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毛泽东信   <北京大学、刘培之> ## (刘培之:北京大学工会办公室职员)   (尊严的毛主席:)   从来治世,都是选贤与能。现在处处有个人事室(党团员掌管)。他们作梦也想不着什么叫贤能,只是选党与团,党即贤,团即能。其实什么事不是人们自觉响应维护而推行的呢?象公私合营、农业合作,只是一声喊就全国立成。人们早就由敬而畏,由自觉而麻木。自三反五反以来,“贤能”们在群众中作过什么启聋振瞆的事业呢?肃反运动,大张旗鼓,逮捕的大都是好人,被斗争的多半都是老实人,在这个运动中,把人类一切仁义、忠信、互爱互助、礼貌、尊严、自重自爱和诚实之心,全部清除干净,充分发扬了倾轧陷害、推井下石、背信弃义、逞人之危、残忍无情、野蛮粗暴的能事。一个不杀,但自杀的我却看见了三个,我又是自杀未遂的一个,都确实是无辜的青年,死的死了,活着的只剩下一付躯壳,完全丧失了魂魄。革命只是共产党的功劳,青年团的功劳,一切普通百姓今天都是党团员专政的对象。好象政权是从我们手里夺得的,党团员们在学校里都是劳心者治人者,“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们要都是生就贤能,岂不美哉,可惜大多是些投机能手,赶浪头的英雄,刚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孩子就作领导。真正好的党团员是很少的,好象只能在戏剧和小说里才看得到。他们不都是工人无产者出身,却偏要装出一副粗野相。粗野就表示革命先进,君临别人头上,粗细大小,随意而自如。何况象规定的所谓工人阶级的典型,在实际中就不易看到,虚伪偶象,只能产生歪曲矫揉。就拿我们北大工会几年来的领导人物象顾楝銮(团员)、曲士培(党员)、程贤策(党员)、吕文炳(团员)、董乃祥(团员)、刘黛黛(团员)、杨汝佶(党员)、马士沂(党员)等多着呢,这些道地的高等痞子流氓、无赖恶棍,他们是怎样荼毒好人、大作威福的呢?没有法子述说形容。在任何时代,人类中也不会有这种普遍规模的现象。为今之计,不是要整风,而是要按劳给酬,要撤免所有封建式的不肖的党团领导老爷们,果然是好的,应由非党公正人士保荐他们,也不能听信那一大批投机奸佞小人的所谓“群众”。这一股冤气弥漫全国,恐怕不是什么泼冷水或和风细雨的整风就能平解得了的。任何正确的领导,都有功绩存留,人民自然爱戴。象今天这样钢铁压力,是不易长久忍受的。人民都成了冰湖之鱼,民困财尽,生不能养,死不能葬,拿这样的代价,飞快做出几辆汽车,几架飞机,几颗原子弹来,恐怕是得不偿失。中国人可以愚弄,匈牙利人不能是象所说的那样容易被人操纵利用。其实话越是说得有劲得意,颠倒黑白的功效越大。人民越是会装糊涂,心里却越是明白。捧场的只剩下几个得志的上层巨子。政权够巩固了,也需还需要进一步扭紧螺丝加强党的领导。自从伟大的肃反运动以来,我真不知道是怎样生活过来的,棍子腿子无数趁火打劫的妖怪,男人不象男人,女人不象女人,个个凶狠狠的吃人猛兽。规定大家学理论,不是指导工作,个个能耍咀,最能耍咀的自然是党团员,只要能耍咀,就官高禄厚,什么工作、服务,简直狗放屁。今天首长们参加体力劳动,就该按劳给酬,要说过去是功臣,就开设功臣馆养老,要说团员是统治阶级,是贵族,就设贵族采地,人们奉养他们就是。人人就业,是好事,但在歪曲矫揉的领导下个个官僚,就业就是作孽,可不知害死多少人命!   准许说尖锐刻薄话,我就乘机说几句,泄泄冤气,只是狂吠泄气而已,反正也不可能吐出原子炸弹来,也动摇不着共产党的政权。要说我说的话象是反革命,而你们都是革命,当然武器在您手里,反正我早已不再迷恋生活了。   我的爱人罗祉仲在清华工作,产期已近、工作、学习家务,过于劳累,有了一点血压高的现象,清华校医院嫌麻烦,就把她推到积水医院,住了四天,顺利地生下孩子之后,两个小时就死了。她才三十六岁、身体那样健康,撇下了六个孩子和老父母们,事后作了解剖检查。清华校医院和积水医院到如今经过了一个半月,一个字的解释也不给。我到派出所去登记户口都没有证明,他们说他们都有党的领导,我有什么办法呢!    北京大学工会专职干部 刘培之冒死言一九五七年五月十八日   (来源:北京大学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委员会编印《北京大学右派分子反动言论汇集》,一九五七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