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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检查

日期:1961-8-17 作者:庞培庆

庞培庆

[作者是安徽省界首县、蒙城县、临泉县委的一个领导人]

这几年来我的工作在县委的领导下,虽作了一些工作,但由于个人对上级的指示和党的政策学习和执行的差,以及群众观点薄弱,这几年在工作中犯的错误是严重的,所受到的损失也很大,特别在1959年冬和1960年春天损失更大,现对几个主要错误作如下检查:但很难一下子检查彻底,请到会同志帮助:

一、 在各项工作的计划上,不是从客观规律走群众路线出发,而是自作主张的个人主义,不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工作计划,因此产生了吹虚假报的浮夸作风。

(1)在农业生产方面,计划制定的过高过大,要求大面积丰产网40―50%,高额丰产田5-10%,小麦单产计划300-500斤,并开展小麦千斤,水稻双千斤,皮棉500斤和万斤红芋运动,小麦在措施上一般的要求种籽30-40斤,丰产田50斤以上;一般的达到三水四肥,丰产田达到五水七肥;深犂一尺以上和1000担至3000担肥料的要求。59年提出100亿斤的粮食指标,因为我们的要求既高而又大,压制了民主,限制了群众的生产积极性,干部不敢说实话,就以少报多,浮夸成风,而又普遍。有了高指标,高估产,随之高征购,就购了过头粮,保命粮,完不成住务,布置把已留好的种籽也卖掉。59年冬会议布置后,长官公社就卖掉种籽10几万斤。

(2)在付业生产方面,同样是指标高,任务大,付业生产任务要求每人平均400元,争取500元,同时计划每个公社建万头养猪场(宋集两万头场),县直双万头猪场,各大队5000-10000头猪场,有几个公社建万尾青鱼场,各公社建百万尾鱼场,500笼蜂场,以及各公社建万只鸡鸭、兔、羊场,当时认为这样搞起来按计划完成任务,我们的经济在一、二年之内就可以来一个大翻身,对国家、对集体,对社员个人都有好处,谁搞的不积极就批评,就没有分析考虑到这里边有没有困难和问题,光从个人的如意算盘着想,就没从坏处打算,结果来了一平二调的共产风,调了群众的猪羊很多,不但没完成力不能及的空想计划。同时因为技术条件上的限制,和管理不善等等原因,受到了严重的损失,如县万头猪场,损失80%以上。

(3)在指挥生产上,不是根据实际情况研究生产,而是措施不当的蛮干瞎指挥。

上级党委教导我们搞生产必须因地因时制宜,倾听群众的意见进行生产,不能生搬硬套,我们不是因地因时制宜的走群众路线,从实际出发搞好生产,而是撇开群众,撇开实际去搞,表现在:

(一)59年秋种的要求上,达到园田化,做好大、中、小渠道,道渠相通,渠渠相连,沟畦相接,具体规定一千亩一个大渠,一百亩一个中渠,10亩一个小渠的要求,同时做到畦田平如镜,沟直如线,土碎如面。

(二)60年栽水稻在密植的要求上:2×3、3×5、3×6密植,并棵,夏至已过不能再栽,还叫继续栽,为了完成任务,又叫旱植播,旱播水保等办法,结果没收益,浪费了种籽、土地和劳力,群众反映说劳民伤财,不敢讲。

(三)大兵团作战,不爱惜劳力,对劳动力乱调,以大队为单位搞稻改专业队,以生产队为单位集体生产,认为集体生产有几大好处,第一集中生产好领导,治懒汉;第二便利指挥生产;第三好评比;第四好开展竞赛运动。其实从现在的实际效果和群众的反映来看,相反:第一,一天做不了半天的活,有的离劳动地点几里路,往返路途误工太大;第二,地少人多,一天挪几次地块,做活没有走路时间多;第三,不易于评工记分,违反了按劳取酬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降低了社员的生产积极性,影响了生产。

(四)以生产队为单位集中打场,当时认为这个办法好,既节省劳力,又避免瞒产私分,从今年的午收来看,去年如果是分散打场小麦不会受到这样大的损失。

(五)大队小队不定型,变动过多,高级社时由10几户并成30来个队,人民公社化后,大队小队又变了,以后实行军事化,营、连、排,59年春又把大队划小队恢复小组,59年整社后又并大队,这几年来就变了七、八次,因此帐目混乱分配就不能及时结清。

二、生活安排上:

