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尹达在历史研究所斗争大会上的讲话   <尹达> ## 〖尹达:中央文革小组成员〗   从四月中旬,我就基本上离开所。四月十六日离开北京,去别的地方呆了十六天,五月一日上午回来的,五月二日就集中。这时,又开了二十天的会,开会以后,又有事情,所以回所很少,有时是深夜回来。那时,文化大革命更深,认识逐渐提高,总想跟同志们谈谈。   但是,同志们也知道,我一个是身体不好,一个是能力不行。从五三年起,就开始搞学术机关工作。我这个人,从旧的学术机关来,到了革命学术机关,刚来时连话都不会讲,一讲就让人家拿着话辫。后来慢慢学了一点,长期以来,搞文化教育工作,办训练班,一旦转到学术机关,从五三年起到现在,对我确是一个考验,怎么搞?!不知道。怎么坚持党的路线,还得摸索。虽然在解放区搞过大学,但新的学术机构,无产阶级学术机构究竟怎么搞?不明确。   我说,我能力不行,还得摸索。特别是最近几年,自己抓得比较多一点。有一次,伯达同志问我,《历史研究》工作是什么时候负责的,怎么不告诉我?!怎么办学术刊物,办所?我一个是能力不行,一个是组织上给的工作较多。一个刊物、两个所、一个领导小组,外边还有工作。特别是最近这几年,阶级斗争在意识形态领域内逐渐加深,我自己的认识也是逐步逐步提高的。同志们提出许多问题,一个是文化革命,究竟怎么搞法?我有时晚上回来,大字报看不见,看得不多,外单位的大字报,我也去看过。看了大字报,现在比较明确。过去,那一段情况,从我们所讲起,确是若明若暗,密云不雨。在当时所谓五人小组提纲出来之后和新提纲出来之前,多少记者来往。可以看得很清楚,有几种不同意见。我也是老检讨嘛,十多年以来老检讨。刚一接触,史学界的同志就打电话,问姚文元的文章,我说我没有看到。不到两天,我跟学部一些同志讲,肯定文化大革命是上海先开第-炮,从姚文元同志文章之后,整个情况在迅速变化。各方面都在摸情况,直到三月间,坚持什么,不坚持什么,就比较明朗,谁是谁非,才逐步弄清楚,我自己也是这样。   到三月底这个时候,我们都比较忙起来了,来所很少。到四月以后,确是很少来。特别是四月十六日以后,一方面是对整个文化革命有个新的转折,认识到有那么一条黑线在搞鬼。那时有同志找我,我还不好给你讲。就在四月十六日来一个假革命,《北京日报》抛出了烟雾弹。后来,中央发了指示,不要牵进去,那是假的。   四月十六日之后,来所很少,来所的时间也很短,情况了解不多,所里也不大明确。另外-点,文化革命形势发展很快。五月间,开二十多天会,比较紧张,所里边来得就更少。本想把自己了解的跟同志们谈,也没有机会。   (就在这时候,整个运动有个大的转折。所内也发展很快,这个时候,问题也摊开了。所里面的工作我自己考虑全面的比较多一点,一般我不谈具体意见,我也不好具体提什么意见,因为不了解情况。特别是希望我管的单位,我谈得更少。那天,伯达、陶铸同志来,我不在场,后来告诉我,回来看了记录,了解情况。同志们开辩论会,我尽可能听。来了两个半天。我跟同志们讲清楚,一个是不赖,一个是不跑。有同志说,你参加这个会,看看怎么搞好?我说,还是依靠群众。我听了几天,觉得会议很好。像这样的民主,大鸣大放,大争大辩,大字报,历史上找不到。我是破落地主出身,李开基同志:你们工人阶级愿意我投降,我就投降!(李开基同志插话:你是老工人阶级,你是工人阶级的领导嘛!)工人阶级长期以来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里,谁有说话的机会?!在知识分子里边,谁有这样大的民主?!全国劳动人民什么时候能得到这样的民主?!就是现在世界各国有没有这样一个民主?!社会主义国家中有没有这样一个国家,能不能,敢不敢这样放手发动群众,实行群众自我教育?!有人(外国记者)幸灾乐祸,就我们国内不稳;但有些人也考虑,本来把中国"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这一代,现在又不行了。文化大革命一起,他们看到,第一代,下一代,第三代,第四代,要想"和平演变"也危险罗!有些记者跟红领巾谈了话,都感到这一点。