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谈阶级分析方法已经过时

　　<南开大学、张祖荣>

## [张祖荣：南开大学物理系学生]

　　六月八日中国青年报上发表了我写的“我认为阶级分析方法已经过时了”的这篇文章，原来是我在南开大学写的大字报，道理写得比较简单，现在我补充一下我以前没有说清楚的地方。

　　在革命胜利后，大规模的阶级斗争过去时，社会上的许多根本观念，思想方法应该有彻底的改变。这样看法的提出主要是根据社会的巨大变革。

　　在革命时期，主要是巨大的复杂的阶级斗争，那是当时的社会现实，是革命者的工作条件。因而要坚持阶级分析方法，要特别强调高度的集中，强调铁的纪律等，以适应当时工作条件。而今天在国内大规模的阶级斗争基本结束，生活的本身充满着形形色色的是非问题，这又是今天的生活现实。因而今天需要人们抛弃阶级分析方法。不必过份强调高度集中，今天需要人们创造新的理论，建立新的思想方法。应更多的强调民主和自由讨论。

　　今天我国大胆提出了一系列根本的思想方法问题，如“人民内部矛盾”、“百家争鸣”、“自由讨论”等问题，这是很好的。但是我感觉今天对阶级分析方法却没有很好的清算，没有指出它的危害性。

　　阶级分析方法在我国今天生活中，尤其在青年生活中起的危害作用：

　　一、由于这种分析方法，产生了宗派主义，建立了人们之间的墙。

　　原来二个人是很好的朋友，甲入党后，他从内心的深处感到自己是先进分子、领导者。当他再跟乙讲话时就开始用教训的口气。乙也感觉甲和自己是大不相同了。他们想，这样也是很自然的，因为从阶级分析方法来看，一个是工人阶级，一个是资产阶级。这样在思想深处，一条鸿沟在日益扩大着。用阶级分析方法，把人们划分成很多阶层。人们根据阶级分析的观点，特别强调党员与非党员有本质差别。既有本质的差别，那其间即使没有墙，也起码有条沟。

　　我感觉今天政治的先进性表现在人们对社会规律认识的深刻程度上，谁对客观事物的知识了解的越多，谁认识的越深刻，则谁就是先进人物。在今天来讲，先进人物不是那样肯定的。一些人在某些时候，在某些事情面前是先进的，而在另一些时候另一些事情面前却又变成了落后人物。

　　中国共产党在今天具有以下一些特点：在长期革命斗争中，党集中了许多知识丰富的极优秀的人物。但党并非把一切先进人物都集中进去了。即不完全是好人都在党内，在党内的都是好人。我感觉在组织上有不完美的地方，群众不能把他们认为优秀人物完全选举到党内，群众也不能把品质不好的党员撤换掉。这样党就成了一种非常定型的组织。把党神圣化是不合实际情况的，当然共产党应当领导国家，但不能只是共产党管理一切大小事情。今天提出各党派长期共存、民主党派有职有权问题，正说明党单独管理一切有不完满的地方人们正在摸索怎样才是更好的领导方式。

　　二、在阶级分析方法影响下，审查青年时不看本人长期的实际行动、表现，而先去看家庭出身、阶级出身。这就使国家干部使用上不合理，浪费了人材。像前一二年的留学生制度就是这样。在这种观念影响下，有的青年终身背着家庭出身不好这一沉重的包袱，压抑了多少青年的积极因素，使多少青年悲观起来。

　　我还要说这种观念在社会上影响极深、极广。工作中升级评薪，也要看看家庭出身和是否党团员。有些学校连社团招生也要填家庭成份这一栏。人们就不自觉的在应用这种观念来对待周围的事情；有些青年是革命者子弟，自己一无所长，二无贡献，却很狂妄，一切好事，他都要去，理由是我出身好，我是革命子弟，存在这种特权难道是合理的吗？

　　我感觉既是不合理的，我们就要改变它。我感觉产生这一现象的根源是人们看不到今天社会的巨大变革，阶级斗争在国内基本是过去了。他们更看不到今天青年的特点，他们不知道我们这一代青年从他懂事起，基本上是生长在新时代的。不要顽固地认为思想好像也有生理上的遗传性。

　　三、这种方法被教条主义者和头脑简单的人当做万灵药方，从而束缚了人们思想的发展，也阻碍了理论的发展。

　　有些毕业生对分配工作有意见，负责人起初解释一番，最后仍未解决时他就要说，这是小资产阶级无组织性和散漫性。有人提意见激烈些，领导人先周旋一番，最后就说这是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工人阶级成了一切好的代名词，小资产阶级成了一切坏的代名词，这些概念抽象极了，万能极了。我们翻开一下报纸书籍，谁要把事情提高到阶级高度上来分析来解释，那谁的理论就到家了。这种方法为什么教条主义者最喜欢用它？是因为它的威力最大，一说你这小资产阶级思想，被说者就哑口无言了。好像如来佛给孙悟空套一个金箍帽一样，唐僧一念咒就连孙悟空这样热爱自由的英雄也不得不喊救命了。

　　我感觉按生产方式所划分出来的这一工人集团，有其优点，也有其缺点，例如知识少。同样小资产阶级有其缺点，也有优点。共产党领导人是一些最有知识，能掌握客观事物规律的人。他们中有不少是出身于知识分子这一阶层的，有人说这是他们背叛了自己的阶级，我感觉在今天来讲，这是牵强附会，生拉硬扯的解释；我感觉许多现象不能以阶级影响作为原因的最后解释，许多事情就有其本身的特有的规律，特有的原因。

　　因此我认为由于这种阶级分析方法的影响，使许多极重要的理论问题，没有得到很好的研究。

　　（编者：这是张祖荣在中国青年报登载了他的“阶级分析已经过时了”那篇文章之后，给中国青年报写的文章。本文后半段和第一篇文章内容基本上相同，故删去。）

　　（来源：《南开大学右派反动言论选集》（天津：南开大学社会主义思想教育教研室，1957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