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究竟为谁服务?   <湖北、卢盛谟>   [编者按:卢盛谟(又名谷秀云、卢丹)系《桥》编辑部编辑,在大鸣大放中,他先后在《长江文艺》、《桥》刊上,向党向社会主义连续地发射了四支毒箭,“阴魂下散”、“究竟为谁服务?”是其中的两支。这两篇文章,集中的恶毒的攻击了党的文艺方针,抹杀和否定了党对文艺领导工作的成绩,为资产阶级右派争夺文艺阵地。与此同时,他不放弃一切机会,散布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并企图在《桥》编辑部取消党的领导。这个材料,是由《桥》编辑都整风小组提供的。]   读了李汉同志在《文艺报》上发表的“文艺刊物需要‘个性解放’”以后,不禁联想起一个问题:我们这么许多省、市的地方文艺刊物,究竟在为谁服务?   不要认为这是多余问题,刊物嘛,当然是为读者服务呀!不,且慢下结论,如果事实果真如此,我也不必在这里唠叨了,可惜的是并不尽然。和李汉同志一样,我几年来也一直是地方文艺刊物的编辑,在工作中,我深深地体会过这种滋味:由于刊物的领导(以至更高一层的领导)思想上不但没有真正重视刊物为谁服务以及该怎样服务的问题,而且在某些并不正确的口号和简单化的领导方法下,使刊物脱离了读者;同时,还苦了象我这样水平本不高而又搞具体编辑工作的人,我们浪费了不少精力,做了许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浪费了国家许多财力。   即令我们在回顾过去工作的时候,“成绩是基本的”并非假话,但是,难道那些缺点,当真是“不可避免”的?   请允许我摆一摆事实:   过去武汉市文联的机关刊物《工人文艺》一直是在“为工人、为生产服务”的方针下,以“供给广大职工群众通俗文艺读物,及文艺演唱材料,并培养工人业余作者”为己任的。   由于这个方针提法就有问题:“为工人”这且不去说它(其实这也经不起推敲:文艺作品,岂可以分门别类,指定这几篇是“为工人”,另几篇是“为农民”……如此类推下去么?),“为生产”服务,确是贻害匪浅。既然为“生产”,那么一具体化就必然为鼓舞生产情绪,为解决生产困难,为提高生产效率,为介绍生产经验,……等等目的而创作了。事实也确是这样:《工人文艺》上就发表过许许多多把新工作法行行加韵脚的“诗”;把技术革新的技术过程描述一番的“小说”;以及把郝建秀工作法分段配曲的“歌曲”。也有写人物的作品,但那也只是把劳模事迹加上一头一尾,主要内容还是他生产上先进的“事迹”而不是劳模这个人物。   我们长期以来,就是供给职工群众这样的“文艺读物”和“演唱材料”。不否认,它们确也越俎代庖地为工厂的现场宣传鼓动工作帮了一些忙,但作为文艺作品份内的职责——通过艺术特有的手段对人们进行思想教育,给读者以美的享受,塑造出有血肉的艺术形象,它们却扑了个空。所谓“内行不愿看,外行看不懂”绝非过甚其词。   这结果是:我们主观上想为读者服务,而客观效果却适得其反。写纱厂的作品搬运工人不看;反映机械厂生活的,店员工人不看。并不是他们有什么门户之见,老实说,要求一个码头工人对一篇看不见人物艺术形象,而充斥着“断头率”“罗拉”“温湿度”等名词的“作品”感到兴趣,也太苛求了。至于纱厂工人呢?一个每天八小时生产就尽在这些名词和生产问题上动脑筋的人,闲下来想读一篇小说,听一段相声,碰到的也还是它们,设身处地想一下,换我们自己,也未必欢迎吧!   可惜的是,长久以来,我们没有正视这种情况,直到去年(请注意:是去年!)