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964-8-10 作者:刘少奇
刘少奇今天讲一讲社会主义教育问题,也就是四清和五反问题。我感到这个问题很重要。与其他各方面的工作有密切的关系,与发展生产、培养接班人、准备战争、社会主义建设都有密切的关系。这个问题是当前各项工作最中心的工作。抓住了这一环,把这一环搞好了,农村的四清,城市的五反搞好了,其他各方面工作都会好,就会象毛主席所讲的“全中国就要出现一种欣欣向荣的气象”。这种局面一形成,就会改变我们国家的面貌,我们国家对国际的贡献就会更大。
为什么中央工作会议上讨论了这个问题我还要讲这个问题呢?最近我到几个省跑了一下,到了天津、河北、山东、江苏、上海,遇到这几个省开三级干部会,并看了这几个省的会议简报,他们都讨论了这个问题,我从简报上和地市委书记的汇报中成到他们的发言是很一致的,没有深入下去,讲不出什么名堂,讲不出什么经验。可以说这几个省没有一个象样的从头到尾比较完整的经验总结。因此我感到这个问题是个重要问题。……材料不少,但都是一些统计数字,什么搞得好的百分之几,一般的百分之几,不好的百分之几,那么一些东西。我一听那些发言,就听出他们是未下去过的,他们自己未搞过,是听别人讲的,根据别人讲话,根据别人汇报、表报或统计而搞的那么一篇。因此在这几个省一问到底省、地、市、县负责同志下去蹲点了没有?都答下去过。他们下去开过三级干部会,或者下到点上安排安排又回来了,过个把月下去听一听汇报,走一走又回来了。江渭清同志说,我们过去下去蹲点是蜻蜓点水式的蹲点。那实际上没有蹲点。
我昨天翻了一下你们送来的材料,你们第一批不是搞得比较好的吗?群众送了一句话,说是多、大、狠的工作队。这倒是句好话,就是说,来的干部多、大,搞得狠。但是时间搞的太短了,问题没有搞深搞透。而且第一批主要是开三级干部会的经验,发动群众、扎根串连的经验看不大到。扎根串连,也是公社党委、支部书记去扎根的。这些经验是不完整的,是片断的。昨天跟省委的同志谈,问他们下去蹲过点没有(张平化:下去了,就是下去的时间短了,连续搞过三个月,半年一年的没有)。下去三个月也好。地县委的同志有下去蹲点的吗?(张平化:不是多数,少数同志蹲得比较好。)靠什么来领导工作?就是靠听汇报,人家来汇报,自己下去听汇报,靠看表报,看人家估计的数字来领导工作嘛!根据估计、表报来干事情,来下决心、作指示,这样来领导工作。我也看了军队的材料,军队蹲点比较好些。军队干部下去两个月,找战士谈话,开干部会,闹清有什么问题,然后解决什么问题,军队干部蹲点比地方干部是好一点。军队比地方简单得多,可是搞好一个连队也不容易,在一个连队,讲起活思想来也有各种矛盾,有些问题也不好解决,也有老大难的问题。
靠听汇报、看表报来领导工作,可以说从中央、省委、县委以至区委、公社都如此。我以为公社干部蹲点可能蹲得好一些,其实并不如此。公社干部到大队、生产队转一下,找会填表的会计、秘书填一张表,搞一顿吃的就走了。听说如此。比较好的基层干部下去,除了跟基层干部谈话、填表之外,还找农民谈一谈,不吃饭,也是拿一张表就走了。因此,公社也不了解大队,生产队的情况。对于群众的呼声,群众的活思想,群众想些什么,有些什么问题,他都不清楚,他也不听。
公社听基层干部的汇报,区委听公社的汇报,县委听区委的汇报,地委听县委的汇报,省委当然听地委的汇报,中央听你们的汇报,整个党,整个政府就这样来领导工作,这样下决心,下指示,危险得很。如果长期如此不加以改变,我看我们要灭亡。就是脱离了实际,脱离了群众。群众的呼声听不到,听的尽是从基层干部那里来的,表是他们填的,汇报是他那里来的。什么我们中央领导他们,还不是他们领导我们,他们说怎样就怎样,说好就好,说坏就坏。也跟我第一次到安源煤矿搞工人运动一样。那时,我刚从莫斯科回来,住了抗大式的学校,学了点马克思主义,只学八个月,就跑到上海,又跑回到长沙,那时,毛主席在这里,没有几天,就叫我去指挥粤汉铁路的罢工,粤汉路车已停了,中央来了紧急信,叫我到安源去,出了六元钱买汽车票才到株州,爬上株萍铁路的火车,跑到安源,没几天就罢工,一罢工之后,别的人都躲起来了,那时李立三在那里,所有党员都躲起来了,只剩我一个,人也不认识,什么也不清楚,罢工中有各种问题发生,我有什么办法呢?还不就是听工人的,他叫我们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是他在那里领导我,那里是我领导他们。当然啰,他说怎么办怎么办,我也是经过一番考虑,有一些我也没采取,有二种意见的,三种意见的,我也综合一下,我看我们现在,不是省、地、县、中央去领导基层,而是基层在领导省、地、县和中央,你们相不相信?实际上是。当然,也有一些综合,有一些也没有听的。汇报和表报有些是不可靠的,他们在汇报的时候,恰恰是最重要的问题他不告诉我们,不汇报。象白银厂那样的问题,他汇不汇报?他都不汇报的。表报,更不可靠。有一个地方,会还没有开,就把报告写好了往上面送,会议到了多少人,诉苦的有多少,发言的有多少,占百分之几,情况都有。但是会还没有开。谭启龙同志问过他那个农业厅,农业厅有个表要向中央农业部上报,谭启龙同志问厅长,数字是真还是假的?厅长说,是假的。谭启龙同志说,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还上报?厅长说,农业部要哇!一个是农业部要,这是一个问题,要的不好,应当检讨。一个是假的也报,也不好,假的就不报嘛!宁愿受不了解情况的责备,说我不了解情况,不要受作假报告的责备。中央的许多会议,也是靠听汇报来了解情况、决定政策,而不是靠领导同志去蹲点,取得经验,然后再来开会推广。而且会前毫无把握,就把全国的几百人都找来,大家汇报,根据各地的汇报来起草文件,发指示,我看,这个办法也不好。