同志们,无论如何不要轻视这-点。只有在群众掌握了毛泽东思想的国家,才敢于用大鸣大放大字赧形式。伯远同志讲这是群众自我教育,不同意见就要争辩。我自己也是受教育的过程,对我来说,这也是空前的。像这样子的展开争论,这样深这样透的民主,我还没有经历过。)   另外,文化革命在全国范围内是处在高潮阶段。过去,我们是"武化革命",没考虑到意识形态领域内阶级斗争如此强烈。没有考虑到得到政权之后,如果不提到政权高度、政治高度来看文化革命,政权就会-个一个的失掉,就会一个厂、一个单位、一个公社这样的失掉。修正主义分子就会一个一个的搞下去。我自己也处在一个过程,认识不那么深,不那么透。过去,只是从一个学科、一个单位考虑,真正提到阶级斗争来考虑有个过程。翦伯赞说我是"行走兼检讨",多少年跑来跑去,检讨来检讨去,还是不行,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感到别扭。一直到六二、六三年才比较明确些。最初,想把《历史研究》办起来,把青年培养起来,特别是"思考"以后,总不是左就是右,我是老检讨。但究竟关键何在?!一直到"反右"之后,搞臭了资产阶级专家,但是还没有考虑党内的这些资产阶级代表人物也要搞臭。所内方针是逐步明确的。资产阶级学者经过反右斗争、市场缩小,但资产阶级史学是否就没有影响了呢?但经过大跃进,经过几个反复,就比较明确了。有的同志批评我的文章,说它对史学界的黑线指得不明确。我说,也是这样,那时,没有这么高的水平,我只能提到是阶级斗争。当时若是指明了是黑线问题。就更送不上去。到山东"四清"以前,我就把它送上去了,结果睡觉就睡了一年多。有些人搞成宗派斗争,我说不是人事纠纷。《人民日报》座谈,我当场就讲了。理论斗争,要不要斗,当然要斗。有同志说,毛泽东思想是最高的指示这点不突出,当时也是没有这样明确,林彪同志提出以后,才认识到了。   这一场文化大革命,同志们不应轻视。这是主席理论一个很重要的发展。说我讲话,就是活毛泽束思想。我不会这么狂妄。考古所贴大字报,说我连实习研究员都不如,我并不生气。我就是不如,但是,有-条,我是老老实实的工作,这一条大概跟实习研究员同志差不多。在这样一个文化大革命里边,不敢这么狂妄。学主席思想,虽然年已六十,还是一个小学生。我是说,当前文化大革命,是主席的大手笔,是活的毛泽东思想。文化大革命,敢于放手发动群众,敢于推行大民主,对这一点,认识不是很快的。两条线的问题,是否有条黑线?对"提纲"问题,我也经过一段认识过程,因为盗用中央名义,当时我也没有看到,没有这个高度,在讨论过程中,看到一些不大对的苗头,但还没有认识这就是修正主义,只知道不对。我们照样传达,讨论较多的是怎样搞"合作社",搞集体主义的问题。我们所从那以后,任务有几十来源:一个是过去的中宣部,中宣部给的一个是《论海瑞》;一个是《历史小丛书》。《历史小丛书》非批判不可,因为影响很大。《论海瑞》我们当时翻了很多资料后来才逐渐明确了他们有个企图。邓拓文章一出来,我就觉得为什么这样子搞?《北京日报》来记者,我就问他是不是正式党员?!我说要是《北京日报》这样搞我有意见,他就是企图把政治问题拉到纯学术里面去。但对《提纲》还没有明确认识。根据我们的看法,只能达到这样一个程度。四月上旬变化很大,《人民日报》付编辑来道歉,但又要搞清官,我那时有意见。我对他说:我们很久没见面,怎么一见面就要我搞清官问题呀!经过四月上旬,才逐渐搞清楚。我有那么高明,那还得了。   这次,我们所比较明确,就是逐步跟《红旗》挂上钩,《红旗》就是红旗,不是黑旗。有的同志也许听错了,说我说过:"我就是红旗!"经过看稿子,有的不认识的同志逐渐认识了。后来发现我一篇睡觉的东西。那次,穆欣同志来,他说他发现我那篇文章在睡觉,我说你可以看-看,我说还是摊牌。这篇文章,字是我写的,但是,是集休创作的。这是所有同志的,是全所同志多年来参加阶级斗争的总结。(杨向奎同志插话:不能说是所有的同志。李开基插话:有人还说你是老右派!)假如没有这样一个单位,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说,这是集体创作。但是,这篇文章理论上的错误,文字上的错误,由我负责。