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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守谦:“胡风事件再提”

日期:1957-6-0 作者:南开大学, 丁守谦

南开大学、丁守谦

[丁守谦:南开大学助教]

按:丁字谦自清华园归校后,移来毒草“维护人权”、“公审胡风”、“为历史辩护”、“胡风事件再提”等四篇文章,并以观察者曼(笔名)发表了序曲。

“胡风事件再提”笔名和“序曲”一致,而丁守谦却不承认为自己的作品,但根据所揭露,丁所散布关于胡风问题的谬论与此一致,是以有足够的理由证明实属丁守谦所作。

(一)序曲

观察者趁此暇之余,去访北大、清华,对这次学生运动作些观察,所接触的人物甚众,所获悉的材料也颇多,为刚刚所知,故暂按下不表。

在清华园的水利馆上,贴有四份引人注目的大字报,计有“维护人权”、“公审胡风”、“为历史辩护”、“胡风事件再提”观众络绎不绝。这几篇文章具有一定的理论水平,并据有较广泛的代表意义,而且据有辩论家的风格(不象诡辩论者或暴力论者那样)(指蛮不讲理之意请勿误解)。而他本身的若干论点,又受到清华校友当场反驳,好一番热闹景象!为避免断章取义,特将原文全部抄下,以饱看官们的眼福,同时希望由此“抛玉引玉”(因此数文非观察者之拙作,故不能曰“抛砖引玉”),以活跃南开园的空气,的确这里的气氛比起燕园、清华园来嫌太“死寂”了一点。

为了不影响“看官们”的独立思考,“观察者”只将原文介绍,暂不发表评论,这并不意味着“观察者”没有自己的“管见”,本着“真理愈辩愈明的精神”,希望将来能有数场激烈而友好的论战,“观察者”将积极参加。同时引为骄傲的是在“观察者”所从事的研究领域中,曾有过这种光辉的范例——光的波动说和微粒说,经过三百多年的争鸣后,竟意想不到他在新的基础上得到辩证的统一。

观察者 洛曼启

57.6.5

注:上面的评语有的写评语者弄在当场发表了演说,阐述了他们的评语。

(二)“维护人权”

(三)“公审胡风”

(四)“为历史辩护”(编者:见清华大学鸣放言论,略)

(五)胡风事件再提

…………但继之以后,只有一个逮捕状作为结语,没有办法作为结束。

第三批材料证明胡风和阿陇、绿原、方然……(以前干过反革命的)有过通信关系和其他关系,但是我反对用“连坐法”的法律方式来满门抄斩。“……罗兰有充分的理由来怀疑,因为他是一个不明真象者,当然他对摘帽子是无能为力的,所以他本人提出公审胡风是及时的。”

我们不愿意只知其家,而不知其国,我们要管国家的一切事务,使“国家的主人”这个字眼更充分。

胡风在以前在文艺班论上是和一些党员及一些人的意见是分歧的,他自己曾说“我年青时候痛切地感到庸俗的机械论的危害,因而他在创造实现中,追求用新的现实主义,用新的方法研究社会主义,所以他特别反对何其芳,林默涵,周扬等人的文艺观点,而且他们在感情上也是不太融洽的,这些可以反映在材料的一些信扎中,他在重庆搞文艺工作时,他反对一些只适合于解放区的文艺理论,因而他们之间在现实主义和社会现实主义之间创作方法和世界观之间发生了激烈的论战,他的观点是与一些党员作家有分歧的。(这些在现在看来是不是为奇的,而且鼓励这种争鸣精神,但是在第一批材料中,就指责为“反对和抵制党的文艺运动,教条主义者就从反党——反人民——反革命的逻辑来加于反对者的头上,可是胡风在同他们的论战中,并没有对整个党的疯狂攻击,而只是对几个党员作家进行学术性的辩论。

正因为胡风没有追随某些教条主义者,所以自己在探求对现实主义新的理论上考虑了一些问题,也就有一套新的看法,要在创作实践中达到马克思主义者。在群众中起到了一定的影响。在实践中有一定的存在价值,可惜却被人指责为“披着马列主义外衣的阴谋家,”假如马克斯主义者是真货,它是战斗的,决不是教条主义,那么自己以为是真货马列主义就大胆跑出来战斗,决个你雌吾雄。但是一些教条主义者没有这么作(解放前作过)解放后只运用统治的棍子来对具有反面意见的人照打,这现象是极普遍的。解放后,胡风虽然在北京工作,但是在某些领导者心中还是个异己分子,在1953年进行知识分子改造时,何其苏、林默涵二人写了两篇文章批判了他的文艺观点,以后他也作了书面检讨,但是某些领导者从领导地位,非但没相互帮助,相互学习,却对他是另眼相对,他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产生了一种不正确的宗派情绪(以前已有,人较少)收集了一些文艺观点相同的人(当然也掺杂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由于党的宗派主义较浓,所以他的宗派情绪更有了发展。不过在1953-1954年底由于林、何的两篇文章,他的确就当前文艺界面临的问题作了研究,因而也较深入较全面地写了长卅万字的意见书,(包括林、何的反对,批评和工作建议)在态度上还是真诚的。意见面前记申说把林,何两同志的批评的反批评和我对党的态度完全区别开来,完全用的是讨论问题的彼此学习的同时态度,这意见书上提出的问题大家表现在今天的文艺界,这些是他早已预料到的。设想一个敌人,他能发现党的缺点,能非常真切的诚恳的,毫无顾虑的提出吗?但是碰了壁,只能写“我的自我批判”来遮盖迎面的打击;更出其所料的竟突然来一倾天的阵来雨,响雳霹,当头棒,给打得死亡的。

