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作协武汉分会作家座谈会上的发言   <湖北、江云>   [原编者按:党内右派分子江云,是湖北人民出版社副总编辑兼文艺编辑室主任,作协武汉分会会员。这个材料,是她在5月31日作协武汉分会召开的作家座谈会上发言的记录稿。在这个发言中,江云对省、市委领导进行了恶毒的诬蔑和谩骂,她反对出版社“三化”的方针,反对培养青年工农作者,企图为反革命的胡风翻案,为“草木篇”进行辩护,对党性加以歪曲。从这个发言中,可以看出,江云完全背叛了党,陷入了资产阶级右派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泥坑。]   我是一个没有作品的作协会员,我只从编辑工作者的角度和与领导接触上提一些自己的看法。作协武汉分会在培养新生力量方面有成绩,在全国有很大的影响,如李准、吉学沛、韦其麟等青年作家的成长,都是和分会的帮助分不开的,成绩当然是不在话下。但缺点和错误也不少,产生了一些满足现状的情绪,在培养新生力量的旗帜下产生的一些副作用,没有去正视它,没有很好地总结经验教训,明确努力方向,使这一事业顺利地向前发展。如黑丁同志对李准的作品的评价我认为是正确的,这表现了领导上能敏锐地发现作者的才华,热情地振臂高呼,帮助他站住脚跟,关注他的创作生涯,引导他从不成熟到成熟;对吉学沛的培养,我也认为是正确的。然而象对李准的推荐是仅有一次,这也是黑丁同志做的最漂亮的一次。而对高玉宝式的培养方法,我是怀疑的,是可一而不可再的,从一个不识字的人培养成作家,从写不通作文到能进行创作,从不知创作为何物而成为作家,把众多的社会组织应做的一系列的教育工作都加在作协和编辑身上,这是不可能的,结果是事倍功零,这是走了一段弯路,结果是起来一批又倒下一批,又起来一批又倒下一批,例如曹桂梅、王东维、小真、小慧、曾立宪等,和在作协搞过专业创作而又转业的一批青年,就是很大的教训,这些被培养的所谓青年作家,只能在纪念会上说一通感激党的话,纪念会完了,作者也完了。解放初期培养通讯员的方针,那是无可厚非的,但到今天还抱着一块砖头往下背,就走不动了,这是很大的教训。如编辑部大量发展通讯员,强调每稿必退,每退必详细提意见等,都是这种指导思想所派生的东西,它的副作用就是给出版社和刊物编辑部带来了无穷的灾难。编辑部人少事繁水平不高,但投稿的人往往以新生力量自称,如果不退稿或者退稿而意见提得较简单,立刻就会受到谴责和控告,形成了一种社会的压力。编辑部大部分的力量几乎都用在退稿方面,而对于能采用的稿子,则往往是匆匆发稿草率成书,对创作就没有精力作细致的研究,老实说,90%的时间、精力都消耗在处理废品上,古今中外的艺术大师哪一个是从编辑的退稿信中成长起来的?一个文学青年如果想从编辑的退稿信中找到自己的发展方向,这简直是笑话。总之培养新生力量应如何理解,编辑部究竟如何工作,这正是领导上应该重视和考虑的,可是领导上对这些问题却没有站出来讲话,“解铃还需系铃人”,领导上没有决心解决这些问题,主要是惟恐伤害主流和旗帜,但这消耗了多少人的青春和物力财力!“拔苗助长”在武汉文艺界相当严重,领导上是否总结过、讨论过,我不知道,这我们有过沉重的教训,这种浪费,是任何增产节约的数字所不能比拟的。作为前进中的一个问题,领导上是没有很好地正视和研究的,为什么解放七年来,费了这大的劲,没有培养出人来?而长期以来迷恋于工作的表面成绩。   武汉市的文艺思想,作协也没有起到任何领导作用,究竟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那就要看省市委领导的眼色行事。出了名站住了脚的,才加以注意。武汉市并没有认真的领导讨论过什么问题,没有看到任何真知灼见的理论,也没有真正注意文艺特质的文章,因而有些该肯定的作品长期不见天日,而一些平庸的作品却充斥市场。象〈扬子江边〉,因作者是×××,就受到重视;而〈二月七日〉作者是沈沙,就百般苛求,不但不排演,还长期拿出来。从艺术质量来看,〈二月七日〉比〈扬子江边〉高明的多, 〈扬子江边〉整个剧本是交代工作方法,提出的问题并没有在作品中得到真正的艺术的解决,并没有刻画出站得住脚的人物,但剧本还没写好,只有提纲的时候,就决定排演,参加全国话剧汇演,汇演以后,文艺界议论纷纷,而省委×××或×××同志却撑腰说:“为什么工作方法不可以写,工作方法不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嘛?”是不是一个作品省委书记给了封号,就成了艺术作品呢?大家只能在下面发发牢骚,不敢公开提出批评。而〈二月七日〉,从题材、人物刻画到情节结构,我认为都要比〈扬子江边〉高明多啦,是更富于艺术魅力的作品,却一改再改,还是不能演出。   楚奇的〈不沉的军舰〉,有人物有情节,有艺术魅力,基本上是站得住脚的,但讨论中说把敌人写的太猖狂了,不能代表国民党的本质,因国民党是人心涣散众叛亲离嘛,结果这不是本质,那不是本质,就把它给彻底否定了。   程云同志写的〈苏武牧羊〉,由于牵涉到李陵的历史评价问题,也被搁下了,我看作家完全有权利把他写成叛徒,因为作品不是历史教科书,关于历史结论,那是历史家的事。