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伟之在北京石油学院教师座谈会上的发言   <北京石油学院教师、罗伟之>   目前高等教育机关,大家专科以上的学校,在党和政府的正确领导下,肯定是有重大成绩的;但另一方面存在的问题还是很多的。甚至各高等学校里目前所存在的问题,内部的矛盾,也要和所取得的成绩一样大。最大的矛盾是:(1)党群关系隔着一堵高墙,民主党派和党中间非但有一层隔膜,还存在着一条比较深的鸿沟。(2)高等学校的党委制领导,有很大缺点。(3)党、团、行政、民主党派、工会、学生会这六条线,名义上这是集体领导;实际上只有一条粗线(党),和一条细线(团),又一条细线(行政);其他三条线民主党派、工会、学生会,都是虚线。这三条有作用的线和三条没有作用的线,所办的事,名义上叫做「从群众中来,再到群众中去」,实质上则完全相反的是从「党委会中来,再到党委会中去」。教师的疾苦,群众的呼声,在这一条粗线的弹唱中,似乎听不到声音。为了把这六条线变成共鸣的一管琵琶,我愿提出以下的意见:   (1)建议高等教育部考虑取得在高等学校中现行的似乎是一党专政的党委制,建立并实行以党委会为领导,以校院长为中心,以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和工会、青年团、学生会为基础的校务委员会。实行真正建筑在群众路线上面的民主集中的集体领导制度。在合理的制度之下,充分无限制的实现党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正确政策。(2)建议高教部建立一个培养青年教师又培养老教师的「兼筹并顾」的培养教师制度。对青年教师的培养不宜过分、过溺、过偏;对老教师的培养不宜要求过严、过好和处分。(3)建议高教部改进在高等学校中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的合理制度,取消「围剿」的斗争方式,人民内部的犯法行为,应交法院处理,不容许再开斗争会,压制并打击高级知识分子。同时建议党和政府,应从速制定民法和刑法。有人说,各高等学校的治安保卫室,都是和公安部有关系的不公开的派出所,是对高级知识分子的保卫和监视机构。假如是这样的话,我建议公安部把这样的保卫办法交给群众掌握。我还建议党和政府把公安部门变成一个一面专政和一面统战的双重机构,在伟大的「肃反」完成后,公安机关随着时代的变化与进步,应从基本上改变性质。(4)各高等学校的党委会,差不多的工作,对高级知识分子的办法,都是用名义上协商,实际上指示的方式达到领导的目的。在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的流行病的传染下,很多人采取了「绝言」不讲话的办法表示抗议。   虽然在大张旗鼓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热潮中,但畅所欲言,知无不方,言无不尽,这样的热潮与空气,仍是多数人暂时办不到的。因为自「肃反」后,接着又在本年度学习「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时,八大学院的党委领导人,对反对「大民主」和「极端的民主」强调的太过分了。我们在进行这一次「再论无产阶级专政历史经验」的学习中,自听了动员报告后,人们都不约而同的认为这一个学习,是党对「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政策的收场。在多次的讨论中,大家一致表示反对「游行示威」,反对「贴大字报」,反对「贴标语」,反对出「壁报」,反对「联名写信」,反对给人民日报「写通讯」,反对给毛主席周总理及党中央写信,甚至对学校领导联名写信,聚众去见领导等……这样起码的民主方式(以表达群众和个人的意见)我们都反对了。在这个学习进行以前,党委会宣传部发出了一则油印通告,上面指示道:「近来我院发现了自由散漫,极端民主的风气,有人把工作问题而竞利用百家争鸣,各行其是。……」这样的通告显然是不让「放」和不让「鸣」,我向领导反映请修正这个不符合党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政策的通告,被掌握业务又是学校党委第二书记的张副院长大斥一顿,张书记认为发扬民主和百家争鸣的精神不一样,他认为「工作问题应发扬民主,学术问题才应当百家争鸣。」在这样重大影响下,我和不少人都认为这次座谈会,恐怕是「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给领导提供又一次进行「肃反」材料的好机会。我们石油学院在我参加的几次座谈会上,一些人表达了自己的对领导的矛盾情绪,但是每一个表达不满情绪者,在谈话的最后结尾,都一再向主席声明,说:「我的这种不幸遭遇,不是在石油学院遇到的,而是在进入这里以前遇到的。」