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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形势怀感:关于当前农村问题上中共中央书

日期:1962-5-10 作者:杨伟名, 贾生财, 赵振岗, 樊印山

杨伟名、贾生财、赵振岗、樊印山

【杨伟名(1923年-1968年5月5日),陕西户县人,中共党员,农民先觉者。杨曾参加中共地下党工作,1949年2月入党,当年冬天自行脱党回乡,1957年重新入党,任生产大队会计。

1959年到1961年,在大跃进-大饥荒期间,陕西农村更是“人困、马乏、地薄”,有相当一部分农民实际上处于饥饿半饥饿状态。作为生产大队会计的杨伟名,生在农村,长在农村,长期工作在农村,天天同农民的生产生活打交道,最了解农村实际情况,对农村各种实际问题也最有发言权。他把自己的所见所想,同生产大队干部交换了意见,先后撰写了十多万字的文章、意见和建议,最后经过深思,又写了题为《当前形势怀感》(又名《一叶知秋》),的万言书,由杨伟名和大队党支部书记贾生财、大队长赵振离三个共产党员署名,于1962年5月10日,分别寄给中共户县城关公社党委、户县县委、咸阳地委、陕西省委、西北局和中共中央及有关负责同志。中提出了“社会主义初期”概念,提出“物资自由市场开放”、“农业采取‘集体’与‘单干’听凭群众自愿”的政策,提出“借助自由交易,满足群众要求”的观点。

1962年8月6日,在北戴河召开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点名批评了户县三个党员来信。针对信中“一叶知秋,异地皆然”的一句话语,毛泽东说:“一叶知秋,也可以知冬,更重要的是知春知夏。任何一个阶级都讲自己有希望,户县城关公社写信的同志也讲希望,他们讲单干希望。”参加这次会议的中共陕西省委书记处书记、省长赵伯平一直认为“包产到户很可能是中国农民的创造”,因而对毛泽东的批评始终没有表态。毛泽东在会议结束时的一次讲话中问:“对户县三个党员来信回答了没有?共产党员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无动于衷。”10月,结合贯彻中共中央工作会议精神,中共陕西省委办公厅、省委宣传部,咸阳行署和中共户县县委的负责同志,四次找三个党员谈话,指出来信的“错误观点”;接着,中共陕西省委将《三个共产党员来信》,定性为“复辟资本主义的纲领”,在全省展开批判。杨伟名在被迫作检查时,仍然坚持:“说我提的‘社会主义性质的单干’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我是不能同意的。”

这些文字让他在“文革”中遭受严重迫害,并最终迫使他走上绝路。他只活了不到46岁。1979年改革开放后,中共户县县委为他平反。杨伟名因其“物资自由市场开放”的观点一度被誉为“民间顾准”。】

(1) 前言:

参加农村基础工作,己八年有余,俯首回顾,百感交集!尤其在当前困难形式下,其所见所闻,势如汹涌狂涛,冲出心膛。每于激动之余,口述笔道,常至情不自尽。

这篇“怀感”不是向上级领导“报喜”而是“报忧”。但就目前形势而言,“报忧”重于“报喜”。因之“怀感”所及,似颇多“苦口之药”与“逆耳之言”。

这篇“怀感”于各节申述中,不少雷同重迭之处,所以然者,旨在从不同角度,用不同比喻,反复说明问题。

这篇“怀感”所属个人见解,或为“一叶知秋,翼地皆然”或为“坐井观天”而流于“管窥之谬”。而其所道所说,系实践事实与亲身体验,真实程度,颇堪自信。

这篇“怀感”,因限于个人水平,仅止“感性”认识的汇集,未“理性”后阶的推理,又因阅读不多,而引证绝少。

这篇“怀感”除“如实反映情况”并表达个人见解外,诸如锻炼、习写、亦在“原旨”之数。

这篇“怀感”拟邮寄有关领导及个人,作为研究参考之用,并望赐复指正是幸。

兹将“怀感”所及分别记述于后:

(2) 忆“撤退延安”:

一九四七年四月间,我党中央决定“主动撤离延安”。以形势的发展说明这一步骤是极其“英明”而“果断”的。当行将“主动撤离延安”的时候,有些同志思想搞不通,认为延安是党中央所在地,一旦“撤守”,无论国际视听,人心士气都将影响很大,必须尽全力保卫才好,且当时真按照这样的观点去作,不但当时保卫不住延安,并将于“被动撤离”之后,欲自图收复,诚为难矣。