从大跃进以后,由于大跃进中发生了缺点错误,而且相当长的时期不能发现、改正,人民受到了一些损失。毛主席有鉴于此,就提出各级干部都要蹲点,这个问题他已经提了几年了,但是仍然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那时候的一些情况,只要负责干部下去一蹲点都会发现是假的。例如河南省的麦子亩产七千斤的问题,就是没有人查,如果有人去查,中央、省委的负责同志,下去住几个月了解情况,就会马上搞清楚的。自己没有去查,问一问省委,省委问一问县委,县委说是真的,我们也说是真的,长期相信,其实是假的。一九四七年土改的时候,毛主席要负责干部亲自解剖一个麻雀。只要亲自解剖一个麻雀,搞一个乡的土改,而且搞好了就有经验了,就能领导一般了。毛主席在十几年前就提出了解剖麻雀的问题,大跃进以后又提出负责干部要蹲点,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但是,许多同志没有照毛主席讲的这些指示真正去作。这几年没有真蹲下去,讲是讲了要蹲点,没有蹲下去。没有蹲下去就要脱离实际,脱离群众。许多最重要的情况在汇报中、简报中是看不到的,或者数字是假的。所以我们不了解情况,群众的呼声听不到,听的是各级干部的呼声。表报数字甚至是假的,不可靠的。连两个最基本的数字也靠不住,土地是越报越少,人口是越报越多。这两个数字就不可信。我建议你们以后写报告的时候加上“据说”两个字,“据说”有多少土地,多少人口。你没有查过嘛!不然你也深信不疑,别人也深信不疑。我看大体是有很多不可靠的。这两个基本数字都不可靠,其他的数字有多少可靠的!
既然表报不可靠,数字有些是假的,如何把表报减少一些,这个问题还未解决。请省委讨论一下,不要那些假数字的表报,宁愿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只好自己下去调查,反而有好处。那些假表报只有害处没有好处。是不是以后发表报的时候统一由一个人负责签字,那些发那些不发,不该发的到签字人那里就卡住不往下面发了。没有签字的表报下面一律不填。行不行?
我再强调一下毛主席提出的负责干部蹲点的问题。没有下去,或者没有蹲好的,非补课不行。趁这次搞社会主义教育,负责干部都去解剖麻雀。农村四清,城市的五反,你都没有经验,你怎么领导社会主义革命呢?因此,除非有病的,年老体弱的以外,省委书记、地委书记、县委书记和省地县各级的其他负责同志,都要分期分批地下去搞两个大队的社会主义教育,搞两个工厂的五反。为什么说只要你们搞两个大队不搞两个公社呢?因为搞两个公社不行,又是只能听汇报,跟坐机关一样,还是要别人来汇报。就是去搞一个大队也有汇报,一个大队也有几个小队,也听小队汇报,但自己可以搞一个小队,可以扎根串连,可以开贫下中农会,可以找人谈谈话,可以找好的人谈谈话,也可以找有严重问题的人谈话。所以只能搞一个大队,不能搞一个公社,搞一个公社跟你们坐在县委机关、省委机关一样,差不了多少。为什么要搞两个大队呢?就是搞两期,准备有一期搞不好,准备失败一次,还有一次不失败,胜利了,成功了。一个大队至少要五个月或者六个月,工作才能做得细,才能搞清问题,解决问题。从训练工作队到工作队进村扎根串连,召开贫下中农会,发动群众,搞好干部中的四清,搞好对敌斗争,搞好六十条、四十条,搞好干部参加劳动,整党、登记党员、发展党员,一直搞完,直到形成一个新作风新面貌,欣欣向荣。恐怕时间短了不行,搞不细。有强的工作队,恐怕少也得五个月,或者六个月。工厂恐怕也是这样,需要的时间也不会少。蹲点搞五反也要搞两个工厂,也是准备失败一次。搞社会主义教育,搞四清、五反,这是新的事情,没有经验是可以学会的,只要认真去搞,象毛主席在第(一个)十条上说的那样去搞,问题也并不难解决的,问题是你没有真正认真去搞,负责干部没下去,所以问题就好象很难解决,几年解决不了,其实不是那样的。省、地、县各级领导干部,当然也包括中央,除年老体衰有病的以外,其余的人都分期分批下去,搞两个大队或者两个工厂,以便于取得直接经验,来领导一般,领导整个运动。你们自己不亲自去取得直接经验,就不能领导这个运动。取得一两个典型的直接经验,对负责同志来讲非常重要。否则,不能作领导工作罗!不能作省委书记、地委书记、县委书记、区委书记,公社书记也不能作了,其他厅局长、中央的部长、司局长,我看也作不下去了。因为你一个大队都搞不好,你还作什么省委书记咧!作什么地委书记,县委书记咧!作什么中央委员咧!一个工厂的革命你都搞不好,还有什么资格作什么市委书记、市长咧!这很明白嘛!
