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华大学副校长陈士骅关于大鸣大放中的一些意见   <陈士骅>   出国短短两周,回来后看到祖国已经变了样子,全国各地都在大鸣大放。即以清华大学这一小小角落而论,尽管“水木清华”风景依然,但是各种形式的墙报和座谈会,造成了清华园的一种新气氛,使我几乎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所见的就是我两周前才离开的故土。对于党的缺点,揭发得越来越彻底,批评得越来越深刻,但是党群关系并不是因此而变得疏远,恰恰相反,他们是更加团结了。这就不能不使人感到党领导的正确和英明。许多外国朋友对于我们党的鸣放政策和这次整风运动极为重视,渴望读到毛主席于最高国务会议讲话的全文。在布拉格有一位朋友甚至对我说:“不要以为毛泽东是只属于你们中国人民的。”   有人说,现在的鸣放还很不够。我认为够与不够是相对的,要想作出估计,就必须有一个衡量的标准,而团结——批评——团结这一公式可能是最恰当的衡量标准。衡量的结果,确实觉得还有不够的一方面,那就是严肃认真不够,和风细雨不够;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有顾虑,还作不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对党的政策不是很相信,认为放了鸣了党也未必知过能改,因而不愿鸣不愿放。   但是另一方面,则感到鸣放得有些过火,甚至已经越出了社会主义的范围。例如:一提到党与非党之间有道墙,则惟恐刻描得这道墙不够厚;一提到党与非党之间有条沟,则惟恐刻描得这条沟不够深。当然把墙厚沟深形象一下有必要,但是更主要的问题是在于如何把墙拆掉和把沟填平。“成绩是主要的”,不能说;“党和非党的关系基本上是正常的”,不能说。当然个别党员或个别党组织不容否认的有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和宗派主义,是有缺点,是有错误。但也正因为如此,党才发动这一次伟大的整风运动,并且号召党外人士的帮助,这正是我们国家的民主自由的最高表现形式,这就需要我们平心静气,动脑筋,想办法,从团结的愿望出发,本着“治病救人”的目的,向党进行同志式的批评,使党内整风作到更彻底、更成功。而不应是乘此良机,一吐胸中不平之气,逞一时之快,惟恐其语不惊人,言不耸听。   还不仅如此。现在,有要求二十年定息的,有要求公方退出工商企业的,有要求党派退出学校的——本质上是要求党退出学校,其他民主党派不过是“陪绑的”。甚至有人竟然作出“党天下”的断语,什么“共产党亡了,中国不会亡”,什么“中国是六亿人民的中国,包括反革命在内”,“最好是‘退位让贤’,组织联合政府”诸如此类的吵嚷,纷纷然,不禁使人要问,这些意见究竟是从怎样的一个愿望出发而提出来的,是不是还想走社会主义的道路?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说:“共产党的领导,成绩是主要的?”难道它领导中国六亿人口的解放事业是领导错了吗?解放八年以来,全国的经济建设,蓬蓬勃勃地展开,全国人民的生活正在日趋改善,难道这都是不应该作的?三反、五反、三大改造究竟是好是坏?只有那些别有用心,勇于写“匿名信”之流才不愿意看到这些成绩。如今肯定党的成绩的,便是“歌颂派”;符合党的企图的便是“无耻的积极分子”。我不敢强求这些人来加入“歌颂派”,更不敢强这些人变为“无耻的积极分子”,我只企求这些人平心静气的想一想,撇开个人,对比过去,凭良心说一句公道话。   党的工作是有缺点的,但不能把个别党组织或个别党员的作风和党相混淆。必需首先肯定党的领导,没有党的领导,就不可能走向社会主义。   党内“三害”,已经揭发了不少,估计还需要深入的揭发。这三害的产生,原因是很复杂的,而好大喜功,急于求成也或多或少有助于它们的滋长。解放以来,轰轰烈烈,好事确是作了不少,但是总是忙迫不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都是应当作的,只是研究少、商量少,贯的多,要的快。保守固然不对,冒进同样会造成损失。以清华大学某些专业的设置为例,甚至有的根本无人知其培养内容,前一天还茫无所知,一觉醒来,立刻就要,不是从一年级起开始培养,而是要从高年级同时开始,这就造成了教与学上的非常被动。又如科学研究是受着若干不可预计的因素的影响的,很难计件计时。再如教学改革,执行教学计划,学习苏联,走社会主义的道路并没有错,但在1952年急于求成,只有硬搬硬套。在执行过程中,由于与中国实际不合,造成教学上的过度紧张,只有临时修改。以清华大学而论,几乎各年级各有其教学计划,有人讲:“成品还未出厂,先修改蓝图”。教学中刚有些成绩,便大吹大擂;稍有些缺点,便沉不着气。事前多作酝酿,不要一哄而上,步伐稳一些,不见得就影响了事业的进展,相反地,忙中生错,欲速反不达。   消灭三害的最有效的办法,我认为是民主集中制的认真贯彻。在高等学校中体现党领导的党委制并没有什么不好,但同时加强校务委员会   (以下的行政组织,使党的领导和教师的作用紧密地结合起来,是会更好地调动学校中积极因素的。)   最后,还想提一点,就是有人认为在整风运动中,党员比较沉闷,不带头,这就增加了群众的顾虑,有碍鸣放的开展。我认为鸣放的开展不应当由于党员的沉闷而受到影响,但是党员也不应当这样沉闷下去,只听不鸣。三大害的缺点是事实,但是这绝不等于马列主义的旗帜减了色。相反地,由于整风运动的展开,它树立得更加挺拔了,它的颜色更加鲜明了。缺点要正视,错误要纠正,但是立场要坚定,在这卫护真理上不能灰溜溜。象违反社会主义的谬论,就不能置之不顾。我有这样的感觉(我希望这是一个错觉),仿佛党的领导,至少是清华大学的党的领导在削弱。学校中是非不明,步调有些乱,党员干部缩手缩脚不敢负责任,这对工作是会带来损失的,是不合乎整风工作两不误的方针的。放还要继续更多的放,鸣还要继续更多的鸣,但同时还要争。    --原载《人民日报》1957年6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