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三大主义”和党委制的关系 --湖南师范学院教授 皮名举、罗暟岚、姜运开、雷敢、解毓才委员的联合发言

　　现在我们就高等学校存在的一般性问题，结合湖南师范学院的具体情况，谈谈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和党委制的关系问题。

　　关于如何领导和管理高等学校的工作是一个带根本性的问题，正如周小舟主席所指出的，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关键在于加强领导，因此，研究一下三大主义和党委制的关系，是很必要的。

## 不可一概赞成也不能一笔抹煞

　　近一年来，高等学校实行党委制，虽然还在摸索经验过程中，但已经引起了不同的看法。现在很多高等学校的学者专家主张取消党委制，另一些人则主张不能取消，而要改善工作方法。目前尚无定论。我们认为对于党委制应加具体分析，既不可一概赞成，也不能一笔抹煞。党委制的好处是集体领导，分工负责，考虑问题全面，可以防止个人专断的流弊。其次党委公开出面指导学校工作，可以及时解决一些问题。再次，学校党委在省委领导之下可以结合当地特点，进行工作，遇有问题，可以就近向省委请示。但党委制也有许多缺点，首先，因为高等学校是学术研究的场合，它既不能像军队中那样严密的组织性和纪律性，也不能像厂矿中那样生产过程的社会化、机械化，如果脱离实际，在高等学校中，要求高度集中，急功近利，整齐划一，就会形成过分紧张气氛，影响教学质量。其次更主要的是目前党委会中的成员，很少是某一门学科的专家，他们缺少办理高等教育事业的经验，所以党委会在研究方针政策时，自然不能密切结合业务，布置工作，这样也就不能很好地领导学院中的中心工作。而许多问题也就由此产生了。但这种情况随着党在高级知识分子中的发展是会逐渐改变的。

　　我们认为党委在学校中应该起领导作用，但不能以党代政，发号施令。因为党在全国范围内居于领导地位，在高等学校中当然不能例外。问题在于如何领导才最为妥当。我们认为党应该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进行领导，也就是说，党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来观察问题和处理问题，根据中央的方针政策进行学校工作，通过党的组织，宣传和动员群众搞好岗位工作，特别是要通过党员的模范行动来影响群众，从而保证党的方针政策的实现，完成学校的中心任务。如果这样的话，党委制的存在与否，就不应当成为争论的严重问题了。

　　不能将“三害”与党委制混为一谈

　　（现在的问题是，有些人们把少数党员所表现的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党委制混为一谈，因而要求取消党委制，我们认为这种看法是不全面的。）

　　无数的事例证明，今天高等学校中存在的许多问题，是主观主义、宗派主义、官僚主义在作怪，而不能简单地归咎于党委制。这样就无异替三大主义作防空洞，并且削弱了党在高等学校中的领导作用，让我们用事实来说明这个问题。

## 最突出的是教条主义

　　党要求自己的党员从实际出发考虑问题，但主观主义者恰好相反是脱离实际。最突出的表现为生搬硬套的教条主义。譬如在学习苏联先进经验、执行中央政策时，很少考虑到时间、条件和地点，一般都是机械搬用，层层下达。最显著的例子是六小时一贯制，五级记分制，45分钟一节课，还有实习、口试等等，都给教学工作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困难。现在有的早已纠正了，有的还在继续执行。教条主义和虚无主义分不开，他们不了解文化的继承性，不尊重历史遗产，解放初期，个别党员曾主张将湖大所藏的线装书烧毁，直到最近，有人还将岳麓山的一些古碑用来造马路，唐李北海的麓山寺碑，驰名国内，也还没有很好地加以保存。特别是对于老教师重视不够。不知道这是应该依靠的力量。甚至还发生了一些偏差。如已故的易鼎新、唐艺菁、李蕃熙三位教授都在工程学界有宿望，但是没有注意他们的健康，工作繁重，先后中风而死。又如方□□先生，明知患有高血压病。□□□□□开会，□□□□倒在会场。我们知道学问是日积月累的，不是一蹴可几的。因此应该爱护老教授，不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要成立地理系，想方设法才请来两个教授。可见老教师的珍贵了。但现在还在学校里的许多可贵的财富仍然是视而不见。为什么这样呢？因为主观主义者总是强调老教师的社会历史关系复杂，看不到他们解放以来思想面貌的根本转变，政治觉悟的不断提高，老是用旧眼光看待新事物，因此很少考虑如何发挥老教师潜力的问题。主观主义的危害性实在不小。