我所以有这样的疑难,主要是从上面事实分析中有这么一个可能性,就是胡风和某些党员有不同意见,而这部份人的理论是带有教要主义色彩的,而且在文坛上占统治地位,拿胡风的话,就是庸俗的机械论者。他们是党的文艺工作的领导者,一直以马列主义自封,自以为是毛泽东思想的注释,他们建立了一整套理论,但是他们的理论(包括林、何)对当前文艺发展起着一定的危害作用。公式化、概念化,普遍在作品中存在,这不能只看作一种现象,而有其深刻原因的,文艺界争鸣中所暴露的问题也说明这一点。正因为他及时地预见到了这些问题,所以建议也确实击中了要害,触及了疮疤,因而必引起以前的敌对者,现在的领导者,确切地说是一些官僚主义者,教条主义者的惨痛,就认为有对立情绪,而抢起了统治者的棍子,不死你也甭想活,这种可能性,我提出来也觉得有些冒昧,因为可能有些主管人握有铁证,我就哑口无言了。

不过仅仅这三批材料要信服人是办不到的,而且对这些信札的来源我也一直在猜疑,终于联想起我近傍那些偷看信件,迫人交出日记的卑劣行为的人,但是尽量克制这种联想,因为在这光明磊落的时代与这种行为是受抵制的。

当然这篇文章唯一建立的基础是一个假设,假设是人民内部矛盾,我再强调一遍这假设,若是假设成立,那么胡风事件倒是一出“三害主演的令人瞠目的悲剧”,否则这文章也只当罢论了,我衷心地希望它作罢论,但是最迫切的希望还是要求公布胡风事件真相。

洛曼

(六)答同志们问

关于胡风问题我的思想是从学习“传达毛主席的报告”时开始的。那时谈到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的问题时,我首先有这样的问题不清楚:胡风是由人民内部矛盾转化为敌我矛盾的呢?还是本来就是敌我矛盾?我在小组讨论上曾提过此问题,但没有得到解答。同时还想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政策中鲜花和毒草都可以放,胡风是不是亦有可能只是一个毒草呢?是不是有可能在当时将人民内部矛盾错误地搞成为敌我矛盾的呢?在毛主席的报告以前,关于人民内部矛盾和敌我矛盾问题在有些人的思想中是不象经过他分析后那样清楚的,我觉得这些个题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才更能明辨是非分清敌我,后来整风运动开始,看到有的大字报亦提过此问题。在这时期,恰好因公去北大两次,而且只有两次,一次是到北大去听一门新开的课,一次是应北大物理系、电子物理教研组的邀请作了一次科学报告(这里说清楚一点,以免同志们怀疑我专门是为抄此大字报而去的),顺便到清华大学一趟,(那里音乐室的先生们我是很熟习的)。恰好看见有许多人在看新水和馆上所贴的几份大字报,(决不是光知道有些大字报而去的),我看到“公审胡风”“胡风事件再提”两篇,对胡风问题的怀疑,说得很有道理,在内心上起了一些共鸣,并认为反驳的那篇(即“为历史辩护”)有些论点则不够充分,(当时反驳的文章就此一篇),同时我还感到双方讨论问题的态度是很好的,我当时认为既然很有“道理”,态度又“很好”,所以也就积极地决定介绍到南开园来,作者自己曾经怀疑过的胡风问题的一些充分的理论根据,在此大鸣大放之济可以用来活跃一下南开园的争鸣空气!真理是愈辩愈明的,同时还早有过将校外情况向校内介绍的先例。所以这种作法在当时也就认为很自然的了,决无想借此来打乱整风步骤之意,因早就有人提过……并讨论过此问题了,文章是第一次到北京时介绍来的,一个多星期以后,我就到北京去作科学报告,原先打算在南大如有什么胡风问题讨论会时,口头上当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评论,后由于作科学报告需要一些准备,时间很紧凑,也就没有写什么评论了。在“清华园见闻”上而有人提的意见是希将此文向全校介绍,印发给大家等。没有人要我写评论之类也就这么拖下去没写了,所以上次回答说:“拿不出成品来”,是完全真实的,假若是“顺则进、逆则退”的说,这长时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质问之类的话,提的意见都是认为介绍此文是很好的。有成品的话在当时要发表是不会有什么顾虑的,幸喜没写什么评论之类,否则对那时读者们思想中更会起一些坏作用。

