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964-10-20 作者：[待确定]
现将江苏省委十月十五日来电，和刘少奇同志九月三十日答江渭清同志的一封信及其附件，发给你们，请你们转发给各地委、县委，并请你们以及地委、县委同志都联系实际认真地进行讨论。中央认为江渭清同志对自己的缺点和刘少奇同志的信所采取的态度是好的。正如江苏省委来电所说的，这封信上所批评的江渭清同志的缺点，不只是他一个人有，其他许多同志在不同程度上都有，还有一些同志则比江渭清同志更严重，其中，也包括中央的和中央各个部门的许多同志在内。中央认为所有这些同志都应当进行检查。
中央一九六四年十月二十日
你一九六四年九月八日来信收到。
你说：你们省委办公厅发出通知，要各地、市、县委认真学习和研究你的一篇讲话是“严重的错误”。并且说：“在任何时候、任何问题上，我们都必须认真学习中央、毛主席及中央其他负责同志的指示，否则，将犯更大的错误”。你的这些话，不完全正确。并且对于我在北京和你谈话中提起这件事有某种误解。
要各地、市、县委的干部认真学习和研究省委第一书记的一篇讲话，这在原则上并不是错误的，更不是严重的错误。只要这篇讲话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是按照毛泽东思想的方法，确实是从群众中来的，是代表绝大多数群众的利益，真能解决他们的某些重要问题的，就应当要各级干部和群众认真学习。不独是省委第一书记的这样的讲话可以学习，任何一个干部的这样的讲话都可以学习。长期以来，中央就多次批转各级许多党委和许多干部的报告和讲话要全党干部学习，最近，中央又要全党学习解放军的政治工作，学习“四个第一，三八作风”，学习空军的机关工作革命和雷厉风行的作风；学习石油部副部长关于大庆油田建设经验的报告。在社今主义教育运动中，要县以上各级党委和工作队员学习河北抚宁工作队的经验，总结，学习王光美同志的报告。学习益阳地委的报告和江苏张景良同志的发言。这些报告和发言的作者，多数都不是中央负责同志。可是各级党委的负责同志、包括中央同志都要学习他们的作品。这里联系到这样一个原则问题，就是我们应当向谁学习，是向党内和党外群众中一切有真理的人学习，不管他们的职位高低，还是向职位高的人学习，不管他们有没有真理？我们的原则，是向一切有真理的人学习，不只是向职位高的人学习。职位高的人的言论和行动，凡是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原则、符合毛泽东思想的原则的，都是应当学习的；凡是不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原则、不符合毛泽东思想的原则的，都是不应当学习的。
你是中央候补委员，大区书记之一，又是省委第一书记，你的职位也是很高的。你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有丰富的经验。中央过去也批转过你们省委的一些好报告、好经验要各级干部学习。为什么要各地、市、县委学习你的一篇讲话就是“严重的错误”呢?这在原则上是不能一般的这样说的。
问题并不在这里。问题是你的这篇讲话的内容是不是值得各级干部学习。我认为你的这篇讲话是不值得学习的。在我和你谈话中，提到你们办公厅通知要各地、市、县委学习你这篇讲话的时候，你就很紧张，立即声明你不知道这个通知，是你们办公厅擅自发出的。并且说：你以党性担保，要我不要不相信你。由于这种情形，我对这个问题就没有谈下去了。只好等你平静下来，再谈其他问题。在我谈其他问题的时候，你似乎还有些紧张，精神不够集中，没有大听进去。所以在你的来信中没有什么反映。
你的那篇讲话为什么不值得学习呢？老实说，你那篇讲话几乎没有什么创造，空话连篇。讲话的前一部分，是大段摘引第一个十条和毛主席的讲话，没有你自己的多少话。第二部分，你自己的话多一些，但主要的也是重述我在南京讲话的某些内容。由于我的讲话没有正式文字可供摘引，所以没有摘引的形式。我在南京讲话的全部精神，你并没有说出来，似乎你对我在南京的讲话还有某些保留。第三部分是讲当前运动的部署。第四部分是讲省级机关如何学习中央工作会议精神。这些，基本上都是一些技术性的问题。全篇就是如此。第二个十条你没有摘引，这是由于我在你们那里批评了第二个十条的某些缺点。
我赞成当前干部和群众中学习毛主席著作的运动，特别赞成“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口号。我不反对你号召干部学习第一个十条和毛主席的讲话，但是这只要几句话就够了。如果你感到不够，也可以在干部会上再次宣读第一个十条和毛主席有关的讲话，在宣读中，你可以加一些解释，强调某些段落和语句，并联系你们那里的实际。但是，这不是你的创作，不能构成你的作品的主要部分之一。
同不能把马克思、列宁的学说当成教条一样，也不能把毛泽东的著作和讲话当成教条。应当运用毛泽东思想的精神实质，来分析你们那里的实际情况，正确地总结你们那里的实践经验，正确地确定今后的工作方针、计划和步骤。如果你在干部会议上的讲话，是这样一篇讲话，那是应当要各级干部学习的。可惜，你的那篇讲话，不是这样的一篇讲话，基本上是一篇教条主义的讲话。你的缺点在这里。由于你是大量地摘引和重述别人的讲话和中央文件，即使都是很好的话，对其中的任何一段任何一句，都找不出错误。可能你是要保险不出错误，但是你却犯了一次教条主义的错误。
