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967-3-30 作者:《红旗》杂志编辑部调查员
《红旗》杂志编辑部调查员清华大学原有校领导干部十一人(党委书记兼校长一人,党委副书记五人,副校长五人),原有党委副部长、党总支副书记、行政副处长、系副主任以上中层干部一百四十五人。原有教职工党支部副书记、教研组副主任以上的基层干部四百余人。共计干部五百多人。
自从一九六六年六月九日工作组进校宣布“夺权”,代行党委职权后,原有校、系、教研组的党政干部,全部“靠边站”。在学生班上的政治辅导员、党支部书记(乃至支部委员),也不例外。
工作组进校后,对待干部的作法,大体可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从六月九日工作组进校到六月二十三日。工作组对所有干部,全部“撤职罢官”,统统靠边,并赶“上楼”。然后,大搞人人过关检查。实行“打击一大片,保护一小撮”。
第二个阶段──从六月二十四日到七月十五日。工作组大搞所谓“反蒯”。同时,“反蒯”与干部检查“下楼”交叉进行,利用干部整群众,煽动干部围攻革命左派,“将功赎罪”。
第三个阶段──从七月十六日到八月初,工作组撤出为止。工作组大搞所谓对黑帮的“批判”、“斗争”。干部继续检查“下楼”,把一部分干部“挂起来”。
工作组的具体作法是:
工作组进校后,六月十一日上午,由副组长杨××召集全校干部大会,宣布工作组来清华“夺权”,并要到会干部“老实交代”。
他们还在同学中散播:“蒋××坏了,那么从党委、团委到系总支、分团委、党支部也都坏了,各级干部没有一个好的”,“清华是黑窝”,“整个清华的党组织是一个庞大的保皇党”。甚至说:“清华党是黑党”,“清华干部是铁板一块”,“清华干部八年也改造不过来”。
工作组不准干部看大字报,不准参加运动和任何会议,让他们完全与群众隔绝,成天在屋子里读《修养》。工作组向干部提出,要多读《修养》一书,对照着写“下楼”检查,说“你们过去之所以犯错误,就是因为读这本书读得太少了”。
系总支书记、支部书记全由工作组兼任或指派,指派的多是他们心目中的“左派”。
七月十二日,机械系临时党总支成立,大会上先由工作组宣布并通过贺××、胡××、张××转正(贺、胡二人转正提前两个月),然后任命贺××为副书记,张××、胡××、张××为总支委员。宣布时连张××本人也很“突然”,群众问她,她不承认,以致传为笑话。
在自控系,工作组急急忙忙让刘×提前转正,并指派她任系临时党总支副书记,群众意见纷纷。
对一般干部作敌我矛盾处理。数力系党支委以上、教研组主任以上干部五十五人,被工作组打成“黑帮”、“黑线”的三十九人,占干部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一。该系党总支委员十二人,百分之一百被打成“黑帮”。
工作组刚进校,有同学贴出对干部的《十条通令》大字报,工作组说这张大字报“长无产阶级志气,灭资产阶级保皇派威风”,并在全校广播,分别在各系宣布、传达到全体干部。其主要内容是:
(1)必须彻底交代“黑组织”;
(2)必须交代假起义,交代幕后策划人;
(3)六月十四日以前向工作组交出“黑名单”;
(4)没有工作组的许可,都留在宿舍里,随叫随到,等待审问;
(5)绝对服从工作组的命令;
(6)不准动工作组同志一根毫毛。
这样一来,所有干部都被关在屋子里,成天写检查,写思想汇报、活动汇报,交代材料。出校门要请假,连学生辅导员、级主任也不例外。
另一方面,工作组对于一小撮真正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却极力保护。蒋××在高教部一直未回校。王××七月二十三日对工化系“十七人小组”(蒯大富同志所在的化902班内反蒯的十七名学生组成)讲:“蒋××性质还未定”。刘×(校党委第一副书记),胡×(校党委副书记)五月二十五日至六月二十八日在北京饭店开市的三级干部会议,何××(校党委副书记)则在香山休养,直到七月十八日才返校。刘、胡二人回校后,只斗了一次。对在校的艾××(校党委副书记)多方保护,由于群情激愤,工作组才草草斗了一下。(⑴⑵)
凡是干部一律靠边站。群众形容:“游街一大串,斗争会一大片,劳改一大队。”这样,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并不感到孤立。
在基层干部中大搞人人检查“下楼”。某某人在六月十八日给刘×指示:关于党员干部“下楼”的问题,让各班同学讨论一下是不是对所有党员干部都要批评,让他们作检讨。于是,叶×等在六月二十日给市委的报告中明确规定:对基层干部(辅导员、支部书记、支部委员)“一般的采取自我检查,群众批评帮助的办法。”机械系有的级主任检查多达四、五次,才勉强过了关,甚至有的团支委、积极分子,也被工作组确定为“下楼”对象。
工作组对待基层干部的方针,用他们的话说:
“层层剥皮”(层层往上剥,先揭基层,后揭党委);
“先扫外围,后打黑线”;
“小鬼揭大鬼”(由下到上);
“顺藤摸瓜,内查外调”。
工作组在群众中散播:“清华的干部都是‘牛’字号的”(意即牛鬼蛇神),清华下面和上面的干部结成“死党”,甚至说“下面比上面更坏”。
