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尚昆在全军院校清理“三种人”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杨尚昆>   这个会议,是一个专题会议,专门讨论院校清理“三种人”工作。总的讲,全军清理工作是有成绩的。第一期整党单位确定的重点调查对象××××人,百分之九十几已基本查清;第二期整党单位确定的调查对象,有×××××人,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已基本查清;查出了“三种人”和疑似“三种人”××人,犯严重错误的×××人。但是,发展不平衡,有些单位搞得不够理想。我在部分单位整党工作座谈会上讲过,我有点耽心整党工作虎头蛇尾。这个耽心也包括清理“三种人”的工作在内。如果清理工作搞得不好,整党就可能达不到预期的目的。我不是说现在就要把清理工作搞彻底,因为这个工作比较复杂,比较费时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搞得那么彻底;但是,一定要把清理“三种人”的工作搞好。   整党开始的时候,我和秋里同志都讲过,清理“三种人”的工作,要贯穿整党的全过程,整党学习、对照检查都完了,清理“三种人”的工作不一定能搞完。现在看来,情况确实是这样。周克玉同志昨天给我讲,清理“三种人”的工作,不只是院校有些问题,全军其他一些单位也有些问题。第一是有点松颈;第二是有些阻力和干扰;第三是对有些人处理不恰当,象一波、启立同志讲的那样,有失之过宽的现象。请大家很好注意是不是也还有偏重的呢?至于原因,无非是这么几个,一是领导不重视或者重视得不夠;二是忙于精简整编,没有人专门抓,清理工作队伍削弱了。再一个原因,也是根本性的原因,就是对清理“三人种”的重要性、必要性认识不深,对一些有严重问题的人,当时大家都很痛恨,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采取了原谅的态度。有的认为,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知情不讲,现在很难调查。有的认为,已经转业了,又是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犯的错误,就想不了了之。还有的领导干部认为,这一派是保护自己的,对自己还不错,就替他们说情,减轻他们的罪过。我和秋里同志认为,这种情况现在不提醒一下,工作马马虎虎,就可能将“三种人”放过去,整党工作就真的会虎头蛇尾。这一点,院校更要特别注意。“文革”中院校闹得很厉害,死了不少人,有的还没查出责任者。现在的问题是不认真查。所以我提醒一下院校,也提醒一下全军其他单位,对清理“三种人”的工作要加把劲,进一步提高认识,把这项工作抓到底。   首先,是领导要重视。最近,我到一个改建单位看了一下,发现有的地方有点散伙的架势。干部等着改编,顾不上做清理工作。我也看了几个学校,学校的情况还不错,但对清理工作也有抓得不够的地方。过去军区都有很强的清理工作队伍,现在有的没有,削弱,听说沈阳军区就是这样;但也有的单位力量削弱了。有的单位合并时,清理工作的交接抓得不紧,几箱子材料放在那里没有人看。这里有主观的原因,也有客观的原因。现在部队精简整编,调动比较频繁,工作比较紧张,容易把清理工作忘记,或者放到比较次要的地位上去。这次开会,最重要的是提醒在座的同志,提醒各级领导,要象第一期整党那样,努力把清理“三种人”的工作抓好,认真完成纯洁组织的任务。   领导光思想上重视还不够,还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抓清理工作的队伍。这个队伍不能散,散了就没人管事了。现在减少了的,要增加一点;力量不够的,要加以充实。这不牵涉编制,就在你那个机关里调配嘛。现在有一批退下来的同志要求做工作,让他们去做调查工作,就可以发挥他们的作用。各单位可以从中选调一些,充实和加强清理工作队伍。清理工作不能停留在口头上,要搞实的。不然开了会,回去讲要加强,不采取组织措施,实际上还是不能加强。   其次,要排除干扰。刚才讲到调查很难,知情人不讲,甚至还有人讲好话,归根结底,这里面还是有一个派性问题。军队第一期整党时,就提出要彻底否定“文化大革命”,指出“文革”中的两派都是错误的。这些,在原则上都是被人们接受的,但真正做起来并不容易。有些同志的脑子里,还是“一派正确,一派错误”。这一派保我的人多,这一派就是正确的,那一派反对我的人多,那一派就是不正确的;还有的同志说,两派都是错误的,但总有一点轻重不同吧,这一派错误多一些,那一派错误少一些。当然,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不管哪一派,他们都是“踢开党委闹革命”,都是迫害干部,都是按照“文革”的错误指导思想行事的。在这些方面,两派都是一样的。有的同志以对待自己的态度作为衡量是非的标准,哪一派对我迫害最严重,它的错误也最严重,而对迫害别人保过自己的那一派,即使错误很严重,也可以原谅。这实质上也是一种派性。有些犯错误的人也说,第一,我是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犯的错误;第二,我是执行上面的;第三,过了这么多年了,不是说不要过多的追究个人责任吗?这样一来,他们就把自己的错误大事化小,想马马虎虎地混过去。我们说,对有些人的问题,原谅是可以的,但有一条,必须把问题弄清楚。所以,还是要坚持原则,要提高他们的觉悟,要求他们自己把问题说清楚。至于是不是“三种人”,要严格按照党的政策办,够就定,不夠就不定。如果不说清楚,把问题隐瞒下来,这是不允许的。我们现在已经发现有些地方,有的人把事情隐瞒了,这点很值得我们重视。对有些支“左”干部的错误,往往是军队想定得轻一点,而地方上则看得很重。