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957-7-15 作者:戈扬
戈扬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在“新观察”主编这个岗位上,犯了严重的错误,给党给人民带来的损失是难以估价的。
我的错误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我执行“新观察”的领导工作离开了党的路线,使编辑部走向资产阶级的方向,因而刊物也带有严重的资产阶级倾向;第二部分是在右派分子猖狂进攻的时候,“新观察”射出了向党进攻的毒箭,使刊物起了配合右派分子向党进攻的作用。后者是前者的发展,总起来说,在我个人还有更深远的思想根源。
一年来“新观察”放出了许多毒草。在小品文方面,有“死里逃生”(1956第10期,陈鸿凯作),“西游记新编”(1956年22期,送炭作),“新年献礼”(1957年1期,小山作),“只有他合适”(1957年1期,郭健作),“三个第三者”(1957年3期,杨田村作),“六亲不认与‘墙’”(1957年11期,朱滔作),“给‘罗立正’的信”及“关于书简”(1957年12期,沈雁、方今作)等。杂文方面,有“××则可论”(1956年18期,洪禹平作),“乱弹杂记”中的“八股文领导”(1956年18期,闻壁作),“风雨小集”(1957年12期,高水作)等。报道方面有“人民代表大会会后记”(1956会年14期,费孝通作),“女工的要求”(1957年1期,朱布生作),“记者是干吗的?”(1957年11期,黄沙作),“重访江村”(1957年11、12期,费孝通作)等。漫画方面,除了以上一些文章的漫画插图外,尚有“机关即景”(1956年19期,廖冰兄作),“因为他没有领到招待券”(1956年20期,李滨声作),“杂技团的新节目”(1957年3期,高翔、王伟作)等。
以上这些小品文、杂文、报道和漫画大部分都是经过我的手发出去的,在群众中散布了或多或少的毒素,总的来看,它的严重性是通过人民生活的各个方面,用片面夸大的手法挑起人们对党对政策不满,起了反党反社会主义的作用。
由于我以资产阶级的观点理解党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在放出这些毒草时,事先没有经过认真的识别,有的是把毒草当做香花;有的是经过不同意见的争辩,我采取了错误的决定;有的已经发现是毒草,但采取了调和和妥协的态度,只作了一些敷衍塞责的修改。这些作品发表后,读者来信提出批评的意见,又采取了错误的态度,既不发表读者来信,又不组织批评的文章。只放毒草,不拔毒草,使毒素长时期蔓延,这就不只是错误地理解和执行党的方针,而是抵抗党的方针。
为什么会抵抗党的方针?这是由于我在领导刊物和编辑部的工作上,离开了党的路线。去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下达后,我没有领导编辑部认真地进行学习。许多同志和我一样对这个方针理解得不够全面,或是从资产阶级立场理解这个方针,因而众说纷绘,莫衷一是,编辑部的思想陷于混乱。这种思想上的混乱状态,正是右派分子活动的温床,一时右派思想、右派言论、为右派分子捧场的谣言充斥于编辑部,足以代表的就是费孝通的学生黄沙所传播的费孝通的论调——认为郭沫若同志所说的,应该象一支乐队在统一指挥下争鸣是限制争鸣。显然费孝通企图利用“百家争鸣”来宣扬资产阶级的自由、民主、反对社会主义,可是我没有察觉这种论调的反动性,加以批驳,而是同意了这种错误的看法,可耻地做了资产阶极右派分子的应声虫。
在编辑部内部的各种错误意见面前,我也采取了可耻的妥协、附和和讨好的态度。小品文是阶级斗争的尖锐武器之一,在思想混乱的情况下,应该更加加强领导,我却相反的削弱了小品文的领导。去年秋天调整组织机构时,小品文组有人提出和党员组长脾气合不来,我便把这位组长调开了。这一年来,小品文组放出大量毒草,和这个错误措施是有联系的。也是这个时候,有人提出通讯报道一般化,要求取消通讯组,我同意了这个意见,便把通讯报改为调查组和社会生活组,其结果,原为“新观察”特点的经济建设报道减少了,而调查组致力于揭露缺点,其代表作便是那篇夸大缺点、不加分析的报道:“女工的要求”。杂文是新增加的栏目,“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以后,写杂文的人增多原是好现象,然而杂文的斗争对象到底是什么,我也没有加以考虑。有些毒草,编辑部还请漫画家配以插图,更是毒上加毒。艺术组的工作,资产阶级倾向比较显著。主要的是强调资产阶级的“美”和“趣味”,脱离政治。我不但没有纠正,相反的还加以鼓励。这一切都说明刊物的编辑方针起了变化,原来的编辑方针是以社会主义的精神教育人民,现在是走向资产阶级的方向了。
编辑方针有变化,组织稿件的路线也有变化,刊物上经常出现熟悉的名字,说明我们原来所坚持的群众路线已经转向非群众路线。紧跟着,读者对象也在起变化。我们原来坚持为工农兵服务的方向。这时候工农兵读者减少,刊物停留在大、中城市。而在发行工作上,竭力以封面和渲染性的预告去吸引读者,说明企业经营方式也随着追求资产阶级方向。
这样的做法,读者是有意见的。今年年初,根据上级指示,和爱护“新观察”的一些朋友们所提的意见,对错误进行了纠正,使刊物在一个时期内,保持了比较正常的状况。但是由于我的思想已经离开党的立场,这次改正不彻底,所以到大鸣大放的时候,便又迷失了方向,而且犯了更严重的错误。
