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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定一在高教部直属高等学校(扩大)理工科教学工作会议上的报告

日期:1964-11-20 作者:[待确定]

同志们:

今天这谈话是逼上梁山,准备得很不够。现在十个指头抓十个跳蚤,有十个单位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包括北大、人大、高级党校、中央美术学院、文化部等等,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是那些问题,对高等教育只能等下一步腾出时间再来研究一下。这几年,你们已经开过一系列会议,工科、理科、研究生会议等,都还没有好好研究。今天有点逼上梁山,想到什么,讲什么。上一次你们来汇报,我也讲了几点意见。那几点意见,还算数,有些就不重复了。

现在对文化革命、高等教育也谈一点意见。

……………………

文化革命问题。

我们要看到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在文化方面占优势。它们在经济上被消灭了或者基本上被消灭了(资本家还拿定息),当然还会产生新的资产阶级分子。但是在文化方面,建国已经15年了他们还占优势。尽管国家机关在我们手里,经济国有化,合作化了,然而在文化方面地主、资产阶级的势力还相当大!

同志们说,他们如何同我们进行斗争,我也提这个问题,大家来研究。他们和我们进行斗争是非常细致,非常巧妙,无孔不入。我们如果搞得不好的话,就会被他们打败。在文化教育战线上很有可能,在苏联还不就是被打败了?出了赫鲁晓夫修正主义。人家是四十几年的国家,斯大林死的时候也是三十多年了,经过三十几年、四十几年,还被打败了。文化包括的方面很多,哲学、社会科学是一个方面,文学艺术是一个方面,教育是一个方面,大体上分这3个方面,我们单讲教育方面。

在教育方面情况如何,看起来要回答少奇同志对江渭清同志提的那一个问题,对阶级斗争比过去懂得多一点,还是比过去懂得少一点?在文教战线上也要摸这个问题,究竟对阶级斗争比过这懂得多了还是懂得少了。如果少了,那就糟了,我们就开始堕落了,腐化了。我个人认为比过去懂得稍微多了些,但是还不够。

第一个是子女上学、升学。工人、贫、下中农子弟要比地主、资本家子女吃很大的亏。第一,家里没有钱,而资本家有钱,地主交游广阔,可以搞到钱。上学、升学都是地富和资产阶级子弟有利。他们回到家里,他们的父母是学文化的,懂得通过这条道,将来可以当干部,有的是借债培养子弟。工人,贫、下中农就没有这些条件。资本家给他的子弟复习功课,还有请家庭教师来补习的,每小时6块钱。这些学生当然会讲礼貌,唯唯诺诺,什么都听,不调皮、不捣蛋,教师也喜欢。而工人、贫、下中农的子弟又脏又笨。脏是回家要劳动,笨是因为回家没有人帮助复习。所以上学、升学常常是他们占便宜。看来,愈到高级的学校,工农成份愈下降。中学比小学下降,大学比中学下降,研究生比大学还要下降,这是一般趋势。这一条可厉害,他们这样就上去了,就可以当干部嘛!美帝国主义就希望我们的后代出赫鲁晓夫,和平演变!他们是完全有根据的。这是一条。

第二,是教师。

教师是谁?是留下来的人。有一部分是后来培养的,也是由留下来的人培养的。当然还有政治教育,但是给他们讲课,亲自对他们进行教育的还是留下来的那些个教师。教师队伍太复杂。旧社会教师队伍掌握在CC手里。现在所谓好的中学、小学还是那个班子,当权的有权威的还是那样。名牌中学、名牌小学,都是那个样子。这些人在大学里一样有。大学比中学、小学还要复杂,大学里有美帝国主义、日帝国主义、英帝国主义、法帝国主义的。国民党的官僚、军官、解放后跑到教育界的人有很多。他们采取两种办法,对付工人,贫、下中农子弟及思想进步的青年一是溶化,一是打击。有这么一批教员,占百分之十几。他就溶化你,溶化不了就打击你。打击的办法多了,很值得研究。溶化,无非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个人成名成家,等等。打击的办法多得很,少给分数,不让升学,降级留级,甚至强奸幼女。很值得研究一下。过去有一个满长的时间,学校把学生编班,一班升学,一班不升学。要检查检查,搞的什么名堂?是资产阶级整我们。有一个大学一下子开除400名学生,大部分是贫、下中农子弟。你们研究一下,他们就用这些办法整你。还有考试,北京市初中招考,作文题目是“我的家庭”。对写在解放前我家里怎么穷,解放后生活怎么好的给50分;而写我家里有爸爸、妈妈、姐姐,打扑克,捉王八的给100分。这不叫阶级斗争叫什么?考大学作文,思想好、文字不大通顺的文章给的分数少;思想不好,文字“通顺”的分数高。原因是不合“语法”,这是朱德熙他们搞的。这明明是与我们斗争。在满清时,这主考官舞弊是要杀头的!