## 脱离群众，脱离实际，辛苦而又可笑

　　党要求自己的党员深入群众，了解情况，随时研究改进工作。但官僚主义者恰好脱离群众，脱离实际。他们整天忙于开会，或听取汇报，而有些汇报是不大可靠，甚而是根本不符合实际的。官僚主义者很少和教师接触，了解他们的工作、生活情况，以致是非不明，功过不分。特别表现在评定工资问题上面。把好事弄成坏事。官僚主义者喜欢机构庞大，叠床架屋。师范学院不但有幼儿园、小学、附中，并且还有进修部，函授部，特别是后两者，弄的有关教师手忙脚乱，连声叫苦，究竟效果如何，很难估计。可是院的领导，东抓一把，西抓一把，而把学术研究这项重要工作，置诸冷门。所以说官僚主义者是很辛苦的，但又是可笑的。

## 人事处的权力大得无限

　　在师范学院里，人事部门的官僚架子，更为突出。有些干部以征服者、改造者自居，他们不是置身于群众之中，而是高蹲于群众之上。自从审干和肃反以来，人事部门简直成为独立王国。二十几岁的青年，随便下条子传叫老教师。有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被叫到人事处，等了很多，没有人接见，那些干部却谈笑自若，旁若无人。这位老教师，至今想起来还抱着很大的不满。许多教职员，一听说人事处来条子，就胆战心惊，不知道惹下什么祸。人事处的权力大得无限，留用助教、教师升等、出外进修、出国留学、评定工资，乃至生活福利费，都由人事处事先决定，而这些决定，很多都是脱离实际，脱离群众和主观臆造的。所以群众对人事处意见最多，几乎到了敢怒而不敢言的程度。有人说，师院的官僚主义不在御书楼（院办公室所在地）而在人事处，是符合事实的。

## 最不愿意承认有宗派主义，而事实上最为严重

　　党和毛主席谆谆叮咛党员要密切联系群众，和党外人士只有合作共事的义务，没有排斥歧视的权利，可是宗派主义者恰恰相反，看不起群众，自以为是，遇事一手包办。这些干部最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宗派主义，而事实上最为严重。例如师院一个单位的党员负责干部说：我们这里主观主义和官僚主义是有的，宗派主义也许有一些。这“也许”两个字，引起群众很多意见。因为这个单位不论在分配任务，人事安排以至生活福利各方面，都存在着严重的宗派主义。而且有些党团员对群众闹宗派主义，党员对团员也闹宗派主义。扩而充之，在整个学院里，宗派主义很突出。使党和群众之间筑了一道又高又厚的墙。在事务方面，有的负责同志说：党外人士搞马列主义不容易做出成绩来。在人事安排上，党员提拔很快，去年工资改革时，有些党员的级别高于群众，因为宗派主义者主观上认为党员总比群众要高明些。有些党员的家属文化很低而任意安插，有些有能力的职员并没有什么政治问题而被淘汰。有的人一入党，爱人的工作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在生活福利方面，党员照顾的比较多些，有的党员生病，就派汽车送到医院，而一般群众即使病势严重，也难得这种照顾。难怪有位党员对人说：只要入了党，什么问题就都解决了，显然这是不自觉的特权思想的暴露。

## 宗派主义又表现为本位主义

　　宗派主义又表现为本位主义。在一个学院里有时这个单位和那个单位的党有意见而在院与院党委间也有摩擦。譬如师范学院和土建学院为了放映电影问题，两院的党委宣传部争论不休。又如为了争科学馆，两院的党员副总务长，争得不欢而散。这就说明宗派之中又有宗派，发展下去，对党的事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 党外人士有职无权是宗派主义最集中的表现

　　不过当前高等学校中宗派主义最集中的表现是党外人士的有职无权。我们认为既然要他们当院长或副院长，总是因为他们有专长，有威望。那末就应该让他们有职有权，否则就干脆全由党员充当也好。现在的问题是有些高等学校里，因为党员没有或缺少专业知识，威望不高，不得不借重党外人士。但实际则党员掌权。一有问题，党外人士也要连带负责。所以弄得他们哑巴吃黄连，无处诉苦。这种情况必须迅速纠正，才能激发党外人士的积极性。