末了还特别声明一句说,「我自己在这里因为不了解情况,知道的事实太少,的确谈不出来什么;不过,就我自己所工作的系里,教研室里,我觉得党群关系很正常的」。有人在这样的座谈会上,谈了招生问题、教学问题,把这样揭露矛盾性质的座谈会似乎变成了教务会议,我感觉到这样下去,非但不能揭露矛盾拆墙填沟,达到真正团结的目的;相反,矛盾更会加深的。为了对症下药,即日揭露矛盾,促成知识分子「畅所欲言」,我建议学校领导,即日采取有效措施,支持群众把存在的矛盾彻底揭露出来,以期党与在高等学校内的一切群众们,早日在思想上会面在感情上会师,群众应在「和风细雨」的座谈中,心平静气的用「和风」吹开学校领导的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的隔离群众的栅栏。用「细雨」清洗学校领导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堆积的垃圾和漆黑的污垢。大胆的发动群众,从四面八方拆掉这堵高墙,填平这条鸿沟。赶快把线接起来,把电流通起来,为整风运动打下一定的基础,让大家「一致而百虑,殊途而同归」,同心合力的在党的正确领导下,在毛主席的感召下,快乐地无任何顾虑地,把伟大的祖国,早日建成灿烂光辉的社会主义国家。   另外还有两段补充意见:   (1)我认为留毕业生担任教师,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教学,品质当然重要,但是我觉得功课好的学生一般说来政治上可能不太进步,而业务很有可取的。我们是办教育,搞石油专业大学,高等学校无可否认是否领导的,学校的党也同样应当办得出色。但是有一个肯定的原则:是就要办高等学校肯定不是办党,要把高等教育象党一样的办,把高等学校办成党务学校,专以训练好党员为目的,而非搞好专业为目的,这样的办法和做法,我是十分不同意的。我再重复一句,这样的做法我是十分不同意的。我郑重的提出建议,希望我们石油学院从今以后,每年留毕业生做助教的时候,应当功课为第一,政治进步次之,品质当然要好一点的,绝对不对把品质太差的留下来。   (2)还有一个意见,我们石油学院在学习「再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时,听了郑拓同志的报告以后,就听了郑拓的指示,开始展览反动标语,我看见展览的这两幅标语,一幅是思想问题,谈不到什么太反动,又一幅是诬蔑人民领袖的。我自己认为展览反动标语,根本就不应当这样做的。因为我觉得这是代替敌人做了反动宣传。就是万一党委会要听郑拓的指示进行展览,绝对不应当把两幅性质根本不同的标语等量齐观的公开示众。我们把诬蔑人民领袖的这幅标语展出来,这显然是我们代替敌人或者敌人通过了我们向群众散布毒菌,这样代表敌人展览反动标语的办法,我非但不表示同意,而且是坚决反对的。同时把两幅性质根本不相同的标语同时展览出来,保卫室的人员在标语的前面摆着签名薄,希望人家看反动标语时签名,这是一个恐怖做法。保卫同志在标语前面,神色十足,盛气凌人,更使观者望而生畏,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不懂。?   (3)我听到王敬老教授谈到王光炎的下场,我是十分伤心的。他是不懂地质的外行,我发现他不懂极普通的地质学上的起码知识。象这样的助教,根本就不应当留在地质系,应留在北京化工系才对头。王光炎所学非所用,这是使他不能安心工作的主要原因,而地质系的专搞地质的教师,因为他不懂地质,就不能借重王光炎,甚至在工作上发生一些歧视现象,这是人之常情,当然在所难免的。后来听说王光炎由石油总局调到西安石油学校,时间不久被开除了。王光炎被开除后,来北京向石油总局乞援,遭到以石油总局人事处长连庆溥为中心的严重官僚主义、严重的主观主义与严重的宗派主义的打击报复主义者的歧视与不理睬,而弄得一个廿五岁的青年人走投无路了。后来听说王光炎又到石油学院求援,也同样遭到了闭门不理的对待。此后王光炎就无下落了。这一件事的主要责任不在石油学院,而在官官相护的宗派者与连庆溥处长们。但是有一点起码的责任,我石油学院一定要负,就是我们人事室的材料档案上的评语与鉴定。西安石油学校开除王光炎,他们的根据,是以石油局转去的材料做根据,材料从何而来?是石油学院转去的。(编者按:王光炎调西安石油学校后因不服从分配,破坏劳动纪律,而后请示燃料部教育司批准予以开除,故罗伟之在这里的叙述,纯系诬蔑与攻击)。我听王敬教授谈王光炎同时还谈开除了一个学生的事。还愿说几句,我们看了苏联马戏团,人家把狮子都能改造过来,为什么我们的教育机关,连人,连一个大学生,都不能教育好而被开除呢?我自己教了多少学校,凡是碰到被开除学生的事,我坚决反对的。希望我们石油学院「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来源:《北京石油学院反右派斗争资料汇集》第一辑(北京石油学院政治理论教研室编印,1957.10),(内部参考 注意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