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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派言论——以党代政,由上而下都如此

日期:1957-6-0 作者:四川, 钟汝为

四川、钟汝为

四川省民族委员会干部钟汝为的发言

首先,有些问题没有调查研究,只凭感受,可能片面。

解放前后,对于某种风气,有所感受:所谓“移风易俗”,解放后,对于有些坏的风气确实改革了,这是好的;另外一种风气,则感受不同了。解放前,对党的同志,亲如手足,非常亲热,无话不谈。如和吴老、林老、王明。甚至谈到王明的帽子、鞋。对他们的安全也深怕受影响。解放后,党员多了,不同了。一个字,总感到冷。见了面总是“手一握,问下你忙啊?”相近如“冰”,就完了,再无二话可说了。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以后稍好了些。产生的原因是什么呢?有个逻辑。这就是:第一,我是党员;第二,你不满意我;第三你就是不满意党;第四,不满意党就是反革命,那就要打脑壳。于是就只好“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以这个逻辑为基础,就出现了某号()(号)的积极分子,也近似过去国民党的“包打听”这类吃情报饭的。这些人都是仰体主公意志,如象陈二安对袁世凯一样。于是,象我这样的人,就“大量先王人之言不敢言,非先王人之法不敢法”;非马恩列斯不敢言,当然,也就只好“顺到说”,也就不敢独立思考了。这样的话听惯了,逆耳之言也就听不进去了。于是也就产生了偏听偏信了。由于这些某号积极分子,对国民党那套——吹、捧——登龙有术,舌头细,舔得很舒服,某些领导也就忘乎其形了,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是“统治者”,不在群众之中,而在群众之上,结果,造成党和群众之间的鸿沟。于是只好一个人当压路机,六亲不认,一句话也不敢说。言者无罪,我也不怕报复,年已60,死也可以了。

第二,有几点自疑;

1.以党代政是个大事,意义是严肃的。由上而下都如此。就拿县、乡来说:只知有党,不知有县、区、乡人委。这是党政不分,还是以党代政,这个问题,我不敢分析,也没能力分析。

2.少数民族地区的民主改革问题:三个自治州,一个专署都曾造反。这是政策错误的问题,还是执行政策的问题,我不知道。参观来了我才知道。这次是民工委出马,民委不知道。如果说政策本身有错误,那么为什么边疆的云南、贵州、广西、内蒙、新疆又没造反呢?如果是执行上的错误,又在那里呢?茶余饭后谈:据说:垂死阶级是要挣扎的。叛乱的影响是不好的。据说:西藏宗以下的干部都出来了,我并不居心造谣。但国际上有的造谣了。昨晚还有人劝我不要说。我还是要说,“充其量死”。

大汉族主义:有的人据说是处长,拿枪恨着别人走,还有的随便使唤少数民族。

3.反三大主义:第一次提的是官僚主义,主观主义,宗派主义。第二次是把宗派主义放在第二。我们讨论时,莫衷一是。但四川这个范围是把那个问题放在第一呢?我认为应该把宗派主义放在第一。宗派主义如何解释呢?学习中未解决。有人说是站在六亿人民的立场或者党的立场呢?如果单纯站在党的立场,也是宗派主义。造成沟墙的原因,也是宗派主义。四川应从党委起特别检查宗派主义。

4.宗派主义具体表现在人事工作与思想工作上。从中央到地方,矛盾是多方面的。党内也有矛盾的,这说明党内也还是有宗派主义。非党干部对做人事工作和思想工作的觉得很神秘。只要听说人事干部找谈话,就提心吊胆。我们机关有个做人事工作的女干部,找了三个干部谈话后,这三个人都“感动”得哭了。这些干人事工作的,都是党员。我们有一千二百万党员,这些党员是否都合乎八项标准,还是值得考虑的。何况这些年青的做人事工作的干部,文化低,又无经验,他们做人事工作是否做得好?只看德,不重才,是不行的。这样是不会发挥出别人积极因素的。所谓“知人善任”。要学刘邦对张良、韩信。今天中国人,只要有血气,谁不愿意对社会主义有贡献。但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根本问题在于“知”。但干人事工作的不“知”你,领导者不“知”你,你怎么能死呢?孟子又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寇仇……”。今天我觉得只有工作关系,没有人情味。我认为一个人不只是为了吃饭而生活,还想干点事。有人说:把待遇提高点,多给点钱还不行吗?其实钱是买不到的。四川有句俗话“人对头,吃水也是甜的”。所谓人对头,就是你知道他。做人事工作水平太低,怎么行呢?过去地下党的同志,并不是为了钱去拼命。我们机关这次在对提级问题上,八个科室的意见都是一致的。在三反中,民革找人做我的工作,做了三天的结果,意见到和我一致起来了。象我们这样的老头,这些青年人要做我们的思想工作,确是笑话。还有北京人民大学老教授工厂专家,这些人都是有一定水平的,这些年青人去做他们的工作又怎么行呢?再戴些帽子,消极因素更滋长了。我诚恳希望毛主席、刘少奇、周总理、朱总司令能彻底考虑。

5.某些党员和他的职务是否相称的问题:就从报纸上所反映的大专学校、厂矿的某些党员,大都是不称职的,他不懂,又要装懂。职工看不起他,这就是矛盾。也是消极因素的温床。有的就产生做天和尚撞天钟的思想。不能认为别人的马列主义水平低,而不看自己的能力是否高,而只怪别人,这就是片面、主观。

6.三反中,我反省,过不了关。我说过我是拥护三反的,不反不行;也说过我要有贪污,首先枪毙我。当然我不怕死,解放后,死也值得了。三反对我有好处,把我改造了好多:生活习惯,自高自大。但熊部长说过我一句话:说“晋绥干部”是挑拨离间,制造分裂;又说“伪造历史,利用共党,打倒老蒋。”利用共党四字从何说起?作何解释?当时打听军事情报,党是革命工具,我们是党的工具。这话我想不通,就再隔20年我也记得。甚至那天枪毙我,我也不接受的。历史是没有伪造,你承不承认是另外回事。

来源:《四川省右派言论选辑2》(内部文件,只供领导同志参考,请勿外传和翻印),中共四川省委宣传部办公室编,1957年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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