## 高等学校党和知识分子的关系是极不正常的

　　总之，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和宗派主义都是反马克思列宁主义的。这些东西之一定要不得，就是因为凡是“三大主义”存在的地方，就会造成党和群众之间的人为的障碍，就会影响到学校的教学和研究工作。今天高等学校中党和知识分子之间的关系是极不正常的，如果说，党对老师一概不信任，那也不合事实。我们分析起来，大概有三类：第一类是信而不疑的，第二类是半信半疑的，第三类是疑而不信的。这三类中第一、第三两类都是很少的，第二类占多数，可以说是“中间大两头小”。在这情况下，党就要依靠青年教师、积极分子。但是这些人的觉悟也不一致。他们也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真有觉悟的言行一致的，第二类是以进步为虚荣的，第三类则是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这类人在群众中的印象最坏，大家说他们是搞运动的能手，搞业务的败卒。但是每经过一次运动，他们就有机会被提拔，送出学习，甚至个别的人被吸收入党。结果他们对老教师就愈蛮横，新老关系就愈恶化。所以说党群关系基本上是从这一类人和老教师的关系中反映出来的。当前高等学校中学术空气是比较稀薄的。虽然原因很多，但与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宗派主义的歪风是分不开的。凡是这些歪风存在和发展的地方，学校的中心工作往往不被重视，有时重视了，只限于一般号召，缺乏具体帮助。

## 一般老教师感到“三忙”和“三少”

　　就湖南师范学院说，一般老年教师感到“三忙”和“三少”，“三忙”就是开会忙、填表忙、写材料（自己的，别人的）忙。“三少”就是图书资料少，研究经费少（中央并没有限制，但院方缩手缩脚，不敢支用），进级机会少。特别由于教育部关于教学改革的更张频繁；步骤紊乱，给教师平添了许多麻烦，譬如教学计划和教学大纲的制订，先后倒置，去年搞教学大纲，今年搞教学计划，明年势将又搞教学大纲。这样就使教师年年忙于编写讲义。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进修和研究。有人说这样做只能说〔练〕习好了写小字。其实年年改来改去，教师感觉无聊，小字也不会进步的。长此下去，我们很感到教育事业的“危机”。

## 现在党委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群众都指责党委制的不好，虽然这是不够全面的。但是党委会对于党员的指导监督不够，并且党委本身也有“三大主义”的毛病，因而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则是事实。然而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说，三大主义是由党委制产生的。

## 主张成立校（院）务委员会

　　为了坚决反对主观主义、官僚主义和宗派主义，加强党在高等学校中的领导，我们认为党委会不能退出学校，而应该在思想、政治、组织各方面改进自己的工作，使之适合于高等学校的特点。我们赞成成立校（院）务委员会，它有权处理学校全年的计划、预算、教学人员的使用和升迁，特别是业务上的重大兴革问题。校委会的成员包括党、政和教师的代表，由院长负责，职权层层下放。这样就可保证民主集中制的贯彻执行，有效地推动学校工作的前途。至于人事处必须改变现在的独立王国的状态，应该和别的处室一样，放到校委会领导之下，必须明确职责，不得随意滥用权力。

## 这正是为了加强党的领导

　　我们这样的建议，不能被理解为要党放弃领导，相反的，正是为了加强党的领导，使党领导的更有原则些，更有重点些，也只有这样，才能使“三大主义”无复藏身的处所，一有发作，就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不会蔓延下去。同时，我们也不同意这样一种意见，即把三大主义的错误归之于党委制的错误，因而以为反对三大主义就要取消党的领导，这种看法是值得商量的。

## 揭露矛盾，是为了解决矛盾

　　毛主席提出的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理论，使我们更加深入地全面地看到问题的本质联系和非本质联系，使我们能够更有效地调动一切有利于社会主义建设的因素，加速我们前进的步伐。这不但在理论上而且在实践上都有巨大的意义。不但在国内而且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都具有深远的影响，遵循着党和毛主席的号召，我们勇敢地揭露当前人民内部的矛盾，因揭露矛盾正是为了解决矛盾，推进社会主义的发展，一切离开社会主义的言论行动是完全错误的。我们热烈爱护党的事业和全国人民的事业。相信在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同时，全国将会出现更加朝气蓬勃和团结活泼的气象，为我们伟大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开辟更优良的新篇。

　　 来源：《新湖南报》1957年6月2日，第281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