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风杂感   <中共中央高级党校、姚北桦> ## (姚北桦:新闻班第三班第一支部学员;入学前为江苏《新华日报》副刊主编)   [原编者按:这篇杂文写于1957年5月间;是他写的反党反社会主义杂文中最恶毒、最露骨的一篇。这篇杂文写成后还没有来得及修改付邮,他就觉察到社会上的气候不对(“人民日报”已向右派分子发起反击),故未寄出。反右派斗争中自己交出。全文如下。]   近来在座谈会上,在报纸上,听到和看到许多党外人士对我们党提出了许多尖锐的批评,我也像许多同志一样,思想上的确有点不大通。虽然我也不能不承认:绝大多数的批评,是有道理的,合乎事实的,是的确应当批评的。   既然是应当批评的,为什么又有些不大通呢?   大概仍然是特权思想在作怪吧。好像批评别人,是我们的权利;而接受别人的批评,却不是我们的义务。权利与义务分了家,于是我们便成了只能整人家的人,而不能挨人家的整。   其实,这些批评,这些意见,难道只是现在才有,过去就压根儿不存在么?   当然不是。这些批评,这些意见,是早就存在的,是由来已久的,是日积月累的。不过由于得不到正常发表的机会,它们不得不以“闲话”的面目出现,在背后窃窃私议而已。因为是“闲话”,我们便不去注意它,因为我们是怕听“闲话”的。   党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号召以后,“闲话”变成了正式讲话;过去在背后讲的,现在拿到会议桌上,报纸上说了。“闲话”取得了合法的身份,不再像过去那样,被简单地斥之为自由主义发牢骚了。   究竟是让人家背地讲“闲话”好呢?还是让人家当面正式讲话好呢?——虽然我们还有点不大习惯听“逆耳之言”,但我们不能不承认:当然是“有话讲在当面”好。   我们听到了多少我们过去听不到的声音啊!   我们和知识分子打了多年的交道,我们自己就是知识分子出身,我们自以为我们是了解知识分子的。   但是,在听了许多教师、专家,演员们……的意见和批评以后,我们应当承认,我们其实是并不了解他们的。最低限度,我们的了解,很肤浅,很皮毛。   譬如,从一件极小的事情上看吧:我们几乎年年都要发下一些表格,而表格上除了姓名、年龄、籍贯等等以外,照例总有一栏:“你是否曾参加过反动党团?……”在我们看来,这样问一问本来并没有什么。可是,在这次提意见中,教师们说了:是不是你们不信任我们呢?我们的历史早就作了交代,是否参加过反动党团你们是知道的,为什么还是反来复去的盘问我们呢?……   在共产党员们看来,这也许是一件根本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因为他们从来有过或很少有过这类的感受。可是在党外某些知识分子看来,这件事情却引起了他们的疑虑,不安,他们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损伤。   多听听群众的声音,使我们可以学到多少过去学不到的东西啊!   “不平则鸣”。我们过去实际上并没有把人家放在与我们真正平等的地位,人家当然有意见,鸣不平。   “平等”“民主”——好像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给人家的东西,我们愿给就给。一切都是我们的“恩赐”,是我们的意志所决定的。   非也。在我们的社会里,自由,平等,民主,不是那个人,那个党所随意决定的,而是我们的社会制度所决定的。正像旧社会里,不自由,不平等,不民主,是当时的社会制度所决定的一样。   既然我们的社会制度,是社会主义所有制——全民所有制和劳动人民集体所有制,那么国家的财产,人人有份!在这个经济基础之上,它的上层建筑,只能是平等的,民主的。   (来源:中共中央高级党校校部办公室印;共印1800份,发全校学员和有关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