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966-3-12 作者:罗瑞卿
罗瑞卿罗瑞卿在3月12日的检讨中说:
我犯了路线错误,犯了严重的破坏组织纪律的错误,我的错误是反党性质的错误。
一、1964年的大比武是我个人擅自决定的。我把叶帅撇在了一边,随意提出当年大比武,违背了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不经过军委办公会议,不请示林彪同志,违反了集体领导,又破坏了组织纪律。我个人主义、好大喜功,搞出成绩向党、向林邀功报捷。大比武带来严重的恶果,在军内外造成了恶劣影响,助长了单纯军事观点,冲击了政治,败坏了作风,“四好”(“四好连队”活动)大幅度下降,造成了浪费。恶果最主要的,是冲击了政治、冲击了我军建设的根本,使军队战斗力很大削弱,这是方向性的错误。
二、反对突出政治。林彪同志突出政治的指示是英明的、正确的。论理我应坚决拥护,认真检查自己的错误,但我一开始就抵触,形式上是对刘(志坚)工作组的抵触,实质是对林的抵触。上海会议时没有承认,主要是个人主义的原因。全党全国都在大抓特抓学毛著、突出政治、反对折中主义即机会主义,这对我震动很大,教育很深。我看了主席对五十五师的批示,肖(华)的报告,以及同志们的揭发,我反对突出政治的错误表现是:
1.不应修改林的指示。如气可鼓、不可泄,不能乱冲一气,比武对军事训练起了推动作用,对1964年军事冲击政治的估计一改再改,把一稿比赛后拼死拼活,解放军报的宣传要压缩,都是我加进去的……想方设法为自己的错误辩护,这些错误思想都是我的。同志们说我做了篡改,可以这样说,应当这样说。我对有些人说的话我都说了,只有一点,授意萧向荣掐头去尾,我没有这样说。只是说把人名改成工作组。
2.散布了折中主义、机会主席的谬论。不相信突出政治,阳奉阴违,三次讲话都是错误的,对军事训练成绩的估计是荒谬的。军事政治平列,只要大保证,不要小保证,实质上不承认军事冲击政治,与林的指示相违反。我把重点放在军事,公开和林总唱反调。我完全离开具体条件,引证主席、林总的话为自己辩解。印发的文件也是有倾向性的。反对宣传政治,就是反对突出政治……第二次讲话,曲解林的指示。第三次讲话,林在上海同我谈了军事训练有四好,但重点还是要突出政治,我没有领会这个讲话,继续为军事冲击政治辩护,反复强调政治工作保证完成任务,批评政治工作同志,完全是虚设靶子,攻击突出政治。还有几次讲话,都不会没有错误的,还没有来得及检查。要解放军报写篇社论宣传我的观点,与雷英夫谈话,都是作战会议后,林指示以后的事。144师讲话,几个军区都散布了谬论。照我姓罗的办,影射林的指示,战争来了行不通。
3.曲解毛主席、刘主席关于阶级斗争的理论。警卫团的宣讲,我没有材料,如果那样讲我是错误的。对刘讲的军队有阶级斗争我理解错了。会议表态也是错的。我只说办公会议议一下,没有说查马恩列斯。过渡时期军队内部主要矛盾都是基本矛盾、阶级矛盾,我没有把握。
4.文艺工作上散布了错误的言论……
5.超越总政党委瞎指挥。没有建设性意见我承认,其他我搞不清楚……报纸宣传林说是突出我,不突出主席。海瑞罢官是彭真指示《解放军报》与《北京日报》同时发表的,按语是报社自己写的。
在3个连队宣讲双十条,讲的那些东西有消极作用,举的例子不妥当。
我对叶帅不尊重,我完全接受。
反对后进战士这个名称,这是错误的。
小平讲的五条,关系、作风、思想意识、工作、组织纪律,以后做检讨。
我理论水平低,工作能力差,不懂装懂,把自己推向资产阶级军事路线的道路上去了,自己成为了可耻的反党分子。我好出风头,是事实,基本上是事实,严重的个人主义。对我的批判斗争,是路线斗争,是一场阶级斗争,讲犯罪也可以。至于篡军篡党,同志们可以这样看,相信中央会做出决定。请党撤销我党内外一切职务。
最后我还要作几点申诉,在有些申诉中也作检讨。
一、“公开攻击林彪同志提出的‘把毛主席的书当作全军各项工作的最高指示’,胡说这‘不符合我们国家的体制’,林彪同志当即驳斥了罗的这种谬论”的问题。
这是根本没有的。情况已在上次唐平铸同志发言时说明了一些,现在补充一点情况,即11月20日我回到北京,大家商量用军委决定发出林彪同志的“军委常委去(林处)请示征求意见”,记得“已经毛主席批示同意”的句子,是聂副主席提出加上去的。在北京时,大家还商定了张贴到连队去的大样,定了登报的稿子,这些都已由刘志坚同志报告林彪同志同意了的。26日晚在上海接到唐平铸同志的电话说新华社对于发消息的意见,我的态度也是军队报纸照我们原定的稿子发,新华社由他们请示自己的上级决定,此点上次也已说明。27日已登了报。我是28日去苏州看林彪同志的,谈到五项原则指示时,情况如唐平铸同志发言的时候所说明。怎么会有“公开攻击”和所谓“胡说”呢?这个问题我坚信会查明白的。