目前我们己经承认“困难是十分严重”的,而“严重”的程度究竟如何呢?就农村而言,如果拿“合作化”前和现在比,使人感到“民怨沸腾”代替了“遍野歌颂”,“生产调零”代替了“五谷丰登”,“饥饿”代替了“丰衣足食”“频子破碎的农村经济面貌”代替了“昔日的景象繁荣”。同是在党和人民政府的英明领导下,何今暗而昨明,这种情况,已经“一望而知”的事实,用不着我们连篇累版的再行分析了。

看来形势是逼人的。不过困难的克服,倒是容易的,关键在于我们能否把当年“主动撤离延安”的果断精神,尽速的应用于当前形势:诸如“一类物资”、“自由市场”的开放, 中、小型工商业以“节制”代替“改造”,农业方面采取“集体”与“单干”听凭群众自愿等,都是可以大胆考虑的!(见以下各节。关于“一类物资自由市场开放”问题前曾另有专题)

几年来我们是朝着“退”的方向作的,并且收到效果,不过还未到佳,应进一步就整个国民经济的政策方针作全面“彻底”的调整!直到困难克服而后止。

(3) 处方:

医生对病者的诊断过程:始则“望、闻、问、切”,进而分析,研究对病情作出诊断,然后“处方”以治之。当处方将用未用之前,“处方”的效果,尚属医生估计分析的“可能性”阶段:而处方的真正有效与否,须依病患者服药之后,病情如何以为断。将处方未用前,仅属“可能性”的效果,过早的当成“现实”的效果,则是不妥当的,病患者病情的“好转”与“痊愈”,才是“处方”有效的验证,反之则反矣。

当病患者服药之后,病情未见“好转”或反有“好转”而迟迟不能痊愈时,可尽快的重新调整“处方”。于是对病患者的论断治疗工作,直至病情痊愈而后至。

同理,为了克服当前的困难,我们已经采取了不少措施,并且估计所采取的措施,对于克服当前困难的措施应用和调整,则要到困难得到彻底克服而后止。目前我们已经采取的步骤“三大政策”……等,不能认为是克服当前困难应用措施的最后一步。

(4) 腰带:

一个人勒条“腰带”,走起路来,会感到紧凑轻便,不然又会觉得涣散无力。看来勒紧“腰带”,倒是十分有用的。不过所谓“有用”也只仅是一条而已;如三条五条的把混身都捆起来,那就即便是一个走起路来健步如飞的人,也动弹不得。

再者:“腰带”的有用除了“仅只一条”而外,而缠在腰里的“腰带”,一定要“松”“紧”适度,过于松了,固然不行,而过于紧了倒会令人“气喘”

目前我们国家的整顿国民经济形势,是否有“气喘”的象征?是否存在着“混身捆着”“腰带”动弹不得的意味?果有之,只有“解带松腰”才能“气和神安”;只有“腰间仅缠一带其余皆尽解”,才能手动脚灵。

按国营经济形似人身,中、小型工商业“自由生产”,农村“包干任务”外的“自由贸易”,则如人身的手足,无人身、物足无依附、无手足、人身失所能、两者相依相成,关联互赖,其理多为明显,毋容赘述。

(5) “改造”与“节制”

几年来,尤其是近两年来,市场供应情况,显得特别紧张。回顾一下这种紧张情况,是发生在一九五四年开始私人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以后。改造开头两年,还不太看出,这是因为原来“社会产品”的储存,继续维系着市场供应的结果。而紧张程度的“与年俱增”,应看作是“原有”储存逐浙消耗然。(这与农业合作化开头几年用“单干时土地遗留下来的肥力长了几年好庄稼”以后则“每况愈下”的情形是十分相象的)虽说市场紧张程度的“与年俱增”,不必尽属于此,但属其中主要原因之一,则是可以肯定的。

