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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温贯村农民骚动事件经过

日期:1957-3-9 作者:新华社记者杜导正

新华社记者杜导正

广东省高要县五区罗勒乡温贯村,在2月17、18日两天发生了有三百多人参加的骚动事件。这次骚动的真相,至今还没有完全查清,现在,仅将记者采访到的一些情况,报道如下,供参考。

农民对水利不满

位于高要县西南四十里半山区的温贯村,原是一个独立的乡,前几个月才和罗勒等村合并成一个大乡——罗勒乡。

温贯和罗勒,相对地位于一条小河的两旁。小河的水源在几十里外的高明县境,常年流水,能灌溉两村的土地。两村历来受旱灾威胁,因此两村人民都很看重这条小河的水利。

几十年前,温贯地主霸占了这条小河的水源,在小河上游筑坝将水堵住,向温贯村方向开一水闸,闸下建渠,使罗勒不能利用水源。大旱时,温贯地主把剩余的水卖给别的村庄,也不卖给罗勒。历史上两村封建势力常为这条水械斗、打官司。二十年前的一次械斗曾打死过人。

1954年,副区长麦冠常(现任高要县林业局长)查勘水源后,决定将小河水利均分给两村,允许在小河水坝的左侧向罗勒村方向开一水闸,水闸下开一条水渠。

同年,罗勒水闸和罗勒水渠筑成后,两村虽然订过用水的章程,但罗勒农民用水时照顾温贯不够,有人偷偷堵温贯水闸口。

去年秋季大旱,温贯晚稻因水源不足较1955年减产20%。温贯农民更不高兴,抱怨说罗勒人占了便宜,温贯人吃了亏。

今年年初,罗勒的大兴、山口两个农业社为了防旱,在罗勒水渠的旁边筑了三个大水塘,贮藏小河(小河水这时没用,都白白流走了)和附近山沟的闲水,这就更引起了温贯农民的不满,说干旱时,罗勒农民也会把小河水引进塘来,影响温贯的二百亩田的灌溉。有人说要和罗勒打架,要平毁罗勒的三个水塘。

2月,罗勒的山口社,经党的乡总支书记梁庆华批准,又在罗勒水渠下游兴建第四个水塘。水塘在16日动工。这一下,可把温贯农民激怒了。

地主和不满户从中煽动

2月16日晚,区长看到情势不好,要山口社17日停止第四个水塘的工程。山口社干部、党员想不通。17日早晨,干部、党员不去说服社员停工,不满户梁亚来和有流氓习气的梁亚平却来煽动社员上工。(梁亚来:贫农,因反革命假案坐牢几个月,对我不满。梁亚平,贫农,解放前以埋尸首为生,近几年劳动态度很差。)

这天,上工的七十多人,其中大部分平时劳动态度不够好的社员,这天突然积极起来,边工作边唱歌。

温贯地主儿子唐昭卓(他父亲解放前是地主、伪乡长,后逃往香港)从罗勒“看病”回到温贯,更到处大肆挑拨,说罗勒生产队长领导社员开工啦。又说,社员一边做工还一边唱着:加油加油干,不要工分,气死温贯佬!

据现有材料,当时积极煽动群众打架的还有这么几个人:唐昭然(中农,因反革命假案坐牢五个月。1954年春对统销不满,带领三十多群众捣乱过乡政府)、唐昭福(贫农,唐昭然的亲兄弟,父亲唐天才是惯偷;1955年因偷牛被乡干部绑街示众,本人统销时因造谣被附近乡干部扣押过)、唐昭华(贫农,释放的刑事犯,赌徒,去年10月九龙事件时曾说“好消息,国民党快回来了”)、唐昭年(贫农,父亲叫唐维中,反革命罪犯,1953年被政府枪毙)、唐达龙(贫农,有流氓习气)和唐达荣(贫农,温贯社副主任)。

温贯大部分农民被煽动起来了。在这次骚动中表现较好的唐浩明事后叙述当时的心情时也说:那里,我的心也是红红的。

两种会议

2月17日晚,区委书记、区长召开罗勒、温贯两村有代表性的人物开协商会议。会上决定:一、罗勒第四个水塘工程停工,谁动工谁负责;二、18日十点钟召集双方代表,水利会技术干部、中共区委会代表一起,对第四个水塘工程进行实地勘测,然后决定动工还是停工。

