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中共中央毛主席办公室负责同志的一封信

　　<江苏、南京市一公民>

　　本刊讯　南京一匿名人来信反映江苏省、南京市组织学习“正确地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中的情况。原文如下：

　　（中共中央毛主席办公室负责同志：）

　　请允许我这样称乎你们和寄信给你们。因为中央很大，侯门深似海，不知信写给谁最好，所以就这样写了。

　　请你们相信我，我是一个公民，而且我是积极拥护中国共产党的国家工作人员。但是，我目前还不能将姓名告诉你们。因为过去各级领导处理人民来信实在不大妙，将原信转回原单位，这样，上面好见，下面难当，责难、打击往往接踵而来。因此，我不把姓名告诉你们。

　　我想说的第一点是：在江苏省的南京市，对毛主席在最高国务会议的报告对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可以说还没有搞起一个热潮。在新华日报上，你们会看到是相当热闹的，实质上南京市的许多机关、单位、学校，还是十分冷清清的。

　　知识分子，闻放则喜，但是，许多领导、或者说不少“太守”，还闻放则忧。因此，南京的情况目前在报纸上似乎很热闹，实质上在人民内部，一部分人是殷殷期待认真学习，但事实上却是“乍暖还寒”，真是“冷冷清清，凄凄切切”，好像离开早春还远。

　　当然，一部分高级知识分子已在开会讨论，但是从报纸上看，省政协中对发言者仍有扣帽子倾向；党内党外还流行着，“放是将老虎放出来，然后再打死”的说法。因此，乍暖还寒，实质上南京虽已进入暮春三月，该是“杂花生树”期间，但寒气逼人，冷气仍严锁着大地。南京人思想上的春天还未到来。

　　请允许我向你们反映一个观感：南京(或江苏)，在思想工作上，我总觉得是远落在上海的后面的。南京的政治空气很沉闷，学术空气也很沉闷。

　　照现在的流行看法，学术空气不浓，民主风气萎缩，实际上是教条主义、宗派主义之害，而这两条主义又是同根生在官僚主义上。

　　南京名气很大，世界名城。实质上各项工作都有些表面化。拿南京的清洁卫生工作来看，可以说除了中山路等大马路外，一走进小巷就是大小便遍地。

　　南京也有不少好的房子，特别是过去官僚留下的住宅，衙门很多，但现在就是侯门深似海了，都是人民的官吏们住用着，也是禁区。人民的官吏们上下班有小汽车，住的是洋楼、别墅，来去是高级活动场所，他们哪知人民生活的情况。即以南京的工人文化宫说，我也觉得很不满，为什么南京旧励志社不可以做文化宫，却要在小巷子中搞一个文化活动“所”呢？这种活动场，称之为宫，事实上是不符实际的，而真的宫，却成为达官贵人们的招待所和公寓了。

　　南京是军官的城市。南京有百万市民，娱乐场所极少，但军人却独占了一个大华影院，还在山西路搞了一个军人俱乐部，据说其中设备极好、吃、喝、玩、乐什么都有，这不是与民争利吗？南京有很多教师，却没有上海那样的俱乐部，文化宫也极简陋，而军人俱乐部的设备却很突出，这怎样说呢？

　　南京，各学校的政治学习是搞得很糟的，第一是乱，今年变，明年变，年年变；第二是报告质量差，上大课的形式迄今仍是法宝，有时化了半天时间，所得极少，而且听到的还是粗暴的教条或半生半熟的教条；这种学习其实是可以改改了。

　　（南京市委，不知在忙什么，江苏省委又不知在忙什么？省委宣传部长俞铭璜，过去写的小册子倒不坏，现在却很少听到他的宣传了，我们在南京工作已久，却从未听过俞部长的报告，江苏省委的领导更是少见。我感到江苏省委工作上的不深入、官僚主义，可以说已达到很严重的地步了，你看“新华日报”、“互助合作”，……等工作，那样是有出色的、独特的成就呢？即从江苏省的广播电台看，也是十分枯竭死板的。至于南京的文化工作，更应该批评了，南京有什么好戏看？南京会堂给话剧团占用了，但好戏却排不出来。）

　　再说一些：你们知道吗？目前上海文汇报已是群众很欢迎的报纸之一。原因是它能大胆的“放”，比如潘光旦的发言就是很受人们重视和欢迎的。

　　人民日报，过去是机械刻板，不登反对意见，编者、按者充满着道地的教条主义的气息，这种气息是窒息性的。现在，人们在看“人民日报”，人民日报如果不能体现毛主席讲话的“鸣”、“放”精神，就愧为中央党报。

　　对于“人民日报”、“解放日报”、“新华日报”宣传费用很多，宣传得很多，但是它们不能代人民说话，成为官样文章，失去作为“人民喉舌”，是悲哀的现象。

　　4月22日“人民日报”上所载周扬和茅盾发言的摘要，我就觉得茅盾的话很对，他说目前主要是反对教条主义、宗派主义。周扬说的：香花毒草不容易辨别，常常香中有毒，毒中有香，或似毒非毒……使香花和毒草竞赛，并对毒草进行说服批评……。这些说话，也是不对的，这中间有陈其通、陈沂的左的教条主义思想倾向，是对人民力量的轻视和污蔑。毒草和香花根本是两回事，怎会香中有毒呢？看来周扬只认为是共产党员才是香花，或者只有党员的说话才是香花，群众就可能是香毒不分，这不是教条、宗派情绪吗？

　　周扬同志也该认真检查一下思想，他有许多报告和发言是教条气十足的。现在已没有鲁迅先生来和他争论了，但有独立思考的人还不少，要向这些人学习学习才行。茅盾也是中国文学革命的健将，在文学艺术的领域中，茅盾等是靠文学创作起家的，不是靠教条起家的。我们应该多尊重他们。

　　你们把茅盾有时叫“先生”(人民日报社论)，有时叫同志，这也是宗派情绪的流露。在我们的政治生活中，常常是将人分成几等：共产党员是第一等，即便是新党员、不好的党员也是特权人物，刮目相看。甚至，一家有党员，就夫荣妻贵，门庭光耀，这是新封建，要改变一下；第二是民主党派，尽管他们也是资产阶级式的人物，也是香的，当科长、坐汽车，照顾得无微不致；第三是所谓积极分子，第四是所谓中间分子、落后分子、有问题的……。事实上，各地领导只看少数人，只接触少数人，但是广大的人民是最有力的，是不可轻侮的。人民，是海洋，它淹没过一切历史上的官僚们！唐宗、宋祖、成吉斯汗，都是被人民淹没的！人民，并不是那一个党派的，只有那一个党派是否是人民的，才能取得胜利！

　　我最后的请求是：

　　请党中央切实查一查江苏省委和南京市委在组织群众学习毛主席讲话这一工作中的实际情况。

　　请党中央不要满足报纸上的宣传报道。我们的党报文风也不正，要整风。党报报喜不报忧，只说好，不说坏，人民和领导看不到真相。

　　请党中央切实督促江苏省委、南京市委组织好这次学习，要将那些反对中央政策的领导者，那些太守们、太岁们好好整整，叫他们看得起人民群众，大好江山，是要人民群众来建设、缔造的！

　　致

　　（最亲切的敬礼！）

　　（中国共产党和毛主席万岁！）

　　 南京市一公民上1957年4月25日

　　（来源：1957年5月16日新华通讯社编《内部参考》。原题为：“南京人思想上的春天还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