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青年团员的退团声明书   新华社武汉8日讯 湖北省实验中学高中生、青年团员陈柏华因对党和政府严重不满,声明退出青年团组织。最近,青年团湖北省委员会专门对这件事进行了调查,以便吸取教训。   陈柏华是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学生,出身于贫农家庭,父亲和叔父是政治上比较落后的农民,给了他一些不良影响。1952年,他考入武昌文华中学念初中,在校表现很进步,参加了青年团。在担任读报员、团分支书记工作中一直热情、肯干,受到学校过多的表扬。他读过不少大本书,接受了一些唯心主义观点,如认为精神可以创造物质世界等。他曾接近过两个历史反革命的教师,因而一些极端个人主义的思想又有了发展。他曾狂妄地说,他要发明物理定理,要当政委领导全军,并把自己记笔记的方法叫做柏华连记法,寄给了中央文字改革委员会。   1954年初中毕业后,他考入了湖北省实验中学。不久,因他反对参加文体活动,受到了同学的批评。这是,从未受过批评的陈柏华与同学们拍桌打椅地大闹,说学校规定文体活动是“法西斯统治”。并认为体育锻炼是共产党摧青年早熟,好供它使用的手段;文娱活动是浪费,使青春在欢乐中消失。这些怪论引起同学的不满,开始和他疏远起来。1955年初,他回家一趟,当时正是大水灾以后,农村粮食供应较紧,卫生治疗工作有缺点,他返校后就说:“我去时路旁平摊,回来却添了许多新坟”。以后反动话说得更多了,在团小组日记上写着:“农民公粮负担太重了,民不聊生啊!”还说:“合作化以后,共产党可以搜括更多的粮食,可以牵着农民鼻子走”等等。团组织为了帮助他,组织了一次讨论,他在会上不仅没有检讨,还说共产党变了质,四中全会揭发高饶事件是太平天国杨、韦之乱等等。这年暑假回家返校后,反动观点更加有了发展。不久,就写了一份退团声明书,不再参加团的组织生活。   陈柏华声明退团以后,就认为在这个学校呆不下去了,不久就私自离开了学校,准备在家自修考大学。但5他父亲要他参加劳动。他不愿意干,就跑到青年团武汉市委办的补习班学习,并向学校要休学证。学校没有发给,他不得已又回到了学校。学校对他私自离校行为给以警告处分,青年团组织开除他的团籍。1956年秋,他以社会青年名义报考高等学校,考取了北京师范学校地理系,因系在校学生,没有准予入学。从此,他就专心学数学,准备投考大学理科,表示要终身献给科学,只有科学才能使人民真正获得解放。直到现在,他一直不愿和人谈政治思想情况,领导同志找他,他推说没有时间,要等高等学校考试后再说。并表示少说话为好,因为他认为“共产党狡猾,会耍手段”。   陈柏华的退团声明书集中表现在他的各种错误思想,值得引起人们的注意。现抄录如下:   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团员陈柏华根据团章第七条“团员有随时退出团的组织的自由”的规定,声明退团,自即日(1955年10月6日)起,我和团组织无关。   我悔恨我的幼稚无知,对团组织及其组织者和领导者——中国共产党的认识不足而加入青年团。   我曾经感激过党,我曾经参加过土地改革的斗争,我曾经歌颂过党和人民的解放,我曾经批评过对党对现实不满的同学,和“说落后话的人”斗争过,我曾经宣传过党的政策,但是我错了。   我曾经主动钻究过作为共产党的理论基础,作为在党内唯一合法的马列主义学说,认为它是真理,但是我错了。   几年来的显示生活告诉我:人民并没有解放,人民的生活水平不但没有提高,而且越来越坏。   农民的农业税普遍的加重,这是空前未有的。   农民辛辛苦苦滴血流汗所收到的粮食不能自主,不完粮当然就犯法,然而留着自己吃,不卖,也不能下地。农民的东西卖得便宜,卖了以后,再买就不便宜了,并且卖了以后再买还不容易。我家里喂的猪以前是卖给肉铺里杀,现在不卖了。因为价钱太低,只好自家请人在屋里杀猪卖。虽然政府在收购粮食的时候,标有高低不同价格,但是“顶好的东西都卖不到顶码”,政府要农民卖余粮,但是有余粮的农户是少数,或者所余不多。可是政府却要很多的人卖余粮,并且卖少了还不行。怂恿卖余粮的人,我没有看见,抗拒卖余粮的人我也没有看见,但是想法逃避卖“余粮”的或要尽量少卖的人却很多,不甘心卖的人当然很多。农民粮食不够,怨言百出。政府却公然提出要农民找“代食品”,所谓代食品就是野菜。我吃菱梗、吃麸子所产生的味觉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农民比狗子不如”,“真不得了!”