同晚同时,由地主、不满户组织的温贯群众大会也在举行。

温贯有两个主要干部,一个是大乡中共总支副支书伍权,一个是大乡副乡长李庭友,伍权(贫农,可靠但软弱)和李庭友(贫农,党员,忠诚,也软弱。)在骚动中一直表现较好,是骚动攻击的对象。晚上,伍权去区开协商会,温贯留下李庭友。地主、不满户组织群众大会时,由不满户唐昭然挨门挨户的召集,地主、富农、被管制分子、释放犯、群众都请到了,独独瞒了李庭友。李庭友听到开大会的消息,把转业军人唐达贤(群众)、唐达球(党员)、唐卫中(党员)叫来说:你们去主持大会,号召群众不要打架,等待上级解决。(唐达贤,贫农,解放后参军,1954年转业,去年曾任温贯村公安员,后因病停职。唐达球,贫农,党员,转业时不愿回农村。唐卫中,贫农,党员,去年12月转业,到家曾表示努力学习。)

骚动前,唐达贤,唐达球和另一转业军人唐乃连(贫农,复员后表现不好)常在一起发牢骚,说“我们在农村没有前途”。一次,唐达贤说我要告伍权,唐乃连一边用右手作杀头的姿势,一边说“我以前想把伍权这样”,唐乃连还睹气地说“现在,坚决要求写证明到广州进教养院!”

群众大会在小学校门前广场举行。受李庭友委托的唐达贤等三个转业军人,马上控制了会场。

唐达贤先讲话。讲话内容有两个不同的说法。他自己说是这样讲的:水利纠纷上级会给解决的,大家不要打架。但做些准备,组织一下是可以的。我们三个转业军人已骑上马背,要负责啦!另一种说法是他的讲话很坏。他说:水渠本来是我们温贯的,但是现在罗勒开了水渠,又开了水塘,又要将水引上山坳,开得我们温贯一滴水都没啦。我们几个转业军人一定要撑大家的腰,有什么事由我们负责,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听指挥,一定把罗勒的水闸和水塘捣毁!唐卫中自己说他当时是这样补充:两村代表会今晚开会,事情可以和平解决,不要破坏罗勒的水闸啦!不过,如果要打,就要准备,要有组织。

三个转业军人讲完话,会场乱了,有人吵起来。听见唐树华(贫农,牛脾气,头脑简单)喊:不准同志(指区、县干部)参加!参加不行!这个同志指的是上级派来搞生产的陈树文同志。这时唐树华和唐丙坤(贫农)将陈树文从大会会场上赶走。陈树文退出会场,身后有两人跟踪。陈树文到乡政府坐在电话机旁,又被大会会场派来的两人监视着。

大会会场周围有“民兵”放哨。温贯供销社一干部(罗勒人)也受到会场派来的人监视。

地主、富农、不满户猖狂起来啦!

大会后半截很乱,散会时唐达贤宣布:以高级社的十个生产队为单位开小会。第二日早晨由各小会的代表汇报,举行所谓“生产队长”会议。在这个会议上,地主、富农、对我有杀亲之仇和坐牢之仇的不满分子特别活跃,发言最多,最激烈,要求最多。地主儿子唐昭卓在小会上说罗勒修水塘(指第四个水塘)有三个企图,一是和温贯打官司;二是打架作战壕;三(不清)。他又说:区委会来了个人,打架可能打不成了。他说,用两个办法还可以打起来。一个是组织好队伍冲到山口社去;一个是破坏罗勒的水闸。

另一个小会上,富农唐保元说,罗勒是蜜蜂地,十年一定打一次。解放前也好,解放后也好,那个政府领导都一样,都要打。这次打仗,每个人要预备一条竹棍,他说,竹棍打断了,应该拿出菜刀、蔑刀(砍竹子的铁刀)!同时他还说,他自己已经准备了一条竹棍。曾被我错捕过、统销时煽动群众捣乱乡政府的唐昭然强调有准备,不要慌张,摆好队伍,听指挥。他曾说:队伍由我负责。因为假案被我扣押过的不满户甘七,要大家签名参加打架队。以免有事时叫不到人。

大会的后半截,有一段很值得注意的对话。

有一个叫唐达平的向唐亮照问道:

“我们村有几条枪?”

答:“我有一条,李生一条”

问:“有没有火药?”

答:“不多了,用我的证明还能买到。”

问:“小学校里有一条抬枪,不知修修能用不?”

答:“能用。白土村有一个匠人会修”

这个唐达平,据在温贯骚动中表现较好的主要党员干部李庭友、伍权说,是骚动的主持人。(唐达平,富裕中农,现任村民校教师,亲哥哥唐达高是反革命分子,1949年被我枪毙。唐达平同我有杀兄之仇。唐亮照,贫农,外号叫“打鸟三”,解放前作过乡丁,一惯以打鸟为生。在整个骚乱中很活跃。)

几项决议

据现有材料,17日晚上大会、小会,通过的各项决议,不是完整的一次正式通过的而是大会、小会上有人提议,不少人便说“同意啦!”也有的是举手通过的。

17日晚上大会的后半截,由唐亮照一次提议,大会一次通过的有五条决议:一、把罗勒的水闸、山口社的两个水塘一齐毁坏;二、不并大乡,不并信用社;三、首先打死梁庆华,再斗麦冠常;四、撤李庭友、伍权的职,重新选举;五、区委会限期答复。