还有发展青年团,很值得注意。北京六中很典型,文办发现的,我们知道的不止这一个。解放以后有一批留校学生当教师,第一,不知叫什么三好、五好的,门门拿5分,第二听话,唯唯诺诺,什么意见都不提,第三机灵。留下来现在当了班主任、青年团干部,上面还有根子,根子在区委、市委。这样的青年团发展团员是发展资产阶级子女,功课5分,衣冠整洁,礼貌很好,机灵,就培养他们入团了。工农子弟,干部子弟敢于讲话、讲话楞,就给打下去,入不了团,很难到团内来。虽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这样,但是有相当多的地方是这样。这样的青年团将来不出赫鲁晓夫才怪呢!这些青年团员一讨论政治问题,“九评”、“四清”“五反”,就一言不发;唯唯诺诺、有礼貌、得5分、机灵就得啦?那里统治很黑暗啊!坏分子逼死人,湖南茶陵第一中学,逼得一个贫农女儿,很好的团员跳了河,以后平反、开追悼会,后来反过来说自杀就是叛变。有反革命!根子在湘潭军区司令员。这个斗争不尖锐吗?我看阶级斗争到处都是。如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很危险的。这些人慢慢就要入党了,这些人唯唯诺诺,你说啥他听啥,照办。青年团要好好整顿一下。

第三,关于高级知识分子。

毛主席指出,前几年我们向知识分子开门,发展了一批高级知识分子,那是搞错了,以后再不能这样。进党总要有个无产阶级世界观嘛。而没有就请他们入党,是不行的。有那么一种空气,反对唯成份论。在唯成份论这个东西上,我们是吃过苦头的。党的历史上,三次左倾路线时期唯成份论都有过。第一次瞿秋白的盲动,有一点还不大厉害。第二次立三路线就厉害了。中央书记向忠发是工人,是招牌、是傀儡,当权的是李立三。所以书记是向忠发,而路线叫立三路线。这个人被国民党抓住,立刻就叛变了。第三次就是王明路线,王明路线比第二次还厉害。那时,唯成份论到了极点。我们吃过这个苦头。反对唯成份论是应该的,但是反过来是不是说发展党,成份愈坏的愈好呢?那就不要无产阶级的党好了,叫地主党、民主党、共和党好了!有人说马克思的出身是什么什么,恩格斯出身是资本家,但是有一点,马克思、恩格斯是与出身的阶级决裂了的,起来反对他出身的阶级。没有这个决裂,只反对唯成份论,我们党就要变质。要在政治上和思想上决裂。总不能包庇反革命,杨献珍就包庇反革命嘛!《槐树庄》里,有个干部是地主出身,打鬼子,当了军官,回家去搞反攻倒算。如果有的干部是地主、资产阶级家庭的,一定要有这么一条,要同家庭,同他出身的阶级决裂。这在战争年代很容易看出来,譬如许多人跑到延安,除非是国民党派来的特务,都与家庭决裂了。在今天就很难看出。他说决裂了,你怎么看得出来?要经过考验。这时反对唯成份论,如不讲清楚要决裂,那是危险得很的。现在发展团和发展党,我看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当然,有杀、关、管的儿子不见得都不好,但是不能说凡是杀、关、管的儿子都是好的,都是好同志了。那是胡说八道!那就是把党变成地主党,把团变成地主团了。