为什么说不下去蹲点就不能作领导工作?原因就是因为现在革命斗争的形势发展了。现在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是一次比土改、合作化更深刻、更复杂、更艰巨的大革命。运动的意义,中央文件上有,你们也常常这样讲:这是一次空前的大革命,比土地改革要复杂得多,的确如此。既然是一次比过去任何一次革命运动更复杂、更深刻、更艰巨的大革命,领导同志就得亲自出马,去参加斗争。现在革命斗争的形势发展了,阶级斗争出现了许多过去没有的新的形势新的特点。仅仅靠过去革命斗争的经验,不能领导今天的革命了,只有老经验来领导今天的革命不够了。用过去打游击、支前、土改的那一套经验来搞社会主义教育,是不行了。那个经验不能领导现在的革命,也不能领导今后的革命。所以你不下去蹲点,就不能取得直接的经验,就不能做领导工作。
过去一年多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当然也有成绩,在某方面来讲,成绩也是很显著的,我看起了煞住歪风的作用,对推动生产有好的影响。某些地方、某些单位,也解决了一部分问题。恐怕那些问题基本解决了的单位很少,解决了一部分问题的有,但是还有许多是搞得不深不透的,甚至有些没有搞开,根本没有搞开。邓小平最近到东北走了一趟,看了一些工厂,他说工厂五反也起了煞歪风的作用,对推动生产有利。但是,问题根本没有解决,还没有入门,还在门框外面。五反还没有入门,农村四清恐怕也有些是如此,没有入门。
你们这里第一批派出的工作队相当强,以后派的就弱些。对工作队有很多限制,限制不能搞这样,不能搞那样,限制太多。这表现我们对于这场大革命重视不够,表现轻视藐视。应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嘛!就是说马克思列宁主义能战胜修正主义的,但是要了解我们没经验,战胜修正主义的经验还没有。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经验是有的,列宁就有了,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出修正主义的经验也有了,出了赫鲁晓夫、铁托,东欧的一些国家都出现了修正主义。但是,现在世界上还没有不出修正主义的经验。不出修正主义的经验现在那里有呀?我们中国,在大队里面,公社里面,工厂里面就出了赫鲁晓夫,出得不少,是不是中国也会出个大赫鲁晓夫?现在还很难说,也可能出,因为这个事情没有经验嘛!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下,应当说马列主义能战胜修正主义,但是由于没有经验,还可能出修正主义。我们和修正主义还要打几次大仗。我看出了也不要紧,出了就上山打游击。我们是有这套经验的。假使中央出了一个什么修正主义,他要把全国几十个省都统一起来,我看不容易。如果中国出了修正主义,我就往山上跑,那个时候我也劝你们都往山上跑,修正主义是统一不了的。我们是马列主义,他是修正主义,总要打败他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对于那些小赫鲁晓夫都打败仗,都被他们骗倒了,而你们都看不清楚,你们还说他是好干部,说他汇报得好,表填得好,招待你吃饭也吃得好,有什么理由要反对他咧!他的确又是贫下中农,不是假的,可是后面有地富反坏,搞不清楚,你就被他们骗了。我说打了败仗,是这样打的,被他们骗倒了,他们在那里庆祝胜利,而你们不是胜利者。虽然我们失败了一次,不要紧,不要气馁,还可以战胜的。
现在阶级斗争出现了新的形势,就是讲我们是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下进行阶级斗争。在过去十五年的多次的运动中,敌人对我们的斗争方式摸熟了,知道我们那一套,你们工作队是怎么下乡,下乡后又爱听什么话,而你们又急急于想回城里去,不想在乡下呆久,他都摸得清清楚楚。阶级敌人已经改变了对我们斗争的方式,而我们的方式没有变。在过去的革命斗争中,敌人是拿着枪的,现在他不拿枪了,过去的地主、富农、资本家,看得很清楚,而现在看不清楚了,他们隐蔽起来了,他站到后面去了,他采取合法斗争的方式,前面出面的是他们的代理人,不是他自己。我们的口号政策他都利用,而且利用共产党员、革命干部的面貌来篡夺领导权。苏联在一次白党的暴动中,白党曾提出一个口号,叫做拥护苏维埃政权反对布尔什维克。列宁借此大作文章,他说白党、资产阶级对苏维埃他都可以容忍,他只不容许布尔什维京。而现在的白党可不是那时的白党,他们不仅能容忍苏维埃,马克思列宁主义他也容忍,社会主义他也容忍。凡是我们提出的政策,口号他都“拥护”。但是,内容他另搞一套。这就是敌人新的斗争的方式。现在的敌人同我们斗争的方式,是和平演变和反革命的两面政权,这是他们的主要方式。我们从前不是用过两面政权嘛!那是革命的两面政权。而他们现在也搞两面政权,那是反革命的两面政权,是对付我们的。我们有些基层组织原来就是阶级敌人把持的,不少地区的土改不彻底,或者基本上没有土改,地主、富农的统治至今维持着。有些单位敌人打进来了,改换面貌,把持着领导。有些单位原来的领导人是我们的,但是被敌人拉下水,成为敌人的代理人。这件事很值得引起我们的警惕,我们的不少的干部,特别是基层干部,甚至有公社、区、县的干部,很容易被敌人收买。有的就是几包烟、几斤肉、几斤油、请吃两顿饭,屁股就坐到那边去了,向我们说假话了。所以毛主席说,有三分之一的单位的领导权不在我们手里。我到过几个省,开始有许多同志是怀疑的,不相信,我觉得你要怀疑,完全可以怀疑。但是,你怀疑,有什么证据?你查过没有?没有查过。主席之所说这个话,他是有根据的。要查清楚,实事求是,领导权在我们手里就是在我们手里,不在我们手里就是不在我们手里。有多少算多少,少于三分之一我也不反对。我看,恐怕有些地方三分之一还打不住,还不止三分之一,可能超过。