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字报：这会造成什么？——评人民日报社论《这是为什么？》

　　<北京师范大学、范亦毫、林锡纯、王世樵、张祖炯、张祥麟、薛钺、徐美英>

## (范亦豪、林锡纯等：中文系学生)

　　八号的人民日报社论《这是为什么？》引起了人们很大的注意。可是你没有注意到吗，这些同样是强烈的反应里却有着极大的不同。有的人坚决拥护双手赞成；但是也有的人为整风的命运担起心来；有的人对党整风的决心和鸣放的政策表示了怀疑；有的人增加了顾虑；……同是一篇社论，同是为了帮助党整风为了社会主义的人民，却有这样不同的反应，这是为什么呢？

　　社论通过对一封匿名信的分析，指出这封信是“当前政治生活中的一个重大事件”“是某些人利用党的整风运动进行尖锐阶级斗争的信号”，社论告诉我们“国内大规模阶级斗争虽然已经过去，但阶级斗争并没有熄灭，在思想战线上尤其是如此”。接着社论告诉我们要警惕目前少数右派分子正在进行着反革命政治阴谋，要求我们用阶级斗争的观点来观察当前的种种现象并且得出正确的结论。

　　我们引述了社论的主题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下面我们要谈两点反对意见。

## 一、阶级斗争问题

　　我们也同样认为目前仍然存在着阶级斗争，而且现在一定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整风进行反革命阴谋活动。因此我们也认为现在可以而且有必要教育人民提高阶级嗅觉划清阶级界限。有些人说现在提这个问题“太早了”，我们不同意，现在提这个问题并不是“太早了”而是在于问题怎么提，提得对不对。

　　首先，社论的错误在于它把目前的阶级斗争做了简单化的解释，社论里所指出的阶级斗争的内容实际上仅仅是革命和要使历史倒退的反革命的斗争。社论也谈到了阶级斗争包括思想斗争，但是它把思想斗争和政治斗争混同起来，全篇社论实际上以政治斗争代替了它所提出的阶级斗争的全部内容。对政治斗争和思想斗争不仅应该认识到它们之间的联系，同时也必须认清它们的不同(特别是目前)。政治斗争必然也利用思想斗争阵地协同作战，但思想斗争不一定都有政治目的。政治上的反革命，思想上必然是反动的，但是有反动思想的人绝不都是政治上的反革命。如果遵照“社论”实际上的思想逻辑，就会引导人民把思想问题当成政治问题。

　　社论的目的是要使人民提高阶级嗅觉，可是由于存在上述缺点，它的结果反而会使人们模糊了阶级界限，把有问题的朋友也当做了敌人。

　　其结果还会造成有很多人将不敢畅所欲言。有些人虽然主观上满怀好意，但很难保证自己谈出的每个看法都是有利于社会主义的，为免得被扣上“政治帽子”，心里原来想说的也可能就不说了。固然，对有利于社会主义的言论必须大放特放，可是对反社会主义的言论也应该让它放出来，我们用马列主义批判它和它“争鸣”，不要用“政治”的帽子把它压回去，不要把他们的嘴堵上。

## 二、所谓信号(我们认为也有必要附带着谈谈这个问题)

　　我们反对用匿名信的手段来“警告”和“恫吓”发表和自己意见不同的人，我们也认为卢郁文的意见基本上是对的。至于这位写匿名恐吓信的人，我们也不清楚他的政治面目。但我们怀疑这封信是不是够“信号”的资格，怀疑社论是不是进行了实事求是的分析。

　　写匿名信的人反对卢郁文的意见，完全同意谭惕吾的意见，这是完全允许的，况且谭先生的意见尽管可能有些主观，但他是拥护党，拥护社会主义的，同时他所说的那种“隔离党，隔离群众，借此机会往上爬”的无耻之徒正是指谭惕吾所说的这种人，在这一点上写信者的错误，最大也不过是不符合事实，给卢郁文扣上了不恰当的帽子，而绝不能仅仅因为这点使我们怀疑到他的政治面目。再说从报上所引的一些话，我们看不出写信者是仇视劳动人民的先锋队的。信中说“你在过去，在制造共产党与党外人士的墙和沟上是出了不少力量的”，这话的意思还是希望党和党外人士之间没有墙和沟的。信中又说“共产党如果只认你这班人的话”“总有一天会走向灭亡”。看来他并没有希望共产党灭亡，只不过是对卢郁文的攻击，尽管他说的不一定正确。

　　至于“为虎作伥”，我们觉得这是一句成语不应该一字一字地抠，而应该理解它的整个意义。即使可以抠吧，但虎是否一定指共产党呢？这也值得怀疑。根据上下文，“虎”是指“三害分子”(主要是宗派主义者)。“为虎作伥”就是帮助“三害分子”来制造党和非党人士之间的墙和沟。我们不愿意根据匿名信表面上的逻辑来为写信者辩护，肯定他是好人，但是谁又能够从信里找到充分的根据说它是敌对阶级分子反革命攻势的信号呢？社论抓住一个虎字就大加发挥，说人家仇视共产党，说人家是利用党的整风运动进行尖锐阶级斗争的信号，这是很难令人信服的。这种断章取义的分析方法不能说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只能说是形而上学的。

　　我们觉得，社论从对于匿名信的形而上学的分析出发，阐述了关于当前阶级斗争的一些理论，这种理论错误地把思想斗争和政治斗争混为一谈。同时，也正是由于这种错误理论的支配，才对这封匿名信采取了形而上学的分析方法。

　　因此，我们怀疑这篇社论的主题和当做线索的论据，都是有严重错误的，如果真的这样，那它就不利于整风，不利于党，不利于人民内部矛盾的解决，不利于社会主义。

　　对于人民日报的这篇社论我们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们希望听到大家实事求是的意见和批评。我们真希望我们是错的，因为我们不过是几个人，而假如党中央机关报的社论要是错了，它的坏影响就太大了。

　　我们要把同样的意见寄给人民日报编辑部。

　　范亦毫 林锡纯 王世樵

　　张祖炯 张祥麟 薛  钺

　　徐美英

　　 (1957年6月8日)

　　来源：《“阳谋”下的北师大之难》(真相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