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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茴店公社大竹园大队“信阳事件”的调查报告

日期:1961-0-0 作者:[待确定]

大竹园大队,位于小茴店东四华里,全队原有10个生产队,20个自然庄,2276人,男女整半劳力999人,326头牲口,田地5299亩,正常年景以57年为例,每亩平均单产270斤,总产143万斤,除余粮、征购外,平均每人还有口粮734斤,户户丰衣足食,队队六畜兴旺,从解放到1958年全队人民生产、生活是一派大好形势。

1959年冬到1960年春,这里遭受了一次长达半年之久的大惨案,在惨案中全队被敌人用打、斗、逼、饿、冻等恶毒手段共治死了339人,占原有总人口15%以上,死人户占总户数的38%,其中死绝19户,占总户数的3.6%;全队死亡人口中被打死的20人,因斗而死的2人,被逼而死的18人,扣饭饿死的20人,因饥饿转病而死的37人,缺粮无奈自杀的1人,缺粮饿死的201人,其他原因死亡的40人,死亡劳力160人,占死亡人数的47.4%,占原有劳力的16%。惨案后全队留下了13个孤儿,5个孤老。惨案不仅造成人口大量死亡,而且使全队的生产与建设也受到了毁灭性的摧残。全队原有19个自然庄,毁掉了2个,扒毁房子395间,占原有房子的26.35%,余下的也多是残墙断壁,难以避风挡雨。大队农具损失291件,占59.24%,牲口死亡占32.74%,家家家禽几乎断种绝代。不仅如此,敌人还乘人之危,翻箱倒柜,抢劫民财,就其实有四个严重摧残的生产队,锅、盆、缸、罐几乎全部被摔光,家家户户一贫如洗。

到了1960年4、5月里惨案开始停止,由于劳力、耕畜大量死亡,农具遭受极度破坏,桑死了生产元气,全队抛耕土地300亩,其余土地也因缺工、缺肥、粗耕、滥种产量下降,本年麦季亩产还不到57年的75%。如大竹棵生产队270亩土地,就荒了150亩。

一、惨案的形成及原因

1、浮夸成风,征购透底,大搞反瞒产,给敌人复辟大开方便之门。

这个队1959年麦季收成较好,实收粮食504314斤,每人平均222斤,但这队“共产风”、“浮夸风”已泛滥成灾,夏季征购透了底,使夏粮接不上秋粮,秋收前就出现过部分食堂停伙现象,但还不十分严重,秋季这个队遭受了百日无雨的大旱灾,虽经广大社员向旱魔搏斗,由于旱情严重,秋季农作物保收面积较小,秋季全队实收粮食231300斤,平均亩产45斤。这种情况已经严重地威胁了人民的生活,人人都在为渡荒焦急,但当时县、社领导不但熟视无睹,反而一味的强调大丰收,尽情的浮夸。在征购上,一般都采取“高产量”、“高指标”、“高征购”的政策,强迫大、小队假报产量,不虚报就扣上“反对大跃进”,“否认大丰收”的“右倾”帽子,继而便是一顿辩论毒打。在这种情况下,这个队当时不得不假报产量,第一次报出总产143万斤,比实际产量高6倍多,第二次报总产107万斤,比实产高4.7倍。公社以此为依据,分配征购任务24万5千斤,比实产还高13700斤,在县委统一布置下,边收、边打、边送、边入仓,打一场送一场,打光送净,到了九月底场光地净,打的粮食也送光送净了。大部分食堂被迫停伙,这时候由于饥饿,浮肿病发生,人员开始外流,个别生产队人口已出现了死亡现象。而当时的县、社领导,仍是听而不闻,还说是“装穷叫苦”抵触征购,是反动的富裕农民的猖狂进攻。接踵而来的又是变本加厉的追加征购任务。在任务确实无力完成的情况下,就展开了“反瞒产”斗争,由此揭开了这场大惨案的序幕。

1959年11月份,原息县县委在高中召开的全县性的“反瞒产”大会结束后,蜕化变质分子徐锡兰(原息县县委书记),便令时振铎(原息县县委书记处书记)、张善宇(原县委党校付主任)到小茴店公社坐镇指挥,大搞“反瞒产”。时、张到小茴店以后,便和原公社党委书记马务云、副书记张纯夫等串通一气,大肆地在全社范围内开展了“反瞒产”运动,他们首先在小茴店大仓里召开了有社员代表参加的生产队以上的“反瞒产”大会,这次会议是由时振铎、张善宇、马务云、张纯夫等人主持的,共开10天10夜,就斗打了10天10夜,打的人很多,当时大竹园大队被斗打的有孙贵兴(贫农,生产队会计)、孙贵林(贫农,生产队副队长)、孙兰柱(贫农,生产队会计)、孙兰斌(贫农,生产队长)等人。