当然,有些地方少些,有些地方多些,不管多少,必须实事求是。农村中犯有一般性的四不清错误的干部,各省都说是多数,有百分之六七十。严重四不清,贪污盗窃,多吃多占,几百几千的也不少,我看也不少于三分之一。有些单位的领导人贪污盗窃严重,已经蜕化变质了,跟敌人搞在一起,反共、反人民。一切有严重问题的人和集团,都要向上级领导机关找靠山。他有严重问题,他那么放心?他不放心,他要向上级机关找一个保护人,找靠山,要到上边找根子,找保护人、代理人。也就是找上层建筑来保护。大体上是这样的:科员如果不拉科长下水,他是不敢大搞乱搞的;科长不拉处长下水,他也不敢大搞乱搞,一个部长要大搞乱搞,就要拉市长、书记下水。生产队也一样。生产队长不拉大队长下水,就不敢大搞乱搞,大队长不拉公社下水,他也不敢大搞乱搞,公社不拉区委下水,他也不敢大搞乱搞;公社、区委不拉县委下水,他也不敢大搞乱搞;县委下了水,他就要向地委、省委、中央找保护人。恐怕这是一个规律,这是敌人向我们斗争的一种手段。而我们上面有一些人,上了当,就作了他的根子、做了他的保护人或代理人,替他辩护。所以在农村四清的时候,四清完了,向群众讲四不清的根子,根子在那里?我们工作队的人还不了解这个根子,他就说四不清的根子是地、富、反、坏。群众告诉我,他说,不仅我们下面有根子,你们上面也有根子。我听了这个话,就很注意,很留心。“朝里有奸臣”,“朝中无人莫作官”,朝里没人,没有保护人,他是不敢大搞乱搞的。办坏事,贪污盗窃以及投机倒把等事情,反动的事情,他既已搞了,而且长期不能发现,势必是上边有人保护,大体都是上边有根子。严重问题又长期不能解决,不能发现,总同上边的人有关系,不是所有的人,是同某些人有关系。你只要去找,就会找出来。你们常宁县不是烂了吗?只一个常宁县,上面就没有人啦?我就不相信。你查清楚确实没有,我才相信。没有查就说只是一个常宁县烂了,其他无关,那我不相信。上面的根子有几种情况,一种是不清醒的,糊里糊涂。他出身不错,过去对革命有功,打过游击,他汇报也汇报得很好,表报也填得很好,很听话。你去了他招呼得很好,又吃了,又送了礼,就认为是好干部。总之,不清醒,糊里糊涂,官僚主义,这是一种。还有一种是有意包庇坏人坏事。上边的人知道他不好,做了坏事,包庇他,他得了点好处的,送了礼,受了贿,跟他是一邦。所以我说,敌人已经改变了跟我们斗争的方式,敌人已经变成很聪明、很狡猾,而我们是用老眼光、老办法对付他们,这样就斗不过他们,在斗争面前我们失败了。过去我们也搞两面政权,对付日本,对付汉奸,对付国民党。我们用这一套,日本人对付不了我们,国民党也对付不了我们。现在地主、富农、资本家、反革命分子是很会搞合法斗争的,很会搞两面政权的,比我们过去做得更好。而我们的干部就没有学会反对两面政权的方法,如何跟敌人进行斗争,如何跟反革命两面政权作斗争。这个经验没有学会,全党没有学会,甚至于没有引起注意,没有留心,熟视无睹。
由于敌人的斗争方式改变了,所以中央、省、地、县当然还有区委、公社党委的负责同志如果不去真正的蹲点,不去取得今天的革命斗争经验,就不能在中央、省、地、县机关作领导工作,不能领导今天的革命斗争了,领导不了啦!但是,只要蹲下去搞两个大队、搞两个工厂就行了,没有那么困难的事。我们到底还是老革命嘛!搞两次,就行了,不会的事情,搞二次就行了。如果不去搞,别人蹲了点,真正从头到尾搞了,而且搞好了,那他就超过了你们,他们知识比你们多。如果他也搞得不好,他就向你汇报,你也听不出,他骗你,你也不晓得他骗你,他向你汇报说是要开除某某人,要奖励某某人,你也不好下决心,或者是决心下错了。现在要去做调查研究工作,毛主席不是说要大兴调查研究之风吗?现在,在许多情形下,召集基层干部或贫下中农开两天座谈会,他就把情况告诉你,那样行不行呢?能不能够调查得真实情况呢?调查不了。中央调查组在长沙天华大队调查了一个月,写了一本调查材料,我都看了,省委也介绍说是一个模范大队,要我去。结果,那些调查材料大部分是假的。我也只在那里住了十八天,也没有把情况完全调查清楚,只是发现问题,仅仅发现问题,至于如何发动群众、如何解决问题,交给了你们长沙县县长李满城去搞,后来搞得怎么样,我就不大清楚了。现在仍然按中央调查组那样的调查方式,不行了。只听基层干部的汇报,他有许多重要的情况不告诉你,或者告诉的是假的,贫下中农和工人也不能无顾虑地和你们谈话,是不是你开调查会他就会把真实情况告诉你?不会的。现在,在许多情形下,真正作调查研究,常常要在四清五反的革命斗争中,才能调查清楚。就是要在改造客观世界过程中去认识客观世界。你把一个不好的大队搞好,四清、对敌斗争搞好,干部参加劳动了,整党搞好了,贯彻了六十条,四十条等等,局面改变了,最后对这个大队的情况才算调查了解清楚了。在改造客观世界中认识客观世界,就是毛主席经常讲的,在实践中来认识。为了搞好调查研究,负责同志要真正蹲下去,要蹲点。不认真蹲点,不认真在那个地方搞革命,你就不能做好调查研究工作,就搞不清楚情况。
负责同志蹲点为什么蹲不下去?有许多人讲了许多原因。说是一般领导工作离不开,上面会议多。这两点提得最多,我看这两个理由以及其他的理由都不能成立。我看原因就是对蹲点的重要意义认识不够。看不到如果不蹲点,不真正蹲下去,就不能领导今天的革命了,就不能做省委书记,不能做地委书记、县委书记了。这个意义他不了解。对蹲点的重要意义认识不够。口里说是一场大革命,实际上就没有把它看作是一场大革命,自己就不上前线嘛!自己又不懂又不上前线。
山东省的同志在讨论中间,他们讲了一点老实话,说实际上不蹲点就是怕艰苦。蹲点比到这里走一走,那里看一看,谈一谈,吃一顿要困难些。离开自己的办公室,而且住在乡下,苦一些。恐怕这是老实话。怕艰苦这是不对的,山东的同志说,怕艰苦就是和平演变的开始,说我们这些人正在和平演变。又有人讲,和平演变舒舒服服,舒舒服服地演变过去,又有吃的,又有穿的,甚至还有女人。真要搞革命,作个革命者,又要批评和自我批评,又要检讨,又要思想斗争,实在痛苦得很。作个革命家很“痛苦”!而和平演变成为修正主义是舒舒服服。我们是无产阶级的政党,也是他们的干部,怕艰苦、图舒服,不是我们所应当有的。超过无产阶级,超过劳动人民,跟他们不一样,我看,我们就开始脱离群众了,脱离无产阶级,脱离贫下中农,脱离劳动人民。