由于浮夸虚报,59年对粮食上心中无数,灾情上不摸底,对抗旱成绩估计过高,虽一百余天没下雨,认为几年的水利工作已基本上实现了河网化,旱涝都不怕的思想存在,同时又提出生产自救,不向上级要粮,不当伸手派,在粮食工作上临泉又是老红旗县,主观主义的认为今年从各方面算帐有粮食,在高估产的思想推算的,无论如何这面粮食红旗要树起来。更严重的问题是认为59年种的胡萝卜和种的菜多,再加上其他的代食品是能过去的。由于有这些思想作怪,在生产上发生了问题,犯了错误。59年冬60年春非常被动,同时在生活安排的方法上,不是按实产算帐,把粮食安排到户,而是按高估产算帐,由于各个公社抓缺粮人数抓多了不行,按抓缺粮人口安排的,结果供应面小,而吃粮面大,—人的口粮一个半人吃、或者两个人吃,吃不到应吃的标准,在调运上又不及时,有时脱节供应不上,在运动中损耗过大,粮食质量又差,就是供应半斤也吃不到。

以致发生问题就束手无策,只有大搞淀粉,大种菜和搞些其他代食品的办法,有时发生了问题自己解决不了,又不及时的向上汇报。如艾亭的洪北大队,60年春天检查发现问题很大束手无策,也无法解决,还埋怨公社对用粮制度掌握不够,又没很快的向上汇报,只给三千斤粮食维持几天,后白秘书长去才全部解决问题。

由于思想上存在着高指标,高估产,工作上官僚主义,不调查不研究,对严重的灾情主观认为抗旱成绩大,取得丰收,在生活安排上,始终处于被动,就没有分析一百多天不落雨带来的困难,户里粮食被收翻,自留地被收回,社员家底空死,饿、病逃荒都很多。

三、在大办上,不是根据需要与可能去办,而是盲目的大办,如大办工业,大办养猪场,办大食堂,大搞工具改革,三个月实现沼气化等等。

大办工业方面,公社化后大办工业是对的,但由于自己政策观点薄弱,群众观点不强,单纯的任务观点,58年大办工业上要求过急,办得越多越好,越快越好,不但是县、社、大队办工业,小队也要大办工业,同时提出白手起家,土法上马办工业,半年时间就办成3000多个工厂,机械厂实现车床化,县机械厂50部铁制车床,公社机械厂铁木合制车床20部,大队5部的要求。

工具改良化,车子轴承化,改的不管用硬改,不改不行,石磨有的改的不下面,深耕犁,改良耧改的牛拉不动也得改,谁不愿意改就给戴上右倾帽子,58年改大车一万多辆都不能用,改来改去浪费的很大,浪费了木材也很多,既浪费了人力,物力,又耽误了生产。

大办养猪场损失过大,上面已作检查。

大办食堂。以为大食堂好处多,吃饭省劳力,省烧柴,下地一致,便于领导,便于贯彻政策,是社会主义的阵地,但不是根据条件与可能就去盲目的推广,造成很大的浪费和损失,群众不满意。由于项项大办就产生了一平二调的共产风,挪户并庄也就搞起来啦,群众反映说:大至房屋、牲口,大农具,小至盆、瓢、杓、碗、锅、筷子都并走,这样弄下去怎能过日子呀。

沼气化三个月实现,各公社不讲,光县直机关不受批评很少,提出半个月不搞好沼气化就不供应煤烧。水利局,公安局搞的好一些,也是为了应付参观,光挖沼气窑子,做沼气盖子等等,沼气工具浪费的东西不少,以及搞沼气过冬,设保温设备,要用保温的柴草做饭,要比出来的沼气做饭多上好多倍。

从此来看。我们推广一种新的东西,不是本着上级指示的精神去推广的,推广一种新的东西应该是试验成功和定了型以后,再逐步的推广,我们的办法听风就是雨,不根据实际情况,说干就干,慢了就批评,把保守、右倾帽子戴在头上。

五、黄岭工作问题:黄岭是我分管的公社,该公社59年的冬天,60年的春天发生死人也很多,浮肿、干瘦病占60%以上,外流有1700多人,59年黄岭比别的公社偏了几场小雨,在粮食上也多收了一些,但〔本〕不应该发生问题,那么为甚么发生了问题,原因是:

1.工作不调查不研究,不走群众路线,认为这个地方多下了几次小雨,红芋栽的也不少,黄岭等作物生长也比较好,差的地方也就是两个大队,因此就产生了麻痹思想,对灾情不摸底,对粮食心中无数,算账也是高指标算的,咋算咋有粮食,征购任务完成1300多万斤,结果购了过头粮,(如果少购300多万斤粮食就不会发生大问题),以后分配的任务完不成,还是硬干,为了搞粮食在鲁楼开过找粮食现场会,介绍挖粮经验,其实对大家起了个回去收翻的作用。

2.浮夸。59年午季以自己的主观愿望、小麦评的过高,开始评180斤,二次评的160斤,三次评为150斤,其实平均单产在110斤左右,结果午季任务没有完成,种籽没有留够,生活安排的也不好,为甚么评这样搞〔高〕呢?有自己的错误根据,到几个大队抽查几块小麦,做出标本样子,这些标本样子,挑选在一块地里较好的地方搞出来的,在评产时可以说服大家。如在前林大队河洼生产队搞的一块小麦,我们搞的单产90斤,基层干部搞的就是70斤,这就说明我们想搞高的,基层干部想搞的低,这样搞不是从实际出发的。

