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昆曲“十五贯”的整理执笔者究竟是谁?   <浙江、陈静> ## (陈静:浙江剧作家、导演)   昆曲“十五贯”,是“浙江省十五贯整理小组”整理的。执笔者是陈思。我是整理此剧的执笔者,可是,我的名字叫陈静。   同志们都问我:“十五贯不是你搞的么?怎么是陈思呢?陈思是谁?”我苦笑笑:“就是我。”“你为什么突然要改名字呢?”我只得再苦笑笑,马上走开。因为我怕同志们从我眼睛里会看到什么可疑的“表情”。   看起来,改个名字,是件小事。但,生活是复杂的,如果挖下去,也会挖出“戏”来。我改名字的这一小段戏,不知有没有“思想性”,还请大家帮助我分析。   且听我从头说起。   “十五贯”整理后,在杭州演出,获得好评。领导上决定将剧本发表。省委文教部黄源副部长和文联郑伯永秘书长都是“整理小组”的主要负责人。有一天,郑秘书长打电话给我,要我整理出几本油印的剧本,送到文联去,由文联向出版社推荐,并且说:“你是执笔者,把你的名字摆上去。”我说:“黄部长,和你,都是实际参加整理工作的,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也要摆上去才对。”郑秘书长不同意。他说:“我们做组织工作的,做这些工作是应份的事,要是把名字摆上去,影响不好。”于是,剧本上只写了“朱素臣原著,浙江十五贯整理小组整理,陈静执笔。”没有摆上他们两个首长的名字,我颇觉不安,因为这个戏在整理过程中,他们曾化了很大的劳动,许多重要的整理方案,都是他们二人提出的。肯定的讲,这个戏的整理成功,和他们二人的巨大贡献是分不开的,而我,仅仅不过“执笔”而已,但是,剧本上只署上我的名字,颇感惭愧。   我又兼任这个戏的执行导演。   “十五贯”在浙江“红”了。执笔是陈静,导演团里也有陈静的名字。“十五贯”在上海“红”了。执笔仍是陈静,导演团里仍有陈静的名字。后来“十五贯”在首都也“红”了,党和国家的许多首长看了,并且肯定了这个戏。不久,这个戏轰动了全国。我们看到人民日报上的评论文章和演出消息,非常兴奋。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来印在剧本上的陈静两个字,被钢笔一本本的划掉了。导演团里也把我的名字划掉了。   听说“剧本月刊”要刊载这个戏了,我接到黄源部长一个电话:“现在十五贯剧本要发表了,你改个名字。”我莫名其妙,问:“为什么要改名字?”他说:“我的名字要放上去了。”为什么他的名字放上去,我就非改名字不可呢?我自从搞戏剧工作,就是用这个名字,忽然要我改名,实在难过。我向他说:“我在省戏曲会演和华东戏曲会演,都曾用陈静这个名字得过奖,这个名字……”我恳求他。他说:“我的名字怎么好同你的名字摆在一起!”我好像受了当头一捧,脑子昏乱异常,我觉得不必再“固执”了,还是服从命令吧,可是,怎么也不服气,我便对他说:“等我和郑秘书长商量一下,再回答你。”   我失神落魄地走回办公室,我团的导演徐为同志马上问我:“怎么要你改名字?”我低下头没有讲话。他说:“我听你们打电话,我很难过。——哼!”   晚上,我到郑秘书长家里去,把情况告诉他。他表示不同意我改名字。他说:“为什么你的名字不能同他摆在一起呢?”他说:“如果你不同意改,就不改,我去同黄部长说。”我告辞时,他对我说,他和黄部长谈话的结果,明天上午告诉我。   第二天,郑秘书长准时给我打电话来,他似乎很为难地,无精打采地告诉我:“你还是改一改吧。”我知道一定是黄部长没有同意他的意见。就在几秒钟间,我随口说出“陈思”这个名字。于是,这个“陈思”就轻轻地夺取了“陈静”的劳动果实。   这个羞辱,在我的心里一直火辣辣地,越想放开越放不开。我对“十五贯”的贡献是很微小的,但无论如何,说是我“执笔”的,为什么连署一个名字的权利也没有呢?为什么北京肯定了这个戏,我就非改名字不可呢?为什么黄部长的名字不能同我摆在一起呢?我不是人吗?我不是参加革命七八年的文艺工作者吗?若说他不愿同我的名字摆在一起,为什么他自己不改名字,而非要我改不可呢?陈思是谁呢?不还是我吗?如果陈静是个坏蛋,不配和“首长”的名字摆在一起,那么陈静换了个陈思就不是坏蛋了吗?有一阵子,我真不愿搞这个倒楣的创作了,朋友们都为我参加“十五贯”的整理工作而高兴,但是,我是痛苦的。   最近,昆苏剧团又在杭州演出“十五贯”,说明书上,有设计的名字,有作曲的名字,而“编剧”是:“浙江省剧目整理小组”。“十五贯整理小组”也不知被谁撤消了。执笔的名字更是没有。而导演呢?写着:“集体”。从此,陈静就彻底被排除了。   如果陈静是个坏蛋,排除就排除吧,可是陈静却在最近被评选为“先进工作者”。   我枉为一个剧作者和导演,我始终不能理会黄部长做这件事的“内心世界”。也分析不出这一“细节”与他“繁荣文学艺术”的最高愿望有什么内在联系。(原载1957年6月1日文汇报)   (来源:《批判文汇报的参考资料(二)上》(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研究部、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合编,解放军报社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