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学院党委召集的教师座谈会上的发言   <华中师范学院、韦卓民> ## (按:韦卓民系华中师范学院教授,这个材料选自华中师范学院7月13日“学习快报”)   我认为运动边放边改挖掘根源不够,建议座谈会从挖掘根源找出因果来谈,才有助于党整风。   高先生的发言我认为还只是增加了一些现象没有找到根源。   陈宣同志原是有病的人,我很同情他,据高先生所说,陈宣同志是宗派主义的牺牲者,我在汉口开了两天会,回家后看院刊(“学习快报”)才知陈宣先生逝世消息,我很有感慨,一个身体有病的血压高的、能力不大强的、但是好好的人,被宗派主义牺牲了,很可惜。   三大主义的根就是宗派主义,宗派主义是什么呢?我想进一步追根。它表现在不信任某些人,而信任另一些人,因此就形成宗派主义、形成官僚主义、主观主义。我认为主观主义是三大主义最危害的是主因。主观主义是唯心主义,不从实际出发,1951年7月16日华大改制那时,×××同志把中原大学过来的×××等同志的情况,都替我作了介绍,与我说了很多知心话。但我不是搞教育行政的,坚决和×部长讲,我最好不继续任校长。×部长到北京去,我要求辞职。×部长说到北京开会后再讲,×部长回来后,说中央已确定了。我说为什么不把我的意思反映到中央。×部长说为什么依你不依我呢?那就只好服从组织。后我的确当了傀儡校长一年,傀儡到什么程度呢?×××任秘书并不甚称职,我也看出他太不行,总是事情办好后送来我签字,我想为什么办好了还要我签字呢?后来我干脆把私章交给×××去办,这是我认识宗派主义的起头。   思想改造是培养某些人来搞某些人的,当时说“韦卓民无动于衷”,的确我的思想改造不是通过运动,而是通过祖国的建设蓬勃发展,才有成绩的。我分析这次运动,使我感到领导上官僚主义是肯定的,宗派主义是不可讳言的,这都是从主观主义来的。1949年武汉解放,我们住在蒋管区都是被解放的,不是革命的;南下的同志是革命的,而我是住在蒋管区又在教会学校工作,就硬说我与反动派有联系,到底我是不是革命!还是反革命呢?解放区来的同志们以功臣自居,骄傲自满,“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中国”的歌子我觉得要有一个“新”字。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中国”这样歌子鼓励了一些人功臣自居,骄傲自满。真是功臣还可以,但有些是解放前后才参加革命的,难道他们也是功臣吗?以打游击的一套法宝来办教育办技术。是不是骄傲自满呢?我看了几年了,但不敢讲。五六十年我都是在学校。我是在学校中成长的,到工厂我看不出什么,但在学校,只要呆半天,就能看出问题。思想改造后,我是一脚被踢开的。两三年来,我从宿舍到校大门都是走大路,不敢走办公厅的小路。为什么呢?瓜田李下、各避嫌疑。思想改造后不久,我母亲病故,我未奔丧,因为我家在中山县,是边防区,我自避嫌疑,不敢回去。1953年7月初,我与郭主任说,希望回家一次。郭主任说:“你应该回去当时就应当回去的。”但当时我怕党不了解我,不敢回去,不是心虚而是不知道党相不相信我。   我不是研究教育行政的,对学校行政并无兴趣,不任校长,我更能安心,只希望党为我作出结论。我是相信党的,但不知党对我还是否怀疑。1953年总路线学习,因为我感激×××同志,思想改造时他告诉我,叫我只说帝国主义思想,其他都不要说,过去我无愧于己,解放学习后我觉得有愧于人民,并无其他,于是就大胆说了对领导一些鸡毛蒜皮的意见。因之肃反中又说我不靠近党,与党有距离。我是有所不为的人,不是无所不为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怎样靠拢党?“靠拢”对我说就是巴结,我们知识分子是不干的,应该说是相信党、尊重党、不怀疑党。