第四,旧的教育思想有很长久的历史了。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分家有几千年了,新式学堂也有几百年历史了。几百年来搞了许多框框,一套一套的框框,我们把它统统搬来了。满清搬,北洋军阀搬,蒋介石搬,我们又搬来苏联的一套。苏联凯洛夫的那一套,只不过是挂上社会主义的招牌。这许多框框,我们跳不出去。

第五,还有许多制度。

现在我们教育上有许多制度,不是消灭三个差别,而是保留、维持、扩大这三个差别,工农差别、城乡差别,特别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差别。许多制度经过好多年,仍然改进不大。究竟怎么办?幸好没有把博士、院士一套搬过来,没搬过来是好了,如果搬过来,可不得了啦!我们的学部委员是可以换的,而他们院士是终身制。还有稿费制度,真是害死人!有人说有稿费,稿费高,就是发展社会主义文化,经验证明恰恰相反,是摧残社会主义文化。文学家没写出第一本书的时候,在工农群众中很好,写了一本就有了稿费,旧社会顶多发行2000至4000册就顶了,现在一来几百万册,稿费几万,再要让他到工农中去就很难了。他把这些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就够了,光拿利息就相当于什么“长”了,存8万元,利息就和毛主席400元工资一样多了。所以丁玲的“一本书主义”是有道理。第一本书写出来,第二本书就写不出来了。学校有些右派不愿意摘帽子,因为摘了帽子就要教书了,而不摘帽子可以写书,用别人的名字出版,得了稿费两家分红。还有一种情况,党员不教书,让右派教,自己来写东西,可以拿稿费。我看搞下去不得了。要害死人的。还有旁的制度,都要研究。这样搞下去是摧残社会主义文化;不是消灭三个差别,而是扩大三个差别。

第六,还有经验不够。怎么办教育?58年以来6年了,看来初中、高中,半工半读、半农半读有一套经验,要把它搜集拢来。至于高等学校,对不起,没有经验。要有经验是否还要10年?特别是研究生,毫无经验,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看有这么6个方面,尽管有党的领导、党的路线、党的组织,还是斗不过他们。而且他的斗争方法也很好,搞两面派,合法斗争,在知识分子当中顶普遍的。它还有很强大的力量,比我们强大,还占优势。

我们的方针很早就提出了,58年加以系统化,成为“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这个方针和资本主义国家根本不同,与苏联也根本不同。苏联凯洛夫教育学的一套,成了我们的反面教员,特别是在苏联赫鲁晓夫被揭穿以后,我们看得更清楚了。你说要破苏联框框,我赞成。破他们的框框,搞我们自己一套!我们有些同志接受苏联框框很积极。高教部就是例子,教师工作量制度就是这样,我反对过的嘛!怎么又搞,也没打招呼!这是思想问题?为什么苏联一套那么容易接受?我批评过你们是否包庇刘子载同志。我是有意见的,你高教部是一分为二还是合二而一的?那么一团和气!高教部对资产阶级教条、苏联教条,接受很快,而且很顽强。你不注意他就搞了,而对新的东西就不那么起劲。有一部分同志是起劲的,有一部分同志永远不那么起劲。这就是思想问题,我们党内还有资产阶级思想。毛主席说方针对了、方法不对。方法不对也有思想问题,就是说,灵魂深处还有个资产阶级王国。这种事情,在高教部有,你们不揭不行。不但高教部有,别处都有。工作队到北京大学去了4个月了,不得了,虽然现在还不能作结论,但是看来相当可观!当然这种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对知识分子的问题,对教员要好好分析。还要允许大家革命,《阿Q正传》里有不许阿Q革命的,不要不许革命。人是要犯错误的。党是允许犯错误的,你们允许我犯错误,我也允许你们犯错误。要欢迎改正错误,不要检讨写了一遍不行,两遍、三遍、四遍都不行,这是王明路线那个方法。我们过去在王明路线时都是检讨过好多次的,反正是不行。不要这样子。人家要革命,我们要欢迎。要欢迎人家改正错误。