公社“反瞒产”会议后,时振铎、张善宇便带领了王文明、贾步明、王建荣、杨运生等公社干部来到了大竹园大队搞反瞒产重点,当天在大队由时振铎、张善宇主持召开了生产队长以上的干部会议,会议进行了一天一夜,通过斗打各生产队报出鲜红芋4万斤。

第二天会议在殷庙生产队举行,由时振铎、丁传远(公社副书记)、××海(坏分子)主持,在这次会上吊打了生产队副队长孙开明(贫农)、司务长孙兰涂,通过斗打,逼出红芋两窖,绿豆、黄豆两缸约400斤,他们运走了这些人们仅有的救命粮以后,广大社员苦于生活没有出路,而那些县、社、队干部,在往公社送粮时,却大造声势,说查出多少多少粮食,获得了公社领导、组织机关、学校鸣锣夹道欢迎。全队18个食堂有16个停了伙,公社的领导还认为有油水可挤,又在这里召开了大规模的“反瞒产”的现场会,以马务云、张纯夫、余培士为首纠集了公社上至书记、下至办事员和十个大队的生产队长约100余人,会集在这里搞反瞒产,这些人在公社党委指挥下,都手持尖刀、铁棍、竹棍、铁锨等利器,组成十个搜查队,把十个生产队全部分头包起来,大肆进行搜查、挖粮食,他们入村后,乱捅乱挖,社员李广富藏在厕所里的7斤黄豆也被他们挖出来。他们不仅翻箱倒柜,而且抢劫民财,贫农社员尹维基家里的两个铲子和一个手电也被他们拿走了。这次反瞒产,连续进行了七天时间,光翻墙倒柜,到处挖粮进行了三天三夜,只闹得民不聊生。他们大吃大喝,却不准群众冒烟。在方法上,他们实行“三边”政策,即:边查、边送、边吃(他们自己吃)。这七天时间他们共整出粮食2400斤,这些粮食多半是些碎红芋丁子、烂麦子等,而公社第一书记马务云总结大搞反瞒产的经验时,还说大竹园有十种瞒产花样,即:上屋有粮、下地有粮、屋里有粮、外边有粮、牛槽里有粮、柴草垛里有粮、××也有粮,到处都有粮。大伙不开小伙开,白天不烧夜里烧,冒烟有粮。他们抢走了群众仅有的救命粮之后,到十月底,全队10个食堂几乎全部停了伙,人们都饿的东倒西歪,人口大量外逃,因饿而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是原县、社领导不但不发粮救人,反而火上加油,继续大搞反瞒产,直到12月初省委拨粮后反瞒产还未结束。他们用以粮引粮的办法,继续开展反瞒产斗争。在这种情况下,大小队干部中的地富分子、坏分子和蜕化变质分子则趁机而起,不仅借“反瞒产”之名变本加厉的搜查、打斗群众,堵死一切出路,而且还以上级拨下来的救济粮中克扣社员口粮,明目张胆的把人打死、逼死、饿死,结果造成了这场骇人惊闻的大惨案。

2、敌人趁机篡夺了领导权,无情的进行阶级报复。

大反瞒产时,原大队支书陆心会(贫农)、副书记孙开太(中农)他们开始对错误的反瞒产政策辩不清是非,在当时当权的县社坏干部的逼迫下也搜查过群众,搞过反瞒产,但他们后来一看风头不对,就退缩了,向人民让了步。陆心会于1959年10月底11月初反瞒产最凶——也就是人民生活最紧张的时候,推说有病,到息县住院去了。他走之后,公社便指名要民兵营长马玉海(坏分子,反瞒产的最积极分子)负责全队全面工作(后来接任支书),他以反瞒产打不上去为名,把副支书孙开太戴上右倾帽子,排挤在大队领导集团之外。这样以来,这个大队的领导权就被坏分子马玉海(支书)、蜕化变质分子胡秀英(副书记)、漏网富农易炳兰(妇女队长)、富裕中农陆心昇(副队长)等篡夺了。

这些人篡夺了大队领导权之后,便分片包干住在各生产队,一方面以反瞒产为名分片斗打群众,另一方面拉拢坏人打击好干部,把原来出身好、成分好、有群众观点的大、小队干部弄下台,拉上来一批阶级敌人,这样使全队10个生产队的领导权,被敌人抢走了3个,这3个生产队是:

——易竹园生产队,原队长陆向勤(贫农)、会计陆向洲(贫农),因生活紧张社员杀牛吃,他们没有向大队报告,大队发现后,以袒护杀牛的罪名,毒打一顿后撤了职,由漏网地主易振玉(原生产副队长)任队长,易振玉、陆向英(富农婆娘,母老虎)掌握全队实权。

——大黄庄生产队,原队长陆守保(贫农),因住队干部胡秀英不高兴他,反瞒产一开始,就把他分到北小庄作业组工作。大黄庄生产队的实权掌握在蜕化变质分子胡秀英(副支书)、坏分子陆守地(生产队副队长)和富农子弟陆怀成(生产队会计)手中了。

