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967-6-5 作者:[待确定]
伯达:(陈伯达同志一走进会场,大家热烈鼓掌。陈伯达同志摆摆手说)别鼓掌了。怎么又打起来了?怎么又打?你们是要当无产阶级革命家,还是当流浪儿。我让你们打倒好了。我反对你们,都得罪你们了。我反对你们最近的行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要革你们资产阶级的灵魂,我替你们难过。刚才去参加亚非作家学习毛著的会。现在凡是有打架的地方我就去,我准备去挨打,我是不怕别人打的,你们尽是鼓掌我已经不喜欢了。记了有什么用?不听也不执行,老子天下第一,什么人的话也不听了,中央命令也不听,我就造你们的反,谢富治副总理如果不执行毛主席的指示就造他的反。我批评谢富治同志,他太软弱了,对你们太宽容了。
有人贴大标语:“谢富治算老几?”什么算老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拥护谢富治的,我投他的票,对你们采取无产阶级的强硬政策,你们这样闹不行,我就是要批评。我什么都没有,我是小小的老百姓、无产阶级。有的同志说我:你最近批评的人太多了,我说,我还是要批评。(谢富治:你敢字当头。)(这时大家反映,红代会没有经过核心组讨论就吸收了十八个组织)你们要经过正规的讨论、民主的讨论。不能随便开除,也不能随便地吸收。(同学们反映今晚有人去“首都红卫兵”报,在那里发生了武斗。)(谢富治:你们公开批评北京日报,这是对的吗?某些大学去某些单位打砸,这是对的吗?我反对。)以后凡是打、砸、抢,不执行通告的要罢免。我以一个公民、一个小小老百姓的身份提议:如果革命委员会委员不执行这个通告时要罢免。大家这里举手通过,出去又反对,要罢免,你们来造我的反好了。出那么多的报纸,别以为你们的文章了不得,中国青年报的文章我不看,北京日报我也不看,(这时同学把一个取缔“首都红卫兵”报的通告送给陈伯达看)这个通告很不好,老百姓给你们吃饭,你们不好好地学习,要干架。现在我反对你们,这个通告写的很糟糕,这样在街上贴出去很不好。我没有看“首都红卫兵”报,但是这个东西贴出去是会是什么影响,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这样做我实在忍耐不住了,你们是××的,我们是老朋友了,我们的话也不听了。你们原来还比较朴素,现在骄傲了,也搞打砸抢,无产阶级会去抢人家的东西吗?打砸抢搞个人发财。你们的手表是抢来的吗?如果是就拿出来,要按照党中央毛主席的话办。(这时,伯达批评轻工红鹰朱成同志参加武斗了,朱成站起来说轻工七·二九已经辟了谣:“说朱成没参加武斗”)
我批评错了,你们可以指出,我是老百姓的奴隶,不是地主的奴隶,也不是奴隶主的奴隶。我比老百姓还小得多,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你们的一切都是从哪里来的?眼镜、茶杯、衣服、房子、工具、钢笔、纪念章、纸张,都是怎么来的呢?想一想吧,这是马克思主义的起码的东西,没有这些东西你们能打架?这是起码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常识,一个普通劳动者必然懂得,你们要有无产阶级政治家的风度。什么是无产阶级?什么是人民代表?什么是人民勤务员?你们要想一想。凡是你们打架的地方我都想去,让你们打死引起你们的警惕,引起你们的觉悟就好了。(谢富治:我也准备被你们打死,如果你们能够觉悟这也是我的一点贡献。)你也有这个决心啊?我很难过,替你们难过,你们是拆革委会的台,要打倒谢富治。(谢富治:只要把我打倒,市革委会能够巩固,北京市革命秩序能够恢复,那就是好的,我明天就倒。)