干部检查“下楼”时,有几条标准:
检查错误 交代罪行
自觉上纲 挖出黑心
所谓“上纲”就是要上升到“自觉地执行蒋××的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自觉反毛泽东思想”、“自觉反党反对党中央”。
对基层干部检查“下楼”会,在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指使下,工作组副组长杨××亲自作了布置:“要注意煞威风与攻心战相结合,大会煞威风和小会攻心短兵相接相结合。”他说:对干部不能“宽容”,要“尽最大的力量,不漏掉一个坏人”。
检查“下楼”的范围,实际上几乎是全部党员。工作组提出:“党员凡是原来盲目执行前市委指示的,要检查”;“党员凡原来盲目执行校党委的指示的,要检查。”例如机械系共二百零二个党员,确定不准“下楼”的五十九人;经过检查“下楼”的一百一十五人;挂起来的二十八人(据七月十二日工作组宣布的数字)。
这样一来,群众说:清华是“党员不如团员,团员不如群众”。
在数力系竟发生这样一件怪事:工作组进校不久,要数力系一个党外“老教授”杜××(旧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来召开数力系的总支委员会。当时杜在会上说:工作组叫你们老实交代。工作组还派了一个党员作杜的秘书,去作记录。
六月二十四日──七月十五日,工作组进行所谓“反蒯”斗争,这时他们又利用干部把矛头对准革命群众。
工作组利用干部急于要“下楼”、“解放”的心情,鼓动干部“反蒯”,说这是干部“触及灵魂”、“将功赎罪”的“大好机会”。曾××是蒯大富的班主任,因“反蒯”需要,工作组就让他提前“下楼”了。
有的干部检查多次,工作组都说不行,但“反蒯有功”,就能迅速“下楼”。例如工程物理系,过去有个“保蒋”的“打手”,因“反蒯”积极,很快“下了楼”。为了“反蒯”,王××要干部“以实际行动表示支持工作组”,要在与蒯大富“辩论”时,恢复党团组织,要党员表态,“下楼”。如不“反蒯”,就让干部长期“挂着”,无法“下楼”。
七月十日,王××说:只批判少数典型,从而教育了大多数,这样并不矛盾,同时在斗争中提高了,也就解放了一些党员、干部。
工作组撤走之后,在工作组一手扶植起来的清华“三临”(文革临时筹委会、“红卫兵”临时总部、临时主席团,都是由贺××、刘×主持的)掌权期间,继续在干部问题上执行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他们提出:“清华大学修正主义是一棵黑树,树干是校党委,树枝是下面所有的干部”,因此,应该“全部打倒”,否则“不能除根”。他们在教师、干部吃饭的食堂门口贴了一幅对联:
氦氖氩氪氙惰性十足
一群混蛋
吃喝玩聊睡不问国事
他们把干部分为三类:
黑帮分子──校一级干部、总支书记、副书记;
黑线人物──总支委员、支部书记;
黑帮爪牙──总支办事员、积极分子。
然后组成三个劳改队:
第一劳改队(八月二日──十一月初):参加人为校一级干部、总支书记、系主任;
第二劳改队(八月二日──十一月初):参加人为总支副书记、分团委书记;
第三劳改队(八月底──十月底):参加人为支部书记、委员。
有些政治教师、政治辅导员,也被劳改。
学校十三个单位中,总支委员以上被劳改的,有九个单位是百分之一百,其他单位都占百分之八十以上。
党委各部、学校各处负责人,被劳改的,在十四个单位中,有九个单位是百分之一百。
全校五百多名干部中,被劳改的占百分之七十,没有劳改的大多是年老,有病;有的基层干部,是群众抵制不让劳改的。
八月二十五日晚上,前清华“红卫兵”的一些人,在阶梯教室用皮鞭抽打“劳改队”的干部,被打的多是党委副部长、总支书记、副书记,半夜叫去,边走边打。有的人脸被打肿,打了以后,又把他们集中关在“生物馆”里面,有两个星期左右才放出来。
(载《红旗》杂志一九六七年三月三十日,第五期; 转载《人民日报》一九六七年三月三十一日)
来源:载《红旗》杂志一九六七年三月三十日,第五期; 转载《人民日报》一九六七年三月三十一日
Copyright (C) 2024 Marxist-Leninist-Maoist.
Permission is granted to copy, distribute and/or modify this document under the terms of the GNU Free Documentation License, Version 1.3 or any later version published by the Free Software Foundation; with no Invariant Sections, no Front-Cover Texts, and no Back-Cover Texts. A copy of the license is included in the section entitled "GNU Free Documentation Lice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