——孙大庄东头生产队,队长陆其昌(贫农)、副队长陆其东(贫农)、妇女队长余秀英(贫农),这个队队干部虽然是贫农成分,但不掌握生产队大权,整个生产队的权利是在坏分子马玉海(支书)操纵之下,一切听马的指挥。

敌人篡夺了部分大、小队领导权之后,他们便为所欲为,采取了搜查、殴打、残杀、扣饭、罚劳役等十几种摧残手段,明目张胆的残害人民,在全队食堂早已断粮停伙、社员大量饿死的情况下,他们坚持不准社员家里冒烟,不准外逃求生,不准宰杀家畜家禽,堵死了人民的一切生路。惨案中敌人把这三个小队的锅、盆、罐都收光砸净。社员为度日,弄些树皮、糠等充饥也被他们收光。大黄庄生产队贫农社员陆×远家里仅有的一斤秫秫和6斤干菜被坏分子陆守地收走了,干菜叫陆守地自己吃了,秫秫给蜕化变质分子胡秀英喂鸡了。

到11月底13月初省委已经拨粮安排生活后,他们不仅没有停止向人民搜查、殴打等摧残手段,而且从上级拨给社员的养命粮中克扣社员口粮,并用以粮引粮和拿钱吃饭的办法来制使人命。因生产队在省拨粮后,漏网地主分子易振玉和富农婆娘、母老虎陆向英私下规定五角一碗饭,拿不起钱的不给饭吃。并规定了不打饭制度,即:提干部意见的不打饭;不服从他们领导的不打饭;完不成他们指定的任务的不打饭;屋里冒烟的不打饭;在事件中杀过牛杀过猪的不打饭;外流回来的不打饭;偷偷拿拿的不打饭;看见干部没笑脸的不打饭。总之,敌人想尽了一切的办法,用尽了一切毒辣手段对人民进行了毁灭性的摧残。

二、惨案的性质

从这队的全部情况看,这场惨案的性质是反革命篡夺了领导权,阶级敌人趁大搞反瞒产之机,肆无忌惮的进行阶级报复,惨案的本事主要是敌我矛盾,也夹着内部矛盾,有些好人办了坏事,也有糊涂人无意中成了敌人帮凶,总的看来,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

哪里有敌人哪里摧残严重,哪里摧残严重,哪里一定有敌人。

这个大队共有十个生产队,当时都处在浮夸风、共产风和大搞反瞒产的威逼下,都是处在到处打人、搜查和食堂断粮停伙的情况下,但由于各个小队的前后当权者的立场、观点不同,受摧残的程度就显然不同,完全被敌人控制了的生产队,打死人、逼死人多,摧残很重。未被敌人直接控制的生产队,虽然也饿死了人,也出现过打人现象,但没有把人打死、逼死,个别打死的也不是本队打的。在惨案中好坏人的态度也不同,这就说明了“事件”中包含了两种不同性质的矛盾。现将惨案中敌人当权的生产队和好人当权的生产队比较一下:

惨案中完全是敌人当权的三个小队:

(1)易竹园生产队,由漏网地主易振玉(队长)和富农的婆娘陆向英(妇女队长)当权,全队原有33户,死绝3户,占原有户数的9.7%。原有总人口167人,死亡53人,占原有人口的33.75%,其中打死的6人,逼死的3人,扣饭饿死的6人,合计25人,占死亡人口的47.27%,被逼外逃的7户19人,占原有人口的11.37%。

(2)孙大庄东头生产队,在坏分子马玉海(大队支书)的直接操纵下,全队43户,惨案中死亡23户,占原有户数的53.49%,其中死绝的2户。原有人口188人,惨案中死亡39人,占原有人口19.6%,其中:打死的2人,斗逼死的3人,扣饭饿死的5人,合计10人,占死亡的25.55%,被逼外逃的12人,占原有人口6.38%。

(3)大黄庄生产队,由蜕化变质坏分子陆守地(副队长)和富农分子陆怀成(会计)当权,蜕化变质分子胡秀英坐镇指挥,该队原有59户,死亡23户,占38.98%;原有269人,死亡33人,占12.28%,其中斗打死的5人,逼死的1人,扣饭活活饿死的5人,合计11人,占死亡人口的30.62%;被逼外逃的26人,占原有人口的9.73%。

惨案中由于糊涂人当权的有一个生产队,即大竹棵生产队,死亡33户,占原有户的66.66%,其中死绝2户,占原有户数的4.2%,死亡73人,占原有人口的30.63%,其中打死5人,逼死1人,合计6人,占死亡人口的8.2%。

惨案中好人当权的六个生产队,情况是:这六个生产队是大竹园、×庄、大竹园西头、翁夹道、孙大庄和孙大庄西头,这六个生产队共计死亡144人,占这六个生产队总人数的10.4%。其中死人数最多的是翁夹道生产队,共死46人,最少的是孙大庄西头生产队,共死11人。死的人中只有一人是被打死的,而且是被大队干部打死的。(后略)

来源:

河南省某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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