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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区党委办公厅调查组关于五塘公社刮“共产风”和生产瞎指挥情况的调查(节录)

日期:1960-11-12 作者:[待确定]

邕宁县五塘公社,从公社化以来,“共产风”始终没有停息过,时起时伏,高一阵,低一阵,又高一阵。虽然经过1959年3月和今年3、4月两次比较大规模地处理了“一平二调”,但都没有很好解决问题。从这次初步调查的情况看,“共产风”在各个大队只是刮的次数多少不同,刮的范围大小不同,受害程度深浅不同而已。从去年4、5月以后到现在10多个月来,举凡积肥、抗旱、抢收抢种、兴办一个小厂(场)、建一座食堂,等等,都出现一股象妖怪似的“共产风”,上刮国家,下刮农民,而且吹遍各处。

据不全面的了解,在这个公社范围的自治区、专区和县直属单位14个以及公社直属企事业单位21个,没有一个不刮“共产风”的。被刮的东西,有土地、劳力、农具、房屋、木料、砖瓦、小镰刀、资金等等。全公社据不完全的统计,被刮的有:土地1.17万多亩、鱼塘316亩、劳动力651个、耕牛94头、马47匹、猪52头(7个队统计)、鸡鸭321只(3个队统计)、房屋44间(3个队材料)、砖9万块(4个队材料)、瓦17万块(3个队材料)、木材7000多条、胶轮木车352架、粮食24万多斤,拆毁房屋235间(4个队材料),财政包干应退未退大队的2.8万余元(12个大队材料),还有农具、物资等等。

以公社所在的五塘大队为例,从去年3月以来,被“共产风”刮了36次,其中1959年最严重,刮了25次。公社各企业、各部门21个单位,借着发展社办企事业,发展副业生产等名义,大揩该生产大队的油,无偿调拨了(有的抵交了公积金)土地165.5亩、鱼塘5.5亩、劳动力45个;无偿支援兄弟队的劳动日2830个、耕牛17头、马1匹;被占用房屋27间、砖1万多块、瓦3000块、木料180条、电话机1台、木车55架、胶轮车41辆、玉米3000斤、大小农具530余件;拆毁房屋31间;还有公社多收公积金1123元、财政包干多收1000元;还有最近冬种被公社直属单位剪去薯苗种、占开荒地等等。对这些,群众舆论哗然,特别是有的社员房子被占用,自己住坏屋,每逢下雨,都到大队部去闹,非常不满。由于房屋被占,牛栏被拆,弄得3个小队有牛无栏,小队长一说起这些事来,都很气愤。

沙平大队粗略地算了一笔损失帐:“共产风”中被拆毁的房屋,被抽走的车、马、牛、木材以及鱼塘充公等几项损失,共达7.3万余元,平均每人要损失33元左右,占去年全年平均每人收入的一半还多。

有许多单位,全靠刮“共产风”起家。如公社马车站,去年11月成立,有47匹马、2头牛、42架车、53个人,全是从16个大队抽调上来,车马折钱共约8000余元,作为大队抵交公社公积金。因为“家当”是“共产风”刮来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对车马的爱护、维修很差,经营还不到一年,只剩下马29匹、车21架,其余的18匹马累死病死了,16架马车破烂成废物了。公社食堂(五塘大队也用部分),今年5、6月间建成,是一个极其典型的“共产风”的产物。面积1200平方米(可容1500多人),全部造价1.3万余元,公社只开支了伙食、工资570元,所用的木材、砖瓦、灰、沙、石、人工,全部从5个大队及商店,砖瓦厂要来(不付分文)。其中五塘大队每人“献”砖10块,抽调劳动力16个,还动员200多社员晚上收工时挑砖运料,义务劳动,又拆毁两户社员房屋,圩亭1间,还砍了联兴大队的风水树20多株作横梁,无偿调拨公社商店(国营)的物资达3600多元(记帐不付款)。

