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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麻城县扩大干部会议简报第十七期

日期:1960-12-14 作者:[待确定]

胡立孝同志的发言

通过几天学校,思想觉悟提高了,找到了我镇三个问题产生的根源。

第一、为什么城关镇的手工业产品少了,不能满足群众的需要,出现市场供应紧张的情况?这是有原因的。仅就铁、木、竹三个行业来说,58年元月份竹业有22人,铁业有39人,方木有26人,元木有32人,共计有119人,生产基本上是正常的。到58年二月份就开始刮起了“共产风”来,要搞过渡,工业局刘、董二位局长,不同我们商量,就把方木、铁业联合的一个农具厂,并进一机械厂,工人、工具、积累一起搞去了,方木只留下两个技术差的老工人渡种。铁业留下的三盘红炉,12个工人,也都是技术差、年龄大的人。这看来是留了人情,实际是怕把老人搞去了背包袱。到59年元月底,只剩得16人,铁业9人,方木2人。元木25人,共计52人。工人走了,方木严重的搞不起来。没有办法,我们就动员10个圆木青工转搞方木,结果产品脱销,质量又不好。老工人周汝宏说:“人到58年,累得腰驮背又爬。圆木改方木,这是大笑话”。

59年元月,省、地委指示要恢复手工业生产,手工业人员要归队,才把剩下的52个工人从公社农具厂抽回来,再从机械厂、修配厂、建筑公司调20多人,恢复到70多人。过了五个月,“共产风”又刮起来了,把工人分别调到富水、三河、浮桥河、机械厂、建筑公司等地,只留17人。工交部、工业局都可以调人。调人县里采取了两个措施:一是过渡,一是硬要。今春上搞车子化,王书记、许部长,把四盘红炉调到机械厂攻车子杠,又调些杠到车子厂攻车子关。想调就调,自己没有一点权,调去建筑的工人,不要时也不退回来,竟私自调到邮电局,劳动调动真是混乱。

从支援农业来说,这是应该的 。但不执行等价交换。手工业369个人,三年来每人平均做了45个劳动日,积肥用工还不计算在内。我们应当树立热爱农村、支援农村、建设农村的观点,但城镇支援农村,互利问题应该解决好。前两年是带路费、带伙食下乡,今年算混到了一个吃饭。缝纫把工人调去支援农村,五月份赊本500多元。由于乱调劳力,叫手工业产品怎么样不减少呢?57年全镇手工业产品有193种,59年7月份统计只有97种,而且绝大部分是针线和缝纫产品,一直到现在还不能恢复到57年的生产元气。在街上,筷子、锅铲、菜刀等小东西就买不到。城关的筷子是从白果买来的。当然与原料问题也有关系。但我认为人也是个关键,没有人生产哪来的产品上市、满足人民的需要呢?以往总认为我们落后,县委张主任向我说了好几次,叫我们向宋埠学习,我只好答应一个“是”,但心里想,是什么原因,难道县委不知道吗?出门就到街上来来,有没有人生产不了解,就是官僚主义。这次我们找到了这个原因,是共产风把人刮跑了。当然我们没有把工作积极做好也要负责任。

在经济上也刮“共产风”。58年农具厂与机械厂合并时,是连人带马把16,000多元的积累和流动资金都并进去了,恢复手工业生产时,人退回了一些,屋退回来了,钱只退1,000多元,其余都归机械厂,这合理吗?人家是一个核算单位,积累不归人家所有,这不是“共产风”吗?根据中央十二条指示:过渡是队共社的产,不是社共队的产。请问县委,机械厂这是共谁的产呢?职工汪辉宏说:“我们到机械厂是穿衣服进去,脱了赤膊出来”。去年归队后,没办法,要求银行贷款扶持,真是屋倒遇到连夜雨。县委批的3,000多件木料,放在三河,只运回1,000多件,三河电站占用去了2,000多件不认账,造成这个厂负债16,000元。工人说:“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晓得明年在哪里咧。”

