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汉大学右派分子关于反右派斗争的言论   “人民日报社论还是脱离不了教条主义。究竟那个人是右派,不应该早下结论,应该让群众讨论以后再下结论。”   “人民日报纸杀气腾腾,横不讲理,再不走,有掉脑袋的危险,”   “报上搞来搞去,我一点不相信谁是右派份子,除了毛主席发表文章指名。”   “现在报纸上工人农民说话压力很大,这种搞法是有组织的。人民日报社论批评早了一些,组织工人农民批评是不是好?他们的发言是否有说服力呢!如果组织高级知识分子系统地批判那就好了。人民日报批判(右派)过火,不应该用这种方法来处理人民内部矛盾。”   “美国的总统还可以被骂得狗血淋头,而储安平对毛主席提了一下意见,人民日报就马上组织力量反击,这是不是兴“百家争鸣”方针矛盾呢?连‘草木篇’都可以发表,难道人们对领袖提一下意见不可以吗?人民日报组织力量反击储安平,这好像胡风事件一样,是理论上的前奏曲,将来必定把储当反革命看待,如果储安平有错误的话,追起责任来,党中央有一定的责任,为什么党中央就召人们大胆提意见呢?   “人民日报社论令人寒心,杀气腾腾,我早就知道要来这一手,反扑一下的。”   “人民日报发表反击右派的社论这是党中央缺乏容量,对自己力量缺乏信心,恐惶失措的表现。”   “人民日报说工人发言了,这总有宗派主义情绪,党对我们见外,如果说现在是工人发言了,那我们以前都是代表资产阶级在鸣,好像我们都是站在资产阶级的立场。这我不服,我觉得我是站在马克思主义立场的,我们每个人不能说自己是完全的马克思主义者,但八年来我们在党的教育下应该是有了进步,否认这点就否认了党的教育,今天我们需要党对知识分子政治上的信任。”   “不过社会(人民日报社会)也有缺点,只有知识分子,民主党派鸣放,不许工农鸣放,这样机械地划分界限不够恰当,这样一来似乎让人感觉到资产阶级,而工人农民一切都是无产阶级化的,都是正确的,实际上解放八年来,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也有很大的进步,解放初期说我不是‘红色专家’还没有意见,但是现在还这样让我就不服气了”。   “反右派斗争的同时,必须反左派,因左派也是对运动不利的”。   “刘真同志说我校右派分子是有计划、有组织的向党进攻,我认为不是的。同学们停刊、到工厂、到农村提出争主民等口号,都是党委不解决问题造成的,应由党委负责,不能怪学业,——我校是一个学术机构,就是像个样,经常搞政治活动,不像活。”   “帮助党整风我现在才明白,我们是客人,主人请我们吃馒头,你却要吃面,主人要你提三大主义,你却要争民主,主人自然不高兴。   群众在整风中究竟处于什么地位?现在我才明白,我们是做客的,这像主人出门,请客人看门,也好像请人炒菜。党请我们帮她洗脸,我们却全身洗到了,一直洗到脚,这当然不合规格。主人要你提三个主义,三个主义以外,你就不要多嘴。我们这些人在迷魂阵中积极地了一个多月,现在比较看清了自己的地位,痛心的是我们请义没有写,现在有三条出路,一条是继续帮助整风洗脸,一条是将来帮助党整风,一条是自动退出,我现在还没有决定,将来是要自动退出的。要是帮助党整风,学委会便可以改种‘帮委会’”。   “武大具本情况与其他地方不同(按:右派分子认为武大整风运动是正常而健康的)XX同志似乎分析得简单了些,武大并没有出现储安平之类的言论,我个人还看不出有谁故意想把这运动引上歪路。我个人认为这样提更恰当些,目前(指6月12日前)武大还没有发现有意把运动引向错误道路的言论,对某些不正确的口号也不能一概而论。”   “储安平的发言出发点是诚恳的响应了党的号召,畅所欲言,他不是另有用心,因而不能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如果说储的发言有错误那也是难免的,谁能保证自己的发言是100%的正确,斯大林也犯错误,他的发言重要部分是正确的。章伯钩如何反党希毛主席加以分析,毛主席是会接受储安平的意见的,只是不公开罢了,我希望有更多伟大的人指出右派分子为什么是右派分子。对‘没有共产党人民也不会卖国’的话,从目前的批判看来也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   “共产党算老帐,把马哲民刚解放时说的话都搬出来了。你看,报上搞储安平,搞的多厉害。”   “简直他妈的混蛋,人家提出党天下、政治设计院并没有说反对共产党反对社会主义,这是瞎论,这简直是他妈的断章取义,污蔑好人。如果照人民日报这样,我可以将任何人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推到反革命上去。”   “储安平的意见本身是错误的,有一点应该肯定,能像他这样直接向毛主席提意见,解放后还是第一次,这是很可贵的,有了先例以后人们都可以向领袖提意见了。”   “让他们停吧!(按:指右派分子煽动大字报停刊这回事。)再不行,民主党派也来个全师而退。”   “每次运动都有很大的副作用,肃反有副作用,这次反右派门争的副作用更大了,知识分子以后再也不敢说话了,继续性再也发挥不起来了。我们十二年科学规划也完不成了。甚至一些在外国留学的看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回来了。”   “1,右派的帽子不能乱戴,要谨慎,要右派分子本人同意才扣帽子;2,今天的作法(按:指开展反右派的门争)与几个月前陈其通的作法有何区别;3、政治问题也应该他放出来,不应动员工农起来,这样杀气腾腾,是不能解决问题的;4,人民日报社会(按指六月八日起一系列反击右派的社论)是否有错误?5,右派感染性大都是由于党委不能及时解决问题;武大右派不及三害严重。”   “这次学习主要是学习分清右派言论和偏激言论,不是要找出几个右派分子。王主任说要大家参加反右派斗争。但是要反对教条主义、主观主义。反右派时不要像‘三反’时XXX那样,先订出打几只老虎的计划,后为完成计划就乱抓好人,给他披上老虎皮。批判右派言论要特别慎重,不要乱报名(特别强调)”。   “对右派要批判,但不能在政治上施加压力进行围剿,不要把右派看得那么严重,实际上左就是右,中国有几个马克思主义者?对右派要‘扑灭’‘围剿’我不同意。”   “对右派分子要批判,但他们是高级知识分子,有本领有才华自尊心很强,所以在方式方法上要注意,他们不是党员没有修养,经不起风暴,所以不能用反三害分子的方式去搞他们,现在在在学报上批评揭发,不是最好方式,应当采取更适合他们口胃的方式。当有严重的错误,正当大鸣大放起来的扣右派分子的帽子找一些典型把他们压下去,当真要想改善党委关系就应该继续大鸣大放,不要搞什么反右派。右派是思想领域中的事,在全国范围内只有极少数的右派分子,不要把阶级斗争提得那么突出,提得那高么,否则会犯斯大林错误。”   “在同学中间划分左右派,只有更加加深内部矛盾,没有好处,应该以理服人,首先应该推翻划分右派的论点,目前报纸没有做到这一点,反对恢复到反对胡风的那种情况。对胡风的意见书党应从新考虑,我们班上过去很多人是味着良心讲话,盲目的大喊大叫……。”   “共产党会耍手段,放、收、整三部曲。共产党善于制造阶级斗争,反右派就是制造出来的;总有一天,斗来斗去,自己会在自己制造的阶级斗争中搞垮。”   “反右派就是变相的肃反,干脆再来一次肃反把我们这些人都杀掉,留下清一色。”   “‘鸣放’是共产党的策略、手段,是引蛇打蛇,现在整风停下来了,专门反右派。”   “我以后要沉默,沉默一生!过去是要人家提意见,现在反过来当头一棒,要说我是右派分子就右派分了,反革命分子就反革命分子,XX要置我于死地,我不自绝于人,人也不要自绝于我才好,最多不过是一死而已。”   “我们沉默,让他们批判好了,最多不过检讨一下而已!不怕,他们(指知道他言行的人)都是不会讲的。他们(指反右派的同志)搞很子,我硬不讲,需要我,搞的好,我讲一点,不这样,这是要保留一部分。”   “现在整风整什么鬼的风,自己(按:指党)的问题一点也没有解决,反而对别人进行一个大反扑。这次反右派是共产党早就布置好了的,是阴谋……。反右派的人本身就是右派分子。娘卖X的,与共产党对立的就是右派,以前要人家谈,现在又整人家,共产党成了一个宗派集团。”   “把北京医学院炸弹事件和目前右派分子的进攻联系起来是不对的,没有根据的。投炸弹的人是刑事犯,不是思想犯。我们要看法制,法院没有证明他和右派分子有联系,我们就不能说这是右派分子向党进攻的表现。反右派是手段,反三害是目的,反三害是主要的,反右派是次要的。”   “右派分子的话有错误可以通过百家争鸣来解决,为什么要组织为量,为什么要一棍子打死呢?党提出反右派是对人民的不信任,是小题大作。反右派提得这样严重,是否党对国内主要矛盾估计错了,是不是阶级斗争不是基本结束而是更加严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提错了。反右派斗争:是一种污辱,是一种人身攻击。”   “反右派在全国是必要的,在我校则不必要,右派没有经济基础,政权和兵权,何必用这样大的规模反击,这样是否会影响对知识分子的改造和平解放台湾。”   “在批判言论时,要对这个人的言论作全面考虑,否则不利于团结。所以我怕这次又会扩大化。”   “运动进行了一个月多,我们感到主流是健康的,绝大部分意见是与人为善,由于各人生活领域和气质不同,故意见不同,有人激昂,有人温和。我是关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说的话都是很全面的,要断章取义说我是右派分子,那我只好承认。我还不是有意反党反社会主义,我个人主义很重,我的个性很偏激,政治修养不够,说话标新立异,言语锋利,不假思索……”   “过去在大鸣大放中说的话都没有通过脑子不能算,这些都是开玩笑的气愤话,不能代表思想,我是抑着诚心诚意来帮助党整风的,只是想把几年以来所见到的党的缺点提出来供参考,自己希望成为揭露三害的积极分子,不过由于说话很随便,不考虑后果,想到那里就说到那里所以说错了一些。”   “据我了解,很多过去是被关、被门的人,或者是有问题长期被了解、被怀疑、被冷淡的人。总之,是所谓受‘三害’之苦最深的人,这些人是渣子,长期被人看不起……。因此不应当说:他们是反扑,趁机报复和别有用心的人,不应当歧视他们。很多党员,不好好支持他们,反而处处折他们的台。应当把他们变成反‘三害’的生力军。所谓人民内部矛盾,在武大只是党和这些“积极分子”的矛盾。党应当对他们抱着高度关怀与同情和体点,用最大诚恳与耐心去接近他们,应当化消极力量为极绩力量,如果这一部分消极力理不能化为积极力量,还有什么消极力理可化呢?”   “苏共二十大提出由于阶级力量的对比,阶级斗争越来越缓和,我们的反右派是否与这一理论不符;我们的搞法好像是阶级斗争越来越尖说了,与二十大的提法有矛盾。”   “大鸣大放刚开始就反右派,这是违反宪法的,是违反言论自由的,这样做我感到很悲观。”   来源:1957年9月1日《武汉大学右派言论录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