首都要成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模范。(谢富治:可是两派都要把红代会搞垮。)不要受坏人煽动,不要受自己坏思想的煽动,文化大革命就是要革资产阶级的丑恶灵魂,(谢富治:现在有些人私字挂帅,很严重。)这就是资产阶级思想挂帅,要造你们资产阶级思想的反,(谢富治:有人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无产阶级,别人都不是。)要好好学习毛主席著作,要考验一下,谢副总理,你找个时间把委员们都找来考。(谢富治:这样不行,没有用,他们背得很熟,而且都会写)那不一定,听说傅崇碧主持会议你们都不听,傅崇碧同志保护过我,我对他很尊重。有些人翻脸不认人,根据他个人利益,小团体利益,这些都是剥削阶级丑恶的东西。你们受压制时我们的话是香的,现在不行了,你们现在站起来了,不仅要夺学校的权,也要夺市革委会的权,还要夺工厂、机关的权,现在最危险的是夺无产阶级的权。我们无产阶级也懂得,资产阶级也懂得你们,你们可能走到反面了。你们搞打砸抢,就是执行刘邓路线。想一想去年七月份刘邓路线统治时那种悲惨的局面,受到刘邓路线的压迫,现在反过来也搞打砸抢,这不是像刘邓路线吗?去年对外文委找到我家去,我老婆接电话,问他姓谁,名是谁,做什么工作,后来接到许多信。我去看大字报,张彦这个工作组把与我一起走的都打成了反革命,说我是反革命的后台老板,几十个反革命的后台是陈伯达。其实那些人是非常冤枉的,我没与他们谈话,更谈不上反革命。后来周总理派康生同志去调查,把他们放出来,有的人都精神失常了。
有人对我说,他们要故意闹,把事态扩大,要中央文革接见。我准备去,让他们随便踩死,献出一个人的代价,我年纪太大了,又没有用,说话还要翻译,让你们打死也好。你们要想想这个问题。(谢富治:不,你有用,我打死不要紧,你有用。)我不符合你们的口味,我是讲真的,不是假的,不管你们理由有多少,打架是不对的。市面上被你们的喇叭车吵得够了,老百姓都有意见。中国是不会灭亡的,灭亡的只能是资产阶级,资产阶级思想。你们要走哪条路?你们要夺多少权?你们比我们小时候还糟糕,我们小的时候在群众中生活,你们没有与老百姓见面,世界的事你们了解的少。岁数小不要紧,毛主席希望你们做无产阶级接班人,能不能做,看你们自己,用打砸抢就能把谢富治打倒了?你们现在要准备条件做接班人,不是现在做接班人,你们脑子中资产阶级影响还是很深的,要革掉这些灵魂,中国就可以不变色,不然,还是要变色。
有人可能反对我,他现在要接班,用打、砸、抢,就变为资产阶级。这是受封建帮会的影响,你们没有讲接班的条件,就想打倒谢富治,你们来当主任吗?主任不是自封的,是群众选的。谢富治如果交班就是犯罪,不能交班。你们现在的思想是资产阶级的思想,你们两派这一派对付那一派,就是刘邓路线对待群众的办法,我们天天为你们着急,替你们忧虑,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国家的前途。你们登了台,这样搞下去,可能搞修正主义,这样搞下去就得搞修正主义。
(谢富治:这句话很重要。)你们自以为是英雄,是无产阶级的英雄,还是资产阶级的小丑?(谢富治:不要走得太远了,你们两派,不论哪一派都不要走得太远了。)我得罪你们这些委员老爷了。(谢富治:不是得罪,而是帮助。)不要用喇叭车,你们不要插手各省市、各机关的运动,你们不太了解,自惹麻烦。你们去帮助一派,反对一派,乱支持。(谢富治:通通回你们学校去。)中学生你们也不要去插手,中学生的分裂是由于你们大学生在里面插手,工厂的分裂也是由于你们大学生在里面插手,好像北洋军阀似地各占地盘。(谢富治:这句话很重要。)我昨天批评了××不听毛主席的话,大批判大联合都不听,非得要去搞分裂,公开批判北京日报,听说有人要批判红旗和人民日报,我前天已经把话说出来了。有人用联动的口号说“活着干,死了算。”不知是为了哪个阶级干?不讲阶级。什么叫无产阶级?什么叫资产阶级?以后你们再闹我就不接见了。我很严肃地指出,有人从右的方面,有人从极“左”的方面来动摇党中央的领导。无产阶级的政治斗争是很严肃的,不是儿戏,不是赌博。我没说过什么好话,这两句话是对的。(谢富治:这两句话回去以后要好好讨论。)这完全是投机倒把的思想,这是资产阶级交易所的思想,蒋介石原来就是交易所的,你们的头脑中有一种空隙,资产阶级思想可以吹进去,资产阶级的风会吹进去,不压迫它,它就要扩大地盘。你们到处插手,我们准备被你们打死,我们说话是算数的。
