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知识分子的两面性及其改造问题

　　<邓初民>

## 一 知识分子不是一个阶级，但也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知识分子不是一个独立的阶级，但它决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有人说:知识分子是脑力劳动者，它和体力劳动者工人阶级，是属于一个范畴的。从其不占有一定的生产资料来说是如此；这从工人阶级的知识分子，在社会主义所有制下，同工人阶级一样按劳取酬，也可以这样说。但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是与资产阶级分享工人阶级的剩余价值的，就与工人阶级有着本质的不同，完全站在工人阶级的敌对方面了。

　　这次全国性的反右派斗争所揭发出来的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右派，许多都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在阶级社会里，没有抽象的知识分子，只有工人阶级知识分子、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或者地主阶级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总是要拿他的知识(包括文化、科学、技术，工作经验等项)为一定的阶级服务的，为一定的经济基础服务的。不是为工人阶级、为社会主义制度这一经济基础服务，就要为资产阶级、为资本主义制度这一经济基础服务。一旦失去了他所服务的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制度，他的唯一出路，就只有全心全意为工人阶级、为社会主义制度服务。如果由于他的阶级本能和社会出身，都不可能与工人阶级和社会主义制度相一致，从而留恋旧的主人——资产阶级，旧的制度——资本主义制度，甚至进行各种政治阴谋活动，企图恢复旧制度，妄想实现资本主义复辟，那就不管他有什么巧妙的伪装——伪装为学者、专家，伪装“为学术而学术”，伪装向科学进军，伪装为恢复旧科学，伪装为只是要接受什么旧科学遗产，组织什么学会，讨论什么科学体制，研究什么政策向党和政府建议……如章伯钧、罗隆基联盟及其骨干分子费孝通、曾昭抡、吴景超、潘光旦、陈达、李景汉、陈振汉、黄药眠、沈志远等等所搞的一套把戏，都不能掩盖他们的真正反动本质，而只能使他们成为不折不扣的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右派。

## 二 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两面性问题

　　不坚持为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制度服务，也没有决心为工人阶级和社会主义制度服务，而摇摆于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社会主义制度和资本主义制度之间，这种知识分子，则成为中间派。中间派的知识分子，就是具有两面性的知识分子。知识分子的两面性，也不是独立形成的，而是中国民族资产阶级两面性的反映。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又是中国历史条件的产物。一般的资产阶级是没有两面性的，例如英美的资产阶级就没有两面性，苏联十月革命以前的俄国资产阶级也没有两面性，它们都只有一面性——消极的、阴暗的、反革命的一面。为什么呢?它们都是帝国主义阶段的资产阶级，它们掌握了全国的乃至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命脉和政权，为着获取超额利润，不惜为了奴役、剥削本国人民和附属国人民而发动世界大战。只有处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它受着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压迫，所以它在一定时期和一定程度上，能够参加或者同情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这是它的积极性的一面；但它又害怕革命的基本力量即工农大众的力量，没有把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进行到底的勇气，这是它消极的、阴暗的一面。这种从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阶段所产生的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在进入社会主义革命时期后，仍然保存下来。不过这时革命的任务不同了，性质不同了，民族资产阶级两面性也表现得不同。例如在不同程度上，倾向于走社会主义的道路，接受共产党的领导，接受社会主义改造，这是它的积极性的一面；但它们在基本上还没有抛弃资产阶级的立场，对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政治制度都还有所留念，这是它消极的、阴暗的一面。知识分子的两面性，是和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分不开的，因为没有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知识分子。不是工人阶级的知识分子，就是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

## 三 我国现有的知识分子，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从而我国现有的知识分子，特别是中上层知识分子，基本上还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还有和资产阶级同具的两面性。我国现有的资产阶级，如果以为进入了社会主义阶段，资产阶级就没有两面性了，就和工人阶级没有本质的区别了，甚至比工人阶级还要高明些，这就一定要成为资产阶级右派。因为这样他就不会全心全意的接受工人阶级和共产党的领导，接受社会主义改造。而实质上是抗拒改造，阴谋资本主义复辟。以章乃器为首的资产阶级右派，充分证明了这一事实的真理性。

　　我国现有的知识分子，如果以为进入了社会主义阶段，知识分子就没有两面性了，就是工人阶级的知识分子了，也一定要成为资产阶级的右派，和章罗联盟串通一气，以各种方式向党向社会主义猖狂进攻。例如黄药眠、沈志远，在今年三月到四月民盟召开的全国工作会议上所作的关于知识分子问题讨论的总结，便有意抹煞了知识分子的资产阶级性质，决不是偶然的。他们认为我国现有知识分子，只是在评价事物、处理问题的方法以及指导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的立场、观点、方法，还不完全是马列主义的，那就等于说，在政治上的立场、观点、方法却完全是马列主义的了。这就无疑否认了知识分子中占最多数的中间派的存在，也否认了知识分子中虽占极少数，但影响却很大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右派的存在，同时，也就是否认了知识分子中左、中、右的政治分野，否认了知识分子的两面性。这正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一个最恶毒的阴谋，想把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和他们的政党提升到与工人阶级及其政党——共产党分庭抗礼的地位，最后篡夺共产党的领导权，破坏社会主义建设，达到资本主义复辟的目的。

