解释清楚呀！”这也是事实，就是没有解释清楚。这也不要紧。十年多积累的问题，只能逐步解决，今天解决它几个，明天再解决它几个。认识也只能逐步的提高。你暂时不提高，暂时思想统一不了，那就这样吧，不能太勉强，要等待。
但，叶帅讲话是大大促进了思想统一过程，促进了全党全军的思想统一过程。四中全会进一步贯彻了三中全会的方针，这是肯定的。这个形势是看得很清楚的。
我就汇报这么些内容，错误一定不少。就完了。
《学习叶剑英同志的国庆讲话（有关报告选编）》（中共北京市委党校资料室，一九七九年十一月）
Copyright (C) 2024 Marxist-Leninist-Maoist.
Permission is granted to copy, distribute and/or modify this document under the terms of the GNU Free Documentation License, Version 1.3 or any later version published by the Free Software Foundation; with no Invariant Sections, no Front-Cover Texts, and no Back-Cover Texts. A copy of the license is included in the section entitled "GNU Free Documentation Lice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