加入红代会要开展民主的讨论。(谢富治:他们都各自拉一派,把自己观点相同的一派拉入红代会。)你们现在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想夺无产阶级的权。现在苗头就是这样。你们去煽动工人,也想夺无产阶级的权。加入红代会要民主讨论,由市革委会批准。(谢富治:我们不去管他们的事。)(红代会的工作人员说:红代会的大印已经被抢走了。)印被抢走不要紧吗,我们不要印。中央文革就没有印。你们有帮有派,我们没有。没有印也可以照常办公。你们可以轮流参加红代会。一个学校分两派,轮流参加。(有的同学问:保守派参加行吗?)保守派参加也不要紧。有的保守派就不一定是保守派,可能是造反派。比如三军演出,他们就是革命派。但有些学校反对他们,说他们是保守派。(有工作人员说:保守派进来,那么红代会不成了大杂烩了吗?)什么大杂烩,难道今天跟你们的谈话就不是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思想的斗争。我们是大杂烩,难道你们就是造反派了。你们就是百分之百的造反派,我大概就是保皇派了。因为我保谢富治。我常常从最令人瞧不起的人那里得到真理。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有一个贫农妇女,是被人瞧不起的,开会没有发言权。有一天我到她家里去吃饭。我问她你住那里。她说住在蔡家庄。又问:村土改了吗?她说:搞是搞了就是没有与群众商量。这就是恩赐给农民。我受很大启发,我的文章的题目是她出的。这篇文章都说写得好,现在看来还是很蹩脚的,只不过引了毛主席许多光辉的话,这些话是很精彩的。我再讲一个小故事,我十三岁时是读私塾的,我的叔祖父是个老学究,他出了一个题目,要我写文章,我瞧他不起,他六十多岁了,他把我的文章改的一塌糊涂,八股调,我觉得好笑,他就打了我的头,很疼,当时我很生气,现在倒是很感谢他。他打我头脑清醒了一下。他的话就是不对也不能不尊重,显出嘲笑的样子来。现在我是把你们当作孩子看待的。要是过去读私塾,非打五十大板不可。我父亲打我,他是私塾先生。你们抢印,这是资产阶级的小动作。
我再讲一个故事,你们知道黎元洪吧,曹锟是逼他让出总统的位置,把他驱逐走了。黎元洪的老婆偷偷地把印带走了,曹锟这时就着急了,派人去把印抢回来,其实这是多此一举,黎元洪的老婆偷走印,曹锟再刻一个,还不是照样当总统吗?我先讲这个故事,你们后交印,你们是不是想当曹锟的部下?把印交出来,由办公室的人使用,谁去值班谁就用,别抢。这些都是小孩子的动作,旧社会的恶劣作风,地主、资本家的作风,你们以为把印抢走了,总统就可以当了吗?南京也有一个故事,夺了一口袋印,什么办法也没有,工业不行,农业也不行,只好交出去。你们把所有的印都交出去,既往不究。要容纳有不同意见的组织来参加,要扩大红代会,所有两派都参加,或轮流参加。一个学校没有别的派,就不能再搞成两派,特别是组织分裂,外单位到你们学校去制造派别,也是不对的,是错误的。(外贸学院东方红反映,说他们原是一个东方红,在外单位的支持下,分裂出新的东方红。)京西工人现在讨厌学生了,你们在那里以先生自居,制造分裂,现在都应该回来。(这时××同学写了一份决心书,伯达同志读了。)我们欢迎这种态度,这种态度很好嘛。地质与新北大吵架,别再打了,北大是老大哥,别逞英雄,不要把地质打倒。地质也不要把北大打倒。北大地质各做自我批评。一个学校的事别的学校不要去包办代替。北大有缺点做自我批评,地质也是如此。