二、报社起草的社论“突出政治就是在一切工作中用毛泽东思想挂帅”,第一个小标题是“毛泽东思想是当代最高最活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罗在审稿时把“最高最活”4字删掉了。1965年再版“毛主席语录”时,我们根据林彪同志的指示在前言中写了“毛泽东思想是当代最高最活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在讨论时,罗反对写上这句话,说“……”的问题。
实际情况是:第一次打电话请示了康生同志,他说:这是新提法。如果这样提,恐怕应问问中央常委,甚至恐怕还要问问主席自己。我问他的意见,他说用原来的提法,也不减低实际的意义,对外也谨慎一些(大意)。这样才改为“毛泽东思想是当代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讨论语录时,是刘志坚同志提出可不可这样提?我又去打电话问田家英同志。“次高”“次活”都是田家英同志的原话。他并说他们几个人(有伯达、任重、陶铸等同志)在长沙为主席9篇历史文章作一些修改斟酌时,曾经对“活马克思主义”“死马克思主义”“香马克思主义”“臭马克思主义”这样对称的句子,建议考虑不用。因为只有真马克思主义才是活的(大意)……
唐平铸同志发言中的某些话,我是打了电话回来后才讲的,也不尽如括弧中的那些话。“毛泽东思想是当代马列主义的顶峰”那次并没有写,怎么我又反对呢?前一句话可以问康生、田家英同志。但不管怎样我有错误,东问西问,为什么不直接请示林彪同志?或者建议总政同志请示林彪同志呢?今天对毛泽东思想这两个提法已经公开正式提出来了,就更证明了我的错误。但是否要像唐平铸同志发言中结论得那样高?我请求党审查!
三、为林彪同志起草七千人大会上的发言稿的事是有的,但唐平铸同志所说我与叶群同志的争论,怎么我也回忆不起来了。主席在实践论中已讲了马、恩、列、斯的天才条件,当代最高最活的毛泽东思想,为什么不加上“个人天才”这个意思呢?如果唐平铸同志所说全部情况是那样,我承认那是一个大错误。
四、关于三十本书的问题,不是我向主席建议并经主席同意,而是主席指示要我从中选读十来本。在军队高级干部中提倡一下,也是主席指示的。先开一个书目,是主席指示我请教伯达同志开出来的。以后中宣部又另开了一个书目,与前略有不同。1964年春中央发了指示,主席也有批示。我从来也没有说不以学毛著为主,而只是去学这些经典著作,我也是拥护的!我是不是“实际上为了贬低毛泽东思想”,专门提倡学经典著作?请党审查!
五、关于《解放军报》刊登主席语录的问题,说去年2月我看了《解放军报》关于毛主席语录宣传的总结时批了的那些话,宣传总结是怎样的?我不记得了。我批的那几句话,当然是很错误的。
六、唐平铸同志在他的发言一段中说的第六个问题,我的错误是不应当乱传这件事。什么会上传的,是否在讨论要不要减去警卫副官时讲的?我也记不得了。但绝非“公开散布诬蔑毛主席的话”,绝没有恶毒诽谤伟大领袖之意。
七、唐平铸同志在他的发言一段中说的第七个问题,我的错误更大!说的全部都是听主席说的。但我为什么随便乱传呢?我随便乱传的错误教训太大,太严重了!但绝无“把毛主席和蒋介石相提并论”的险毒居心。
八、唐平铸同志在他的发言三段中说的第四个问题,他的意思是说我在攻击林彪同志。“这究竟指的是谁,难道还不明白吗?”
这就是断语。这样凭猜测作结论,我怎么能受得了呢?实际是前一段话的第一句不是“主席说了”而是主席“在一个文件上的批示”。“形而上学盛行,辩证法抛到九霄云外”,最后一句不是我们这些大老爷毫无例外,而是“包括某些大老爷在内”或者“包括某些大老爷也不例外”。是前一句或者后一句我记不清了。他在引号内引我的话也决非我的原话。我绝没有这样说“这些大老爷是谁呀?我们这样的人够得上大老爷吗?顶多是个中老爷吧!”我的原话大意是说,我们就算个中老爷吧,也要注意不搞形而上学。……而且传这件事是在林彪同志关于当前部队工作指示出来以前,两件事情怎能连在一起呢?事情是可以核对清楚的。
以上是我的第一次检讨发言。请同志们继续批判我!揭发我!
在1966年5月的中发〔66〕268号文附件《罗瑞卿同志3月12日的检讨》中,罗瑞卿共检讨了以下9个问题:1.关于1964年全军大比武问题;2.关于突出政治的问题;3.歪曲毛主席、刘主席关于阶级斗争的论述,散布右倾机会主义的谬论,引起部队严重思想混乱的问题;4.关于在文艺工作上散布的错误言论;5.超越总政党委对《解放军报》进行瞎指挥,妄图把报纸控制在自己手里,为个人捞取政治资本的问题;6.关于在3个连队宣讲双十条,李曼村同志揭发的那些材料;7.李曼村同志批判我对叶剑英同志不尊重,我完全接受;8.关于建议考虑是否在军队中可以不用后进战士这个名称的问题;9.小平同志所讲的5条:关系、工作、个人作风、思想意识、组织纪律。
来源:唐炎明、唐亚明著:《“毛主席语录”的诞生及其他:唐平铸文革实录》,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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