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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麻城县扩大干部会议简报第十六期

日期:1960-12-14 作者:[待确定]

龟山公社党委书记游书臣同志的发言

我代表龟山公社党委把三年来刮的“共产风”向大家彙报一下。龟山公社共产风刮的很厉害,刮的比较全面。主要是三大厉害:兴修水利、大办钢铁、修两条公路。各管理区都刮到了。不仅本县刮,连新州来刮。把树都砍光了。现在把刮的东西向省委、地委、县委彙个报。

大办钢铁时,四方钢铁大军进龟山、包括龟山在内。刮共产风我也要负一部分责任。在龟山共办了四个钢铁基地,房屋拆了484间,一部分是我们自己拆的,一部分是城关拆的。有些拆的我知道,有些拆的我不知道。为了拆牛栏,把牛牵出来,冻死了六条,四头猪还不知道是谁杀了吃了。有一个四十里路高的山,一边划给铁门公社,一边划给城关公社,是我划的。烧了四百二十万斤白炭,修房子砍大树一万三千二百四十棵。做风箱砍白果树五千八百二十棵,竹子12万斤。吴德简同志到龟山看了一下,说要车子化,又砍栗树作车子一万三千七百部。这些车子都给城关、宋埠、铁门带回去了。家具、农具损坏一万一千二百件,打锅主要是龟山,一万五千四百件。到手粮食糟蹋了的,不是吃了的,有六万五千斤。在熊家铺杀猪四千四百八十头。

水利搞了的:压田地,打坳压了一千五百亩,修明山水库压了六千亩。三界岭八百亩,夏家河五百亩,共有九千五百亩。到现在还没有减轻负担,完成任务有困难。龟山生产搞不好,任务完不成,年年受批评,但是县委年年加任务。龟山五七年任务六百万斤,五八年八百万斤,五九年九百一是万斤,六零年一千二百万斤。“共产风”,淹了房屋一千五百户,六千二百间。家具一万二千件,砍树十一万棵,果树、桑树、桐树、木梓树共五万一千棵。

两条公路:麻城到铺头坳、麻城到月形塘。麻城到月形塘是我搞的,只要是用的树,十里二十里见树就砍。牛占鼻、熊家铺有用的树都砍了。五里路内的岸脚,房屋都拆完了,也没有和住在公路边上的社员交一言,把一个钱。

以“共产风”为主的带来了“命令风”和“浮夸风”。浮夸风是吴德简同志养成的,使下面的干部也浮夸。五八年以后,每次开电话会,爱听浮夸的、爱说假话的人讲的就记笔记,老实人、讲实话的人就不记笔记。我就不讲,让事实摆在面积。王学良会浮夸,县委也很相信他,吴德简同志就爱他。在大办钢铁时,阎河实际只有二十吨铁,王学良报到二百吨。县委在电话里表扬很好。龟山的蔡仲勋、沈云生光搞假的。沈云生搞的万斤芝麻,阎恒彩才还去验收的,实际是假的。五个生产队的芝麻全部收完,也只有七千斤。后来省、地委派人来,到处去借还不够,最后还得想个办法:换个小秤称,称到九千六百斤,差不多。说盐田河有二十一亩万斤畈,结果只有九百多斤。浮夸什么好处呢?只有一个好处,是上个北京。这是吴德简同志养成干部的坏作风,干的好事。

几年来,搞了不少形式主义,还是赵书记带的头。赵金良同志在平畈多,在中一、宋埠、白果多,在公路边光搞形式主义。在土改中,他很艰苦,我总想学习他的工作作风,总学不好。到了五八年以后,工作变了,光搞大路边,搞形式主义。城关、中一、宋埠公路边搞得好看,但山冲山×(此字写成上“合”下“水”)搞得不好。这些地区卖的粮多,要供应的也多,促使干部养成搞形式主义。龟山××管理区听说白果有个三万六千斤,他们于是快掇秧。掇了一百一十八亩,花费工二万二千六百个,到底收多少斤谷呢?只收了二千四百斤谷,减产六万多斤。邱慧轩同志到龟山掇秧还要特出些,共扯了二十八亩的秧苗,花一千五百个工夫,落得一把火烧尽了。

搞形式主义吃了不少亏,本地吃了亏,外地多少不一,也沾了点光。

邱慧轩五八年在熊家铺搞了一年工作,很艰苦,怎么辛苦呢?找了些山区做不到的事,他都想到了。在熊家铺搞了十几个“化”:高山滑丝化,二百八十条,三千多元,结果一个箢头滑到半中间滑不下来算了。车子化:没有用过一回,都打得烧了。水利加工化:没有做成功。熊家铺的街拆光了。插秧绳子化:结果有600亩误了季节。还有劳动军事化,改良工具化,一件也没有成功。晚粳化:完全无收。田里下盐化:全公社到处是他的试验田,试验田化,结果化了一样,熊家铺的田地成了“荒田化”。全管理区献了二万八千元的驮债化。有一个社员说:“我们种了几十年田,从来没有看到有个盐下田化”。