总之,我们的领导方法成了官僚主义的领导方法,不是革命的领导方法。必须使我们的领导同志革命化,领导机关革命化。中央在二十多年以前就写了一个关于领导方法若干问题的决定,提出一般号召要和个别指导相结合。而蹲点就是个别指导,突破一点,取得经验,以便于进行一般号召。你不去蹲点,没有个别指导,不在个别单位取得经验,就去搞一般号召。结果你就只有一般号召,是不行的。所以,不蹲点,这就违背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领导方法。不只是这一次搞社会主义教育,搞四清、五反要蹲点,而且每一项新的工作,都要蹲点,改变领导方法。因为没有经验嘛!不止是我们没有经验,全党没有经验,有什么办法咧!我们去解剖一两个麻雀就有经验了嘛!这就不是官僚主义的领导方法,是确实解决问题,而且是解决得快,不是慢。
其他许多同志提出的不能蹲点的理由都不能成立。什么面上的工作离不开,上面又要开会,等等。要讲起来,确有其事,一般工作紧得很,无非就是填表报、听汇报,上边开会也无非是听汇报,也是那么一套。搞那一套,比搞蹲点那样重要呢?蹲点比面上工作,比搞表报、听汇报重要得多。而且那些面上工作,经常工作要别人招呼一下就行了。总之这些理由都有事实,但是,都不能成为不蹲点的理由。许多同志生病也生得,学习也学习得,甚至于死也死得,独只蹲点就蹲不得,这有什么道理?我看没有道理。等于你离职学习、离职休养一样,而蹲点是进最好的党校。列宁的《国家与革命》一书没有写完,本来还有两章要写,还有巴黎公社的经验,领导一九○五年的革命的经验,后来因为十月革命的事情就耽搁了。列宁说,耽搁得好,与其写文章来论革命,不如作革命更有意义。你们现在与其在党校翻书本、学革命,不如自己去作革命,比进党校重要。我看也是一种休养,办公室坐久了实在不好,坐久了要生病,不如下去到革命斗争中去学习革命。
取得今天革命斗争的经验,不只今天有用。因为社会主义革命还要进行几十年。如果说还有点用,就是现在有的地方土改不彻底的,需要我们去补补课。今天社会主义革命的经验,不只今天有用,以后几十年的革命斗争中都用得着的。所以,我们各级的负责同志要取得直接经验。不是只这次蹲点就够了,以后几十年就不要蹲点了?以后还要蹲点。
为了进行社会主义教育,搞四清、五反,除了负责干部蹲点以外,还要组织专业队。负责干部搞两个大队,两个工厂。这是一般的,这是至少的,至于专业队就不只搞两个大队、两个工厂,而是搞多少年,要搞七八上十回十几回。此外,还有参加工作队锻炼的,要参加两期,参加一期太少了,参加一期就走了,下一期又都是新手,应该轮换参加两期,每期都有新的老的,还有专业队,这样结合起来。这样每一批工作队中,有参加过一批的,有没有参加过的,这样的工作队就强了。而且专业队要有负责干部率领。负责干部下去蹲点,工作队才会强。如果省委、地委、县委的负责干部自己不下去,只是叫一般干部下去,结果工作队很弱。昨天看宁乡工作队的反映,那个工作队就很弱。例如某一公社派八十个人参加工作队,人数是八十个,大部分不是主要干部,而是一般党员凑数。恐怕就是大队支部书记半脱产干部,就这么召集起来组织工作队,我看也不行。因为他们都没有搞四清,要搞过运动的,而且是搞彻底了的,积极分子产生了,跟土改一样,滚雪球的办法。现在的工人、农民与过去不一样,真正发动了群众,真正搞彻底了,搞深、搞透了,就有大批的积极分子产生,有人材。负责干部下去,就是书记下去,部长、局长、厅长都下去,中央也要下来一些,工作队才强。现在没有强的工作队,就打不开局面,斗不赢狡猾的敌人,斗不赢同干部勾结起来的敌人。
蹲点对各级负责同志是一种考验。党要考验你们,你们自己也要考验自己。你们以前革命是行的,现在革命到底行不行?你说是行,没有考验,党也不知道,你们现在也不知道,要考验一下。大多数负责干部过去有革命斗争经验,也有群众运动的经验,只要自己舍得干,不怕吃苦,总是比青年好一些,容易学一些,是可以学会的。是不是也还会有少数人考验了,不行的,恐怕也有,考验了不行那也没有办法嘛!你自己也考验了,党也考验了,就是不行,不行就不行嘛!就只好让位,让别人来嘛!还有什么二话可讲。至于你过去有功劳,要优待你一点,那是有规定的。
城市的“五反”也应该派工作队,机关的“五反”也要派工作队,看来不派工作队不行,搞不开,搞不好,要由负责干部率领工作队去搞。无论农村或者城市,没有负责干部率领强的工作队去,有始有终地搞,是斗不过那一些有组织的、上下左右都有联系的阶级敌人和坏干部的,是斗不过他们的。
此外,不放手发动群众,不放手发动贫农、下中农,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农民群众,也是不可能把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搞好的。在农村要放手发动群众以及其他农民群众,在城市要放手发动工人以及其他可以团结的群众。这是关键。没有这一条,运动就一定搞不好。现在华北的四清范围扩大了,除了搞经济上的四不清以外,还有政治上的四不清,思想上的四不清,组织上的四不清,包括了整个社会主义革命的内容。这样一个内容极其丰富而复杂的大革命,不放手发动群众,是无法搞好的。许多地方的四清、五反,由于没有深入发动群众,或者发动群众很不够,因此搞好的很少。一方面说这是一场大革命,另一方面又不敢放手发动群众,不发动群众怎么革命呀?不要说大革命,连小革命也没有!没有群众,就没有革命嘛!既然是一场大革命,就必须放手发动群众,而且要发动得很充分。你们的材料上也有扎根串连,也有发动群众,可是没有看到扎根串连扎错了的。通通扎对了?没有犯过错误?你们也开过全省贫农、下中农代表会议,到会的都是贫农、下中农?是不是也还有假的?这次运动势必要重新审查成分。要扎根串连,要组织阶级队伍。就要把贫农、下中农划出来,地富也要划出来,其他中农也要划出来,都要搞清楚,是不是有搞错的?是不是有冒充的?