## 四 必须承认知识分子左、中、右的政治分野

　　中国知识分子的两面性，既是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产物，因而从民主革命阶段到社会主义革命阶段，中国的知识分子就有工人阶级知识分子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两种类型。在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中，就有左、中、右的政治分野。在民主革命阶段中的知识分子左派，是真诚追随着工人阶级和共产党，要把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进行到底的；而右派则不然，他们参加民主革命运动的斗争就不坚决，甚至是不赞成的，他们宣传改良主义，要走“第三条道路”或“中间道路”；以章伯钧为首的第三党的本质，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其实，“第三条道路”、“中间道路”，在任何时候都是没有的。不过在那个时候，实质上是资本主义道路、资产阶级共和国的方案，还能勉强在国民党的反动路线和共产党的革命路线之间以某种假象表现出来而已。他们在民主革命阶段中已经是右派，进到社会主义革命阶段，依然坚持右派路线，反对社会主义，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决不能因为有的资产阶级分子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两个革命阶段中都是右派，就可以说一切资产阶级分子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两个革命阶段中都是右派。除了右派以外，历史证明，在两个革命阶段中，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有左派和中间派。

　　不过左、中、右的政治分野有随着革命阶段的不同而重新改组的可能。例如有的在民主革命阶段是左派，进到社会主义革命阶段则变为中间派，甚至堕落为右派，有的在民主革命阶段是中间派，进到社会主义革命阶段，却变为坚决拥护社会主义的左派，当然也有变为右派的。因为中间派总是向两极分化，中间状态总是一种过渡状态，不能持久。事实证明，左派右派只占少数，占多数的却是中间派(但这只是就知识界来说的，就全国人民来说，左派是绝大多数，右派是少数，中间派也是少数)。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阶段，中间派所必须考虑的，是这样两条道路:走国民党反动派政权的路还是走新民主主义的路?在新民主主义社会中，资本主义还存在，而且是合法的。在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阶段，中间派所必须考虑的，却是这样两条道路: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资本主义所有制正在逐步消灭，资本主义已经是不合法的了，在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之间再没有徘徊的余地，它们之间的矛盾，是对抗性的、不可调和的、你死我活的矛盾。从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两面性，同社会主义革命的任务，也成为不可调和的了。具有两面性的知识分子，也就是具有两面性的中间派，对于他们来说，当前的问题，就是这样简单明了的摆着，或者是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这就必须拥护工人阶级和共产党的领导，粉碎一切阴谋资本主义复辟的势力，积极参加反右派斗争，或者是坚持走资本主义的道路，这就必须推翻和篡夺工人阶级和共产党的领导权，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破坏社会主义建设，一直到推翻社会主义所有制。

## 五 中间派可能成为右派的资本

　　坚持走资本主义道路吗?由于1956年国营企业、公私合营企业和合作社的迅速发展，同时，由于经过了“三反”“五反”的严重斗争，资产阶级工商业者中的多数人已大大减少了这种勇气。原来的地主阶级，官僚资产阶级，旧国民党军政人员，更加感到没有这种资本。中间派则由于还在两边摇摆，立场不坚定，也没有勇气，没有资本。只有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中的右派，由于民主党派是在我国民主革命过棒中发展起来的，而且实际上多数民主党派是以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为基础，他们的倾向还一般地代表着许多无党无派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工人阶级在经济文化建设部门还迫切需要他们的科学、技术知识，他们与资产阶级一般政治活动家相比，还多一种资本，因而他们认为只要时机一到，就可向社会主义进攻，坚持走资本主义道路。同时，也把中间派当着他们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一笔资本。因为占知识界多数的中间派，差不多都是封建地主、资产阶级家庭出身，并受过英美资产阶级教育，章罗联盟及其骨干右派分子便看中了他们，一方面用旧中国士大夫的封建观念，如“士为知己者死”，“士可杀不可辱”，“三顾茅庐”等等，来拉拢他们，与党对抗，抗拒社会主义改造；另一方面，又用英美资产阶级所谓民主自由观念，来迎合他们反对人民民主专政的心理，与党对抗，抗拒社会主义改造。这样，处于中间状态的知识分子，就很容易成为右派分子蒙蔽、拉拢和争取的对象，也就很容易变成他们的政治资本。这是值得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左派，特别是摇摆于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两者之间的中间派提高警惕的。从这里，更加突出的使我们明确认识了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两面性，同社会主义革命任务的不可调和性，也就是处于中间状态的人，必须在两条道路中间，选择一条道路来走，而走得通的却只有社会主义道路，这是由历史发展规律决定的，任何主观想法都是徒然。这也就使我们更加突出的明确认识处于中间状态的中间派，是一种过渡状态，是不能持久的。从而对于我们的中间状态，必须迅速加以转变，而且只能向左转，不能向右转。这也就是说，对于知识分子的两面性，必须加以迅速克服，而且只能克服其消极的、阴暗的一面，把积极的、光明的一面逐步加强和增多起来。