后来,伯达同志看了,就可以公开,就把它发表了。   我是史学界里-小不如实习研究员的实习研究员。但我有个好处,脑子还肯考虑,考虑些问题。所里有没有两条路线斗争?!同志们都清楚,情况比较复杂。史学界的斗争;所内的斗争我都反映过。有个时期,有人说我,尹达"瞎了",脾气大了。反右斗争时,有人又说我自己领导整自己。你老不写东西,就是考古方面写得比较多一点点,讲得多一点点。相反,你又没有书,你也不写文章,那不是不学无术吗?!集中起来就是搞《通史》。从编写通史组织过程,一直到理论,那就知道两条路线斗争,史学界整个斗争,是从讨论《史稿》开始。那时,我们就发现资产阶级史学在全国确实是有影响的。部队给我们很大的支持,第一稿给我们很大批评,没有突出阶级斗争。第一稿、第二搞,有两种极为相反的意见。这不是我们自己的创造,自大跃进以来全国各大学青年都编写了《通史》,据说有二十多部。后来我们上马,吸收了一些。就是在这样一个基础上,这样一个史学革命过程中搞的。拿到全国讨论,笑骂之声不绝于耳,特别骂:"尹远该死!"两条道路斗争很明显。所内也有争论:青年参加不参加?!老年参加不参加?用什么理论?这些争论是有的。但是是否提得那么高?!同志们还可以讨论。   有人说,尹达包庇侯外庐。所内同志都知道,我不多讲。如果说所内有阶级斗争,我尹达究竟站在哪条线上?同志们可以去查查记录。在过去中宣部那时候的土壤、气候、环境之下,处境比较困难。特别是侯外庐,很难团结。那时党内党外有人讲,你与他合作,简直是倒霉。几次整风,有一次领导讲,必须把问题摊开,谈一次。他说,我不来了。不行。到所以来,多次整风,方针方向,政策,干部路线,对不对!在那样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之下,我的考虑比较多,虽是不断革命论,还有个革命阶段论。我这个人不看戏,不看电影,过去还看小说,这几年小说也不看了。邓拓有一次在会上说我:"尹达你真是个苦行僧!"我认为我这样做,你最多说我是个事务主义,不像你们那样悠然自得。   常谈问题发现后,我们赶快派人去《北京日报》查。开初,人家不接待,要党委介绍信。又拿介绍信去了。她们就此事牵连甚大,对繁星是谁,不肯说。我们赶快派人去《北京日报》查。开初,人家不接待,要党委介绍信。又拿介绍信去了,他们说此事牵连甚大,对繁星是谁,不肯说。邓拓就更不用说了。我们要侯外庐检讨,他在中心小组会上作了检查。那时,我们问他:还有别的文章没有?看他检查还好,我们很快向上面汇报了。当时要不要他公开检讨。讨论了半天。后来,我们准备让他在报纸上作公开检讨。恰好所里讨论《海瑞罢宫》,下面又知道,我跟他谈了,要他检讨。当时,我说,文章虽短,质量很高。他写的自我检讨,说是自己提出检讨。我说,不是,一定要提组织指出来作检讨。那时,我不看电影,也不看戏,一个苦行僧,万万没想到他有这三篇文章。有一次在人民大会堂开会,康老对侯外庐说:你那个汤显祖,什么"人民性",我不同意。我老,侯说是根据你的意见写的。康老说,哪有我的意见?!康生同志养病养了四年,没有别的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些小说,戏曲,汤显祖的也看了。我只看过常谈的文章,一直到四月间,我到上海,有人给我打来电话,说侯外庐的《论汤显祖剧作四种》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毒草,问怎么办?我当时说,要看看全国史学界的情况。那时,吴晗在史学界还没有搞臭;翦伯赞的问题刚刚上去,都还没有来得及得出结论,谁是左派,谁是右派还不明确。当时,确实在史学界排不上队。整个队谁站前?谁站后排?!我考虑了这个问题。当时,我也谈过《论汤显祖剧作四种》。一时排不上队,因为还有《历史研究》,重大理论问题都在那里,更重要的,上报批判,确实要考虑重点,当时需要紧紧跟上。后来,家里闹起来了。我拿起-看,看了一页,不知说什么,但是越看越有问题,后来同志们写了东西。是不是包庇?在阶级斗争面前,我不会含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如果思想深处想和稀泥是和不下去的。阶级斗争就是这样。