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966-11-18 作者：周恩来
周恩来总理一进会议厅就与东方红二十二名同志一一握手，并说：我这老年人，你们可不能把我当青年人看哪。你们是要谈历史还是说现在还是说将来哪？
总理坐下后，建议与总理一起学语录，学习P1。
总理说：不看也得记。还学P2、P3、P186.2。
总理说：这段你们与“八八团”的不同，这大概是你们要谈的问题吧。
（P232．3）总理说，没关系嘛，我错了就改嘛，你们是对我念的。
黄：对我们也适用。（黄是黄保安）
李取希：总理工作很忙，不仅有国家大事，还有世界大事。能抽出时间接见我们，这是中央首长对你们青年一代的关怀，我代表全团表示感谢。
总理：今天我嗓子不太好，主要听你们的。
庞：准备向总理汇报一下我团的情况，和哈尔滨市两条路线斗争的情况，并请总理指示。（当讲到我团成立前思想情况时，总理问庞叫什么名字，是不是领队？庞回答是勤务团的。）
总理：我本来不想说话，但我看到就想发感想，你们都是阶级兄弟嘛！为什么互相保密呢？在毛泽东时代，无产阶级专政天下，你们为什么这样神秘，我对你们这样做有意见。毛主席就是提倡大民主，这样做是我们党内很不正常的作风，你们哈尔滨来的人尽这样干，搞幕后指挥，都是阶级兄弟吗？为啥彼此保密，我们不希望你们这样干。像王光美，在桃园大队搞四清，隐姓埋名，秘密串连，搞的很神秘。
你们带录音机没？（没有）。你们保证没有呀！（点头）上次造反团搞了录音了。这样很不好，以后我要责问他们。
总理讲到几次接见，总老换人，（指庞说）下次你得来，要不我不接见。你们老换，这种方式不是同党打交道。
梁宪邦：我们就是都想看看总理。
总理：你们多来一点，我没意见，但总得有老的。
二十三条就是批判冷冷清清，神秘化。北京有这风气，特别是你们哈尔滨来的。
我从大会堂回来，让我休息十分钟，我没休息，看了你们这份传单（八八给总理的关于“十二”事件）你们传单上为什么被打的人划了××？
田凤斌：这个人名字我们知道，当时哈尔滨市有恐怖情绪。
总理：怕报复吗？你们要做榜样嘛，要挺身而出嘛。
田：这个人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大学生、是中学生。
总理：阶级兄弟受了伤，你们还不敢堂堂正正站起来。伤了的同志你们还划××，我看了这个××，就不舒服，阶级兄弟受了伤，是有人幕后指挥嘛，名字为什么不敢拿出来？有恐怖气氛也应该挺身而出嘛。
你们纠察队是干什么的（维持秩序），纠察队现在看来是不好，我刚从门口（指国务院）过时看见门口也搞了纠察队，换成警卫嘛，警卫中南海这是光荣任务。（对秘书说）告诉周荣鑫，换成警卫，当然纠察队也干了些好事，红卫兵就行了吗。红卫兵上面还搞了个纠察队管红卫兵，就是不相信自己嘛，总部也不一定要，要个委员会，有个核心小组就行了。你们下一代要注意，上次跟你们三方座谈，你们比较朴素，没耍什么官衙门作风。现在你们也搞这一套，这不好，变成了办公，我们身受办公之害，想到群众中不可能，一出门就被围，只好坐汽车。
李：有人当了领导就变了，出门坐汽车。
总理：好作风不易养成，你们下一代要保持好作风。（总理问李取希名，庞的籍贯，李是哪一年级）
庞：（继续汇报）讲到有些人赞同造反团观点，总理说：他们赞扬谭立夫讲话是真的吗？（真的，是他们一个分团纠察队，他们自己也承认。）
当汇报到我团主张应该联合斗黑帮时，总理问：他们对院党委态度如何？（庞：造反团敢字当头，大无畏的革命造反精神，八八的框框多，如对待院党委领导问题，等）他们承认不承认？（李取希：和他们个别讨论时也承认，公开不承认，他们的影响还没肃清）
总理：那我说他们保守也没有错呀！
田：他们整过风，造反团对他们加了压力，八八在八月廿号以后有进步，八·十六碰了壁。）总理：噢！并点头。
黄：八八团这也符合认识规律，造反团高干子弟多，小道消息也多，要讲受锻炼多还算八八。