第二、为什么城关镇的蔬菜,从59年起,出现供应紧张状况。根子也要从58年的下半年去找。58年上半年我们是一个核算单位,十月份,县委在白果开“共产风”的现场会后,吴书记和赵书记对我和商锐说:“你们两家联合起来,搞粮食供给制。城关镇没有粮食,城关公社多种粮食,有城镇,有农村,城镇菜多,公社的收入更大了”。根本没有同群众商量就合并了。结果搞得癞瘰剃头,两不心愿。城里到乡村挑谷子,乡里到城来挑菜吃。农村见街上的人下去挑谷说:“我们种出来他们吃现的”,城里见农村的人来挑菜,说:“只见挑,不见钱,明年就吃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是灶里不断火,路上不断人。过了不久,谷也挑不到,菜也没有了。从58年12月起,到59年3月份,街上买不到菜,在地里就扯走了,大大挫伤了群众的生产积极性。58年秋季,萝卜、白菜将近400亩左右,到59年春季菜面积下降到200亩左右。菜种少了,市场供不应求,菜价大涨起来,到处出现黑市,黑叶菜卖到7元钱一担,市场也不好管理,就搞强迫命令,你管狠了菜就不上街,在畈里搞黑市。一连罚了7个人,罚金95元也不起作用。后来把卖黑市的宋元富拘留了一下午,还是不效,因为没有物质基础。除了因共产风少了蔬菜面积,影响市场蔬菜供应紧张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蔬菜进销差价不合理。比如说,大椒进价2角2分半钱一斤,日杂部办成辣椒酱,卖8角一斤,萝卜菜去年进价1分8厘钱一斤,变成腌菜,加点五香,今年春季卖3角5分一斤。群众反映说,政府多赚点不要紧,我们一点也不能赚,扩大面积干么事?又没有粪,产量再高,我们也只得个本等。在品种差价上也有问题。今年下季白瓜进价2分多,南瓜只2分多,萝卜、白菜3分多,香菜、芹菜等4分多,市场蔬菜为什么品种不多呢?就是这个问题,品种差价不合理,影响了群众扩大品种的积极性。为什么现在市场管理不用强迫命令菜也管得好呢?价也涨不了呢?主要是在县委、人委的领导下,59年春季反共产风后,扩大了面积,增加了品种,有了物质基础,大家看得到街上的萝卜我们根本没有管,也只卖4分钱一斤。

第三、为什么在城关镇群众中有一种“管他么样、哪分你的我的,晓得明年么样”等话的流传呢?这也有根源。根子是共产风。这次我们到会的干部总结了四句话:“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上面动口,我们动手”。共产风刮得么样呢?上至土劳房屋,下至鱼塘、藕塘、水井粪窖,把人搞的糊里糊涂的。从房屋、土地来说,三年来,据初步统计,共拆屋390间,占用土地330亩。这里有合理合法应该用的土地,应该拆的房屋,个人利益服从国家利益,先国家,后自己,但是这个担子应该挑好,不能只顾国家,不要群众。有些机关则是只顾国家,不要群众。比如不该占的土地占了,不该拆的房屋拆了。纺纱厂、机械厂、农药厂等,大家到大礼堂的平台上就看得到,做房用的少,空地长草多。做一点屋,打一个大围墙。这样一围,把水井、粪窖都刮进去了。纺纱厂里的鱼塘、藕塘,不是围进去了吗?他们抱的观点是,把了钱,所有权就是我的,我要么办就么样办。在这个问题上与群众的关系搞得很不好。卫生院就是这样。人家57年做的屋,与他们毫无关系,他们非把人家赶出去,替他们做办公室。派人用木料把墙撞到,把砖都搞破了,群众有意见,他们说把了钱,拆不拆在我。把菜卖去就做屋,后来剩下二亩多自己种了菜。群众说这不应该,他们说,把了钱,种菜在我。内面有两个水井也围进去了,搞得群众吃水的地方也没有。自己打的井没有水吃这合理吗?这样和群众关系搞得非常不好。小队长胡宗雨和卫生院干部毛世江打起来了,后来我知道了这回事,卫生院没找我,我也睁着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没有过问。卫生院最近把一条防水的阴沟给闭了,落雨把水拦到生产队保管室去,这是什么道理呢?