为了扩大社有经济,今年春公社宣布各大队的山塘水库一律收归社有经营。结果,公社接管的无法经营好,没接管的,大队怕刮“共产风”让它丢荒,造成经济上政治上的巨大损失,如沙平大队的鸭池塘水库(面积108亩),大队在1957年修成,去年收了4000多斤鱼后,又放进鱼种2800斤,计划今年大发展,已建好房屋2间,养有羊4只,还在四周开荒种上了菠萝。被公社一声号令就全部充公了。大队原计划养鱼10万尾,可收4、5万斤,但公社只能收1万斤,损失极大。顶安大队有个远近闻名的苏村大塘(年产鱼4万斤),公社虽未接管,但在“共产风”的影响下,也丢荒了大半年,直到9月大队才放鱼种,预计最多只能收4000斤,类似情况各队皆有。

学校也刮“共产风”。仅以四塘完小为例。该校占用大队的土地种菜等外,今年下半年开学时,规定每个学生要交一只小鸡或鸭,才准注册上课,一共收得160多只小鸡,因喂养不好,现在活着只有20只。

生产大队以下的“共产风”也不示弱,更是一阵又一阵。如积肥运动中大拆社员房屋。沙平大队提出“大办钢铁拆砖房,大办粮食拆泥房”,“一切为了粮食,肥料就是粮食”的口号,今年共拆社员房屋二次,3月间炼油厂拆了4户贫农的18间房,只要好砖不要碎砖,炼油厂给回1000元,大队也没收了。9月,消灭三类禾,大队拆毁社员房屋57户117间,(去年已拆60多间),其中17户全部拆光,对此,社员极为不满,许多人敢怒不敢言。第一任农会主席、老共产党员黄均信(现任看水员)的老婆说:“国民党不好,共产党也不好。”

抢收抢种、抗旱、抢险中,由公社组织的大队之间,不计报酬,不讲自愿的大协作,更是司空见惯。其结果,形成“鞭打快牛”,许多大队都不愿当先进队。顶安大队有的社员提出“向落后看齐”,等待别人支援,对生产危害非浅。

两年来,自留地蒙受“共产风”的灾难也不少。1957年被大铲肥泥下田,1958年被没收归公,1959年下放,只收种了一季作物,今年春夏粮食紧张,各大队普遍地将自留地的粮食顶作口粮,有的甚至全部收上来,大家分吃。目前已发现有的社员怕刮“共产风”,提早把木薯收获吃了。沙平大队今年9月间有5个社员白天搞自留地,其中2人被罚敲锣打鼓游村,3人被斗争后还挨罚做苦工。

最近,大搞冬种,机关搞粮食自给,“共产风”又汹汹地刮起来。公社宣布:红薯种苗要在一天一晚割完,未种作物的地限5天种完,过期就打破地界,见红薯苗可以割,见地可以种,谁种谁收。五塘大队专门组织割苗组,宣布自留地的薯苗,自己割的折价付款,别人割的算充公,结果不该割的薯苗也割了,第一小队上午上山整地回来,自己的薯苗却被别人“共产”去了。第五小队有30亩地被商店抢先种去了,逼得自己上山开荒来完成大队分配的种红薯任务。

刮“共产风”的严重恶果,不仅破坏了当前的生产,给群众造成眼前经济利益的巨大损失,更严重的是挫伤了干部群众建设社会主义的积极性。目前相当部分的大队,干部群众的思想是:“共产”的时间不远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想如何当家作主,不作长期打算,不愿搞长远的基本建设,今年种今年收。五塘大队的党支书说:“你们说三级所有制,3、5年不变,我不相信,至多年把就过渡了。”所以副主任多次向他提出搞扩大猪栏等基本建设,他都不支持,主张抓“早熟”作物,要搞“今年种今年收的”。一闻风吹草动,他就先下手为强,去年10月酝酿并大队时,在他的主使下,捞捕了1000多斤不足斤重的鱼种来分吃,以致今年鱼种短缺过半。其他副业生产也严重减收。最近顶安大队有的群众说:“看到刮共产风,我的心也淡了。”

来源:

广西省某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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