（总理对此没有表态）
总理问：国庆到北京来，八八大批人来了，带了车，说是搞科委，还带了几吨纸，有这回事？
（汽车是从科委弄的，带纸没几吨，八八有准备，准备在北京与造反团干。）
继续汇报，讲到团结工作，国庆庆祝会，总理记下了红卫兵团人数。
总理问：国庆游行，八八排挤造反团有没有这回事？
（我们讲的是院庆祝会，不是国庆游行。田：八八排挤不了造反团。）
当汇报到我团战斗力不强时
总理问：你们还有个总部吗？（红后代）红后代怎么解释？（我们本来不同意此名，我们想叫东方红）这很好嘛！坚持叫红后代的学校怎么解释？（表示誓做革命接班人，我们反对自来红）这不是自来红。
李取希讲从北京回到哈尔滨的情况，讲到“血债要用血来还”时，总理表示不赞成。
总理问：打人谁打的？（中学生打的）中学生分属于你们几个团？哈尔滨基本三派。
（李：造反团与我们也干起来了）总理问：他们对立吗？你们不应该对立。
（李：我们本来没插手这事，后来这样做是迫不得已）
总理问：打人的事还继续吗？（少了，但戴高帽子的挺多）互相拖出来的吗？（不是，是工厂两派斗争，我们没有插手工厂。）
总理问：哈尔滨工程学院在校党委有权时，压谁最厉害？（各分团都有，但造反团的多些）那时还没有成立团，各方面都有。
黄：高梁木压的最厉害。
总理：你们现在对运动有何意见？
李：运动不太正常，红色恐怖，军人不敢上街。
总理：谁最后来的？
孟：我。13号，造反团两、三个人，叫于杰要人。12号还有游街。对潘复生讲话的反映，造反团要潘收回，说有错误。
总理：有哪些错误？
孟：八八反映不大，造反态度有转变，但没见大字报。
总理：你们对今天中央规定有何意见？（那一个？）没给你们念过吗？（没有）你们谈判那个签字呢？（那是双方公开的，如果算，我们马上交出来。）你们要起模范作用，可以说句公道话。（李：我们一说公道话，就有人说我们是折衷主义）执行中央规定怎么能算折衷主义？你们刚才不是念了要随时准备坚持真理么？（总理问秘书：给造反团念通知了没有？并嘱咐秘书在天亮前一定要念。）我看你们就为这个奋斗，都要交出，家里的笔记本也要交出。工作组撤销后，“八八决定”前出现黑材料问题，“八八决定”没解决问题，10．5中央批转了军委总政紧急指示！还是行不通。被整材料拿上，材料成了武器，中央工作会议期间，检查这方面问题，但也没解决。
这个问题是不好解决的，曾经一度允许被整材料退给本人作为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材料，但这界限又不好划，公开演说的好办，名单、资料、检举，排队不能那么顺利，这个问题不解决，鸿沟越来越深，你们要为这个而奋斗。
再一个是发给你们的通知，你们东北来的人最多了。北京现在已有300万人了，这在世界已经不算一个小国了，等于上海，不，天津市搬到北京来了。我不带头不行，中南海准备接待一万，现在已经住进六千人。这些人一天要吃三百万斤粮食，需要多少汽车火车来运。
（当讲到车站时），你们劝学生，不要还手嘛？本来车站你们不去也就完了，那是国家的事嘛！（总部有被砸的危险）总部有多少人？（我们东方红只有七、八个人）总理又问：总部有多少房子？八八总部在哪里？（八八总部很分散）造反团总部在哪？（我们不清楚，他们保密）（总理连连摇头）为啥这样呢？都是革命同学嘛！
梁：我们感到李立安有问题，可是对临时省委，我们还要支持，支持和批判有矛盾怎么解决？
总理：新省委还没成立，到现在名单还没报到中央，省委个别的人可以批判，但整个省委不能全否定，回去先按通知做，我想可以从你们工程学院做起，然后是工大、工厂，这是大工程，把这个决定促成了，这是大工程。打电话去不要叫他们来，劝他们回去。放假闹革命到明年暑假，还可以来嘛，中央的东西都和大家见面了，都是公开的。（总理的秘书上去告诉总理，已经给造反团打过电话，他们在这儿还有2－3百人）留下这么多人干啥？他们住在哪？（师大女附中）年长的不能这样做嘛，你占个位置别人来不了，有人说他见主席见了九次，怎么数的？一共才八次，噢！算天安门晚上那次就九次了，他们消息也真灵通。