房屋土地的共产风年年在刮,拆房子纳入了国家计划,计委陈明志主任亲自出马,指手划脚,手一指,就要拆。比如今年二季度召开的要房子的各机关负责人会,专门研究二季度拆哪里。如何解决群众的问题呢?一话不说。谈到拆房要钱的问题,陈主任叫镇上干部说。居民委员会支部书记张礼焱说:“不论房子多少,500元一户”。陈主任批评他是资本主义思想。他说像水库一样,150元一间,两人说的隔离好远。我说了一句中间话,作300元一户,结果陈主任说,张礼焱说的不算,你我说的请县长批准。批多少就是多少,不管么样房屋先动后说,房主无权,他当家。这不是命令主义吗?特别是故意制造混乱,叫我们二季度拆西门外老汽车站周围的房屋,纱厂说没有钱不要,群众没有屋住,两心不愿。请问陈主任,为什么要这样做。群众的住屋一点也不考虑,这是什么群众观点。

再说今年上季,省六级干部会议后,县委会吴慧群、熊心传同志叫我们把县委会印刷厂这边的屋,动员社员退出来,理由是县委机关屋少,家属保姆在内不方便。我们派三个干部做工作,吴、熊同志说:“群众住房问题你们解决,提钱的事没有”。我一想哪来这个事,也不是修盖屋,群众不能住,退给家属保姆住,群众不骂我们的娘。又一想县委叫做就做吧。据说赵书记、张主任指示,确实群众没有房住,没有办法,不管忙不忙就派干部领导做屋,恰巧唐书记看见了,他说你们为什么这个忙时在做屋,张礼焱回答说是县委会要屋,唐书记说不要,再解决问题。究竟县委知不知道。去年上季教育干部学习毛主席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为什么县委机关要这样做,家属保姆住,群众住自己的屋就不能住,这是关心群众生活吗?所以我说风是上面刮下来的。还有一个古怪事,就是工业品经理部把群众的房子卖了,屋主人还不晓得,主人到自己的屋里去,经理部的干部说:“这个房子不是你的,已经卖给我了”。年年动员居民下乡支援农村割谷、割麦、插秧,这是应该的,但是,互利也应该解决好。三年来统计了,城关镇共支援农村劳动日9000多个,每年百事报酬没有,今年只混到一个饭,今年大部分是张主任调的,也必须把互利问题解决好。

三年来城关镇的土地房屋县里是么样要的呢?一条是硬,一条是软。比如建筑公司做砖瓦厂,要我们一队30亩土地,协商几次没有解决,他去找人委,听说陈县长指示,不同意,用国家征用土地来解决。这种压力下,我们同意了。机关大队的土地,大部分是城关镇的,到现在未退。张县长亲自动员,说为了解决机关干部吃菜问题,与生产队做一下工作,叫他们不要。如果是真的就把给他们。这不是软的吗?有很多土地都是县人委直接下的通知,叫我们办的。为什么这些问题抗不住呢?今天向县委说真话,原来城关镇以我为首的有三个顾虑:1、怕戴反领导的帽子,所以上级叫么样干就么样干,下级服从上级;2、怕戴扶持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进攻的帽子;3、怕把城关镇所有的东西当成私有财产的帽子。在这次以反“共产风”为主的五风整风运动中,提高了觉悟,解除了顾虑,把知心话向党交心,要求县委真正的改。我们相信县委一定能改。赵书记向我表明了态度,我们也有错误,应负动手的责任,领导上应该负动口的责任。上面改,下面也改。这样“五风”就没有地方存在了。61年大办农业、大办粮食一定能取得更大的胜利,把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越举越高。

来源:

湖北省某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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