如果的确是我们失之过宽,这就不只是一个纯洁组织的问题,还有一个内部团结、外部团结的问题。   排除干扰,还要请有些老同志特别注意,不要根据自己的好恶随便讲话。现在,搭亲家的比较多,成了儿女亲家,亲家替亲家讲好话的也有。还有些东西也不一定是,派性,按照社会上流行的说法,叫关系学。各种各样的因素造成大家只顾面子,不讲利害,不愿意把问题按原则提出来。所有这些,当然不能都归结到派性里面去,但也的确是个顽症。整党一开始就讲要消除派性,现在这个东西还存在。   我想了很久,清理工作中究竟怎样才能排除派性,包括排除各种关系学的干扰呢?我想恐怕要靠材料,没有材料不行。秋里同志讲,有个人,人家说他挖了廖汉生同志母亲的坟,他不承认,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人家把照片拿出来了,从照片上看,挖坟时他就站在旁边,他最后只好承认了。所以,排除派性,包括排除各种关系学对清理工作的干扰,要靠调查研究,要找材料,当然也要靠思想工作。有问题不搞清楚,会害党、害军队,遗留下。来会成为不安定的因素,甚至是破坏因素。对这些问题都应该进行正面教育。才能克服清理工作中的阻力。有的同志建议说,要清理“三种人”,应该看看八一电影制片厂和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当时拍摄的批斗领导干部的片子,谁打人,谁跪在那里,谁在主席台上,都看得清清楚楚。专门做清理工作的同志是可以把这方面的影片拿来看一看的。“文化大革命”的材料留存很多,制片厂有,保卫部有,北京卫戍区也有(因为好些人过去都是卫戍区看管的),私人手里也有。有的人,过去有材料不愿拿出来,因为当事人还在台上,现在那个人下去了,他就把材料拿出来了。我已经收到好几个这样的材料。有个人说,“批邓”时他没批,是“一贯正确”的。现在有人拿出材料,证明在所谓反击右倾翻案风时,他对小平同志甚至用了这样的语言,说什么“千条仇,万条恨,要恨还乡团团长”。这已经不是“两报一刊”上的语言了。所以材料是可以收集到的,问题是要对知情人做些工作。有的不讲是因为有利害关系。有的是他要看你是真查还是假查,真查就拿出来,假查就不拿了。要排除派性或其他干扰,就要花点力气,把“文革”中的历史资料认真地查一查,看一看。我记得沈阳军区上次汇报时说,他们组织搞清理工作的同志看了千把万字的材料。要有这个劲,没有这个劲,清理工作是搞不好的。   特别是院校,更要认真地查。因为院校培养出来的学生,将来是要接班的。如果里头有“三种人”,他的立场、观点、方法根本没有改变,把领导权交给他,那是很危险的。我们在第一期整党时说过,无论如何要把第三梯队选准。院校要特别注意这个事情,要在这方面花点力量。我想应该下这个决心,不惜花最大的力量,把问题查清楚。   第三,讲讲政策问题。周克玉同志专门讲了这个问题,我就不多讲了。我们一直反对采取“左”的’做法,“三种人”有多少就是多少,一个人是什么错误就是什么错误。我们从来不规定哪一个单位要查出多少“三种人”。鉴于我们过去的经验教训,整党一开始,我们就提出防“左”,指出“左”的那套不行。中央规定的政策界限本来是划个大框框:“三种人”、严重错误、一般错误。如果你再去规定四五种,中间的界限可上可下,那就不好办了。我们这一次整党,最大的收获就是没有犯“左”的毛病。强调讲政策,讲教育,启发思想,不搞运动。这里提请同志们注意,不要因为开了这个会,强调清理“三种人”的工作要抓一抓,就不注意执行政策,到处去抓“三种人”。   “左”的东西是非常害人的,在革命队伍里有点经历和经验的人,都非常恨这个东西,都不愿搞这个东西。现在部队里有很大一批“文化大革命”中入伍的年轻人,他们中有些人只晓得“文化大革命”那一套,一来就是一哄而起。他们应该通过学习,懂得我们党的这些历史经验。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历史证明,我们没有整过人。最近有的老同志去世了,报纸上登了他的生平事迹,有些同志有意见,说他犯了那么大的错误,还写得那么好。犯了错误的老同志去世以后,对他说几句好话,这也是个政策。如果几句好话都不能讲,专门讲错误,恐怕也不合适。象这样的老同志,他总还有一段艰苦奋斗的历史嘛。小平同志经常讲,有些人打过仗、卖过命、负过伤,身上有几个窟窿,不能忘记他们。这次中央三个委员会调整,做了很多工作,也体现了政策。有的老同志,在“文革”中犯了错误,还进了顾问委员会,当了委员。还有一些犯过错误的同志也给安排了职务。我在小组会上讲,这是我党的一个优良传统。七大选王明当中央委员时,毛主席出来说,我为他竞选,投他一票。毛主席说,王明虽然犯了错误,但还有三条和我们是一致的,第一条,反对帝国主义;第二条,打倒蒋介石,第三条,主张分田、反对地主阶级。所以,讲政策主要讲区别,没有区别就没有政策。   清理“三种人”这个事情要特别小心。要重证据,有了结论材料还要给他本人看,要本人签字,允许申辨,也允许保留意见。我们做清理工作的同志无论如何不能粗心大意,一定要把政策界限把握好。   讲政策,就是要按原则办事,也要防止一讲掌握政策,就总是从轻、从宽的方面去想,失之过宽。现在有一种空气,就是大家都是从轻的方面去想。轻了,本人得不到教育,也不能服众。所以,请同志们一定要掌握好政策,把清理工作抓紧抓细,搞得稳妥一点。只要我们按政策办,清理“三种人”的工作是可以搞好的。   现在还有一些疑似“三种人”没有处理,或者处理得不恰当。我的意见,还是按照中央的精神,先调离重要的岗位,特别是领导岗位。   ((此件原载中整办《整党通报》[文件]116,一九八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来源:《处理“文革”遗留问题、清理“三种人”文件汇编(第一册)》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整党办公室。198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