李：我们感到李立安的做法不合适，他定了许多调子，郑依平就是一个。
总理：对省委有意见你们可以写个材料给我。你们回去搞两个宣传规定，通知。不要来了，东北人少，来的最多，把人送去就有空车、空车回来还要拉人。主要接见有困难，要注意安全、休息，各种办法都用了，不能总用11．11日那种办法，40分钟接见150万，那是多、快、好、省的方式，不能老用这种方式。相信群众大多数，就怕那个万分之一，到先农坛的人太多了，根本进不去，这个问题回去干，你们院有徒步串联的吗？（有，半徒步的多）这不算，这样还是破坏国家运输计划。最好开始短距离，先做试验，可以先到长春嘛，成功了再延长，人数不必要太多，你们工农出身的多，可以提倡。
梁：关于毕业学员串联问题。
总理：你们哪一级学员多？（并翻接见名单）一头一尾的多。
周长池：关于到工厂参加劳动的问题。
总理：劳动是可以，如果工厂切实需要，当然好啦。
这个运动来势很猛，工作多，来不及试点，在具体问题上很被动，总的来讲，中央当然是主动的了，党中央嘛！
在这些问题上，你们确实有成绩。这倒是个典型，在大方向大前提下集中目标批判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不是对群众，这样符合大方向。现在这样，方向不对了，大前提是有，但矛盾了，这不是主席指出的大方向，而是群众斗群众，你们要努力搞，在原则基础上团结起来揭发批判，这不是好事嘛！
你某件事可论左论右，但不是路线。
李：现在八八团在批判造反团“形左实右”路线，造反团正在批判八八右倾保守路线。
总理：那成了他们是路线代表人物了，批判路线是领导干部，一般干部还按人民内部矛 盾解决，你们是被蒙蔽的，他也不是代表人物嘛，而是受害受蒙蔽，这个路线错误找到群众身上那还得了。
中国共产党历史上，路线错误从来不搞一般党员和一般干部，肃清影响是可以的。
只要主张群众斗群众，不管你过去如何敢字当头，过去你一方压另一方，现在反过来了，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身就是错误，就是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革命组织在一段运动中有左、中、右，但不固定，每人头脑中都有左、中、右。政治上不会真空的，思想上更不是真空，换句话说，头脑中不是无产阶级思想占领阵地，就是资产阶级思想占领阵地。一个人在青年时，永远是左派那不一定，左派不是恩赐，自封的，要战斗证明，而且要长期战斗，在一段时期内可以有偏左、偏中、偏右，这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你们还要看嘛，文化大革命才搞六个月还有十个月，我不愿用右，右派就严重了。主席不主张用保皇派，保守派也容易引起误会，一个人思想经常变化，成熟的人思想就不变化，干部有偏激的、保守的、调和的，青年就不这样，青年是学习时期嘛，大民主交给你们了，就是学习。把少奇同志大字报贴在天安门上无论如何不行，他还是国家主席嘛，还有国际、国内影响，我说了，他们还是服了。
这是思想、政治态度，当然固定一些了，不能流动来看。我是有根据，因为思想流动性大，领导为代表，领导变换，政治态度就不准了。
李：我们感到一切应以毛泽东思想为准，要打破团的框框，不能站在一个团的立场上批判另一个团，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各团都有，凡是不符合毛泽东思想的，我们就应当批判，有人说我们这是典型的折衷主义。
总理摇着头说：那么他们就是坚定的左派了，那一派就是保守派，你们就处在中间了。
李取希：哈工大印发的总理讲话请总理核对。
总理说：基本符合。个别词句有出入。
