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索引页面]

关於大民主问题的交代

日期:1957-7-20 作者:云南大学, 李景煜

云南大学、李景煜

(李景煜:云南大学历史系学生)

鸣放以来,我带着极大的抵触情绪,如所有大大小小的一切右派分子一样,对党进行攻击,由言论到文章,由文章到行动,在小组学习期间,就没有帮助党整风的良好愿望,是从仇恨报复的立场出发,嘻笑怒骂,得意忘形,及至发展到“民主墙”时期,更把那些小组会上说过的反动言论写为文章,在“小小民主”上及单独刊登,这些文章当时在全校内起到极其恶劣的影响,这里只交代大民主的活动:

关於大民主草案——“最后通牒”的初步计划

自从六月四日起以后的一个星期内,我一直没有午睡,每天除上课外,几乎都在杨有赓寝室里。六月七日午饭后,我在楼上正看稿件,黄鹤(按:即朱绍忠)推门进来,我当时还未认识他,他先向我介绍姓名后,我通了名,他又问我他的稿子是否用?我说:“即时准备出刊了。”他问:“‘反动集团真相’里的老李,是否就是你?我想一定是好的。”我说:“你猜着了。”他说:“我是物理系去年提前毕业的,后来裁员又叫我回来读书,家庭环境困难,真使我气愤?”我说:“你的文章我们看过了,当时还说是一位教师,因为所反映的是教师中的部分情况。”他说:“不满意的人多得很呢?胡永文事件激起了广大同学的愤怒;多少人要求取消政治课。”我说:“学生科私设公堂,审讯学生,违反国家宪法,真是违法乱纪,迫害学生,似乎学生还没有什么自由?多少人因肃反苦打成招,包袱沉重,几乎不敢说一句话,这回可放出来了?”他说:“我们已约好了十多人想来一下罢课,就以胡永文、陈玉伟事件为主,用‘最后通牒’形式向学校提出,限24小时答复,否则罢课,你看怎样?条件我这里已拟好了。”说着拿出一小张土色印参考资料的纸递给我,上面未列号数,计有㈠撤销迫害学生的学生科;㈡撤职查办学生科长;㈢学校应向胡永文道歉;㈣学校应向陈玉伟道歉;㈤立即惩办学生科失职人员;㈥要交通厅向同学道歉;㈦取消政治课;㈧改善学生生活;㈨以上问题限在24小时内答复,否则即行罢课。我说:“加一条销毁肃反档案,政治课是否可以改为‘选修’?其余我都无意见。”他说:“这还只是草稿,由我再加以整理一下,你们这里能约到多少人?”我说:“‘小小民主’的人都会参加,班里我看约一下。”他说:“窦尔墩是那个?”。我说:“是姚忠,他当然是积极分子?”他说:“好吧,有事再商量。”就走了。

搞大民主的初步试探

当天下午,我为了一张要求撤职查办学生科长的大字报约人签名,以为试探。首先我认为杨(有赓)、姚(忠)、朱(慎言)、张熙是绝对赞成的,念给杨有赓听后,写了他的名字,又写上张熙名字,出门来碰上秦安荣,就叫他看后签名,并且告诉他:“如果不答复,就公开发动一个签名运动去法院告他?”秦说;“什么我都赞成?”当时我的想法是:如果学校拖延不答,群情更为愤激时,就抬一张桌子在“三好”墙报前准备纸、砚、贴一张大字;“要告学生科长的请来签名?”不分班级男女,定会有很多人参加。我以为赵开勋对肃反搞了一下是有意见的,他可能会签名;邱钟仑也曾在班上一再不满,被人看做落后分子,如姚忠所说的他是“两头蹋”,也可能参加。但两处都碰壁而回。老朱(慎言)算是签了名;邓厚安、刘俊才、江家立向来不干冒失事,性情稳重,不会参加;李质彬更不会;赵族平正在卧病;李远名则闹个人情绪连会也不开,也不会参加;张英志连稿子也不写;龙开铭又早就被整了的,就不再去找这些人签名。转出遇到张熙,通知他时,他说:“我又不是你们一个小组,我不干啰,不要写我名字。”我说:“是否连小小民主也不干?”他说:“不干啰?”我说:“好,给你涂了。”上楼后就将他名涂去,他不放心,还追上楼去看。为此,连姚忠名字他不敢代写了。当时邓振寰及某一同学在搞学习,我又问他俩,那个同学签了名,被邓劝阻又撕去。我当时一则说他们胆小,一则也不想再贴出去,但既已有几个答了名,也只好贴出去了。这个试探,使我感到没有群众,当初我以为可靠的“小小民主”积极分子之一的张熙,也竟然退却了,为此,我曾分析过为什么他要退出,我以为可能是党员找他谈过话,知道大事不妙而退出。以后,我曾两次对杨有赓说,一次对姚忠说过这是为什么。杨说:“各人参加鸣放目的不同,他的不满在于黄惠焜,目的达到自然退出。”但我仍不相信。