新北大要做模范。有没有北大的同志在?(答:有。)你们别组织两大派斗争,我前天在小礼堂讲话就是批评新北大的。但是你们其他人回去也不要攻击新北大。我们是希望人家好。北大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学校,又是出第一张大字报的,它成材不成材,是不是紧跟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还是走别的路线,有这种可能性!这里要引起北大同学们的警惕。别用这些话去贴大字报,去攻击新北大,不准往街上贴新北大的大字报。我们这是内部交心,红代会内部做自我批评,不要把对方当作死对头。要自我批评,只有资产阶级才相互攻击。要爱护新北大,不要损人利己,不要大喊大叫,你们注意,不要打垮新北大,我没有这个野心。
我现在作为红代会的一员来说话,我是代表个人,不是代表中央文革小组。我们今天的讲话,就是在这个范围内知道就行了,不准拿出去攻新北大。前两个月我就批评了孙蓬一,地质去攻击新北大是错误的,孙蓬一就发火做了个报告,说我们上上下下万众一心。这没阶级分析,不科学,你们北大就没有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就没有一个小资产阶级?有一个会我是批评新北大孙蓬一的,“不是我们垮,就是他们垮,垮了再干”,这也是新北大一个人说的。孙蓬一有火药味,要有点老大哥的气派嘛,不然你们的名誉就损害了。吴传启算什么东西?吴传启你们说过就算了,提不上日程上。他这个人排不上我们社会的位置。我现在天天想,天天希望这样一件事能够实现,就是广播车都拆掉。吴传启我不认识他,谢富治同志也不认识他。有一种言论,说北京日报、光明日报、新华社、红旗杂志都是吴传启操纵的,这是活见鬼!有人扭住周景芳,他在学部工作。(谢富治:他是好人,是造反派的。)我刚刚认识他,他是戚本禹同志派他去帮助谢富治工作的,是戚本禹推荐的,关锋同志开始还不愿意呢,要把他调到红旗,当时我也同意了。这是一个老实人,别冤枉好人。吴传启不可能操纵我们的报纸,渺小的微不足道的人,你们硬把他抬上来,这不是见鬼吗?这不是上坏人的当吗?因为他,就要搞武斗,这是被人在挑拨呀,这是帮助渺小的微不足道的人来篡夺我们的权力。凡是搞垄断把持权的都是替自己造成垮台的条件。你们要用吴传启这个名字来做内战的口实,一定要垮台。吴传启是渺小微不足道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抬高他呢?我们两个人一辟谣你们就垮台了。我们两个人都不认识他。你们一定要利用这个口号会自己垮台的,不相信,将来会相信的。
北大拿这个借口少数人搞分裂,一两个人,两三个人想利用这个来搞内战,这一两个人就要垮台。他们认为打中了,就可以把北京市革委会的权夺过来了,这是想入非非,胡思乱想,这种人一定要垮台。回去跟孙蓬一说一下,我不怕他进攻我,昨天我公开批评了聂元梓同志,我是不愿意点出名来的,对于聂元梓同志我们还是要保护的,你们不要乱攻,不要利用我的讲话去攻聂元梓同志,还是让她当红代会核心组组长,我支持她,不能够开除她。谢富治是代表党代表工人阶级来领导革命委员会的,不能知识分子来领导无产阶级,你们这些知识分子究竟改造了多少?造革命委员会的反,是什么意思?值得考虑!我信任你们,所以才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我这样严厉地批评你们,是因为我相信你们,你们也相信我们。我刚才发那么大的脾气,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是好意的来劝你们的,但一定不要利用我的讲话对某一个组织、某一个单位的批评,去攻击另一个组织,去攻击另一个人。不要去攻击新北大,不要去攻击聂元梓同志。北大同学回去告诉聂元梓同志,叫她不要生气,我这样正是为了她好。
来源:《北京大学文革资料选编(下)》,美国华忆出版社,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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