按说私营工商业经过社会主义改造以后,“生产力”得到“解放”,产品当逐增多,从而市场供应亦当日浙充盈,但其结果,却正相反。对此我们可以从如下几个方面追求所以致此原因:一、“改造”的“面”过“广”,把还不适于“改造”的中、小型工商业都统统改造了,这样旧的“生产关系”破坏了,新的“生产关系”因受客观条件的限制迟迟不能形成(或是形成了而生产效率反不如从前),从而出现“脱节”现象。二、农业的影响:农业生产迟迟不前,不能给工业提供足够的原料。关于第二个问题属“外在”问题,第一个问题则是“工商业改造”本身问题。就我国整个国民经济基础看,除了较大的私人工商业可以采取改造的步骤外,一般中、小型工商业,只宜采取“节制”的方法。(按即孙中山先生的“节制资本”)“节制”其使之不足以“操纵国计民生”仅取其合法利润。(这与“恢复单干”一节中土地到户,权归集体,既能促进生产又可堵塞阶级两极化是一样的)于是我们目前的工商业政策,应在一定程度上,用温和的“节制”方法代替“改造”的手段。

(6) “恢复单干”

近来农村中不断有“恢复”的传说。这种“传说”,我们不能认为是“别有用心”者的造谣,说它是目前农业群众“单干”的思想倾向的反映,则是有比较妥当的。如果目前农村群众在思想上有的存在着“恢复单干”的愿望,那么他所希望“恢复单干”是否就是合作化前那样的“单干”呢?就目前群众的认识水平和交谈情况看,多半数“是”,少半数“不是”;属于“是”者,这里且不必说,属于“不是”者,却有必要提出来讨论。

目前有不少的人在认识上觉得:现在要“恢复单干”,就不必恢复合作化那样的“单干”,而是以新的社会主义“性质”的“单干”形式出现。在这种“单干”,其所以不能与“合作化”前的那种“单干”,正是因为:土地虽分到户,而地权仍归集体所有,牲口农具可以私有,既不能买卖,也不能出租,劳动致富,生产发家,剥削行为概不能有。

就目前农村客观形势看:(1)社员集体观念太差,近两年来,更是这样。(2)农村基层干部尤其是生产队一级干部领导水平过低,远不能适应生产队工作需要:任务过重,力量过怯。

按:“社员集体观念太差”,“干部领导水平低”,看来是个教育锻炼问题,而“锻炼”和“教育”,则是长期的,而当前的存在问题,却要求“立竿见影”。

按:“新的”“单干”形式,既能适应当前客观条件,又符合按劳分配杜绝剥削的“社会主义”原则,堵塞了农村阶级的两极分化,至于将来如何适应“机耕”问题:他们认为不必要采取“酒席摆好,还没有客”的等待办法,(土地老早就连了片迟迟不见“机耕”来)。等到机械、操作机械的人、群众愿意走向集体的倾向、自然形成“合格”的领导、集体生产的基层干部等条件都具备了,然后根据群众自愿,“因势利导”的朝着集体促进。

按:“分田到户”不是要求一律“单干”而是愿意“单干”者,可以允许,愿“集体”者可以另行自愿结合。这样“集体”与“单干”两种形式,同时并存。估计这样因皆出于个人处愿,生产是会搞地的,如在全作化时虽说“入社自愿”实际多为“大势所趋”,现在采取“自愿”,正是补救了过去的“不自愿”,农业合作化以来,生产所以停止不前,在一定程度上,与当初多数不是出于真正自愿有关。

有人虑及“分田到户”于国际视听有碍。其实“人民公社”依旧保留,“分田到户”仍归公社领导公社社员。至于“集体”与“单干”之间的关系,“单干到户”归队领导,还是归公社领导可以另行研究。

(7) “过”与“退”

据医生朋友们谈:人所患病症中,有所谓“并发症”即如患“麻疹”引起“肺炎”,患“急性高热”引起“脑症炎”——昏迷、抽风等——以上后者皆为“并发症”。又据谈前者病之“本”后者病之“标”,治疗之道以治本为主,“标”则兼而治之。把这与克服当前革命工作中的困难比较,道理也是一样的,目前我们工作中的存在困难是很“严重”,而这严重困难的造成,自有其根本的“渊源”——“病之本”。而目前存在的诸如“粮食困难”、“市场供应紧张”,并由此而产生的“走后门”“投机倒把”、“盗窃事故”、“逃荒迁移”以及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的“意志消沉”“丧失信心”、“怨声一片”“不安心工作”,社会人与人之间的“谊情寡浅”等不正常的精神表现,统属于“病之标”。对于这些存在问题的如何设法消灭,则属于兼而治之的事,要希望问题能够尽快的获得“根本”的解决,那就只能是“探索渊源”而治其“本”了。