大会上,由转业军人唐昭萼提议,大会通过的决议是:打架打死后,亲属的生养死葬由社负责;打伤由社公益金医好。

大会上,唐昭德高声喊道:大家对打架有没有决心?有决心就举手啦!他带头举,大家也都把手举起来了。

组织打架队,分成第一第二第三排,发动大家报名签字的决议,则是17日晚在所谓生产队长会议上,由唐亮照、甘七等提议,会议通过的。

组成打架队

生产队的小会上,大家报名参加打架队。地主儿子唐昭卓带头签第一名,签第一排。全村地主、富农,特别是他们的青年,几乎全部签了名,大多数签第一排(冲锋队)。有些地主的小儿子只十三、四岁,也有的签了名。只有被管制的地主分子唐昭时和释放犯(反革命分子)唐桥二人不敢签名。

这时,群众受到威胁。大会、小会上都有人威胁说:谁不报名,谁是王八蛋!谁不报名,谁不是温贯人!温贯报名的有三百多群众,据了解,其中有些人曾经犹豫过。

青年团员除团支书一人外,全报名了。党员共八个,没有人报名(但有一材料说,说两个党员报名了)。

包围乡政府

18日上午,温贯空气很紧张,那些“积极分子”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早晨,十个生产队交齐名单。饭后,唐达平、唐亮照、唐昭福三人扛着枪,领着一批人到村后试枪两响。

区委书记、区长、公安员和几个区、乡干部闻风赶到温贯,开党员会了解情况,但党员或者不知,或者不说。区委书记、区长临时决定罗勒不修第四个水塘,号召党员带动群众“不可乱动,等待上级解决”,可是已经晚了。

不满户唐昭智看见和区长一块来的干部中,有一个戴着梁庆华的雨帽,便跑去找唐树华说:“梁庆华到了!”梁树华到各户通知,要大家来打梁庆华。刹时,集合了二百多人,地主、富农、释放犯、被管制分子都到了。

区长、区委书记在的乡政府(原温贯乡政府)被包围了。区委书记叙述现场情景时说:当时,房子外边吵成一片,有人呼口号,有人敲门,有人击桌子。口号是:

“打梁庆华!

“斗麦冠常!

“拆水塘!(指罗勒水塘)

“梁庆华、麦冠常压制温贯人!

“不并乡!不并信用社!”

这时,唐树华,将袖口卷起,指手划脚地闯进门来,要区长、区委书记“把梁庆华交出来!”梁庆华这天恰恰没有到。区要书记走出来说:“你们有什么意见,派代表来谈判!”“区里决定,罗勒水渠不开了”“干部有错误可以由政府法办”。群众不置可否,混闹了二十几分钟散了。

17日,温贯骚动的“积极分子”,派人把温贯在九个乡共同的另一项大水利工程上的五十多个民工叫回来打架,并说,不回来的人每人每日罚五角钱。还说,回村以前,绕道先将罗勒水闸打烂!”18日,民工没有打水闸先回到乡政府,又向乡政府混闹了一通。回来的民工中有个叫唐超流的,对区干部说:“复原军人唐超流是我啦!处理不好,一定要打。我不怕坐监!”

“你们(指共产党)‘骗人’”

18日黄昏前,区委书记再宣布:接受群众意见,不修水塘,合理用水。宣布后即返回罗勒。温贯主要干部以为问题可以解决了,很高兴。但是,区委书记刚走,温贯便传出谣言,说“区委书记的话是骗人的!”“区委书记回区去啦!问题解决不了!”

入夜温贯主要干部正张罗着开生产队会议时,群众大会又开始了。到会的三百多人,又是地主、富农、释放犯、被管制分子和群众,召集开会的仍是17日那些人。

留在村庄里的区公安员有点慌,跑到台上去讲话,说区已接受大家意见。“群众”不听,乱喊口号。先提出的口号和包围乡政府时提出的口号一样,只比前时更硬些,如“一定要打,毛主席来了也不怕”。后来,出现了反党的新口号。

唐达龙(贫农、平时有流氓习气)、唐联泰(富裕中农)提:“区委会骗人太多!不交公粮(指农业税)行不行?”群众喊:“同意!同意!公粮不交啦!”

不满户唐昭然提:“你们欺骗太多啦!要限期答复!”

还有一个说:“麦冠常是干部,欺骗多啦!你们也是干部,还不一样?”

再后,大会斗争的中心,转向“整”本村的乡干部。

唐昭然先提“温贯有伍权(中共总支副书记)在一天,糟糕一天!”

唐七喊:“要伍权、李庭友(党员,副乡长)表示态度!”