## 六 知识分子改造的迫切性

　　这里，就为我们迫切的提出了知识分子的改造问题，对知识分子个人和集体，都必须彻底地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以便走上社会主义道路，过好社会主义这一关。

　　为要对知识分子进行社会主义改造，我们知识分子(不论是民主党派或无党无派的知识分子)，首先必须老老实实承认我们原来就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民主革命阶段是，进到社会主义阶段未经改造的也是。民盟成员在解放后，胡乱给自己戴上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稍后，甚至连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都取消了，今天忽然戴上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帽子，特别感到不舒服，这是犯了根本不懂得马克思主义者在观察人们社会生活领域一切问题时，必须采取阶级观点和阶级分析方法的错误。

　　其次，必须老老实实承认我国现有的多数民主党派是以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为基础的。不论是以资本主义工商业者为主要成分的政党，还是以知识分子为主要成分的政党。以总的方面来说，都是资产阶级性的政党。据说:最近各民主党派在首都召开了全国整风工作会议；对于我国现有的各民主党派是资产阶级性的政党这一点，思想上还有人搞不通。这也是由于不懂得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观点和阶级方法来看问题的原故。

　　复次，必须老老实实承认资产阶级分子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政治上一直都是有左、中、右的分野的。在社会主义革命阶段，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接受共产党领导的，就是左派；坚持走资本主义道路，反对共产党领导的就是右派。摇摆于这两者之间的就是中间派。以知识界来说，中间派是多数。左派和右派，都只有一面性，没有两面性；中间派是有两面性的。占知识分子多数的中间派也有两面性。右派干脆否认左、中、右派的分野。有许多中间派也不承认自己的两面性，因而拒绝改造，这在实际上助长了右派的声势，同时，也根本否认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观点和阶级分析方法。

## 七 立场问题是带根本性的问题

　　因此，对于知识分子的社会主义改造，就是要善于运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观点和阶级分析方法，首先改变知识分子的政治立场。所谓政治立场，也就是阶级立场，就是要看我们的双脚是站在工人阶级一边，还是站在资产阶级一边。立场问题，是带根本性的问题。思想改造是较为复杂、细致、长期的工作，但它是不能和立场的改造分开的。立场是体现思想的，一个站稳工人阶级立场的人，他的一切想法，自然会从工人阶级、全体劳动人民的利益出发，拥护社会主义，接受共产党的领导，思想的进步也能反过来帮助立场站得更稳，但立场是起决定作用的，这里不能有二元论。

## 八 改造必须通过反右派斗争

　　但无论是立场改造也好，思想改造也好，事实证明，必须通过斗争。在斗争中所得到的改造才能牢靠，才能彻底。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把反右派斗争深入，再深入。在各民主党派中，把斗争深入到各级组织，深入到基层中去。在知识分子中，把斗争深入到左、中、右各种政治分野中去，这就是说使广大群众在反右派斗争中得到教育。当然主要的矛头是必须指向一小撮右派的。而反右派斗争的重大任务之一，则是要团结、教育、改造和争取中间派，使他们脱离右派的影响，逐步向左转，扩大左派的队伍。因为他们在知识界中是多数，因为他们虽然并不坚决拥护社会主义，但是毕竟还不是完全站在资本主义一边。他们是处在过渡状态，中间立场总是不能持久的，何况今天的经济条件、政治条件，都不容许他们长期徘徊不定，终究只能走到左边来。

　　但为团结、争取中间派，关键仍在坚决反对右派，同时，在斗争中批判中间派的动摇性，亦即知识分子的两面性，对知识分子的社会主义改造，就是要把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改造为工人阶级的知识分子，就是要把知识分子及其他政治活动家的政党——资产阶级性的政党改造成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政治力量。

　　目前反右派斗争，已经发展为全民性的斗争，这一场斗争，对于粉碎右派，提高左派觉悟；教育、改造中间派和社会上的一切人，都具有伟大的决定的意义，而且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但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我们的斗争是长期的，我们最后的胜利是必然要到来的。

　　 ——原载《文汇报》1957年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