大民主问题的再一次策划及其破产

八号早上,木芹等揭发了我的四点,当时我是想到同医生的谈话的,但却不是这样简单明了,而且没有“撤换学生会干部”一条,同时,从全校看还正处于高潮,就在我班也无非略有缓和而已,又在我所发表的文章及发言上都没有这几条,只说过撤职查办学生科长,更正苦打成招的肃反档案,而没有撤销学生科及销毁肃反档案的根据,因之来一篇“小民伸冤”,大肆叫嚣,鼓动群众。下午正在抄写时,姚忠进来后不久,黄鹤进来,杨有赓也起床了,姚忠坐在当门,彼此自我介绍后,黄问:“稿件怎样了?”姚指地上说:“已抄了。”杨即去开会,黄先向我丢个眼色问:“床上是谁?”我说:“不要紧。”当时我以为邓(振寰)是一个不管闲事的团员。黄乃无顾忌的说明自己是个落后团员,时常挨批评,又将身世处境介绍了一遍。姚忠喜笑颜开,放下书本倾听。黄谈到他已约好十多人来一下罢课示威,把事情搞出去,但嫌人少。我说:“毛主席说过连小小民主也没有的地方,搞大民主也可以。”又说“现在是围攻我嘛?昨天班上章峰、唐嗣全干了一下,今天木芹等又干一下,还会有人再干几下的,这篇文章就是来反驳的。”姚说:“中二昨晚上也是反攻,但他们不像我们这样取得胜利,双方坚持不下。”黄说:“我们也在反攻,可见是全校性的;再要逼得紧,就罢课,把他们搞出去?”我说:“对?对?”姚忠说:“遗憾的是几个学校没有搞起来?”我说:“听说师院已搞起来了,还是学生会发纸,当然是受云大的影响了?”黄说:“师院、工学院我有些熟人,打算去活动一下。”姚说:“我已写信到医学院去叫他们来看热闹,现在还没来,大概考试功课忙,路又远,我也懒得去。”(按:姚忠与医学院的右派分子曾经进行了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阴谋活动,详见姚忠之交代。)黄说:“我今早到学生科,鬼也不在,科长大约把档案带起逃跑了。”姚说:“他不跑会被学生拉下来揍的?”黄说:“陈玉伟的控诉书是我起草代写的,还由我起草了一个对学校的十一条要求,以‘最后通牒’形式提出,已有十多人签名了,你们同不同意?”(按:此草案是六月七日朱、李二人研究后修改而成,除朱原有九条之外,又增加了“销毁肃反档案”及“取消学校中党团组织”两条。)姚说:“当然同意嘛?”黄即由衣袋中取出一张写好的底稿,姚接过去看,当时二人相约,边看边走。当天我直写到下午,贴后即吃晚饭,之后就去看“宋景诗”。次日上午写壁报,老朱(慎言)来,我小声告诉他:“有人要搞大民主?”是对他怀疑而作的试探,他说:“谁个要搞?搞不得?”我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又试探杨有赓口气,他说:“我们的斗争已胜利了,谁要搞大民主就立即揭发。”这使我感到更加孤立,九号下午困倦到郊外玩。十日起班上完全缓和,接着人民日报社论的发表及全校内形势的转变,我对大民主已失去信心。而十一日之前,则一面失去信心,一面还望黄鹤能搞起来,因那时我个人还是被围攻的,我曾商请“小小民主”全部出马反攻,但杨说:“属于全体的事,大家共同负责对付,属于个人就不能以‘小小民主’名义出面了。”在此姚忠是愿支持我的。直到十一日后,大事不好,木芹等答复是潘医生说的,我一则去找医生,一则向杨岐山、木芹说明,又一再找医生到党委会,无非怕把医生写好的材料放在档案上,以便退出身子。我们班上学习一次又一次的结束。我想从此再无后事了。黄鹤在八日一会后,就没有碰到几次,反批评后,一次在公告栏下遇到,我由外而入,有两三个同学同时说笑而回,他和我打招呼,眼中含情,似有话要说,但人多又不便叫我之状。又一次是反右派开始后,他在“三好”墙角的球场上,我自寝室出来,也有人同走,他和我打招呼,也有欲言又止,不胜惋惜之意。

来源:《右派言行集(下集)》 (全校学生中部分右派言行),中共云南大学委员会编,一九五七年九月。括号内按语为此书编者所加。

[返回索引页面]



Copyright (C) 2024 Marxist-Leninist-Maoist.
Permission is granted to copy, distribute and/or modify this document under the terms of the GNU Free Documentation License, Version 1.3 or any later version published by the Free Software Foundation; with no Invariant Sections, no Front-Cover Texts, and no Back-Cover Texts. A copy of the license is included in the section entitled "GNU Free Documentation Lice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