现在进一步我们要问:目前严重困难产生的“渊源”是什么?而克服的根本办法又是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不必多所引证,只就“过”与“退”二字略作申述:

所谓“过”与“退”者:如某甲赴某村,距十里,行之十五里过五里,退三里,犹还退二里,退十里,复又不及五里,终退五里,始抵村境而止。想来我们目前严重困难产生的“渊源”,是走“过”五里路的问题,;因之克服困难的“根本”方法,也就只是“退五里”的问题了。几年来,总的形势我们是在“退”。至于迄今为止,我们已经退了几里?还需再退几里?这是我们所要提出进一步共同讨论的问题。

我自己认为,我们的国家是个“一穷二白”的国家,在这个既“穷”又“白”的薄弱基础上由四九年解放起到五五年合作化为止,仅只六年左右的时间,我们的“新民主主义”建设任务,就真的完成了吗?答复是否定的。并且要在短短的六年的时间内,把一个具有六亿人的落后的农业国家,建设成“新民主主义”的强大的工业国家,无论如何是不能想象的事。

有人曾经说过: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要当两步走(由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那么如果说,我们第一步没有走好,第二步怎么会走好呢?

按说,“新民民主义”建设需要二三十年、由新民主主义逐浙步向社会主义过渡是一个长期的“转化”过程又需要二、三十年,由此看来,象我们过去所做的显然是“拔苗助长”,“这犯了客观规律”。

从上述情况看来,回答我们需要再退“几里”的问题,是很简单的:工商业政策方面,大体遵循孙中山先生“节制私人资本,发达国家资本”的原则。农业方面:按照“集体”“单干”听凭自愿的愿则。这是“养鸡取蛋”,有别于“杀鸡取蛋”,这是“釜底抽薪”,有别于“扬汤止沸”,这是治本之道有别于“治标”之法,这是我们要“退”的终点。

(8)“走后门”

“走后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人人都明白,就不再说了。“走后门”这回事是什么时候才有的?大家都还记得:是从五八年开始露头,从这以后,逐年显著,到目前为止,已经成为普遍的事实了。

因为“走后门”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前此在工商企业各行,还大力的反过一次,从这以后,“走后门”的事,比起从前少了些,不过采取这种“反”的办法要收到“绝对”堵塞“后门”的效果,是不可能的!至于如何“彻底”消灭“走后门”的问题,下面好来说它:

近来自行车标价六百余元,大量出售,顾者虽亦不少,而排队争购之局,已见敛迹。何以致此?缘“自用者”购之,欲之“渔利”者却步使然。

“高价”自行车的出售情况:给我们提示出“走后门”这件事产生的根源,以及消灭“走后门”的根本办法,这就是:一、牌价与黑市价格差距过远,暴利过大,把这与目前群众觉悟水平结合起来,有如“风流女子”与“贪花浪子”欲求不沾沔、是不可能的。二、凡出售给农村的一切工业产品,皆以高价出售,农产品及原料收购以“高价”付之。统购派购的农产品任务,以满足农业以外靠工资吃饭(设目前工资不变)的各行业人口生活需要为度。

这样以来,“黑市”不存在了,“走后门”的路彻底根断了,投机倒把的事情去随着想应减少、以至消灭。至于因各地区之间的物价参差、而进行贩卖从中渔利者,我们应从积极方面把他看成是“促进物资交流”的正当行为,不能与“走后门”式的“投机倒把”相提并论。

(9) 市场管理

按国家统购政策,一类物资是不许上市的。但就目前形式看,一类物资“自由交易”的行为,已成普通存在的事实,并已成为“公开的秘密”,这对一些领导同志来说,也是很清楚的。

可以设想,如果我们对“一类物资”竭尽全力采取严厉取缔的办法,不但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使粮、棉、油等物资供应情况,更加紧张,尤其春荒时期,粮食的困难程度更为加深,也正是因为如此,所谓“不合法”的一类物资“自由交易”行为,才能以公开秘密的形式,普遍出现,并一直存在着,如果从这个角度看,有关市场管理问题如馍、饭、蛋、肉、莲藕等“自由交易”,就无必要再加禁止了。

