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右派小集团鸣放言论

　　<西南师范学院、周柏森、雷世龙、雷林虎、孙九云、钟世民、夏如鸿>

## （周柏森、雷世龙、雷林虎、孙九云、钟世民：西南师范学院物理系1957年级学生，夏如鸿：西南师范学院物理系1958年级学生）

## （一）周柏森：党领导下的民主办校方案

　　（1）前提：党委制已经光荣地完成了它的历史任务，那是过去革命（阶级斗争）的形式，现在形势要求改变。

　　（2）取消党委制治校理由：

　　①党委制难以避免以党代政，现存的一些缺点在一定程度上是党委制的产物，而不只是领导水平差的问题。比如人们所公认的杰出的马克思主义者——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等所直接领导的单位，也有以党代政的现象。

　　②党委制不能充分体现出师生员工主人翁的地位。国民党时代师生员工被统治，现在师生员工应有权利管理自己的学校。

　　（3）具体办法：

　　①院务委员会是最高权力机关，受上级领导。院委由党委及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和系主任参加，其余委员由群众选举产生，院长为当然委员。

　　②院委会职权：a．选举正副院长（以后院长普选产生）。b．决定处理全院工作。c．指导所属委员会工作（包括学术委员会，政治委员会，人事委员会等等）。

　　③院务委员会设常设机构——院务委员会办公室，处理日常工作，取销现行的处级机构。党委会与院务委员会的关系，相当于中共中央与“人大”的关系一样。

　　④系务委员会是系的最高权力机关。系主任由院务委员会任命。系设系委办公室，处理日常工作。

　　（4）说明：

　　①本方案不等于排斥或放弃党的领导，因为：（1）院委受上级党的领导，（2）党委可提出建议，（3）中国的民主党派是受党领导的，（4）知识分子也是接受党领导的。

　　②本方案充分体现了教师在教学中，科学研究中的主导作用。

## （二）雷世龙：在六月四日班鸣放会上的发言（摘要）

　　随着革命的胜利，我们的民主生活应该扩大。然而西师却在缩小。班上是班长执政，而班长在于领会领导的意图去行事。

　　有些人，如写“反试问”的人，只跟着党乱走，在那里为党的威信担心。我们用不着担心，资本主义复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中有人处于迷信，不开动脑筋。迷信是不好的。然而迷信对有些人有利，因为不动脑筋只要依靠汇报就能升官。

　　过去的民主有的是策略，不能把人分等分级，可是现在呢？把人分成先进、落后、党员、团员……，因而不能实现彻底的民主。我反对这样作，要扩大民主。

　　现在执政党领导者有些特权是应该的，不过要尽可能的减少特权。领导者的眼光要看得远。然而他们却只看到自己的利益，而且还看得那么仔细。这太危险了！历史证明：那些统治者的江山就是追求特权而倒下了的。不过，没有点特权有些人是不愿干这些工作的。没有什么特权那么就没有人入党了！

　　有人有功劳而自居。要提醒你们：人民革命推翻了三座大山，不愿再迎来更大的喜马拉雅山压在自己头上！人都是一样的。

## （三）雷林虎：致“特殊材料” （登于“鸣放争”第一期）

　　怪哉！怪哉！在此春暖花开、争鸣盛世的时候，竟发现不少的“特殊材料”的制品，不声不响作哑了。我们要问：为什么要这样呢？何必抑制你的精神，封住你的口，束住你的手呢？问题已涉及到你，我，你们，我们，祖国，全世界，民主斗争。民主生活的领导者们：你何必不是参加者呢？“特殊的”。要知道，虽我们是一般的，但我们也是材料。为党为国我们都有责有权，绞灭三害，破除不合理的“新”“旧”制度，建设崭新的生活，新的祖国，大家都不是有新的“旨令”么？仁兄，为何不言、不语、不道、不响？神鬼迷了你么？的确，你的神情太重了。要知道，你们会自我批评，群众也会反省自己。群众坦率真诚，你们也当为党、为民消除顾虑，有何高才贵见，是鸡是鸭，是山珍是海味！让我们大家来鉴尝、鉴尝，有何不可呢？朋友，公民，同志，我们都是人，我们都是一家人。继承祖先百代传统，吾等有责，勇敢创造，建设新生活，改变旧的落后面貌，改变人，改变自己，那，你等、吾等且能独行也呼！为了“香烟后代”，吾等当合而剂之。