关于高等教育。

想到几点。两种教育制度,过去叫两条腿,两条腿就包括两种教育制度,当然还包括别的。少奇同志提出的意见大家都知道的了,不讲了。一种是全日制,一种是半工半读,将来属于半工半读,但全日制不能马上废掉。他估计全日制有100年寿命,我赞成这个估计。不积极去搞不行,搞急了也不行。有些同志好心好意希望快一点,我看不能太快,试验要走在前头,经验成熟以后再推广。有人说一切经过试验是教条!这怎么是教条?“一切经过试验”是毛主席的方法嘛!还是要经过试验。没有一个新的完整的经验,不要轻易去掉现在的。原来的东西是五、六百年形成了的一套。这一套不好,要改,但是得试验。6年来小学、中学的经验比较完整。对小学的投资,主要搞全日制,高年级9岁以上每周参加点劳动。除全日制小学外,还有半日制、送书上门等等,用这种方式来普及教育。这方面我们经验比较完整。高等学校的经验有没有呢?也不是完全没有,正面反面都有那么一点。有的工厂办了高等学校,有的已经有毕业生了,这是正面的。反面的也有,就是劳动过多,不经试验一下子铺开,这是反面经验。现在有些同志似乎忘了这些反面经验了。那么搞是搞不上去的,不久就要垮下来的!58年底到59年春是高潮,没有几个学校上学了,不读书了。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写上一条“以教学为主”。怪得很!全日制学校不以教学为主,还以什么为主?但是不写不行。有人就不管你什么教学为主,就把你当劳动力抓了去。当时,我到四川大学,那时学生都搞劳动背粮食去了。西南师院三分之二的学生搞钢铁基地,三分之一留校,每天8小时劳动,4小时学习,一天12小时。我到饭厅去,学生立刻贴起大字报来:“我们要求半工半读”。我和校长说,他们这是要求“读”。不读书了,这好不好呢?为什么后来写了那么多“不得”、“不许”,就是这么来的。不要因为写上“不得”、“不许”,就像犯了忌讳似的。我又翻了一下“六十条”,将来有的可以不写了,有的还是要写的。有人说写“不得”、“不许”是纠偏,那怎么办?是不是以后只能讲“许”了?!

关于高等学校将来的发展。全日制一般不再发展。是不是还要发展一些,还要考虑。譬如医学院,可能还要发展一点。以后多发展半工半读,将来国家投资在半工半读上面。少奇同志说,将来对于学生劳动的工厂,如果产品要减少,宁肯关别的厂,不关学校的厂。因为这工厂不要工资,按学工待遇,培养出来的是又能体力劳动,又能脑力劳动的人。应该这样。原材料等等要列入计划。

研究生更加没有经验了。中国向来没有研究生。我们是哪一年有研究生的?研究生究竟怎么办?更加没底。争来争去究竟是集体辅导还是导师辅导,就是没有经验。

现在看起来,文科半工半读是可以的,而且是必要的。文科的课程可以减少很多。文学、法律、经济、哲学都是,只是外语麻烦一些,还要研究。农科高等学校搞半农半读是可以的。劳动一年,读书一年,也算半工半读嘛!这总比旧农大完全脱离实际好得多。但是理工科怎么办?对不起,还不清楚。理工科或者好办点,特别医科怎么办,我现在毫无办法。医学院读书读很多,五年读不完,6年才马马虎虎读完。顶长的还有学8年的。8年的水平的确要好一点,今年有毕业生了。是否将来下下乡、下下工厂就算了?还是连续劳动劳动?简直没底,不知道怎么办。

理工科也没有经验。工厂办的学校是很少数的。我看高教部要注意两类理工科学校,一类是全日制,一类是半工半读,要去过问它,帮助它,总结它们的经验。以后要开这样的专业会议的话,把他们找来。

要实行两种制度的话,就要减少课程,改进教学方法、考试方法,还有实验等等。我看将来很有可能全日制学校要向半工半读学校学习。将来他们办多了,经验就多了。全日制学校要向他们取经。现在半工半读没有解决的是外语问题。全日制可以学外语,而外语对理工农医是需要的。这是全日制能存在的理由之一。没有人懂外语不行,要把外国资料翻过来。将来研究研究有什么旁的办法没有?