今年4月,费孝通到苏州农村调查前,曾来编辑部吹嘘他的“知识分子的早春天气”如何得到中央负责同志的赞赏,并说现在许多地方还没有“解冻”,“新观察”也没有“解冻”。我又一次向这个右派分子无条件的投降。在编辑部召开会议,讨论“解冻”问题。一位编辑在他的直接交谈和影响下,根据“光明日报”和“文汇报”写了一篇集反动言论之大成的报道“蓓蕾满园乍开时”(1957年10期),进—步发展了费孝通的所谓“春寒”的右派论点,用本刊记者名义发出来,更助长了他们一伙人的声势。由于我的思想已陷入资产阶级泥坑,根本没有察觉出它的毒性,便把这支毒箭射出去了。与此同时,我自己所写的“春风及其他”(1957年9、10期)两篇短文,也是承认了这个右派分子所谓“春寒”的反动论点的。而且在这个基础上,我的右倾机会主义思想越发抬头,感到刊物鸣放不够,便召开会议,决定“大鸣大放”。竭力想赶上去。我提出对外稿放,对内稿也放,用“本刊记者向编辑部的汇报”的方式发表文章。于是派兵遣将,分头到教育界、文学界、戏剧界、美术界采访。结果写出了一批稿件,那就是:“北京大学是不是在闹事?”,“为什么放得不够?”和“工艺美术界的风波”。最后我还写了一段批评“人民日报”标题的文章,作为“为什么放得不够”那篇文章的补白。这一批文章中,绝大部份都是向党向人民进攻的罪恶火种。只是“工艺美术界风波”经过补充采访作了修改,但问题的实质仍然与事实相去很远;右派分子庞熏琴被揭露以后,更证明这篇文章是错误的。
“北京大学是不是在闹事?”是以反动资产阶级的观点,宣扬学生闹事是为向政府要民主;鼓动鸣放,实际是鼓动学生闹事。“为什么放得不够?”不但攻击文艺报编委会不放手,鼓励人们向文艺界领导进攻,还为右派分子萧乾等撑腰。尤其严重的是我亲自动手批评“人民日报”的标题,将6月4日“人民日报”发表的中央统战部消息标题与北京日报同一标题作比较,认为“人民日报”将李维汉同志报告中所说“有相当一部分意见是错误的”作为标题,没有贯彻鸣放方针。这时我的思想已经完全倾向右派分子一边,严重的丧失了党的立场。虽然这段文章以及“北京大学是不是在闹事”经上级决定抽下,没有在读者中散布影响,但不能丝毫减轻我的错误的严重性。
经过反右派斗争的教育,我的思想逐渐醒悟过来。当我发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给党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失时,自己也大吃一惊。我感到很痛苦,党长期来教育我,培养我,使我能做一些工作,而且交给我这样重大的任务,我却辜负了党的教养和信任,在风浪里站不住脚,倒向阶级敌人一边回过头来向党进攻,我的罪过是不可饶恕的。
我为什么会犯这样严重的错误?经过反复思索,我感到我犯错误不是偶然的。
我从小受了资产阶级的教育,资产阶级的根子,在我的思想里埋得很深。参加革命后,我虽然在革命队伍中受过一些锻炼,犯过错误,也受过批评,但是由于我没有正视自己的缺点,对自己没有作过严格的要求,因而这个根子没有挖掉,遇到一定的气候、土壤,便露出头来兴风作浪。我在“新观察”工作七个年头,刊物在党的领导和同志们努力下取得一定的成绩,而我却以此骄傲自满起来,1953年以后,我便滋长了严重的个人主义思想,不安心工作,对工作采取了不负责任的态度,竭力想摆脱自己的职务去搞创作。当我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时,内心里便产生了对党不满的情绪,认为领导不重视“新观察”,认为自己没有作品便低人一等,不能得到照顾。由于这样一些错误的思想意识的作祟,自己的感情上便和党有了距离。
一个人的思想和党有了距离,他便会越走越远,最后离开党。这几年来,我逐渐的放弃对马列主义和党的政策的学习,不积极阅读党的指示和文件,而另一方面,一些错误的言论,我却逐渐的感到兴趣。因而对许多问题,我产生了错误的看法。除了对“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我作了错误的理解外,对于肃反问题,我的看法也是错误的。采取群众运动的方式进行肃反,是彻底肃清反革命而又防止肃反扩大化的一个最英明的措施,而我却错误地认为采取审干的方式要比群众运动的方式好。甚至想入非非,狂妄地猜想:如果苏共20次代表大会早开半年,我们肃反的方式也会改变。关于党的文艺方针,特别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问题,我的看法是动摇的。有人提出不提社会主义只提现实主义,我也感到这样可能更好些。因而同意某些人的看法,把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作为世界观,不作为创作方法。关于教条主义与修正主义问题,我的错误是过分的反对教条主义,对修正主义表示好感。我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反对教条主义的,把党的原则也看作是教条主义,以致黑白不分,认为坚持原则的人是保守力量,相反的,认为那些具有右派思想的人,是先进力量。因而当陈其通等同志的文章受到批评时,我便把曾经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反对过这篇文章的人,如朱行,看作比我先进。
思想和行动,永远是一致的。由于我有如上的错误思想,因此这一年多来,我的一系列的行动,也都是错误的。加上我的机会主义思想,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左的时候唯恐不左,右的时候,唯恐不右,错误就犯得很大。这就是我所以在右派猖狂进攻的压力下,说出一连串丧失立场的话和把“新观察”编辑部导向资产阶级的方向,以致最后向党进攻的思想根源。由此,我也从自己的错误中体会到:右倾机会主义比教条主义“有更大的危险性”这句话的深刻意义。
我犯了严重的错误。这,也正是我改正错误的机会。我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来拔掉资产阶级思想的根子,把毒草变为培植香花的肥料,以便从头学习做一个共产主义的战士。
来源:《新观察》1957年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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