这是我从农民口里听到的。农民生活痛苦,差不多到了绝生境地。我的勤劳的婶母叮咐我:“切莫做农人”。还有什么比这更沉痛的呢!政府规定每个农民每天十二两米,甚至少到六两米,每人每月三两多油或二两多油。想想看,这吃得饱吗?这叫做生活水平提高了吗?不说从事繁重劳动的农民吃不饱,就是消耗热量较少的城市居民也不够的。这叫做解放?这叫做平等?这叫做自由?不,只有黑心肝的人才会这样说。更令人愤慨的是一些会说话的人公开谈论‘农民自私自利’、“农民落后”、“农民眼光短浅”。痛苦的农民用自己的血汗养活了别人,还听不到一句好话,这像话吗?我要问这些狼心狗肺的人:要农民怎样对待你们,他们才是不自私自利、不落后、不目光短浅呢?难道你们要农民象对皇帝老爷一样地敬重供养你们吗?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要厚颜无耻地叫嚷什么“为人民服务”呢?“人民”是什么?难道人民不是占全国人口大多数的农民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人民”是谁呢?是你们自己吗?如果人民是农民,那么什么叫做“服务”呢?如果不诡辩的话,如果真讲一点什么“唯物”的话,那么“服务”绝不等于盘剥、等于榨取。如果还不改过的话,你们就要同大叫“为人民服务”的国民党反动派一样,被人民一脚踢开,同中国历史上一些“乐人之乐,忧人之忧”的帝王老爷一样“流芳百世”,“永垂不朽”。   话说回来,我从报纸上,从电影上,看到了许多新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应有的,是应该发生的。如果不的话,我们的时代就更黑暗了。我看到一些农民生活得很好的文字。但这些是寻觅出来的,这些是特殊的事例。亦即所谓典型,是经过一番培养的功夫的。农民的普遍贫困痛苦的现象却不要寻,只要没有蒙住自己的眼镜的人,到处可以看见。可惜的是:这些现象在报纸、杂志上看不到或很难看到。   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经济建设以及在经常建设上的成就是应该有的,这和中国历史上的长城、运河等巨大的工程建筑一样,都是劳苦大众的血汗的结晶,一切成就归功于人民,这丝毫不能鼓起我对君权的热情。   几年来的现实生活告诉我:马列主义不是劳动人民彻底解放的学说,马列主义对于人民来说,是冰冷的东西,马列主义还是一种统治学说。我不相信阶级学说,我不热心于政权,所谓“工人阶级的领导”和“人民当家作主”,是只能当作概念的东西。谁都知道,工人和农民都是在政府人员的测东西啊忘命的劳动创造社会财富的。因此,马列主义是伪善的东西,能掌握马列主义的人是极少数,它对于少数人有利,也就是说它在少数人的眼里是真理。我认为人类的历史是人类的精神活动的结果,一切社会现象是人类精神,意识活动的结果,没有精神没有意识的人就是死人,死人不能创造历史、不能创造世界。所以说人类的意识创造了人类的历史,创造了世界。   现在,我反对一切高居统治地位上的人,我不高兴战争贩子艾森豪威尔,我也不高兴因战争罪犯(艾森豪威尔)而深感不安的布尔加宁;我不高兴国民党反动派,我也不高兴共产党。我反对任何人驱使世界上的劳动人民穿上军装拿起杀人利器到战场上自相残杀;我反对剥削者榨取人民;我反对欺骗;我反对不平等,痛恨任何害怕平等思想的人。我痛恨旧社会,我也不满现状。   在今后,我用自己的劳力去掌握知识,为科学事业的发展努力,只有全体人民都掌握了科学,用科学为自己服务,不要别人来为自己“服务”,并且用科学来惩治坏蛋,那么人民才是真正的解放了,那么人间才有真正的自由和幸福,那么人间也没有所谓不平等了。   在以后的一些日子里,或许我会受到歧视、斥责,各方面的不变,或更坏的待遇,但是我对于这些予以最大限度的容忍或予以冷静的蔑视。我们青年是新生一代,只有青年团结起来共同为人类的进步而奋斗,才是我们的光荣。只有这样,我们的生活才无愧色。我痛恨把青年当做工具的“长者”。   我想我的学习时间可能不多,我必须充分地利用我所获得的学习时间。在今后,我在行动上守法,遵守纪律,克制自己感情的冲动,学着“循规蹈矩”。但是,我除了歌颂人民永生以外,我永远不再欢呼“毛主席万岁!玩岁!万万岁!”   最后我要质问“大公无私”的老爷们:你们有什么权利生活得比人民好?你们真的能够和农民共甘苦,过人民一样的生活吗?   新华通讯社编:《内部参攷》,第2173期,1957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