说到放手发动群众,充分发动群众,就有许多同志有无穷的忧虑,前怕龙,后怕虎。有几怕,叫做怕妨碍生产,怕和县委、区委、公社的关系搞坏了,怕群众运动过头,怕出乱子,怕产生后遗症,怕纠偏,怕将来平反,怕干部躺倒等等,我看就是害怕革命的群众运动,我认为这是不能允许的,不象一个共产党员,不象一个革命干部,更不能当领导者。凡是不要革命的事情,接受得很快,不打折扣,什么评功摆好,和平四清,和平五反,就喜欢,很合乎他们的需要,不推而开。革命四清,革命五反,就害怕,嗳呀,又搞革命呀!对待革命的群众运动的态度这个问题,我在庐山会议上讲过一次的。对待革命的群众运动采取什么态度,是采取热情支持,积极参加,加强领导的态度,还是采取反对、讽刺,旁观的态度,这是无产阶级革命家和资产阶级革命家的分界线。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有不少同志自觉的或不自觉的离开了无产阶级革命家的立场,必须迅速地纠正过来,否则是危险的,不改正过来就不可能领导群众进行革命。
我们有些同志只管生产斗争、科学实验,不管阶级斗争。而在目前,只要阶级斗争搞不好,生产斗争、科学实验也是常常搞不好的。中央冶金部多年来对于白银厂是只搞生产斗争,不搞阶级斗争,多年来生产上不去。最近他们搞了阶级斗争,还没有全部搞好,生产就很快上去了。有些同志是单纯的业务观点,为搞生产而搞生产,常常是搞不好的。中国在很久以前,就有什么实业救国论和教育救国论,但是都救不了中国,中国的实业也没有发展起来,教育也没发展起来。我们是革命救国论,阶级斗争救国论,结果救了中国,实业也大大发展起来了,教育也大大发展起来了。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都是为发展生产服务的。为了发展生产,增产节约,必须首先搞好阶级斗争,也必须搞好科学实验。不能把放手发动群众和搞好阶级斗争认为是妨碍生产的,不能把它同发展生产对立起来,而是密切相关的。只有搞好阶级斗争,生产才能发展,不然那个地方就浪费,群众的积极性提高不起来,生产就上不去。当然,我们搞运动随时随地都要注意生产,不要把生产丢了。
各级党委,公社党委、区委、县委、地委、市委、省委,一切企业党委,一切党的支部,都必须同上面派去的工作队密切合作,放手发动群众,在群众充分发动的基础上,把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搞好,把四清、五反搞好,同时把生产搞好,把科学实验搞好。任何党员任何党的组织,如果阻碍工作队发动群众,对工作队发动群众的方针,采取不合作的态度,都是错误的,必须迅速纠正。这种事情过去是发生过的,有些省的一些县委、区委、公社党委、基层组织三番四次地把工作队赶走。当然也有些工作队是不纯的,这种情况也有。怕搞坏某种关系而不放手发动群众,这是不对的。是不是可以依靠公社党委、区委、县委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有些是行的,有些是不行的。如果它的精神状态就不对,害怕群众运动,依靠它怎么能把运动搞好呢?怎么搞深搞透呢?任何党员,任何党的组织,如果有阻碍群众运动的行为,有阻碍工作队去发动群众的行为,都必须对他们进行坚决的批评和斗争,以至给予纪律处分。只有那个地方的党组织不反对四清、五反,不阻碍发动群众,工作队才可以跟它合作,共同去发动群众。有些地方规定公社党委一定要参加工作队的领导核心,甚至大队支部书记也要参加工作组的领导核心,我看这里面有问题。有些公社党委跟四不清有密切关系,支部书记本人就四不清,让他们参加工作队、工作组的领导核心,你怎么搞,他马上就透露了消息,工作队怎么能把四清搞彻底呀?我看有些公社党委、支部书记不能参加领导核心。是不是可靠的可以参加领导核心呢?问题是你不知道他可靠不可靠,查一两个月还查不清楚。当然查清楚了确实可靠的,可以参加。没有查清楚前,不能参加,而且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工作队采取什么策略,要保守秘密。
不要怕干部躺倒,怕他们躺倒就不放手发动是不对的。基层干部躺倒,是他们反对工作队,反对群众运动,反对搞四清的一种手段,这本身就是一种阶级斗争,躺倒就是阶级斗争。躺倒是假的,他绝对没有真正躺倒,而是在积极反抗,开秘密会,反对工作队,反对四清,反对五反,反对发动群众,反对群众揭露他,很积极啊!他们实际上是想继续当干部,口说不当干部是假的。如果群众充分发动起来了,也不怕他躺倒,群众起来了他也不会躺倒,躺倒了也会起来。不起来的也不要紧,当干部的人多得很,他不革命,别人要革命。
我在这里说一下第二个十条这个文件,其中有个缺点,强调放手发动群众不够,中央准备改一下。两个十条都在群众中念一念,这样有好处,把政策交给群众和基层干部,让大家放心,不恐慌。但是第二个十条的许多政策规定,要在群众发动起来以后才执行,做那一条就执行那一条。文件中关于依靠基层组织,依靠基层干部的问题,没有讲清楚。如果基层组织、基层干部是好的,可靠的,依靠是对的。但不好的,靠不住的你去依靠他还行吗?还不犯错误?到底可靠不可靠要查清楚。讲查清楚并不容易,要有一段时间,不是一下子就能查清楚的。同时一开始你总不能说他不可靠,还得说“大概你还可靠”,不过有所保留就是,再慢慢查吧。我们共产党,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在农村中唯一的依靠是贫下中农,现在搞出两个“依靠”来了,这就不那么妥当嘛!如果基层组织它本来就是依靠贫农、下中农的,贫农、下中农也信任它,那么我们依靠它是对的。我们依靠了它,也就是依靠了贫农、下中农。假如基层组织它依靠的是富裕中农,是地富反坏。贫农、下中农的要求和困难,它不解决,而且加以歧视打击,你依靠了它,就脱离了贫农、下中农,只要脱离了贫农、下中农,我们在农村就毫无作为,任何事情都办不好了。有些模范支部,有些三类支部,我看也要查一查。有些模范支部实际上并不模范,有些三类支部实行上并不一定很坏。有些基层组织基层干部,在四清的时候是不能依靠的,因为你要搞他的四不清嘛,只有在四清搞完以后,他退赔了,改正了错误,这个时候要团结他对敌斗争,就可以依靠了。