按目前国营集体经营的食堂等行业的供应状况,远不能满足群众的需要,因此正可以借助“自由交易”的支援,共同满足群众的要求。这样难到还有什么坏处吗?有的同志认为:这样会助长“投机倒把”。其实这是见木不见林的办法。我认为“投机倒把”是“大利”中的“小弊”,就象因为“抱小鸡”才发生 “ 鹞子捉鸡”的事,我们能因怕“鹞子抓鸡”就不“抱小鸡”了?看来真正的鹞子要防,而“鸡”终是要“抱”的。 入春以来,户县市场管理工作中,曾有过几次大收,——包括膜、肉、蛋等。其结果,除了引起群众一片怨声,进一步加剧了市场供应紧张情况外,看不出有什么好处,并且在所收东西(馍、蛋、肉)等的问题的处理上引起群众的种种怀疑和不满。

(10) 烦琐的哲学:

据说,毛泽东同志在把“农业社”(后改为队)每年制订的“三包方案”称之为“烦琐的哲学”,也正因为这部“哲学”过于“烦琐”,现在已决定不再采用它了。然而放眼看来,我们工作中的各项措施和方法,可称之为“烦琐哲学”的,倒不仅限于“三包方案”:这里试举一二件小事谈起。

今年三月间,给我队的鸡蛋派购任务是十八斤,所辖生产队九个,每队平均二斤,将任务落实,为了完成这项任务,所做的具体手绩如下:一、供销社同志送来红糖九斤。二、大队向各队下达派购鸡蛋任务,并通知把蛋送交大队。三、因蛋价低,社员销蛋不踊跃,组织干部作思想动员工作。四、大队干部称收各队送来的鸡蛋,并按规定每斤付红糖半斤;五、供销社按每斤蛋奖售半斤粮的规定,又送来包谷九斤,并叮咛发给各队;六、按粮、糖、蛋各自计价,并向队找补价款。七、大队通知各生产队领取奖售粮——包谷一市斤——又领找价九角。八、各队原来所交鸡蛋,有的来自社员各户,各户所得的粮、款粮为几两几分,款为几角几分,逐户称粮点款。九、大队分粮、糖中或多或少,总有损耗需写书面证明财务队长签字,再作帐务处理。十、完成任务过程中,无论蛋的交纳、糖、粮、款的领取,须催逼再三,令人大害头痛。

以上收购十八斤鸡蛋的手续,看来是够“繁琐”了!而目前这种“繁琐“,并不限于我队,也不限于鸡蛋收购一项。

另外在“计划供应”中,有过这样一回事:供销社给我大队配套了带酸青颜料六包计六市斤。全大队二百八十六户,每户平均二分多些,如何分想呢?十分作难。谁家需要就给谁家吧,其实谁家都需要。既想不出妥当办法,又不敢叫群众知道,怕闹出纠纷,只好暗里一户一包分配给认为“需要”的个别户。(其实这是不合理的,但是又无法合理)。

关于鸡蛋收购问题,我曾向供销社收购鸡蛋的一位同志谈过:你们门市部如果用“自由市场”或稍高于“自由市场”的价格收购鸡蛋,不但手续简便,而收购率将会数倍提高。如果认为“高价赔本”,何不“高售”“高价”,这样以“高”对“高”,虽高何妨!这位同志答“有理”。

关于“以高对高”的办法,其好处不仅止“何妨”而已,内中还包含着通过“价值法规”,鼓励“养鸡取蛋”的积极作用。而所售的东西,又会为最需者购之。以上所虽一二例,然而“一叶知秋”,异地皆然。

(11) 双程轨道:

双程轨道,车可对开,东来西往,互无妨碍,如双轨交迭,则相与冲突而互为路障,甚或撞击而两车俱伤。再者,车之交替往来,如环之周而复始,循环无息,设无东来之车,西往之车可尽,无西往之车,东来之车可竭。