现在回头来谈所起的影响,在我将这篇文章介绍到南大时(其中有一篇“为历史辩护”)不能算是右派言论的,由于自己政治觉悟不高,没有看出当时右派言论正占上风,介绍此文章来时,更助长了声势,造成了一部分看此小字报的同志们思想上的混乱,我应负此责任。这是分为遗憾的,所以希望同志们今后对这些论点多加批判、分析。自己亦主观地努力清除这些后果。

这里,我也不得不坦白地告诉大家,我对文章中的一些论点经过一些分析研究后看了一些参考材料,除赞成他们的一些基本论点外,竟然还多生出一些问题来,为暴露自己的思想使同志们能够更好的帮助我分析、批判现略举几点。按照第三批材料所说的胡风很早就是党的忠实走狗和帝国主义特务机关有密切联系,长期地伪装革命,潜藏在人民内部干着反革命勾当。而在何其芳同志的“现实主义的路,还是反现实主义的路”中说过,胡风同志很早就是参加革命文艺活动的文艺工作者,他一直坚持反这、反封建、反国民党的立场这是首先肯定的,在林默涵、周扬对胡风的一些批评中也说过这类的话,当然这句话是在揭露他之前说的,所谓立场一定是由一些行动换得的。当然不能是假装的,但是这也就说明了他至少在客观上(代表面上)对革命起了一些好的效果,也就是对美蒋不利。但在三批材料中到底对革命起了多大的破坏作用在材料中是说得不太充分而明了的,和特务机关的密切联系,在这些密信中也不是顶充分而明了的。美蒋为什么这么蠢,花这样大的代价让他长期潜伏地干着那些本可以公开来活动而得到的目的,这样就可以消除在群众中几十年来对他们本身极为不利的反蒋、反帝、反封建的言论,这是很难理解的,何况他们根本上也没有想到他们的王朝会有一天被人民的铁拳击碎而预先来一个“复辟”之类的作法呢?

同时这三批材料中似乎很难找出一处绝对不能用人民内部矛盾而只有用敌我矛盾才能解释得通的事,也似乎找不出他们最终想夺取政权,或将来依靠着蒋等夺取政权的充分证据,同时还必须注意到胡风事件是发生在宪法公布以后,所以处理问题决不能象大规模的阶级斗争还正在决斗的时候那样如土改和第一次镇反时期是必须采取一些非常措施的。

材料中还有一些个别的“编者按”中亦有些不太恰当或缺乏说服力之处。

由于有这些问题的存在不能得到解决,所以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认为:据人民日报所公布的三批材料不足以充分的证明胡风是反革命分子,当然这是一个危险的令人愤慨的思想,但是这也是真实的,我的思想到目前为止的确这样。所以希望同志们多加帮助,由于我的一些基本论点就是由他们的基本论点而来的,所以首先对他们一些论点能进行深刻的很有说服力的批驳,那么我的问题也就差不多解决了。

由此作为前提出发,到目前为止,我认为将来经过公审胡风分子结局会有三种可能,第一、摆出更多的更充分的铁证来,这决不是能用人民内部矛盾来解释得通的,三批材料也是证据,但居到次要的地位,这主要是用来教育人民,接高政治觉悟,识破两面派手法的反革命分子之用,不是用作为证明他反革命分子的前题,而只能认为是一些重要的补充这种可能是最大的,第二种可能他是一个反动分子,有着反动文艺思想,以及一些破坏活动。但还不能叫反革命,这种可能也是有的但很小,第三种可能是当时将人民内部矛盾错误地判定为敌我矛盾,这也难怪,因胡风隐瞒历史,又有个小集团嫌疑极大,加上个别领导人物,还有点宗派主义、官僚主义及主观主义的因素,于是错误地判为反革命了,而实质上胡风至少在主观愿望上是的确拥护社会主义的,当然这种可能性就更小,但并不等于完全没有。

这儿只是上面的一些理论的推论,如上面的论点推翻了,那么这些推论就不成立,剩下就只有一个可能,不管怎样胡风必须是反革命只是罪的轻重而已。

这个问题是概括我的思想中的最主要最重大的问题,其他的问题是比较清楚的认识,为了抓着主要问题故不详谈,所以赤裸裸地告诉大家,只能算是暴露吧说不上深入认识错误等。希望帮助指正。

最后作二点声明:

1、我和胡风及胡风反革命集团的任何一个人从不相识,从没有任何联系。

2、清华大学这几篇大字报的作者我也从不曾相识,从没有任何联系。

附:“由于一些同志们的建设和要求,将清华园见闻中关于胡风问题三篇文章重行公布于后,以便于驳斥这些论点。

此致

敬礼丁守谦 1957.6

来源:《南开大学右派反动言论选辑(第二集)》(南开大学社会主义思想教育教研组,195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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