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犯这样的错误，党内已有一部分干部犯同类性质的错误。王光美在河北省委工作会议上的报告中说：抚宁县委第一书记，是他们工作队的队长，开始四清时他没有下来，卢王庄公社开三级干部会，正在揭露公社和大队干部“四不清”问题他坐车从城里赶来，一到村就参加了会，照稿子念了一篇。稿子是别人给他拟的，他自己连看也没有看一遍。这个稿子里说的都是“双十条”里有的话，特别强调第二个十条里的一些具体政策规定。听起来，似乎是四平八稳，可是在那个场合讲那么一篇，不疼不痒，实际上就泼了冷水。据说，照抚宁县委第一书记那样，在自己领导范围内的干部会议上讲话的还有一些人。你的那篇讲话基本上也是这种类型。但你摘引的是第一个十条上的话，而不是第二个十条上的话，这是不同的，作用也可能有些不同。
你为什么不能在你们的三级干部会议上作一篇能够解决问题的好的讲话呢?原因是你已经严重地脱离实际，脱离群众。江苏许多地委、县委的负责同志也严重地脱离实际，脱离群众。因此，在你们的领导工作中，就不能不犯主观主义的错误。可是你们对于这一点还没有觉悟。我看了你们干部会议关于社教讨论的大部分简报，除开张景良同志有一篇好的发言外，其他同志都说不出一篇像样的经验总结。包括你的那篇讲话也是这样。
我和你在北京的那次谈话中，我向你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我说：你在抗战时期就是在江苏打游击的，解放以后，你一直在江苏工作，以前你作省委副书记，以后作省委第一书记，也有许多年了。我问你：你了解江苏的情况，是比十年以前更多了，还是比十年以前更少了呢？毛主席说：我们有些干部“高官厚禄，养尊处优，骄傲自满，固步自封”，你和江苏的许多同志是不是除外的呢?对于第二个问题，你当时就回答，你和江苏的同志不能除外。对于第一个问题你当时不好回答我，在我作了进一步的解释之后，你最后也承认，你对于江苏社会上当前的许多重要情况，特别是当前阶级斗争的情况，比十年以前是了解得更少了，而不是更多。严重的问题就在这里。你了解本省的情况，很多是老的情况，大部分已经过去了。你对于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的新的社会、政治、经济、思想和党本身的当前的情况，并不是了解很多，而是很少，或是了解得错了。你实际上比过去了解当时的情况更少了，但是你自以为比过去多了。对于外省的先进的经验也觉得没有十分必要去认真学习。因此，就骄傲自满，固步自封。你们必须重新了解本省的情况，重新组织革命的阶级队伍，才能进行当前的革命斗争。
这个问题不只是你们那里有，中央的许多部门，许多负责同志，许多省、市、自治区党委、地委、县委的负责同志，程度不同地都有这个问题。一般说来，人民解放军的许多部队和中央石油部的情况要好一些，当然，也不是说，它们那里就完全没有问题。因此，最近我在几个省委的干部会上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是你们省委、地委、县委领导基层干部更多一些，还是基层干部领导你们更多一些呢?我根据许多事实感到是基层干部领导你们更多一些，而且是那些不大好的基层干部领导你们更多一些。因为你们听的汇报，看的表报，绝大多数都是从基层干部那里来的，基层干部的意见，你们是认真听的。好的代表多数群众利益的基层干部，是能够向你们反映群众意见的，但是却有相当多的基层干部不代表多数群众的利益，不向你们反映多数群众的意见，而你们又没有或很少认真地去直接倾听贫农、下中农和其他群众的意见。因此，在这些基层干部领导下的多数群众的呼声和意见，你们就听不到或很难听到。你们听到的，只是这些基层干部的意见，这些基层干部常常讽刺、指责那些代表多数群众利益的基层干部，使那些好的基层干部不大能说话，不大能向上级反映真实情况。即使他们向上级反映了真实情况，有些上级领导同志也不大听他们的，或者根本不听他们的，有许多基层干部对于你们的指示和党的政策，是愿意执行的就执行，不愿意执行的就不执行。到底有那些没有执行，你们又不清楚，并且不容易弄清楚。因此，我感到基层干部领导你们更多一些，而且你们常常是接受一些不好的基层干部的包围和领导。
只要省委、地委、县委没有经常地直接地去接近群众，倾听多数群众特别是贫、下中农的呼声，只听基层干部的汇报，它们就无法区别基层干部汇报的情况是不是真实的，或者有多少是真实的，它们就不能不盲目地接受基层干部的领导。只要省委、地委、县委如此，中央在许多问题上也就是如此。例如：中央同各中央局和若干省委的同志共同起草第二个十条的时候，就接受了不少的基层干部的不正确的意见，因此，现在我们对第二个十条作了许多重要的修改。