至于研究生,你们争过来争过去,就是向一个导师学还是向集体学。我反过来想想,工科为什么不向工人学学。老工人经验很丰富。现在已经在总结农民经验,例如陈永康;要用理论把他们的经验总结提高。不管美国也好,苏联也好,他们的研究生是不向工人学习的,怕向工人学就把他看低了!我们可以加上这一条,为什么不向工人学习?要在那一方面钻得很深,不向工人学行吗?就只向书本学,向知识分子学,向外国学,从不想一想向工人学!硬是要向工人学!例如搞机械的,向工人学习,总结他的经验,然后有所创造。学化学的为什么不向化学工人学!这是我的一个想法,对不对你们考虑。向工人学,就是拜工人为师。工人是可以当导师的。只有知识分子能当导师啊?工人就不能当?!打破打破这个界限嘛。现在愈学得高,愈糟。我们经验很不够,只能想当然,行得通行不通,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孔夫子的办法就是叫学生向什么人都学,但是就不向工人农民学。从根本上想想。我们经验不够,办法很少。我这样讲,一定有两派,一派赞成,一派反对,可能反对的是多数,这不是离经叛道吗?把工人当导师!总之,你们考虑考虑吧。

在高等学校中兴无灭资,问题很复杂。6年能不能拿出成套的经验,研究生工作10年能不能拿出经验来,还很难说。

在高等学校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我们在北京只试了北京大学和中央美术学院两个点。美术学院只有200多学生,倒有100多个教师。教师同学生的比例最大,天下就这么一个学校。北大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学校,学生9000多人,教师、职员连家属加在一起,一共30000多人。我们就搞了这两个地方。美术学院比较小,运动进展比较快。北大看来要准备搞一年、两年。现在全国各地、各大学都派人来参加,有160多位,看看他们究竟怎么样,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怎么搞法,看起来高等学校阶级斗争的严重程度同农村、工厂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复杂。还有发生领导核心烂掉,或者一部分烂掉的,或者队伍有问题。就在北京!在高等学校!在全国400多所中,究竟有好多,谁也不晓得!我们的办法是集中全力打歼灭战,不要一下子铺开。农村“四清”也不是一下子铺开的。有的一个地委搞一个县或半个县,准备搞一年;一年不彻底,再搞下去。然后第二步铺开,也只是搞两个县,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这样的大事哪有一下子铺开的?这样的阶级斗争是没有经历过的,需要取得经验,需要谨慎从事。

学生参加四清,参加劳动,当兵,也还是要经过试点,逐步推广。这比一下子铺开要快一些。一下子铺开,看起来是快,可能搞不好。58年就那样搞过,经验如何?还要重复那个东西啊?要早点抓,早点作规划,都要有很复杂的组织工作。“四清”就很麻烦,队伍要审查,要训练,然后才能下去。参加劳动也不那么简单,要有劳动的地方,有饭吃、有水喝、有房子住,有一大套准备工作。有的地方会搞得好些,有的地方会搞得差些。这样比一下子铺开搞得快,而不是搞得慢。

高教部,上次我说过请你们下去。文件不要那么多,会议不要那么多。一部分同志参加工厂、乡村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固然很需要,一部分还要搞学校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你(向蒋南翔)不是政治部主任吗?要组织起一支政治队伍来。

你(向蒋南翔)要我讲话,我说我讲话不灵的。我一讲就灵了?没有那回事。

高教部的组织机构,我都建议你们考虑一下。那么多司、局,这司管头,那司管脚,可是就没有一个队伍来抓政治。有一部分人搞日常工作是必要的,但更多的人要下去。毛主席说文化部是做官,当老爷,你们不要这样搞嘛,要下去!现在看,要搞好一个学校,一两个人下去一、两个月没有用。一个人三头六臂也不行。(问张子意:你那年到武汉大学去了多长时间?张子意答:去了一个半月,根本不解决问题!)根本不解决问题!那只是一个学校。全日制高等学校就有400多所。没有一支队伍,不是训练有素,能搞得起政治工作?当然不只是你们了,各地怎么样搞,你们(向蒋南翔)同他们商量商量。北大调了这么多人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只要把这些人组织起来,他们回去就可以形成一支队伍。