这一些例子说明我们不能很好的从艺术特质来考虑问题,而且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对吴烟痕、吉学沛、沈沙等作者,就应根据他们不同的特点,有系统的进行帮助,这些作协都没有有意识的组织文艺阵线的力量,进行帮助,对一部分人只是任其自流自生自灭,长期熟视无睹,只是作了些官样文章。对艺术作品是人云亦云,没有什么真知灼见的文章,对新生力量无动于衷,有了一块牌子,甘霖降下去,还没出名就在领导的视线之外了。   在反胡风时,有些人是奉命批判的,根本没有读过胡风的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别人,我是不了解胡风的作品的,我很“佩服”××同志,他平时没有看过胡风的一本书,但到要做报告了,临时翻了一下书,一讲就是几个钟头,真令人奇怪。而真正有学问价值的文学论文却没有,只是奉命正确。为什么现在有人要替胡风翻案了?因为那时是人云亦云,不晓得葫芦是长的方的圆的扁的,现在人们看到了葫芦原来不是那么回事,难怪要替胡风翻案了。   我和黑丁同志的接触不少也不多,他给出版社很多关怀,这是很突出的,在提携后进方面,是很好的。但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是不同意的,那就是黑丁同志的党性问题,黑丁同志的党性包括了听话的成份的。几年来,文学艺术事业不为省市委的领导重视,如房子问题,作协房子又黑又窄,拥挤不堪,武汉市的好房子之多,并不下于其它城市,为什么不解决呢?省市委究竟给作协以多大的帮助和关怀呢?作协的经济开支,财政部门没有作协的预算,名符其实的“黑丁领导黑户”,去年刊物的支出是挂在出版社的名下,敷衍过日子。由于经济困难,自然影响了支援作家团结作家的工作。刊物纸张不能得到解决,影响了刊物发行数的大量下降。这种不正常的现象,黑丁同志却不能据理力争,争取领导上的重视,不能为人民的文学艺术事业,向“三害”进行斗争,我认为这不是党性强的表现。   从中南局撤销以后,武汉市文艺界一天天不受重视,这些都与黑丁同志的党性有关系,怎么说怎么作,一句话,没有斗争性,这是不是叫党性?黑丁同志知道领导上的困难多些,因而就体谅些,但这些问题不解决事业就要受损失,如果对党的文学事业高度负责,是应该经常吵还是经常听话?黑丁同志走了一条简单、方便的道路,就是听话,对领导上是起了减少阻力和减少麻烦的作用,而对文艺事业并不有利,纸张问题,×××不同意,就应该吵到×××那里去。黑丁同志既然是听话干部,对下面干部也是要求听话。   在去年全国作协召开的扩大理事会议上,王若望同志在理论上提出的问题是最受小组同志注意的,而黑丁同志在听的时候,表现了坐立不安,看他那样子,好象在说王若望怎么这样没有党性、组织性呢?自己口头上提倡干预生活,而却在生活面前感到胆怯,中央一说话就理直气壮,如果不说话,就沉默不语了。说〈草木篇〉不好,我今天还不理解,如“藤”,生活中难道没有这种事吗?我看有,为什么不可以描写呢?如果说作者有杀父之仇我不知道,但就作品本身来看,并不是造谣诬蔑,我这可能完全是谬论,姑妄言之。   黑丁同志是几个大领导中的一个,我在这里反,家中也在反…,我们这些干部是跟着活造孽。   黑丁同志对上面听话,对下面要求干部也听话,一切都规规矩矩,我认为这不是党性,党性就是要向那些官僚主义和没有良心的人进行斗争。听说出版社这么多的问题×××同志还是第一次才听到,为什么会形成这厚一道墙呢?还不是那许多有党性的人所造成的。   领导上提出出版社要通俗化、群众化等“三化”,现在我们是阳奉阴违,因为如果听“三化”的话,出的书没人看,没人买,出版社就得关门,阳奉阴违出版社就可以发展,这就还得要阳奉阴违。   作协领导上不能听其他的声音,这也表现在刊物上,《长江文艺》拿固定的框子要求人,因此就限制了干部的积极性,也限制了刊物的长足发展。   这些感触,在我来说是经过了长期痛苦的斗争过程的,在我们那里,党性强,固然有好的作用,但也起了“盖子”的作用。   关于批评,在我们那里的黑板报对领导画了点小漫画,写了……、批评了个把××,就一跳多高,说这不是对领导的态度,×××还说这是出领导的洋相,又说中央规定批评这些太守要经过省市委批准才行。掌握批评不好与我这支委有关系,既是中央精神,我就只好检讨。现在看来,跳吧!我看你怎么跳!象我这样的干部,也是奉命正确,赶浪头,起着盖子的作用。   在职工福利问题上,几年来我们栽了几个筋斗?先是批评李立三的工联主义;强调关心职工生活时就说人间天河,增产节约时又说柜台为什么不可以睡。   在文艺作品上也是这样的,往往作品是一回事,生活又是一回事。我们的文艺领导只允许歌功颂德,批评了一个区委会,全国的区委会就都紧张起来了。中央说了话,就理直气壮五体投地,批评起来非要人家身败名裂。陈其通的文章发表以后,×××就出来报告了,但陈其通事件(中央批评后)又检讨。开禁,……也包括要让作家干预生活,听取各种不同的声音。我感觉包是包不住的,不然就是象创作中的无冲突论,只能好!更好!自己感到路子越走越窄,越走战斗性越弱,越缺乏信心。    来源:《右派言论选集》(湖北人民出版社,1957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