　　[注]右派分子套用斯大林同志曾说“共产党员是特殊材料造成的”一语，有意加以曲解用以污蔑党员。

## （四）孙九云： 在班鸣放会上的发言

　　1．六月二日

　　我院鸣放还未很好开展。春天是到了，但还有点冷寒。因此是否可以组织广播站、讲演会、墙报等以继承革命的优良传统。这是言外之意，我想谈的是其它问题：

　　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党同群众有着血肉的关系。而现在党团员则变成特权阶级，特权分子，在群众中作威作福。借党的威信为荣，来炫耀自己，以至造成党团群的关系隔阂。这应值得注意。本来应该是并肩携手前进，可是在许多问题上却是用走“青一色”的办法来处理。参观、访问、出国应该是各界代表人物参加，然而却尽是党团员。

　　学校教育事业中，官风与学风应该分别开，这是传统，也才能造成自申争辩的风气。可是学校中学习、辩论的风气不够，常以讽刺方式出现。因此是否可以在西师设立民主墙、民主报。中国学生是爱国的，都是黄帝的子孙，民主些是不会乱的。

　　至于学校是否取消党委问题，我想是不应该以党代政，而是有党委在内的校务委员会来领导学校才好。

　　学校的人事工作不结合实际，不是按人尽才。毕业生分配也不合理。人事科象皇帝点状元一样的圈点人员，盲目相信党团员，把德看得很重，因而宗派主义太严重了。我主张分配时，应用排队协商的方式，以发挥人尽其材。

　　解放后学生的思想工作虽有进步，但许多人形成很大的盲目性，别人说对就对，不对也对。完全没有独立的自由思想。而且，上面只停留在号召，只叫下面冲！因而上面说，下面就保证，一点自由思想也没有了。

　　我院团委会把团员作为“特殊材料”看待，在各种活动中都把非团员排斥在团外，这是有意识的把团员与群众分开。好像只有团员才是中国青年？其它就不是。

　　中学校长中都是年青的党员，这也是宗派主义的结果，如果要拿党员资格来吃饭是不行的。

　　2．六月四日

　　我批评功归于己，过归于人的特殊人物。在历史上，群众作了很大的贡献，然而为什么在宣传英雄人物中只有党团员？难道群众中就没有英雄么？党团对自己的成员表扬得多，可是对党外人士就不重视。党有功劳难道党外人士、团外人士就没有功劳吗？何况现在很多干部还远远落后于群众呢。

　　有的人抱旧眼光看中国青年是错误的，要看到中国青年的特点。但是，有人把青年划分成不同的成分，这样不好。今后学生运动中不一定要统一思想，不一定要通过组织。我们呼吁：对学生的教育方式值得考虑。

　　3．六月十日

　　孙九云说：“首先说明我不是在反对中苏友好。在帝俄时代，俄国占去了我国一些地方，而现在中国领土上没有了。我认为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香港、澳门问题也难得到解决。”

## （五）钟世民：试论中国教育危机

　　六月五日在物理系四年级鸣放会上的发言

　　（1）目前学生成长情况：大、中、小学在新社会里，学习条件较过去好，但质量都不如过去。如去年考研究生的成绩极低，解放后毕业的都不行，54年大学考生质量就不高。中学质量亦低，西师附中学生的质量是例证。小学也是一样低。如果照目前情况发展，永远赶不上世界先进水平。

　　（2）学习苏联问题：幼儿园教学内容少，进入小学是突变。到一年级忽然紧张，学生不习惯。到二年级学会一千五百多生字，即每小时学会10个生字，结果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才能达到水平。三、四、五年级的教材缺乏艺术性。小学生读古文、诗经，中学生读史记，而且教学方式死板，好似几百年前的事，真令人痛心。教学科目之间脱节，如数学和物理的配合就不够，这就是学习苏联的结果，如此中学质量极低。大学生按以前标准，三年写学年论文，四年写毕业论文，但现在大学毕业学了些什么？毕业论文不能写不说，连看书也不懂！掌握外文的人更少，只有百分之一点二。