关于“六十条”,我又看了一遍,有的地方是应该改的,例如劳动,参军、四清……,还有好多。什么时候改?现在不必在文件上打圈子,可以慢一慢,等腾出手来再改。目前可以搞新的文件。但是,欢迎一切对“六十条”的意见,正面的反面的,对的错的,都欢迎。中央讲了(指中央关于讨论和试行“六十条”的指示),这就是给各地提意见的。现在经过3年了,大家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当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反映进去,如学校要搞政治机关,这些东西,“六十条”里就没有。从第一条起到最后一条止,都可以提意见。这些意见对我们很有帮助。到一定时候就可以考虑着手修改。

关于学校依靠谁的问题,我看要讲两句,国家依靠谁,学校依靠谁。我们国家依靠工人、贫下中农;团结一切爱国的、爱社会主义的人;对反对我们的人专政,有的镇压,有的改造。这里说的是劳动改造,思想改造是另外的问题,包括我们所有的人都有思想改造的问题。这两者不要混同起来。在学校是不是也讲依靠工人、贫下中农?那就不行了。要依靠知识分子劳动化、革命化,就是依靠左派。对左派,除了革命化还要加个劳动化。现在是社会主义革命,同民主革命不同了,有个知识分子劳动化的问题。这两句话要并提。国家衣靠什么,学校依靠什么,同时讲。

最后,讲讲知识分子问题。教育搞得好搞不好,主要靠党的领导;知识分子是党使用的问题。问题不在要不要使用。说使用知识分子就是“专家路线”,这不对;如果向知识分子投降,那可以叫“专家路线”。要看使用好不好,要会使用。有的使用使用就向他们投降了。所以,我们对知识分子要有个分析。同志们提出对知识分子要有两种分析。一种是左、中、右,中又分中中、中左、中右。右派占5%,还是10%?大概顶多不出10%。其余大部分中间的是可以团结的。这是政治上的划分。至于在思想上资产阶级世界观、无产阶级世界观的划分,又是另外一回事。有无产阶级世界观的人比左派的人数还要更加少一点。这是两回事。不要纠缠在名词上,什么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什么是无产阶级知识分子、劳动人民知识分子……。现在讲清楚是两种划分。那末,对知识分子要会使用,要使用得恰当。不要被他溶化掉,或向他投降。领导权要掌握在左派手里。这是我们向来的方针,今后还是这个方针。在使用方面我们的本事还不大。有的应该使用的不使用,有的反过来向他投降了。左的右的都有。

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主要问题是党的领导问题,领导核心。有了党,你是什么党还不知道,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有的地方挂的是共产党的招牌,实质是国民党。高级党校是中央直接领导的,总是共产党了吧?但是出了杨献珍,这是赫鲁晓夫党!他生错地方了,如果生在苏联就飞黄腾达了。外国人说他是赫鲁晓夫的哲学家,这完全对。苏联还没有出这么个哲学家,倒出在中国了,我们很光荣!(笑)

知识分子要使用,有的还要收买。要不要收买?我看要收买,党内要不要收买?党内是不能收买的。谁在党内执行收买政策,那是混蛋!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可以收买,这是合乎原则的。不要把这两者混为一谈。知识要不要收买?当然要;不收买不就是傻瓜了吗!有些人还在美国,回来收买不收买?我们是要出大价钱收买。╳╳╳要回来,要不要,当然要了,他的薪水比我们高得多。不搞这个是傻瓜,是蠢材!对有的人就只是收买他个名字。有的人是在那里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不要以为资本主义世界那么好混。主席同毛远新谈话中就讲到╳╳╳的例子。在台湾有几千两黄金还了得!不打你的主意?还能安安生生活下去吗?在中国,当个资本家倒是顶舒服!(笑)

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现在要收买,将来也要收买。有些事情,如处理党外知识分子,要报告中央,报告省、市、自治区党委。不要自己去随便决定,就加以处理,要得到批准。不能自己决定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对╳╳╳,不给他优待要报经中央批准。对他就是要买╳╳╳这个名字。70多岁,眼睛也瞎了。对他进行处理得报告中央,不要自己随便处理。要讲清楚这个问题,把这作为纪律一条!这纪律我们向来就有。

來源:中央教育部革命联合委员会(革联)斗批改办公室编:《批判陆定一推行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参考资料(第二集)》(内部材料供批判用),1967年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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