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作协机关整风座谈会上的发言   <湖北、李蕤> ## (李蕤:作协武汉分会副主席、《长江文艺》副主编) ## 摘要:   从大家批评我的作客思想谈起,解放前过着奴隶式的生活,那种生活给我带来很多烙痕。解放后如枯树逢春,过去什么话也不会说(只会写写文章)。现在学会了在各种会上发言。总之,有许多意见想谈谈,到中南这几年总的觉得“忙”、“乱”和“空虚”,我的作客思想固然由于我本身弱点很多,但更重要的是把我安排到不适当的位置。刚来武汉时,我并无作客思想,也愿干预生活,也从未把自己看作“民主人士”。但以后遇到很多问题使我有了犹豫:第一,武汉市提出“文艺为工人为生产服务”的文艺方针问题,我一来武汉就听到一些情况,觉得这种提法不对,连“工人文艺”编辑部都反对,但一直不能讨论。第二,中南文联时对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讨论,对文艺为政治服务的问题有一些理解,我觉得不对。当时在中南好象只能反对脱离政治,不能提文艺特质,一提就是资产阶级思想。把文艺战线上的两条路线的斗争割裂起来看,明明是不对的但不能讨论,给我的压力很大。第三,对培养新生力量问题过去我们做了不少工作,但如何培养这中间一些具体的做法和看法我觉得有许多问题,但不能提出意见研究,一提出问题就成了思想问题,给人们压力很大。黑丁同志打电话请示北京,好象对这个问题不容丝毫的怀疑。实际上对培养新生力量工作中的缺点避而不谈,只强调成绩不看其中的困难和矛盾。当时我提出一些改进意见,反而变成反对培养新生力量的方针,只有使人望洋兴叹了。作协党的领导同志一般的对我很尊重,都是礼贤下士的,但一涉及文艺上的重要问题,就不考虑我的意见,没有平等的讨论的权利。这几年如果说大家有些不和气,主要就是这个问题。这里顺便给市委提个意见,最近除了市委王岩同志和我接触外,过去一直没见市委关心过我们。这使我想起中南局时代,那时党的领导同志经常可以接触,×部长抓的很紧,遇到问题就解决,但也抓出过毛病如李准的“不能走那一条路”受到“文艺报”的批评问题。但能够和他们常在一起讨论问题,我所以愿意从河南到中南来就是因为受到这种鼓舞。但中南区撤销了,情况就大变了,市委没有管,至今还不知道市委是什么人负责文艺工作,只有大区刚撤销后曾部长曾来看过一次。   到中南来时,祖春同志问我对黑丁有什么意见,我说没意见。他说绝不会的,日子长了就会有意见。我对黑丁的意见主要是文艺思想问题。和黑丁、淑耘同志是有观点的矛盾。如检查刊物,刊物上发表“一封信”、“生命与无畏”等作品是有小资产阶级思想,但不能因此就说整个刊物受到资产阶级的侵蚀,我认为这种提法不恰当,但黑丁和淑耘同志一定要这样看。其次我提出刊物发表了许多灰色平庸概念化的作品,要注意作品的质量问题,淑耘同志不满意,好象这样说就是对淑耘同志本人有意见,不尊重,这就使人感到很难处。另外在看稿的问题上,我没有看到许多稿子能加以选择的机会,只能点头,只能看大家说用定的稿子。由于这以上种种问题,使我产生了作客思想。   肃反运动中,我不知道组织上把我摆在什么地位。当时黑丁同志搞省市的工作,淑耘同志搞机关工作,我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只好自己写写文章。当时机关内部工作我不能做,外面的报告需要人做,我就去。在反胡风斗争中我还写文章反对他,但一“肃反”了连用文字进行斗争的任务也不给我了。我觉得肃反运动中党的群众路线很不够,是有问题的。   关于我的组织问题,现在虽然已经在支部通过了,但我有些意见还想提一提:过去河南的郑克西等人曾给我提出所谓“反党反革命小集团”的材料,黑丁同志掌握的有分寸,并未斗争我还让我工作,这一点我很感激,但仅仅不斗争我是不是就够了呢?有些问题我想借这个机会谈清楚:河南省文联唯一的党员牛运仓作风极恶劣,包庇恶霸地主父亲,农民写检举材料,郑克西等这些团员都把这个材料交给牛运仓本人,把牛运仓个人看成党组织,这叫什么跟着党走。“三反”中揭露出这些问题,牛调走了。牛在省文联时包办一切,我作为副主席是没有什么权利的。此外,郭筝廉的问题,镇反时我们作了许多工作,她交代出自己是一个军统特务。在省委处理她的问题上,当时我胆子很大替她承担下来,说她的问题都已交代了,牛运仓硬说她是现行特务这是错误的。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惊,在这个问题上不知河南怎么看,河南的肃反应该检查,他们当时打了不是90%至少有70—80%,当时黑丁同志在处理我这个问题上很慎重,到市委谈,我感谢。但我觉得这个问题也应该从宗派主义情绪去考虑,我觉得这里也有宗派主义情绪,是河南和武汉的宗派主义相呼应。   齐克下去了解情况,首先带着收集错误的态度去了解情况,这就是明显的宗派主义表现,好象一切党外人士都有问题。还有李季的诗“谢谢你的手风琴”的处理问题,我表示了不同的看法,下来后对李文他们讲,竟说我是串连群众反对党组决议,可那次会谁告诉我是党组会?说我无组织无纪律,很多人批评我,我到现在也不服气。老实说,从那次以后,我不敢再和别人接近。我现在带着对青年人负罪的心情说,肃反时×××到我屋里去,我很害怕,把门打开了并且严厉的说:“×××,你来干什么?”就这样以后还是有人要追问。另外何南丁的“检验工叶英”发表时我提出了意见和批评,这样是否增加了河南的宗派主义情绪。现在我要求组织上给我看看河南写的关于我的材料,在反胡风斗争中白天作报告,晚上写文章,过去也作了很多工作,结果忽然变成反革命头子,真使我吃惊。这一天我想来想去不知怎样做才好,后来想想还是谈出来好,把材料给我看,我也决不会去和谁记仇。如果组织信任我,就把材料给我看。另外,肃反时阳云和林焰一年多没见面,这连国民党时候也不如,国民党时候坐牢,老婆、孩子、亲戚朋友还可以去看看,我们却根本不能接见任何人。机关肃反,这边党组织我觉得是受河南宗派集团的影响的。   组织上对我很照顾,很客气,但离推心置腹还有距离,我参加市人民委员会,担任各种代表,但这对我没什么作用,我不希望做官,倒希望党能多给我读书的时间,写作的环境。我开会太多了,随传随到,大家说我一步步成为文化绅士,我很痛心。根本没时间抓业务了,以后不要再给我做统战工作。   对机关工作我提几点意见:(1)改变机关化,成为学术团体。(2)稳定机构,过去人员忽多忽少不好。(3)充分发扬民主。   机关机构选贤任能,不要主观随意性,换人添人经过会议讨论不要随意。大家说层次太多,如编辑部全体都是编辑,不要那么多层次。机关工作人员确定下来分工明确。机关民主空气淡薄,过去没有自下而上的批评,发扬民主从几个方面做起:首先发扬学术问题的民主,这点青年同志如周勃、叶橹、宋谋玚他们之间争论的面红耳赤,但感情依然很好,这点我们领导不如他们。学术讨论应该充分发挥自由思想。另外,是否可以考虑机关每月开一次大会,大家在一起提提意见,使意见不至于积压,过去有些问题是领导做错了,有些是上下不通气造成的。(下略)    来源:《右派言论选集》(湖北人民出版社,1957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