　　教育上的平均主义，各科讲授方法的教条主义，如中文的讲授每课都是作者介绍，生平，地位，结果使课文未读好。大学中，教师讲课是牵着学生鼻子走，培养不起独立工作能力。

　　（3）党中央在文化教育上的思想领导不够：党中央在学校中的领导思想是决定文化发展的主要因素。党中央有错误，没有重视文化科学知识，很多问题上使不懂科学的人研究科学，而且又是领导上叫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苏联有名的利学家多是十月革命前成长的，为何革命后没有了呢？我国也是一样，这说明党领导科学是外行，要虚心。我主张科学上开放自由市场，叫科学家自由选择研究题目。

　　（4）不能把苏联的经验一切都包下来。党对中等学校的政策只发展而不注意思想政治教育。大学生缺乏对学术的争论，缺乏独立思考能力。党只喊学生学政治。压制科学是绝不允许的，我们要进步就不要压制，压制就不会进步，一切应以理服人。一有反对意见就受围攻，这不是党的号召。过去阻碍了科学发展是和党的领导思想有关，如怕提因材施教。党过去不了解中学教育发展需要全面，这次百家争鸣方针提出后才有改变。

　　有人说只要师资好就可以不重视制度。但不见得，学风，制度都会决定科学发展，学风不好，学生就不会很好学习。许多学生想留学、当助教，而先争取入党，就不认真钻研业务，有学问、真正懂业务的人倒得不到尊重。在运动中能领会领导意图的人才得到重视，这要领导上改变，由于领导只重外表不重实际，则不可能发展学风。

　　（5）党中央政策改变了，下级能否改变？首先要下级领导干部坚决贯彻注意学风，只有如此中国科学才会发展。

　　（6）改进学校领导思想，对教师要尊重，教师应有同等水平，特别是政治待遇应和工人一样。对于学校招生要有足够水平，不能当收容所。教材教法，教学大纲的制定应结合系科需要，物理系应取消苏共党史，学习两年太不适当，因为我们不是苏联人，而是中国人，政治经济学也可选修，理论课与技术课都应同等重视。教学方法应彻底改造，教师要象教大学一样来教，不要怕把实验仪器搞坏了，应多作实验。

　　（7）开展学术活动，论坛应保存下来。但内容应是科学讨论，这会促使人们努力学习。以前曾提过，但被压下。开展学术性的墙报，由爱好者自己组织领导，不要由团和学生会来领导。自由组织科学研究小组，不须经谁批准。

## （六）夏如鸿：在物理系三年级鸣放会上的发言

　　不管在中国或外国，不知有多少人为民主而牺牲了宝贵的生命，中国人民就是这样争取而得到民主的。

　　我相信党的方针政策是民主的，但反映在每个党员身上，每个党员的作风上是不民主的。是专断！是独裁！我所受到的不民主在解放前只是间接的，直接的不民主是在解放以后受到的。我到西师来是因为受了处分：在威远县第一届小学教师代表会上，我对代表会的章程向领导提了很多意见，提出了一些矛盾问题，我的发言次数多了，主席假装未看见而不让我发言。当我因此而激动，说出了一些不礼貌的话（我发表了指责主席受人指使的言论）时，遭到了撤消代表的处分。回校后，领导收集了所有知识分子的缺点加在我身上，并通报各校，其罪状有：第一，出身反革命家庭（我家中有—人是反革命分子）；第二，说我作风低劣腐化；第三，在二十七中心校坚持谬论（我说过资产阶级是我们的朋友）。其它还有什么骄傲自满，公然在会场中活动，阻挠会议进行等。我到文教科去谈过，文教科长则威吓我，说公安局已掌握了材料，要我考虑自己的前途。因而我被撤职回家搞农业生产。以后我申请分配搞其它工作不行。申请到重庆考学校也不行。五二年我申请考学校，区公所和文教科却采取拖延态度，说我还没有改造好，东调查西调查，还是没有材料，就来直接问我是否是特务？参加过啥组织没有？在我受处分前没有找过我谈话，我虽有许多缺点，也不应给我撤职，让我失业、失学。这是个别党员不民主造成的。这是我的第一次遭遇。