李书庆同志59年在龟山搞了一年,主观主义、命令主义相当严重。他在牛占鼻七队搞了个重点,他只住了五夜。牛占鼻七队是全社七十多个队中最好的一个队,五九年没有受灾。其他队无收的有一万六千亩,他向县委只报二千亩灾。以后完不成任务,就搞强迫命令。他到盐田河去,当时谷没有黄,他想了个办法,用手捋,放锅里炒。这样炒了二十万斤。

李书庆不关心人民生活。五九年十月底,有三个管理区没有粮食吃,盐田河、三星二十天没发一点粮食吃,社员没有办法,把牛放到山上吃草,把牛尾巴割了吃了,把牛耳朵割了吃了。猪杀死了,偷盗都有。五九年十二月十三号,龟山公社党委在夏家河开党委会,正在研究人民生活问题,当时病了三千二百多人,死了一千二百人,李书庆知道这个情况,不解决。他向县里只报二百四十人。水库社员每天只吃到四到六两谷,有的把糠壳搞来一碾煮的吃,吃了屙不出来,死了一百五十人。他在牛占鼻七队清点,小队在家的一天死九个人。生产队支部书记熊忠良向他反映情况,他不理。结果一百六十人死了四十七个人。全公社共死三千一百二十人,病的六千多。

陈化民同志主观主义、强迫命令作风严重。修夏家河水库是件好事,但陈化民同志强迫命令,硬要叫人在半山腰开剅,上千人打了半年,还没打开。结果剅高了,水库打垮了。如果陈化民工作细致一点,就不会出问题。夏家河水库比大水库多七、八万方土,还要抽龟山二、三千人到三河修水库,后来板田没有人起,麦草没有人管,有一次陈化民同志在公社整两、三天的风,为什么不出门看一看。陈化民同志刮共产风是个带头人,到现在还在刮。省里给茶场的两部汽车,茶场不知道,把车放到县里用。直到省里来电话才知道。前几天,赵庚章说要送粮把车开到县里来,不肯就扣人。这是什么话?什么作风?这种官僚主义、强迫命令的作风相当严重。

张文礼在搞风景区,刮共产风很严重。可怜,我们办了几个厂,只有砖瓦厂搞几个钱,但他把砖瓦厂的几个人搞走了。他借风景区的名义砍竹子做床到处送人,身为一个检察长和县长,开口就是骂妈的×,还说龟山有几个假党员。凭什么说党员是假党员?在山上光吃好粉子,分的民工的糖他们都吃了,不把修公路的人吃,他们总到我这里来吵。一个青年把眼睛打瞎了,你不管。不是打瞎了的,你也要管哪?你是县委、检察长为什么不管呢?

对粮油部门有意见,有贪污现象。县委照顾我们,拨了四百六十万斤粮(谷)给龟山,一百斤未整七十四斤米。我和地委周部长、张岩月同志商量,每百斤整到七十五斤,把七十二斤给社员,他却搞七十斤给社员,少十六万斤。如果这些是搞到县里来的,我没有意见,希望粮食部门查个账,月形塘、熊家铺少二千斤,赔了钱。他自己私自卖麦,私自的钱,也请粮食部门查个账。

商业部门最恼火的是食品,死牛、死猪都归他们有,牛皮归他,牛肚子、猪死了也归他,百事归他。最近社员在山上烧炭,挑炭下来卖给平畈地区,商业部门来路上过一个秤,一百斤得四角钱。我说他们不应该,他们还说要写十大状告我。

最后我谈一个问题,我本人事。从去年整风到现在,我是想不通,县委要划我一个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我是出身个农民,吴德简、赵金良、陈化民是了解我的,他们把我拉起来的。我参加工作以来,我做了些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坏事,我考虑了一下,老话说,会打三棒鼓,还要六个人。我这个人说不到假话,我是个共产党员,也不能欺骗党,欺骗群众,不能害国家、害群众。

程子玉同志的发言

铁门(公社)幹部和我个人通过学习後,感到万分痛心的是,几年来,“共产风”在铁门刮穷了很多人,刮死了很多人。不仅自己社刮到了,而且还刮到了全县。西到宋埠、乘马,北到福田河,东到龟山,哪个社都刮到了。

从本社来说,共产风刮了一些什么呢?第一、社员痛心的是有2,000多户,拆了18,000间房子,很多人没有房子住,我心里感到很难过。第二、是森林。几年不敢说,58年以前遍山是树,58年以后,90%都砍光了。说三年林业大发展是假的。第三、是牲畜。58年吃了4,800头猪,到59年只有900多头猪,这个事欺骗了上级党,说了假话。牲畜刮得没有了。第四、死人刮起了了。这是群众反对的。还把棺材做成木器卖了,群众说我们扒死人吃。

“共产风”为什么一刮再刮呢?