借用上述比喻,说明“民主集中制”中,“集中上去”“与贯彻下来”两者之间的关系问题,是颇为适宜的。按:广大群众的意志是通过“集中”的那条“轨道”,“集中上去”的。“集中上去”的意志通过加工整理,作出决策,又通过“统一领导”的那条“轨道”“贯彻下来”。这个一“上”一“下”,有如两套列车沿着各自轨道,相对而开,而互为妨碍。当群众“意志”与“现行政策”——那怕是当时正在特别强调执行的政策——发生矛盾时,必须保证“群众意志”尽快的向上“集中”,从而让“现行政策”中,可能存在的偏差,及时得到纠正。同时“现实政策”未经上级指示,不能任意改变,违反“统一领导”的原则,不然“现行政策”中压制“群众意志”不能舒畅的向上“集中”,“群众意志”顶住“现行政策”,使之不能正确及时的向下“贯彻”这就成为:“双轨重迭”两车对开,中途相遇不避,两撞俱伤了。如果“群众意志”能够广泛及时而正确的“集中上去”,进而才能有及时的切合实际的政策“贯彻下来”,才能不断的“集中上去”又不断的“贯彻下来”,那就形似对开之车。交替往来,如环之周而复始,回转不息。进而言之,“群众”“意志”如果“停于下”,则作为制订国家政策的“泉源”就会“竭于上”。故曰“无西车之来,东来之车可尽。无东来之车,西去之车可竭。”此为因果交应、互为渊源。

从以上情况看来,“群众意志”能否广泛正确、而及时“集中上去”,是能否正确制订与贯彻国家政策的唯一关键。于是:“广开言路”、“调查研究”“重视群众反映”、“虚心听取群众意见”,就显得万分重要了!

以下再就一部分人对“民主集中制”的领会问题简单谈谈:听到有些人说:“我们是“民主”的也是“集中”的”。又有人说:“我们不能光讲‘民主’‘民主’还有个‘制中制’呢!”

从字面上讲,他们倒象没有说错,但以他们对“民主集中制”的真正领会程度去了解,就会觉行他们的认识是很错误的;他们的认识是很错误的;他们把‘民主’与‘集中’两个概念对立起来看待,认为‘民主’与‘集中’就是“一半”民主“一半”集中(意为集中就是“专制”不民主)或群众作“一半”主,干部作“一半”主,或者既不是“百分之百”的民主也不是“百分之百”的“集中”(既专制),而是“民主”与“集中”(专制)简单的结合,或“折中并容”,显然这种认识,是十分谬论的!应该知道我们是“人民”“民主”的国家,就“人民”“民主”而言,我们的“民主”是“百分之百”的,不折不扣的民主。我们的“民主”,是通过高度“民意集中”,体现出真正的民主,因之“民主”与“集中”,两者是互相关联表里为一的,不能当成两个对立的东西去看待它!

(12) 提建议有感:

两三年来,先后提书面“建议”多次,建议内容:有为国家政策,有为情况反映,发送十六(各级党委)份数计“三十一”,圆满作复者“五”泛泛回复者“六”,余皆“挂号回执”而已。

对此虽然遗憾,然一转念间,亦不甚介意:而最可令人深思者信之不复,对群众建议之口,复之了草,令人民热爱集体之心,素言“密切党群关系”于此之作,岂可得乎!又次,“气可鼓而不可泄”实泄也,非“鼓”也!按“调查研究”,旨在材料汇集,借作政策研究之依据,今材料送上门来,而又默默然置若罔闻,忙乎重视不够乎?究何属不得而知!仅此提出,引起注意是幸!

后记:

“前言”一节,尚有余意未尽,兹随释于后:

(1)“新民主主义建设任务” ,有的同志说:‘三座大山’推倒、革命政权建立,‘新民主主义’的‘建设任务’就算完成了,从此以后,就是‘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了。我觉得这中间并不存在什么问题。就以第七节中所提的“新民主主义建设任务”说成是“社会主义初期建设任务”,也是可以的。

(2)第二节中:“濒于破产的农村经济面貌”数语、是否有份量过重之处、经考虑再三,确认无偏谈,不欲“掩耳盗铃”,欺人自欺,终于如实述然上。

(3) 六节中,“劳动致富”,“生产发家”两句话是解放后合作化前,我们所提出的,但就目前农业生产水平看,“老话重提”,还是很适用的。

中共陕西户县城关街七一大队支部杨伟名 贾生财 赵振岗 樊印山1962、5、10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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