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燕生的右派言论   <电力部、刘燕生> ## (刘燕生:电力部北京水电设计院工程师) ## 一、新社会和旧社会对比的问题   (一)人民生活是否提高了?我们从报上看到的是好的,是提高了:但我看到的却都是不好的,如我问我家保姆:「你们为什么出来做保姆?」保姆说:「家中闹灾,饭都吃不上……,生活很苦,农村很多人都想到外面找工作,找饭吃。」   (二)工人生活有的比解放前好了,但是,不是普遍好了。我们现在的工资政策不合理,我们工程技术人员比解放前低了。如黄总(黄育贤)按现在级别,在解放前可拿五、六百元,现在不过三百多:我现在按国民党那样上升,也可拿二百多元。   (三)老是说成绩是主要的,水电总局也老是说成绩很大:花了这么多钱,办了这些事,这是应该的。流溪河水电站过去之所以没有搞起来,主要是国民党没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多给钱搞不起来那才怪呢。不要说我们那时技术人员不多,我相信搞得起来。   (四)现在的人民监察室不起作用,只监下面小鬼小事,监察不了大官大事。我是国民党时代过来的人,使我容易联系起国民党监察院。国民党一团糟,监察院没事干,院长于右任会写字,监察院的人只有天天练字。我们监察室从名义上讲是很好的,但他们做了什么?有没有事做?当然,我这样与国民党联系是不对的,或许是反动言论,你们大家可以批判,不过我是这样想,所以我就这样讲。还有中央监察部,没有看见揭发什么东西。一切都在党委领导之下也不好,监察部不是属于三害的错误,或者还有别的根源。   (五)旧社会讲私人感情,个人信用,工作很卖力,自动加班加点,有竞争心:老实说我现在工作效率比以前低,新社会讲组织纪律,政治教育,工作不满意不能选择,在旧社会,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走掉了,我主张开放自由市场(自由离职)反对官僚主义。 ## 二、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对比:   1、报上是在吹社会主义国家如何优越,丰满的水轮机,苏联的就不如资本主义国家的好(一号是德国的,四号是瑞士的),吹什么?事实就不能说服人。欧洲这些民主国家解放都十多年了,生活都艰苦:相反资本主义国家战後都提高的很快。波兰搞的要求美援,粮食都不够,还得向美国买小麦。匈牙利人民生活提不高,建设搞得不好,所以发生匈牙利事件。他们都还是有工业基础的国家,但工业现在都不行。波兰是煤业发达的国家,但采煤设备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机器,现在还要向美国买机器。   2、老吹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为什么苏联农业就没有美国发展的好,人民生活也没有美国的好?美国工人拿几百美元一个月。   3、有钱能使鬼推磨,多给钱做工就起劲,这是人家的管理方式,我们现在靠马列主义,政治动员,叫人加班加点,钱很少。   4、资本主义国家效率高,我们现在集体领导效率低。资本主义靠一个好经理,效率高,他一个人在家睡在床上打个电话,叫下级如何执行,指挥有力,管理很好。   5、他说:「各级领导副职如此之多,大概是因为要集体领导的原故。」又说:「我们穷,是因为官儿多,机构多,吃光的。」   6、斯大林、拉科西的错误与制度有关,斯大林的苏联,是个老官僚主义机构,但他还老吹成绩如何如何。吓鲁晓夫是个大革新家。 ## 三、对国家建设的看法:   我不同意文件上的「最低限度满足人民需要」的提法:按政治经济学的观点,社会主义应「最大限度的满足人民需要」。现在人民生活很苦,搞重工业建设存在问题引起矛盾尖锐,如猪肉自己都不够吃,还要大量出国,当然要引起人民的不满。中央的文件也不一定就对。 ## 四、对党和积极分子的看法:   1、有一次小组讨论时,郑传标说:「通过这次学习,要使人民与国家更好的合作。」刘说:「过去人民与国家的合作非但合作得很好,我认为简直合作得过分了,共产党讲什么就什么的。」   2、解放初期老子工资下降三倍,意见很大,但不敢讲,因墙上有耳朵。   