而肃反借故整人,我肯定肃反有成绩,不同意某些人的说法,说肃反没有成绩,我们全国肃反肯定了98%以上是好人,成绩是了不起的,但成绩不是我们肃反办公室搞的,偏差才是肃反办公室搞出来的。说到工资改革,有人问我满不满意,我们的二等学校至多的有二级教授,我没有什么不满意,一个人实在是几级教授乃是客观存在,别人给我那级,是意识形态,级别高低我何必管?   我问×××同志为什么肃反中,搞我?她说:“你不是对象与×先生一样是思想批判。”我问×××同志“李××是不是对象?”她说:“是的。”我说为什么对我的形式又与她一样呢?她答不出来。我问她:谁指示你要这样搞?她说:“是我搞的。”我说包下来不行!是思想批判为什么批判到一家人,使我十六天不能出门,保姆出门也要搜查,我一个亲戚从上海回来都要追问?   我不怕唯物,只怕辩证,因为情况全变。   党群之间的鸿沟是由革命先进和革命后进之间划出来的,从逻辑上讲也是马列主义。我承认有些旧知识分子是反动的,但也有共产党员是反共的——如高、饶。因此不能把党与非党作为划先进与落后的界线。思想改造后已五年了,肃反已两年了,不能总把我们看成落后。   现在超政治不好,过去不革命,只能超政治,这是洁身自好,而一些人不了解当时情况,把过去的超政治搞得很厉害,这说明马列主义水平太低,连A、B、C也不懂,不是主观主义是什么?   几年来把学校当军队办,今天开会、明天开会,都是几个人,甚至参观、旅行也是这一组,学院千把教工,而我们互不认识,肃反后连过去认识的也不敢接近,因为不知道谁是不是反革命,马克思主义谈普遍联系、谈团结,结果变得个别孤立。过去一个阶段犹可言,但经过肃反后是进入了新的阶段,我们却没有看出新的措施。学院党和我们都赶不上时代,我们应通过这次运动,天翻地覆地翻出学院存在的问题,帮助党整风,好来大家一起赶上时代。   这个运动,依我看有三个阶段:第一,是找材料,摆情况。第二,是分析追根。第三,是坐下来大家清除根源,使党能领导学院健康地前进。三个阶段应该是互相联系的。照我看第二个阶段未搞好,要挖根。例如我认为宗派不是中原与非中原之分,而是以中原为骨干形成的一个宗派集团,这个根源要党在整风中才能真正的搞出来。运动中教育系现在还未动,而宗派最厉害。×××是靠近小核心最近的一个,1953—1955年每个老教师都有个青年教师跟着。黄溥先生教了几十年书,我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黄溥先生会比青年教师×××差,为什么要×××来领导黄溥先生的教学呢?青年教师说:你们懂的都是资本主义的东西,这是思想改造中说的,过去的东西我都丢得了,就是有些东西不能丢的,一是宗教信仰,谁也不能摸我的,二是外国语,要我忘了也忘不了。现在又有用起来了。但,问题好象总是弄不清,是什么问题呢?材料还未归拢吗?整个材料都能搬出来,就能帮我作个结论,现在我是安心的,因为问题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老教授现在教课很难,动不动说有反动的思想,否则说政治性不强,因此老教师讲课不敢自由发挥,讲课干巴巴的,不敢多讲话。政治性不强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这次揭发出来的党的领导有些地方政治性也不强啦。   外行人办学校是不行的,学校作军队办。只谈口号,不讲本质,例如“全面发展”怎样理解呢?宗派的鸿沟划得这样深,把学校搞得这个样子,太可惜!   旧社会里有两种人,一种人是无所不为,一种人是有所不为;我是有所不为的人,天天汇报的是无所不为的人。   我所讲的话是代表一般知识分子的,但党不了解,不具体分析知识分子,不了解也不愿意了解知识分子,光为他们戴顶帽子,学院的许多老知识分子就不能开课,积极性不能发挥,对教育事业是损害很可惜!   (来源:《右派言论选集》(湖北人民出版社,1957年9月)。原题为:“ 在中共华中师范学院党委会召集的教师座谈会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