首先是县委纠正一平二调“共产风”的态度不坚决,万人大会上,赵书记说:“打了锅算账不能那样过细,算账算不那么多”。县委这样说,下面的“共产风”是不能纠正的。

县委态度不坚决,各机关就乘浑水摸鱼。木材公司,在凉亭搞了几棵料,有个红站长,不通过公社也不通过管理区,就罚款480元,把公债拿去了。这简直是敲诈勒索。宋埠食品把铁门一个动力拿去用垮了,现在拿来没有用。粮食局搞非现金结算,共3,000多块钱,未把给社员。批评粮管所也不能解决问题。

刮共产风的根源我要谈一下。

首先说党教育我十几年,一年来,我向党说假话,对不起上级党,对不起人民。铁门死人1,300个,我应该受纪律处分。

另一方面,县委要负责。金良同志去铁门一次,我说日子不好过,他说再解决,结果粮食紧张了。两三个管理区,十五个生产队只吃二、三两谷。开始死人的时候,写了两份报告,怕送给赵书记,一份送给吴书记,一份送给陈县长,没有答复。在中一会议上,吴书记脸沉,很使人难看,不承认事实,并要党委书记讨论铁门问题。当时已经病600多人,问题不能解决。×××玉芝答应拿20万斤粮食给铁门。到地委开会,还不承认事实,得了红旗。吴书记说:“有些人不适应大跃进形势的需要,要拉下来。”我想,我翻了身报了仇,要回去,去球,我能种田。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吴书记还不承认事实。

我到铁门一年多,一年背到三个包袱。首先是生产背包袱;第二是任务背包袱;第三是生活背包袱。跟赵书记十几年,赵书记也不相信我了。没有谷,我就在下面调粮食,这个队调到那个队,所以“共产风”总制止不住。

我最怕赵书记要任务,搞形式主义、主观主义。铁门4万多人,每人十多亩土地,硬要整齐划一,硬要种三万亩棉花,你要不听他的话就批评。面积扩大了,每亩收十几斤棉花。我最怕赵书记拉蛮。插早稻是铁门的好事。但是插多了,劳力少,不能插二季稻就要减产。赵书记要插6.5万亩,完不成就要收批评。当时,我向张岩月同志交过心。早稻完不成,公社党委想办法组织一个80多人的检查团,到各队去督促。凉亭有个队对检查团说,籼稻是早稻。有的检查团来了,就浸早稻种子,检查团走了,又把早稻种子捞起来,浸籼稻。这些过高的要求给我工作带来了许多困难,最使人痛心的是有好多好干部在运动中撤职了。铁门公社一共处分102个干部。这给党的事业带来了损失。特别是小队干部,动不动就撤职了。

县委在一些具体问题上不冷静的考虑。抗旱来宋埠大河,凉亭管理区意见最大,一点也不收益。一个通知要去几千人,人工浪费了,劳力浪费了。

赵书记光强调主观能动性,客观情况为何不考虑。

形式主义害人。铁门公社送红旗、送报喜共花500多元。试验牌子也费了很多人力、财力。社员说:“少做点牌子,多打点粮食就是好事”。

陈县长我怕一条,批评还好点,就怕他刮,说小资产阶级领导革命不彻底。有一次开党委书记会,粮食产量都打翻案,赵书记找我们几个人去商量,找原因,吴书记就批评,陈县长就刮,刮得你动不得。

赵书记在这次会上表示了态度,陈县长也要表示态度。修明山水库我[此处2个字不清]的合同×000元,他推翻了,不知那钱拿到哪里去了。财政局收多少钱是死的,你们为什么不知道呢?陈县长带头不执行政策。

县委考虑,粮店、商店、学校都把老百姓的钱刮跑了。金鸡里粮店占用了很多民房,不修仓库,写报告陈县长也不理。房子占了,囤条、晒羌收光了,社员不拿出来就搜,这些问题,陈县长知道就是不解决。这次为了彻底纠正“共产风”,希望陈县长要来表示态度。

来源:

湖北省某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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