3、共产党与国民党一样有裙带关系,如留苏的很多是大官的子弟、亲戚,狮子滩林汉雄是林彪之姪贺龙之婿(?)一回国就任总工程师,流氓作风也!   4、罗西北一回来,一点经验都没有,就站在许多老工程师头上作总工程师。   5、出国一定重视政治,所谓培养「红色专家」。我们这许多过来人,解放七、八年,不算「红」,不算黄,也该「粉红色」了。我认为要变红色很容易,不是什么难事。现在许多党团员是不是都是真正的红色,那值得怀疑。   6、初解放,在贵州修文水电工程处,第一军代表对王××批评很多,我们很痛快。後来换了一个军代表,他不批评王了,我不大满意,说了一句什么话,被假积极分子回报上去,被军代表扣了一个落後分子的帽子:後来我在某次会上说军代表工作某些方面好,即被表扬:「刘燕生同志有进步。」进步不进步,只有我自己晓得。所以我认为「进步分子」的表现,是否真正进步,值得怀疑。   7、我不否定党要领导一切,但不要乱抓,设计院院长,又是党委,又是行政,党政不分一把抓,什么都管不好。党对技术如何领导,应考虑。院长与总工程师应有明确分工,技术应完全由总工程师负责。   8、在一次团员鸣放会上说:「团中央负责人都不是青年,这像什么?!现在团的幹部一定要找党员担任做什么?!」   9、黄院长虽是技术出身,老实说做一个工程小组长都会做不好,我有事找总工程师商量。   10、我在国民党时代,什么都不怕,不满的事敢说敢讲,现在我也还是怎样想就怎样讲,不像有些人心里一套嘴里一套,我是专讲落後话,谬论很多。现在我还是有顾虑,共产党说不打击不报复,不见得每个党员都如此,事实上也不是如此。我找过李院长,要求他保证不报复。   国民党不敢公开胡搞,而共产党可用公开的漂亮名词:什么「照顾领导」「尊重领导」……等等来教育大家,他们就可以公开合法的胡作   11、一次小组会上,有同志揭发个别老幹部使用福利补助不恰当,刘要求公布出来,并表示「遗憾」的说:「我们走社会主义的道路是肯定的。许多老幹部过去都是教育我们的人,讲大道理很漂亮,而我们却都是老老实实这样做了,,没有半点过分的要求:而他们自己却可以胡作非为,真使人对共产党失去信心,使人痛心!老实说,在国民党时我们小职员见到领导上胡作的事,我们下面敢闹,他们不敢公开胡搞:而共产党可用公开的漂亮的名词什么「照顾领导」「尊重领导」……等等来教育大家,不要向领导的缺点提意见,他们就可以公开合法的胡作,这与三反的贪污分子有什么区别?!贪污是偷偷摸摸的,这也是背着大家搞的,三反贪污分子拿出来斗,现在这批人要怎样处理?真使人痛心!   12、讨论参加体力劳动时说:这些科长级以上老幹部,通过这次整风,能否将住的大楼让出来,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考验。   13、许多党员唯命是从,上级讲的点头道是,所谓「忠诚」的人就提拔得快,这就是所谓「忠于社会主义的人」。   14、整风後降下一批老幹部,我看是不会的,我是没信心的。 ## 五、对内部矛盾与整风的看法:   1、现在所以矛盾尖锐,我认为是去年的大变动变的太大而引起的。吹农业合作化如何如何,我看到的就是坏,农业社一团糟。   2、现在提出解决人民内部矛盾,主要是因为国际因素——苏联廿次党代会批评斯大林,特别是波匈事件——促进的。   3、青长庚在学习会上说:「我以前是共产党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不动自己的脑子,人家说我是假积极。」会後刘对青说:「是吗?你现在也知道了!」   4、报上登载右派分子的发言时,刘兴高采烈,不止一次地说:我对报上的发言都有共鸣。   5、在国民党时,我看不惯,骂国民党:初解放时,有意见不敢讲,因有许多假积极分子,汇报上去,会扣「反共」大帽子,现在可以骂共产党了。   6、人民日报社论出来後,大家都讲正面话,史良这些人我不佩服,只有卢郁文还不坏,在大家讲反面话的时候敢于说话。   7、老实讲,我怀疑胡风是否反革命分子,从过去学习的材料看:不能说明他是反革命分子,(这话会上会後讲过三次)。   (来源:《想一想,对不对》(电力工业部整风办公室编印,1957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