就是说,要经过一段批评教育斗争以后,再团结他们依靠他们。还有团结两个百分之九十五的问题。团结百分之九十五的农民群众,是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干部的基础和前提。第二个十条里而有这么一句话:“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干部,就是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群众的一个前提。”这句话不对,讲反了,要改过来。许多基层干部犯了各种不同程度的错误,只有充分发动群众,弄清情况,经过适当的批评斗争,改正错误,真正退赔了,划清了敌我界限,又真正参加了集体生产劳动,这个时候才有可能在新的基础上团结他。否则,他跟你是两条心,怎么团结呢?不晓得你们这个地方基层干部多吃多占、贪污盗窃退赔起来是不是很困难。华北有些地方退赔起来并不困难,基层干部前几年弄了不少东西,买了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有的养了肥猪有的盖了新房子,只要群众充分发动起来了,查实了,不冤枉,他把这些东西一卖,上千的一两次也就退清了。总之,退赔要坚决,那些东西不退出来不好,群众一见就恼火,团结群众,发动贫农、下中农就发生困难。有些基层干部基本上是好的,但是犯有错误,应该从团结愿望出发,经过批评斗争,改正了错误,才能在新的基础上达到新的团结。有些基层组织是好的,这些基层组织取得贫下中农与多数群众的拥护,它们是不害怕你去发动群众的,群众发动起来,对他有好处。另有一些基层组织是脱离群众的,那就不能依靠它去发动群众,就必须由工作队直接去扎根串连、发动群众,才能把真实情况弄清楚,基层组织的活动,工作队不清楚,而工作队的一切行动,基层干部却清清楚楚。有严重问题的基层组织常常有一套办法对付我们,有喂、顶、拖、饿、赶、躺等等。首先是喂,给你好的吃,叫你一下来就搞四不清。所以工作队一进村就要与四不清划清界线。生活细节上面有阶级斗争,不要粗心大意。喂不行,就顶,或者拖,或者饿,或者赶,或者躺倒不干。一九六一年春,我在天华大队的时候,彭梅秀就赶我。我刚进去十几天,她就说影响生产。可是中央调查组他们在那里搞了一、两个月,她没有说影响生产,为什么我在那里十几天,就说影响生产了?我知道这是赶我,那不行,我就偏不走。接着她就要赖,骂我刘胡子,说刘胡子把天华大队搞乱了,因此她也要把天华大队搞乱。我这个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有公安厅长一道,她还要赶,你们下乡下厂搞四清、五反,就不赶你们?如果不赶,或者是因为你特别好,或者是因为他特别好,或者因为你同他一样好。他贪污几百几千是拼了命的,有严重问题的,大体上都是要赶你的,要想尽办法赶你的。
因此工作队进村以后,有一段时期还要做秘密工作,工作的部署不能告诉他们。有些地方提出,一切要经过基层组织,这是错误的,对公社党委和大队支部不适用。工作队当参谋,对有严正问题的地方也不适用。确实证明是好的,那可以,但到底是好是不好的,又一下子搞不清楚。工作队进村以后,不仅基层干部看我们,贫农、下中农也看我们,如果我们工作队的行为不好,大吃大喝,跟基层干部的关系很密切,住在基层干部家里或大队部,还跟他们下棋打扑克,基层干部再在群众中一吹,贫农、下中农一看,是这个样子,有话也不讲了。如果贫农下中农看见你们与基层干部并不密切,看见你们还参加劳动,还找贫农、下中农谈话,就开始有人来找你。开始谈也是秘密的,把你拖到一个偏僻地方,说一点事,而后还要求你替他保守秘密,不要说是他讲的,他怕打击报复,怕穿小鞋。贫农、下中农有秘密工作,基层干部也有秘密工作,唯独我们工作队没有秘密工作,那是斗不赢的。
当群众真正发动起来以后,敢于指着干部鼻子揭露的时候,大概就不怕了。不过在这个时候,群众揭发的材料常常是不完全的,有些只是怀疑,比如只知道你有贪污,但不知道你到底贪污了多少,因此就需要工作队做大量的调查核实工作。一方面群众揭发,另方面工作队派人调查核实。群众发动起来以后,会有人讲假话,说某某人是万字号,某某人是千字号,可能发生一些过火的行为。这个时候,要强调实事求是,强调调查研究,强调核实,尽可能少发生缺点错误。要切实掌握群众运动的火候,注意防止大轰大嗡的形式主义,那不是真群众运动,开什么万人大会,轰一下,那不要搞。群众真正发动起来以后,有一个火候问题,火候掌握得好,就可以少发生缺点错误,少出乱子。群众运动一点乱子不出,一点错误缺点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掌握火候,可以少发生。
我们提出这么一个标准:群众充分发动起来了,革命彻底了,但是缺点错误不超过一个指头,我看这就是高标准。有两条控制好了,就不会发生大的缺点错误,一条是不动手打人,尽可能不骂人。这就要说服群众。但有些基层干部过去不仅是骂过贫农、下中农,而且打过,现在贫农、下中农发动起来了,难免要骂几句的,完全避免也很难。我们要教育贫农、下中农尽可能不要骂人,虽然不动手打人,骂人也不好。另一条是组织处理,除了个别的要在群众运动中进行处理,借以发动群众以外,一般都要放到运动后期处理,不要急急忙忙,但是工作队离村子以前,必须办完一切处理、批准手续,不然,一拖就是几年,那是不行的。因为负责干部去了嘛,完全可以做到。发生缺点错误怎么办?我看要当时纠正,不要等到以后,该翻案的就在那里翻案,该平反的就在那里平反,当时翻案好。积极分子有意见,工作队要说服他们,不要发火,与其以后翻案不如现在翻案好,没有那么多,就要翻,翻得好。群众发动起来以后,既不要泼冷水,也不要当尾巴主义。