三月号的《工人文艺》为配合武汉市劳模代表大会还出了“劳模专辑”,在那上面把那一届市的特等劳模都一个不漏都包括进去,尽管题目花样不同,如访问记,记劳模×××……而内容无非是把他们的典型事迹介绍出来。当然,也就基本上是这些劳模同志们在大会上为了交流生产经验而作的发言。编辑部为完成这个“专辑”花了不少力量,但结果呢?这些“劳模事迹”在大会期间的报纸上早已发表,而刊物却是半个月以后和读者见面,明知谁也不欢迎,但为了“为生产服务”却一定咬着牙齿把那些过时的“新闻”穿上文艺作品的外衣,硬塞给读者,可是读者并不领情,那一期《工人文艺》销售数最低,积压量最大;倒霉的是编辑部的人力和国家的纸张!   《工人文艺》是把“培养工人作者”为主要任务之一的。但却有这种怪现象:工人作者(甚至是重点培养对象)不看刊物,只有在一种情况下看一看某一期刊物,那就是当那期刊登了他的作品的时候。不能想象,刊物培养的对象竟对刊物毫无兴趣,那这个刊物除了满足他的发表欲以外,能起什么“培养”的作用呢?   一般读者不爱看;作者也不爱看,那刊物究竟办给谁看的?   过去,当我们提出刊物上发表的作品要有“文艺特质”的时候,立刻会有人给你及时地扣上一顶“脱离政治”的大帽子。当然,谁也不愿担戴这个罪名,于是就这么编下去吧!说句落后话:反正赔钱的不是我!   这种对文艺与政治关系教条主义的理解之所以长期得不到纠正,是于同行政方式领导刊物工作分不开的。这也就是说,决定刊物的方针任务以及具体的做法的,不是基于对党的文艺方向正确的理解和群众的需要,而是根据某些领导者的“看法”,这一些并不高明的“看法”就代替了党的文艺方向,谁有不同意的,就是反对领导;就是对党的文艺方向表示动摇。当然,这一连串的“推论”更是谁也承当不起的。这结果就是:刊物为某些领导者的个人的“看法”服务,而不是为读者服务。例如前面所说的文艺“为工人、为生产服务”的口号,就是过去武汉市文联主席李尔重同志提出,而一直是认为是“无可争辩”地正确的。几年来,我们这些搞《工人文艺》编辑工作的同志和其他一些搞群众文艺活动工作的同志们,也曾对它提出过不同的看法,希望展开讨论,但结果讨论是无疾而终,而这些不同的意见后来在历次运动中却成了反领导的“罪证”要你检讨、批判。刊物的领导一心一意为更上级领导服务,而不去看一下那些卖不出的《工人文艺》,是怎样被收废纸的部门称斤论两地收买去!落空的当然还是读者。   以上我提到的这些并不令人愉快的事实无非是一些例子,我希望通过它们来说明过去象《工人文艺》这样的地方文艺刊物,并没有很好地注意为读者服务的问题。而今天,我想是应该改变这种情况的时候了!应当实事求是地了解一下,读者究竟需要什么。比方说:一个文艺刊物既非扫盲课本或技术教科书,也不是宣传鼓动材料,那么这个刊物具体的读者究竟是那些人?仅仅提一个“具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工农群众”在广告上也许可以,在具体编刊物的人思想上却不能如此拢统,必须心中有数,而这就须要靠深入群众去调查了解,不是高高在上能解决问题的了。   真正解决了刊物具体为那些读者服务的问题,才可能考虑刊物的特点、风格等方面的要求;当然,这么做还得在一个前提之下,那就是:文艺作品应该也只能通过它特有的方法来起教育、感染人的作用;任何对文艺与政治关系片面、生硬或是含混的提法和做法,如文艺“为生产服务”等,都应该通过讨论,得到澄清。(载《长江文艺》1957年7月号)   (來源:《右派言论选集(续编)》(中共湖北省委宣传部编,湖北人民出版社,1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