在秋季产量上也是估的过高,作物面积不实,旱死的红芋、黄豆也未去掉。因此征购的多,供应的晚,为了完成征购任务和安排生活,户里粮食被搜翻,社员的自留地从午季就收回,致使社员家底空。在供应上报的缺粮人数少,供应的多,如贡庄大队在三月分报缺粮人口3100人,实际供应4000多人,各处的社员都吃红芋秧子,吃青现象很普遍,以及某些基层干部的多吃多占,违法乱纪,致使造成广大社员的浮肿、干瘦等病和外流以至伤亡,房屋倒塌,牲口死亡的重大损失。如姚集大队在60年的午收后,因为生活没安排好,姚庄—个庄564人就外流104人,817亩午季作物,因管理不善和吃青,每亩只收66斤。128亩旱秋作物,因生活没安排好,大部未收割叫社员吃青吃啦,这个庄两个食堂每人每天只吃到半斤粮,还不及时,又没菜吃,早饭到中午,中午到下午,晩饭有时半夜还吃不上。

3.在搞淀粉上也是浮夸虚报,光看见表上的数字很大就满足,食堂吃的很少,也有弄虚作假的应付检查,把水车和其他农具放在毛草根底下充实当原料多。

4.在生产瞎指挥上:

(一)59年那样的特大旱灾,不是根据当时的具体情况采取有效措施保住红竽不死,使其正常生长,而错误的提出万斤红芋的生产指标,群众没信心,结果有的旱死没收益,当时错误认为指标定的高,再加上社员的干劲,完不成一万斤就是完成三千斤或是二千斤也好。

(二)60年春天红芋育苗,主张以生产队为单位集体育苗,认为这样既节省人力,又好管理,结果育上后,因管理不善偷吃和烂了一些,春红芋完成的少,影响了全年的收成,因缺红芋秧,73000亩的红芋任务只完成有60000亩,其中还有11000亩是因栽的晚是三类苗。

(三)搞水稻也是强调以大队为单位搞稻改专业队,集体搞,这样劳动力浪费过多,7000亩的任务只完成1800亩,因管理不善,每亩产200斤左右的占三分之一。

(四)60年午季打场一律以生产队为单位集体打,还有兼收兼打人,认为这样搞好处很多,这就是不相信群众的具体表现,结果场里边谁也不负责任,偷拿和霉烂现象很严重。

5.在执行政策上:(一)在平调上:在59年春天在黄岭搞退赔重点,没搞好,认为这帐没法算,过去的事还算甚么,不但没很好的赔退,在59年的秋天又主张在全公社调30多个劳动力搞农场,还从大队里调的马车和其他农具。(二)在生产上没有很好的执行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和超产奖励,减产赔偿的政策。对包工包产执行不够,打多了没有奖励,打少了没赔偿,评工记分做的很差,多劳的没有多得,总认为国家的粮食任务完不成食堂口粮吃不上,这些就办不好了,结果降低了群众的生产积极性,影响了生产。

六、工作作风:(1)拖拉作风:如阅文件有时压的时间太长,60年从4月给我一分文件到8月分拿出来还未看,结果影响了部门的工作。(2)处理问题不果断:有些同志找我研究问题,有时不表示态度,也不提处理意见;(3)对个别同志应该批评的不说也就迁就过去了。(4)开会时间过长问题得不到完全解决,同志们反映是疲劳战术,如在黄岭搞粮食征购工作,天天兑现,时间又长,同志们说这样太疲劳,工作还搞不好。

以上错误原因:

第一:对党的方针政策以及上级的指示,既不很好的学习,又不很好的执行;政策不能及时与群众见面,群众反映说现在政策变啦。

第二:既没群众观点,又没国家观点,工作不调查不研究,不从实际出发,愿意听高的,听大的,爱听说大话的;对说老实话的就不听,甚至批评,认为他们保守落后。

第三:在看问题的方法上是偏面的,只看现象不看本质。如对外流人员的看法上认为这个地方有这个习惯:一到开春有些人到息县一带去种瓜,也有的到河南去走亲戚,没认识到本质问题是粮食问题,这是毫无阶级观点去看问题。

第四:不能如实的反映情况,主要是患得患失的个人主义,怕批评怕处分。

第五:主观主义不相信群众,不走群众路线,有事不和群众商量,认为自己高于群众一等,压制民主。

今后努力方向:

(1)认真学习与执行党的政策和上级的工作指示;

(2)加强调査研究工作,细心的分析情况;

(3)有事向群众请教和群众商量;

(4)如实反映情况,有甚么问题一五一十的反映出来。

检查人 庞培庆1961年8月17日

来源:安徽省界首县、蒙城县、临泉县委和领导人在县三、五级干部会议上的检查材料。

来源:

安徽省某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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