又一人喊:“要唐振德(前村农会主席)检讨“一坝两渠”!

又一人喊“要社主任(党员)和会计(党员)检讨“怕死”!

党员动摇

这晚,村庄里已造成“白色恐怖”,它压迫得谁都不敢反抗这个“运动”。

温贯共七个党员,“自动”参加大会的有四人,但他们没有跟着喊反动口号。党员唐福林(温贯社主任)上台说:我父亲也是罗勒人打死的!(他父亲本是病死的)我同意打啦!温贯社会计(党员)也上台说:“昨天晚上的大会,我没有参加,但是,打架我不怕,我打头阵,坐牢我带头去!”李庭友被迫上台承认错误。

区公安员向罗勒的区委书记告急。县委合作部邓部长(原是这儿的老区委书记)这天也到罗勒。邓部长和区委书记立刻派六个干部,带几条短枪赶到温贯会场。这时已夜十一点半,群众还未散去。会场看到这批区干部来得气势不同,有六个人立刻悄悄溜走了。

相信不相信共产党

区干部上台只向大家提一个口号:

“相信不相信共产党?”

群众中有人答“相信”

也有人喊:“一定要答复!”但发现马上有人劝他“不,要相信共产党”

区干部说,如果相信共产党,就不要动手,等待共产党来解决。

群众散了。

骚动平息

19日,邓部长、区委书记一起来到温贯,率领十几个区干部,利用各种方法,反复地大张旗鼓地宣布两条意见。第一,罗勒第四水塘坚决不修,一切问题听候共产党解决,要相信共产党;第二,打架两败俱伤,打架犯法。反又加一条“干部有缺点,也有成绩,犯了错误可以批评甚至处分,可是不能随便打、随便杀!”

县、区干部分别召开了党、团员会议、干部会议,转业军人会议,妇女积极分子会议,也召开了地主、富农、被管制分子的训话会议。这样,就把地主、富农、被管制分子同人民分开来了。

罗勒山口社党的工作较强,党员思想通了,社员也就通了。23日,党员带动社员将第四水塘培起的一段土堤平毁。

温贯群众基本上满意了,一个农民说:真打起来,也就坏了。现在是“因祸得福”。有的农民说:不这样,那里会来这么多同志。骚动时,群众碰见我干部不理,现在又问好了。

近几天,县、区干部正在这样做:一、从搞好生产,调动群众积极性入手;二、群众合理要求,切实地一步步解决,错的地方检讨,不大好的解释;三、开“安民会议”;四、把群众团结在我们周围,帮助群众分清敌我和内外界线,找出真正敌人。

记者到温贯时,还感觉到骚动残留下来的恐怖气氛。25日晚间,记者和伍权在乡政府小屋里谈话,他总是把房门闩起来,逢人敲门,他的脸色都要变化。据区干部谈,连日内,都有人威胁党员、干部、贫农,不让他们向我们反映真实情况。这些人仍以不满户居多。释放犯唐桥在地、富释放犯训话会议上向干部反映他的真实思想后,不满户唐昭然向唐桥的儿子说:“回去告诉你爸爸,不要乱讲”。唐桥的弟弟唐振平也告他说:能犯天条,不犯众憎”。

17日晚上打架队的十个名单,现在只交出一个,小学校的抬枪,也有人藏了不交。参加骚动的人现在怕扣押、干部、党员、团员怕处分。

地方干部对骚动的分析

正在温贯工作的县、区干部的意见是:农民对我党和政府有些不满,这种不满被地主、富农、不满户利用了。他们认为温贯骚动至少是地主、富农、不满户煽动的一次政治性显明的骚动。

农民不满,除水利外,还有统购统销和假案两事。1952年发生的反革命假案,误押了温贯十个人,被候押八个月左右。1953,1954两年的统购统销,不少农民卖掉口粮,挨过饿。这两件事,伤害了广大农民的感情。

他们还认为骚动也可能是反革命从中煽动的。因为1953年统购时,温贯发生过谋杀案。一个中农带头卖余粮,反革命分子唐维中便偷偷把这个中农的儿子勒死在厕所。1954年统销时,唐昭然煽动过三十多个群众捣乱乡政府。去年10月,九龙事件发生时,唐昭华说过“国民党快回来了”的话。接着发生谣言,说“供销社的食油供应不上了”,群众曾排长队抢购食油。今年阴历正月初六,不知什么人从中煽动,要每个妇女出两角钱,请七个道士来开坛做社,乡干部知道后,从途中将道士劝回去了,妇女愤怒,将纸花纸船堆放在伍权、李庭友的门口。

(附注:上述材料是县、区、乡干部供给的。因为温贯党员、干部现在还有顾虑,有些材料无法核对,不准确处估计一定会有的。)

1957年3月9日新华通讯社编《内部参考》。

来源:

美国图书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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