不会包庇,我跟同志们讲清楚。过去也没有包庇。自己认识迟,推得慢,那是另外一回事。就是现在,能不能排上队,恐怕还有问题。我们还是要争取。排上《红旗》,一来就三百多万份。不行,争取排上《人民日报》也是一百多万份,再不行。争取排上《光明日报》也是十几万份。这事,我们不能决定。所内贴大字报,大量揭发,我看,好。要不是同志们逼着我,什么《四种》不《四种》,还不会看。现在看看同志们信不信得过,信不过还可以检讨。我是老检讨。   另外,做保皇派还是做革命派?我年纪大了一点,六十花甲,但我还是精神不老,人死精神不死。假如说,在史学界的斗争里边,多少客气一点,马虎一点,别人也多看得起我,决不会流言蜚语。我自己要不这样,就会搞五年计划,就会教通史,我学古代史也可以教近代史,也可以教马列主义。教通史我只在燕京大学和华北大学教过。也可以出几本书,今天也可能成为批判对象。我看,不写书也可以。假如说,我在三十几岁就不可能这样搞,我现在整六十,有同志提出晚节问题。问题不在于书,问题在于是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是马克思主义的,还是非马克思主义的,反马克思主义的。我虽年已六十,但是还有勇气和决心追随同志们把史学革命搞下去。这不是个人问题。如果说是个人问题,人事纠纷,那就糟了!可不可以投其所好?可以。如果不坚持真理,不坚持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东西,出版就快啦。假如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那就糟了,很危险!   史学界有些同志,原来还被人骂成是非历史主义,后来变成了历史主义的理论专家。这个所,如果培养出资产阶级专家,那就对不起党。那是否说,你不是保皇派,革命派是自封的呢?!我不是自封的。是不是做了保皇派?要相信群众。我要是保皇派,就对不起党,对不起群众。假如我是保皇派,同志们请允许我检讨,允许我改,群众监督。我多少年来,梦寐以求,就是要搞"群言堂"不要"一言堂"。大家的事,大家讨论,大家做。我们领导小组就是这样办的。"群言堂"是最好的民主方式,"一言堂"没有一个到最后不唱《霸王别姬》的。能不能跟我提意见?我看,今天提,明天提,直到死了还提,盖棺了要定论,尹达死了,五十年以后还可以提意见。上一次,两个所大字报3500多张,但是并没有把我们"糊住"。是不是我报复了同志们?!看看以后的行动。有时候,我也跟同志们发脾气,有人说我拍桌子发脾气,我说发脾气,不解决问题,发过了以后再去解决嘛!我发一次,检讨一次或者两次。希望同志们继续揭发我的错误,继续提意见,写信也好,写条子也好,写大字报也好,上告也好,如果上告的你让我看我就看,不让我看的,开着口我也不看,照样转,这是组织纪律。错了,我改。我不怕告,光明磊落,就应该不怕人家提意见。   今天跟同志们讲,革命总是活到老,革到老,我虽然年纪大一点,五年计划,四年完成。最后还要革命到底,希望全体同志共同监督。我还有这个决心,还有这个信心,还有这个魄力。工作里面还有很多错误,缺点,问题,今天,我就不系统检讨。希望大家大鸣大放,大争大辩以后,再谈我个人的意见,个人的缺点以至于错误。   好不好?(热烈鼓掌)    ──记录、整理:黄宣民、林永匡、张荣芳。   按:八月底,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支持我所革命群众的要求,决定把尹达交给所内进行批判斗争。尹达离开中央文化革命小组之前,写下了《往事》这一反革命自白书,从中可看出他的最阴险的灵魂。            往事 惋惜的回忆 幻想着美妙的未来 仇视现实    失掉了政权 密室哀惋    失掉了所有制         失掉骄傲 密室策划    剩留的──思想右      初党外瞧不起党内右 党外       反右后 内右反外右      后党外右失势 党内       内右控外右 外右捧内右   · 来源:   根据群众组织传单打印,翻印者未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