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超的几篇日记摘要   <贵州、吴超> ## (吴超:安顺师范教员)   5月7日(4月8日) 星期二 阴   报刊编辑的“按语”往往成为“案语”与“暗语”,不是按住一头说一头的“按语”,就是对读者有所暗示的“暗语”,看来这些“案语”,该按在板凳上打300屁股之后,看他不叫一声晏矣!   5月17日(4月18日) 星期五 晴   下午的政治学习,讨论关于矛盾与放鸣问题,发表意见略下:京沪一带,得天独厚,贵州不仅有早春,而且是隆冬之感。并提出请求政府交代刘恒老师的问题。   5月24日(4月25日) 星期五 阴   今日的政治学习会上,发言的人有二位,还是歌颂一通,因为党的正确,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已是妇孺皆知的事了。用不着这些假惺惺的鼻子上擦粉的人卖膏药了。问题只在于放鸣出矛盾来,我想说老实话总比歌颂强。   5月26日(4月27日) 星期日 阴晴   有人说“三害”(官僚主义,主观主义,宗派主义)造成了党与非党的矛盾,遂使非党人士产生作客思想,照我看来,确切点说应是被雇佣的思想。主客与主仆毕竟是有区别的。   5月31日(5月初3日) 星期五 阴   按中共安顺地委会宣传部及统战部通知,于6月4日在安顺协商会召开关于“争”“鸣”的座谈会。   看看吧!以风定舵。   6月4日(5月初7日) 星期二 晴雨   下午二点半参加地委会召开的“争”“鸣”座谈会,第一个发言的是李挺公,原不拟发言,看会议冷场,无人继续,我即发言,谈了第一个问题“墙乃肖墙”指斥了肖墙必导致祸起,其墙形成之原因乃党天下的思想,普天之下,莫非党土,率士之滨,莫非党员,以党员的领导代党的领导,以党的领导为党员领导,党员形同王子,党政不分,党包办一切,党员又不称职,任人唯愚唯蠢。   6月6日(5月初8日) 星期四 晴   下午仍参加座谈会,发言者伙起,情绪高涨,甚为踊跃,我亦想进行第二次发言,仍未便强争,至会议结束时要求主席给以一分钟时间提议三事:一、请地委会书记孙政委参加会议坚持到底;二、请求与会诸公防止新市侩作风,小骂大捧;三、撤回去年所选教育界之人民代表辛高新和涂德助,因为这二位代表非选民之真意,乃由上面指定选者。   昨闻张继祖出任教导主任,其人卑鄙,上献下拉,阿谀逢迎一付十足的奴才性,不足以共事,更不能置于其领导,昨夜两点钟以后为此事反复不眠,即起披衣写信一封致安师全体教职员,决心辞去安师,将原信抄录于后:   (亲爱的老师们:)   我太兴奋了,我也太心愤了!我再也睡不着了!由于内心的激荡,驱使我在此午夜两点半钟修书与你们告别,与那可爱而又可愚的青年孩子们告别。   我是有良心的中华儿子,在时代巨浪四处飞溅的今天,尤其需要我继承祖先民族的精神遗产,我怀念着鲁迅先生,他那忠贞不拔,守正不阿、宁死无邪的民族气节的遗火,已燃起了我内心的火焰,他那民族精神的风暴,已卷起了我心灵的怒潮。   我因心痛首疾,从今日起,向学校告假,准备向政府借取盘资,沪上一行,去为鲁迅先生哭坟,去为这位“民族魂”的老人招魂。   当然或者有人会说我疯狂了,但是我认为时代正需要像我这样的狂人。   有人也会说我这样的做法是变相的罢教,有人或者也会说我这样的做法是“哪个”。   总之,一切的谈法由它去吧!总之,我是发现了良心的人!我回忆起我十五年前的一付“打油联”:“勿因利诱而失操守,不为威胁以败名节”。总之,誓死,我绝不作奴才的奴才!   欣闻张继祖先生出主教导工作,超未得前来称觞祝贺,顺此,代其祷告天长地久,并感谢!   要说的已说了,最后,使我担心的是这封信能否与你们见面,信我是请工会主席冯振声老师代为张贴于办公楼的过道处,假如谁要阻止我的信与你们的见面的话,这是侵犯了我的通信自由的神圣权利,请他在法院等我。余不赘,顺颂   (敬礼)   6月7日(5月初9日) 星期五 晴   下午参加座谈会,发言者有陈作宾、刘恒等老师,刘老师痛诉其被诬为反革命分子被斗的遭遇,声泪俱下,甚为动人,会议后来家,感触殊多,写成绝诗一首,抄录于后:   午过日偏西,凤非梧不栖,共党无阙事,墙坍在须臾。   6月8日(5月初10日) 星期六 晴   今天的会议发言者有林荣曾主任、严曙明、张元明先生,自明日起地委会要召开县委书记会,孙政委也宣布此会暂停5天,以后继续召开。   保老请吃晚饭,共席者有刘恒先生及平埧两位回族,其中有李某为先父干儿之次兄,不见面者已十有数年。   由保老处回来,方朝元来座谈了一小时去后,母亲取出一信,告以乃一学生交来,并嘱勿与他人阅读,甚为惊愕,拆阅乃一学生之匿名信,兹摘录于后:   当我看了你的告辞信,悲愤的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可惜鲁迅先生死了,倘若健在,他老人家的匕首,是决不容情的。……总之,奴才的奴才,是誓死不能做的。   老师:义者是会胜利的,继承你的事业,青年们跟着来就是了。   巴结逢迎的人,不用说搞教导工作,就是校长,或者再“长”一些……上应天下合民的事,我们来做。    六·八·有志者 泪下执笔   6月9日(5月11日) 星期日 晴   下午与封忠犹君子金鱼茶社谈天。   回家有感,写成打油诗一首:   苗岭茨藜无人芸,腹背皆毛刺满身,谁能道破其中味,先苦再涩甘且醇。   6月10(5月12日) 星期一 晴   这两天从报上发表的国务院秘书长助理卢郁文收到的匿名信和人民日报社论看来,使人战栗不已,因想到三国时杨修与曹操的“鷄肋”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公有归意矣。”真乃“放长线,钓大鱼”?   6月11日(5月13日) 星期二 晴   上午写了一篇驳斥人民日报社论和卢郁文发言的文章,题目为“这又是为了什么?”脱稿后商诸徐国相君,他提供了一些修改意见,下午复想,何必多此一举,枉费笔墨,像我这样的文章,随便送到那家报馆去都不会刊登的。   6月17日 星期一 阴雨   安顺专区地委会宣传部和统战部共同召开的座谈会今日复会。   今天会上发言者3人,廷广誉(安中)韩正(附小)和我3人,我第二个发言,首先谈了关于知识分子的德才问题,指出因为不能正确对待知识分子的德才,遂造成了党与非党知识分子的矛盾,其次谈了农村中已有“杯葛”运动的萌芽,提出党组织注意此一问题,再次谈工资制度问题,现行工资制度的本身是有许多毛病的,不能体现按劳取酬的原则,并建议实行由我初步考虑的一种“进级工资制”。……   6月18日 星期二 阴   下午继续参加“争”“鸣”座谈会,今天发言者有3位。   看来,所揭露者各单位是大同小异,只是表现在具体问题上的不同而已,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6月25日 星期二 雨   为方朝元题纪念册,先题“大同篇”,后复又索篆书,因再篆,“敢说、敢讲、敢笑、敢哭、敢骂、敢恨、敢悲、敢愤、能歌、能承、能当”数字。   (来源:《右派文选》(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办公室,195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