要掌握群众运动的火候,该强调发动群众的时候就强调发动群众,该强调实事求是的时候就强调实事求是。就是说,我们必须要求:第一,充分发动群众,把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搞彻底;第二,乱子尽可能少出,不超过一个指头。这两条要求行不行?这样就算高标准。该强调发动群众的时候不敢于发动群众是不对的,该强调实事求是的时候不敢于实事求是也是不对的。这是尾巴主义。我们过去右的错误、“左”的错误都犯过,要认真总结一下。这次运动既不要犯右的错误,也不要犯“左”的错误。所谓不犯右的错误,就是不彻底的也不超过一个指头。所谓不犯“左”的错误,就是过了头的也不超过一个指头。就是要做到百分之八十的又彻底,又不出乱子。能不能达到这个目标?两个不超过一个指头行不行?我今天讲这么一次话,是来鼓劲的,是怕你们搞的不彻底,不深不透。但是当群众起来了的时候,我们就要清醒,不能发热。掌握群众运动的火候,是我们革命者必须学会的一种本领,一种硬功夫。要总结历次群众运动的经验,就可以少犯错误。掌握群众运动的火候,还要注意运动的不平衡性,往往这个生产队搞过头了,那个生产队还不彻底;这个大队过头了,那个大队还不彻底;这个公社过头了,那个公社还不彻底。所以要在实际工作中,由前线司令掌握,要由大队工作组掌握,公社是掌握不了的。
上下左右的根子应不应该追?要追清楚。该追到哪里就追到那里。特别是上面的根子,危害性更大,越要追出来。
还有一种人,在斗争中有些坏干部撤职,开除了,他就搞破坏,或者工作队离开以后搞破坏。他要使生产搞不好,事情办糟,生产搞的越坏他越高兴,事情办得越糟他越高兴。搞坏了,他就好复辟了。这是现行反革命活动,要当现行反革命处理,这种人造成的破坏比任何反革命分子造成的破坏还要大。王光美搞的那个大队,支部书记撤职了,工作组还没离开他就反攻。一反攻就好了,全大队开大会讨论,群众就要求开除他的党籍,说你们不开除他的党籍,我们就没有办法,你们开除了他的党籍我们就可以把他管制起来。
不放手发动群众搞好社会主义教育,搞好四清、五反,是不是要出乱子?我看要出大乱子,那不是一个指头的乱子,那是十个指头的乱子,是大乱子。搞不彻底,搞了一下,贫农、下中农也提了一些意见,但很不彻底,这样是不是也要出乱子?也要出大乱子,甚至那里死了人,他也不汇报。搞不彻底的乱子比搞过头的乱子大的多,你们相信不相信?你们就只怕过头的乱子,就不怕不彻底的乱子。搞彻底了,乱子反而小些。搞不彻底有很大的后遗症,和平土改、和平四清、和平五反的乱子更大,你们不怕,我是怕的,我是头一个怕的。贫农、下中农提了意见,结果打击报复,死了人,我们又不知道。所谓和平四清、和平五反,就是改良主义,就是不敢革命。
一个区,一个公社一起搞社会主义教育时,应该是什么行业都搞,商业、文教、税收、银行、手工业等一切行业都搞,如果这回不搞,就留下许多死角。当然,有些可以到农忙的时候搞。
负责同志下去蹲点,是以省委书记,省长、厅长、部长、县委书记、县长这个名称下去,还是改名换姓好?我看改名换姓下去,使人家轻视一下有好处,这样他就估计不足。不大注意你,他就放肆,就是要他放肆,越放肆越暴露,越好办。
县级领导干部下去蹲点,是蹲到本县好,还是蹲到别的县?蹲到本县,都是本地人,上下左右都有联系,搞起运动来有框框,到别的县上了,就什么框框也没有了,重新搞。你说在本县了解情况,我看不见得,你了解什么?到别的县去,开始就是“我不了解情况的”,抱着一个谦虚态度。农村、工厂都这样调换,这个问题你们部署运动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
工作队下去可以与贫农、下中农同住、同吃、也可以自己办伙食单位,只是不要吃的同农民太特殊。我们打那么多年游击就是自己做饭,农民也不反对嘛!工作告一段落回来两天,那是可以的,其余的时间应该蹲到点上。工厂在城市,到工厂去搞五反的,可以早出晚归,在工厂吃几餐饭,在工人宿舍找工人谈话。
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四清、五反,我看至少要搞五年,没有五年搞不好。恐怕五年还不够,那就再加一点,但是不要拖拉,要紧张地搞。紧张地搞,搞彻底,高标准,可能五年时间还不够,加一点不要紧。如果拖拖拉拉,十年也搞不好。湖北原来说搞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我同王任重同志谈,到底你们是搞快了还是搞慢了?他说过去搞过的不算,重来。这实际上是搞慢了。
我们要通过这个运动,形成那么一种欣欣向荣的局面,就是主席所说的又有纪律又有自由,又有集中又有民主,又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如果真正把群众发动起来了,真正搞彻底了,出了乱子当时就纠正了,那就可能形成这种局面,那就对发展生产,对社会主义建设大有帮助。而真要搞好,必须实行林彪同志对解放军提出的四个第一、三八作风。搞社会主义教育,不学解放军,不抓活思想,是搞不好的。工作队就是要有革命作风,又处理敌我矛盾,又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得清清楚楚,团结了两个百分之九十五,问题解决了,结果就会很好,不仅是政治上好,生产上也会好。
《批判资料:中国赫鲁晓夫刘少奇反革命修正主义言论集(1958.6-1967.7)》(北京:人民出版社资料室,1967年9月)
Copyright (C) 2024 Marxist-Leninist-Maoist.
Permission is granted to copy, distribute and/or modify this document under the terms of the GNU Free Documentation License, Version 1.3 or any later version published by the Free Software Foundation; with no Invariant Sections, no Front-Cover Texts, and no Back-Cover Texts. A copy of the license is included in the section entitled "GNU Free Documentation Lice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