开始的大方向是十六条所写的，以后红旗杂志写了文章，这个问题很清楚吗。如果大家接受党中央和毛主席的领导，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按毛主席的指示办事，以十六条为纲，你能说他不是革命吗？
运动一开始是发动群众，有聂元梓的大字报，但有保守和敢字当头之分。八·一八后搞红卫兵，主席一带上红袖标，红卫兵就起来了，搞了大串连，我说这是强调了路线的斗争。因各地领导都犯了错误，这时如果青年组织还长期拥护错误领导，当然大方向不对。
存在决定意识。如果不存在当然这个判断就是错误的了。（造反说八八不革命的──同学说）现在不说那个革命那个不革命。那个好，不好说，因为现在不能说青年组织是右派，这个问题，中央研究过，在学生中不能提右派组织，伯达说有人受影响，造反团说我说八八团是不革命的，这没有根据。我只用了保守，我历来没说过保皇，否则主席接见革命师生怎么解释？我们自己不能打自己咀巴。
修正主义红卫兵，伯达不是说八八团，这种红卫兵是指西南地区，他们是省委组织起来保卫省委的，说一个组织是修正主义的，是为了提高这部分思想觉悟，我在三团会上说，只可能有激进、中间、保守这种可能，你们应互相比赛，争取嘛。
“反帝必反修”这个口号没意思，我在三团会上已经说过了。不再回答。（总理一听到这口号就生气，好像收拾东西要走似的）
关于成立文革的问题，你们说八八团框框，你们的框框也不少，你们可以等一等，运动也不是完了嘛，逐步形成最好了，这是主观愿望，我那时刚从国外回来，认为学生自己要搞委员会，这很好，八八决定也还是主观愿望，可是没成立就出现了红卫兵，我们承认了，主席抓住这个东西，这是群众的创造，你们不要有框框，现在清华、北大有几十股红卫兵，北大更多一些，还是青年思想变化快，这个问题这样看，那个问题那样看，象雨后春笋，在路线斗争上可能把几派斗争固定一点，但也不能那么固定，不像一个政党，实际共产党内还有左中右，就是主席敢承认，不要怕多，可能哈尔滨会走这条路。
我是提倡统一战线行动的，当然不能和修正主义搞统一，抓革命，促生产，国庆游行你们都联合，这次烧材料你们再联合行动。
三级干部会议当然你们不可以参加，是党的工作会议，在会议期间，可以有人跟你们联络，中央工作会议，造反要找潘复生，我不同意。回答他们了，因为三级干部会要贯彻中央工作会议精神，地县两级要叫他们认识，你们现在搞大城市，如果去地县，他们就更被动了，我只说这两次，叫你们联合，可能你们长期分，你们除了十六条外，你们自己也提不出什么纲领，主席总是叫青年要独立思考，敢想、敢说、敢闯、敢革命，独立思考，允许犯错误，只要不离开大方向，走错了路可以回来。
你们放了假，抓住小辫子，攻击潘复生，潘复生的问题，我只知道潘复生基本上接受了中央的大方向，具体错误你们在批判吗？但我只向你们提个建议将这两个文件……
没什么指示，我和你们是漫谈，你说我是指示，我要发表声明，我和你们站在一起，心连心，干革命。我自己闹革命，我只给你们素材，你们的话引出了我的话，每一个具体问题，我不能考虑成熟，有时我自己也批评自己，如果那样的话，我打官腔，按中央几条规定，只讲半个小时就完了，这种事，我是可以干的，用不着跟你们讲两个小时了，把我的话作为指示，那就成了我发号施令了，那还行？我讲的话，你们认为对的就用，不对的就不用，这样才能当成你们的思想。
李：请总理代问主席好！
总理：你们主要好好学毛著，活学活用。
林副主席给你们那一些，你们要按照去做，一定要真正学到手。革命到老，学到老，真正这样下去，肯定超过我们，你们不过廿多岁，还有四十多年，活到我们这样年纪，不希望你们稍微有成绩就骄傲，遇到问题就气馁，不犯错误不可能，不犯大错误就要从小错误中总结经验，争取胜利。
附：周总理秘书说：讲话不要贴大字报，可以内部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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