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要为实现伟大的共产主义理想贡献一切   <欧阳予倩>   我是个极其平凡的戏剧工作者,尽管有追求真理的心,因为受旧文化的习染深而斗争性不强,所以对共产主义一向只是幻想式的向往,没有能够把整个生命投入火热的斗争中去,从斗争中逐步认识真理。   我从事戏剧运动四十余年(从成年到现在自食其力没有干过任何其他谋利的事),在最初一个阶段(一九○七—一九一七年),我曾经挂起社会教育的招牌与封建势力相周旋;演了京戏之后倾向于艺术至上主义。我也做过种种改良旧戏的尝试,碰过不少钉子,但没找到正确的道路,也没有得到过一点同情的支援;我也曾搞过“爱美剧”运动,参加过上海戏剧协社、南国社,自己也办过剧团,成绩很小;写过不少剧本,比较成功的可以说没有。我的政治态度最初是反对外国人统治,进而反帝制,反军阀,反卖国贼,可只是心里想着,口里谈着,没有具体的、鲜明的行动。我对民国初年国民党一班新贵们的趾高气扬日趋腐化是有反感的;及至孙中山喊出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我同情他所提倡的国民革命,也以为他所著的建国大纲是对的。“北伐”以后以为可能有些办法,我便放弃了舞台生活,想投身革命事业。由于蒋介石的极端反动,给了我很大的刺激,一时我不知道应当怎么样才好,就不免产生了感伤的情绪——我既不愿搭班子再演些无聊的戏,生活又没有办法,只好改行干电影,拍了两部默片,都不满意,觉得和老板们也不容易合作;以后我便到广东住了三年,办了个戏剧研究所。那时候,上海正组织左翼社会科学家联盟和左翼戏剧家联盟等团体。我自以为是不甘落后的。但那时我的思想相当混乱,从我当时所写的文章可以看得明白:我对进步的文艺理论并没有好好学习,只凭自己一点狭隘的知识和见解在那里乱碰。   广东戏剧研究所解散,我回到上海,恰遇“一·二八”事变。此后我的思想有显著的转变:当“五·卅”惨案发生的时候,南通张季直写文章反对上海的工人运动和学生运动,我以为他很不应该,但不懂得他为什么会那样,证之以“一·二八”当时的所见所闻,令我联想起张季直的文章,又不禁想起长沙绅士为着对付共产党请日本兵舰向城里开炮的事,这我才相信阶级意识超过民族意识的说法完全正确。我们十九景的活报剧“不要忘了”(写“一·二八”淞沪之战和李顿调查团)就是那个时期写的。我开始认识工人阶级的品质,我又读了些中国共产党发表的文件,我便肯定地说:“只有中国共产党能救中国。”但这并不等于说我完全了解中国共产党。   一九三二年初冬,我到了法国,参加过四、五次法国共产党所组织的工人晚会;一九三三年春到过英国;同年夏天到秋天到过苏联两次;同年冬回国参加了福建人民政府,失败后走日本。一九三四年秋回到上海从事电影编导。这一时期我明确地认识到没有中间路线可走。   中国进步的文艺工作者一般地都直接间接地受到党的领导和影响,我当然也不能例外。一九三四年我回到上海后,比较以前和党接近了一些,抗日战争爆发后便一步步地更加接近,以至和地下党员共同活动。我虽然知道些社会科学的名词,并不曾好好学习过马克思列宁主义(解放前学习当然有困难,自己也没有下决心去钻研),不懂得党的政策,不具体明了新民主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不知道如何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就是自己的立场也不是站在工人阶级方面,而始终是站在小资产阶级方面,以为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同情无产阶级、愿为革命的胜利尽其所能尽的一分力量也就行了。   从一九四九年春天到如今已经六年多。在这六年当中,我虽然学习得很不好,但我参加过许多重大的会议;并且在政府机关担任过一些工作;经过文艺整风、镇压反革命、“三反”“五反”以及反官僚主义等运动;还光荣地和党员同志一同学习过整党的文件。在许多同志帮助之下,尤其是直接在党的领导之下,我才真正有了些进步,我明白了首先必须站稳正确的立场,然后思想和行动才能完全一致,而立场和成份是可以改变的。我进一步懂得了些党的政策;我从多方面认识了共产党员的高贵品质,也看到了党对每一个党员和非党干部的教育培养和亲切的关怀。我看到了工人阶级的党怎样领导人民取得一系列伟大的胜利,把一个被强盗土匪弄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国家改变成为强盛的国家。体会到党的伟大理想和达到这一伟大理想的途径和步骤,这才懂得了通过新民主主义制度稳步走向社会主义社会的历史意义。几年来在工作当中,对统一战线的道理和如何运用批评和自我批评有了一些体会,多多少少克服了自由主义的缺点,决心要做一个忠于祖国和人民、为党的事业而奋斗的共产党员。   我前半生算是糊里糊涂过了,四十五岁以后多少有些进步。只有最近的六年才觉得活得真有意义,尽管我已经六十多岁,还患着难治的关节炎症,我有信心愉快地活下去。我深深地感觉到中国共产党是最伟大、最光荣、最正确、最可爱的党。只有依靠党才有真正的生命,依靠党才能够对事业有信心、有勇气、有成就、对祖国有所贡献。从我四十余年的经验证明个人奋斗是有很大的局限的。参加党的组织便可使渺小之躯发挥无限的力量。   当我学习党员八个条件的时候,我曾经把我的一生从头想过一下,觉得我最大的毛病就是个人意识浓厚,斗争性不强,这几年虽然有进步、做一个党员也还是不完全够资格。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个诚恳的愿望,希望党能给予更多的培养,使在组织生活中得到更多的鼓励和督促,好比一部旧机器在先进的工人运用之下可以多发生点滴的作用。古话说:“一息尚存,此志不容稍懈。”我自信也还有些勇气和不懈之志。现在我光荣地被批准入党,我一定要在同志们的帮助和督促之下,在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领导下努力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努力工作,全心全意为党的事业——实现伟大的共产主义理想——贡献一切,希望能起一个小螺丝钉的作用。    ---- 原载《人民日报》1955年12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