　　进入西师以后，五六年暑假进行了肃反运动，虽然组上同学没有对我进行斗争，但我感到一种威胁，这威胁来自个别党员。我是人，能听懂人话，我从某些同学的言词中主观地感到我被作为重点了。有些人处处以为出身于旧社会又怎样怎样……。我环顾左右全是青年，是新社会的新知识分子，只有我纔是由旧社会出来的知识分子。程振英（党员）不是我组的，也派到我组来。在学习文件时，大家都说如果你是一个反革命分子应该怎样怎样……。我站起来说：如果我是一个反革命分子……吴烈忠同学马上说我是什么意思，说我破坏学习。以后，李泽芳在我班说物理系二年级肯定有问题，我们已掌握了材料，这是对我进行政治恐吓。既然掌握了材料，为啥现在还不公开？为啥还让反革命分子继续在学校中学习？以后，我不敢搞工作，我是怕，我出身不好，又受过处分，怕受个别党员的诬陷。有时由于兴趣去争取搞。

　　选李园二舍舍长时，党团有包办，包办不民主的人就是刘××。首先，选举会应有旧舍长和室长参加，不知是否在室长会议中规定了要班长来监视……。其次，我被提为候选人，有很多人支持我，我是不想“篡夺领导”，我愿意贤者在位，我提议李淑义当舍长，刘××列举了他的缺点，对于我则采取了两面派的态度，他在会上说：“夏如鸿在搞映画组的工作，你们再考虑一下”，表决时，票数相等选举无结果。下来以后，刘××对李淑义、李林蔚等都做了“思想工作”，他对他们说：“选舍长应选政治上可靠的人，李林蔚是团员政治上可靠，夏如鸿政治上不可靠。”刘××说我政治上不可靠的根据何在？我对这种诬蔑表示愤怒，我认为这是对我的政治生命的践踏，对我人格的侮辱，我坚决表示抗议！我坚决要求刘××公开答复。如果我是反革命分子那就逮捕法办。这期成立“摄影小组”，刘××起初参加了，但是选出组长后就退出了，是不是又想来包办选举？这是他的左倾幼稚病还是有意的对我人格的践踏。

　　我原来有些顾虑，现在我不怕，因我相信毛主席，相信党。我希望和刘××结束以前的关系，我希望……我现在还有思想顾虑就是我学习不好。

　　希望做了党员的人不要骄傲自大，不要见人嘻皮笑脸，应进行实际的帮助。希望党员同志宽宏大量，不要以教育者自居，不要自高自大，不要脱离群众。

　　我今天发言可能有些激动，但我认为正确的应该是：事实还事实，激情还激情。

## 夏如鸿在周、雷右派小集团内的发言（部分）

　　（1）在党委领导下扩大院委会的组织，应广泛吸收民主党派，民主人士，教授，讲师，助教，工人，职员，学生的代表参加，以充分体现人民当家作主，发挥每一个师生员工的积极作用，代表由选举产生。

　　（2）党委在政治方向，基本政策方针原则上进行统一领导，各种工作具体方案，由党委提出交院务委员讨论，充分研究通过后交院长执行，如民主党派人士有不同的意见，也可交院务委员会讨论后，交院长执行。

　　（3）取消党委制的理由：

　　①党委制就是“以党代政”，党员包办一切，使民主人士“有职无权”，不能扩大“民主”。

　　②党委制是容易产生“三害”。

　　（4）院务委员会只接受上级党的领导，而不接受同级党委的领导，同级党委有意见只能交院务委员会讨论通过后交院长执行。

　　 来源：《西南师范学院资產阶级反动右派言论汇集》第二辑，中共西南师范学院委员会宣传部西南师范学院马列主义教研组编，1958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