在几年以前，中央就决定要逐步调整各级领导干部。这是各省、市、区党委的负责同志都赞成了的。但实际上一直调整不动。有什么理由呢？理由就是这些领导干部在本地区、本部门作负责工作多年，他们了解本地区、本部门的情况。这个理由是不是充足的呢？对于许多同志来说，我认为这个理由不那样充足。他们并不很了解本地区、本部门的情况，但他们却自以为很了解，因此，在工作中就有不少的框框束缚他们自己。最近我问过一些县委同志：是到外县去蹲点好，还是在本县蹲点好？有些同志说是在本县蹲点好，理由也是他们了解本县的情况和本县的干部。同上面的解释一样，我也认为他们的理由是不那样充足的。
在我们的干部中，自以为了解情况、自以为是的人，很不少。其原因之一，是他们不懂得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毛泽东同志说，人的正确思想是从那里来的？一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二不是自己头脑里固有的。人的正确思想，只能从社会实践中来，只能从社会的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这三项实践中来。简单地说，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就是我们常说的走群众路线。如果我们不能下决心长期下去蹲点，并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就不能直接听到群众的呼声，就不能参加和看到群众的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就不能从群众的实践中逐步认识客观真理，那我们就只能凭自己头脑里想像的和文件上规定的许多框框办事，或者在别人的指挥之下盲目地行动。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我们认真对待，并不怎样困难。这就要我们下决心长期下去蹲点，去直接参加和观察群众的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我们就能够听到群众的呼声，当然也要听基层干部和其他干部各种不同的意见，我们就能够从实践中逐步地认识客观真理。所谓认识客观真理，即是人在实践中，反映客观外界的现象和本质，经过渐变和突变，成为尚未经过考验的主观真理。要认识这一过程中所得到的主观真理是不是真正反映了客观真理（即规律性），还得回到实践中去，看是不是行得通。如果行不通，就必须重新向群众的实践请教，再认识，然后再回到实践中去，一直到行通了为止。这样，就可以解决框框问题、即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问题了，就可以不信迷信了。如果不是这样做，则官越大，真理越少，官做得越久，真理也越少。大官如此，小官也是如此。第二个十条的修改，就是这样地请教群众得来的。就是我们采取了不自以为是、有错必改这样一种态度得来的。这是一切马克思列宁主义者都必须具有的态度。其实，有些干部早在社教运动初期就说过，第二个十条有些地方束缚群众运动的手脚。他们的看法是对的。
我相信你是好同志。和你有同样看法的许多同志，也是好同志。你们的问题主要是认识问题，只要你们认识清楚了，你们就会改正自己的缺点。至于那些同本地区、本部门的某些坏事情有牵连的人那就不能这样说了。
我最近获悉你已经下去蹲点了。省委第一书记已由陈光同志暂时代理。我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了解你们点上的真情实况，认真地解剖麻雀，取得具体的经验，指导一般。
我这封信对你的缺点提出了坦率的批评，也附带地对其他许多同志提出了批评。我的这种批评是不是错误的，或者在某个问题上有错误，希望你也坦率地说出来，我们还可以相互讨论。如果你认为可以的话，请你把我这封信送给江苏省委常委各同志阅读，并在适当的时候在省委会议上讨论一下。省委各同志的意见，不论是正确的和错误的，都可以说。如有可能，请你把省委讨论的情况告诉我。敬礼。
刘少奇一九六四年九月三十日
根据文件的翻印件打印
Copyright (C) 2024 Marxist-Leninist-Maoist.
Permission is granted to copy, distribute and/or modify this document under the terms of the GNU Free Documentation License, Version 1.3 or any later version published by the Free Software Foundation; with no Invariant Sections, no Front-Cover Texts, and no Back-Cover Texts. A copy of the license is included in the section entitled "GNU Free Documentation Licen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