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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葆清:根除享乐和奴化思想

日期:1950-0-0 作者:申葆清

申葆清

我出身於一个没落的官僚家庭里,除了三个哥哥之外,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所以,特别受到父母亲的宠爱,我靠了父亲的剥削,从小就过着享乐的生活,父母亲看我聪明伶俐,以为日后一定可以做一番大事业,所以特别看重我,鼓励我和三个哥哥比一比高低。从小学到初中,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书本上,一直考第一名。我很自负,以为自己能出人头地,以后长大了一定能轰轰烈烈做番大事业,符合父母亲的愿望。我在家中过着舒适的生活,在学校里自以为功课好,就爱出风头,爱在人家面前眩耀自己。后来父亲失业,家境日趋贫困,但父母亲在别人面前仍要维持“面子”,装得很优裕的样子。我在朋友面前,也不甘露出自己的寒酸,竭力想维持自己的体面,所以造成了我爱慕虚荣,爱面子的心理。

当一九四一年的秋天,我在初中二的时候,因为哥哥在上海做事,可以供给我学费,我就从苏州到上海念书,入了培成女中。在学校里我觉得同学都很阔绰,和苏州不同,我怕被人笑我土气,也就竭力打扮得和别人一样。我的虚荣心,好胜心时时刻刻在促使我要“出人头地”。那时我的哥哥当一个小小化学工程师,除了学费之外,只能供给我少许零用钱,我就把零用钱积下买了衣饰穿戴起来,为的是要维持自己的“体面”。

到高中时就羡慕大学生,尤其羡慕圣约翰大学的学生,我觉得他们洋气十足,非常神气。那时我更用功读书,希望快点中学毕业,早日和他们一样,变成大学生。我喜欢交大学生的朋友,处处向她们学。我更交了很多男朋友,觉得经常有男朋友随在身边,是一件很光荣的事。那时我很怕别人问我在什么学校念书,我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在高中念书,非常泄气。

高中毕了业,我如愿以偿,考入了圣约翰大学的英文系。进了这个大学之后,更是不可一世起来,觉得自己非常神气。走在路上,就恨不得脸上写着我是“大学生”,让大家都知道才好。在学校里,我觉得自己应该出出风头。大学的同学都非常阔绰,红男绿女看得我眼花缭乱,我自然不甘落於人后,所以又想尽方法,决心要把自己装成和她们一样的“高贵”。当时,我哥哥不能供给我很多钱花,我只得找事做,在课外我当家庭教师,还在一家花边商行中做事,我赚了足够的钱来挥霍,我举止阔绰连那高贵的小姐们也很妒忌我,於是心中暗暗高兴。

圣约翰大学原是帝国主义企图培养洋奴的学校。我就在这四年的大学教育中,染上了一身洋气,深深向往美国的物质文明。在学校里,说话写文章,不用洋文,不足以表示自己的“身价”。不知道本国情形不要紧,不知道纽约时行的新装就不称时髦。我喜欢和洋奴、洋人交朋友,当我的美国朋友告诉我说,我有美国女孩子的气息时,我就得意忘形,好像自己的眼睛已经发绿,鼻子已经长高,真的变成一个洋人了。

在学校里,除了上课间以外,就是吃喝玩乐,看电影、跳舞,天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学会了一套虚伪、敷衍、耍手段,希望男同学时时追随在自己左右,却又伪装得趾高气扬,以为自己在摆布别人,但不知道自己已经做了玩物。

为了满足我奢侈的生活要求,在快毕业的时候,找到一个英文打字员的工作,一月有四十元美金的薪金,我那时很高兴,我每天下午去打字,工作很轻便。第二个月的时候,就得到了一百二十元美金的薪金,我觉得很惊奇,有一天我的“上司”对我说:“你坐在那里就好像一幅图画”。那时我才知道这样轻便的工作,有这样高薪水的缘故。我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只花瓶而已。

投入了革命的熔炉,在这四个月的学习中,才初步认识了自己。以前拚命的往上爬,向资产阶级靠拢,企图爬到劳动人民的头上去,为了虚荣,留恋享乐、曾拒绝了同志们好多次指示我走向人民的引导。我不愿参加学生运动,我以为排着队在路上游行是“出丑”,是“有伤体面”。难道为劳动人民说话是出丑吗?是有伤体面吗?像我这样把劳动人民的血汗穿戴起来,搽红抹白,搔首弄姿,才是真正的出丑、有伤体面哩!

受了几年帝国主义的奴化教育,加上上海恶劣腐化的风气,把我彻头彻尾地薰淘成一个腐化恶浊的俗物,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为了要获得自己的快乐,就不管劳动人民痛苦与否;为了要趁年青时尽量痛快地吃喝玩乐,就可以不管劳动人民的死活。在讨论“白皮书”后,我才开始认识了美国帝国主义的侵略本质,我受了美帝的毒害太深了。我只羡慕他们资产阶级靠剥削得来的舒服生活,没有看到美国劳动人民的苦痛,中国劳动人民的血快给这些吸血鬼们吸干了。在奴化教育下,我竟服服贴贴地甘拜在洋人的脚下,还得意忘形,这是多么无耻!现在我认清了洋奴思想给我的危害,如果继续让它发展下去,在革命阵营中,就可能为帝国主义的物质引诱而脱离革命,甚至反革命,我认清了这是我的思想敌人,我要坚决与它作斗争!

在学习中和实际体验中,我深深了解:在旧社会里,女子是永远得不到平等的。任她们如何挣扎,女子的最后命运仍旧是男子的附属品。在旧社会里,我自以为处处受人恭维、优待,但却不知正做了男子的玩物,做了花瓶,受了污辱。总之在旧社会里,女子的命运是悲惨的,是没有出路的。只有在共产党领导下,女子才能真正得到解放。我现在体验到男女在新社会中以真正平等不再受男人们轻视和恶意的“恭维”,我们以平等、忠诚的态度相处,互相友爱共同进步。革大在选举学代时,在很严肃的互相比较和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基础上,我当选了学代,又选我当了团内的小组长,大家都互相尊重,男女间的隔阂是澈底消灭了。我生平第一次享受了男女真正平等的权利和义务。

在旧社会中我受了极端的轻视和污辱,我痛恨它了。我对新社会已产生了无比地热爱,我要以无限热忱和信心,全心全意为劳动人民服务,服从组织的分配。为了我们远大的未来,为了共产主义事业的彻底完成而奋斗到底!

来源:《思想总结》大公报青年群编辑室辑,棠棣出版社,195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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