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广州市工商界鸣放中“反对党的领导”的言论   <广州市工商界> ## (一)反对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领导地位 ## (1)散发“党天下”的谬论,污蔑党是宗派集团   陈祖沛:既然以党为领导,何必又来一个政府呢?例如县长是木头,县委是实际行动者。   黄长水:进出口公司党组有衙门的作风,毫无同志感情,许多事情党组决定一切,真主意假商量。   这次工资改革(注:指市工商联),对党员提得比较多,非党员提得比较少。黑板报多批评非党人士,党员则批评很少。党与非党干部界线划分得很清楚,经常都听到党团员对群众说“我们”、“你们”。有些单位吸收党员用职位来吸收,老党员一下子看不出是党员,但是新党员一看就知道了,因为他们大有“我领导你”的姿态,有些人说这些人是“小皇帝”。   林志澄:我曾几次向市统战部负责同志反映市工商联党员负责人不接受批评,但统战部包庇党员的缺点,官官相护,听之任之,又爱听报喜不报憂的话。   梁海:党领导企业不能不懂装懂,样样包办,应该用监督的方式,不能以党代政。应该以熟悉业务的人来揸,党支书体现不够,他们认为你是被改造的,我是来改造你,这样是不行的。   梁尚立:很多私方厂长都说,私方厂长出主意无份,打屁股有份。我总觉得私股会议后已有所改进,但问题仍不少,现在主要是有职无权,以党代政问题。   企业的党组织有宗派主义,“底牌”全都在党、工、团手里。过去以为公私关系问题不大,现在摸了一下,觉得存在很多问题,最主要的是企业的党组织有宗派主义。如蔚兴印刷厂一私方副厂长是领导生产的,但他对很多问题都没有“底”。因为“底牌”全都在党、工、团手里,什么问题都是党、工、团研究决定后贯彻到车间,工人知道了,这位副厂长还不知道,下面批评他是官僚主义,他只好“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厂里浪费了1,000多个工时,私方厂长觉得莫名其妙,后来一间才知道是党支部检查出来的,但事前却不让私方正厂长知道。有些问题在行政会议上讨论时提出意见则说已由党支部决定,这就难以发挥私方积极性,这就是不尊重私方的宗派情绪,管理企业以党代政。   陆熙:我搞摊联会工作有七年,但高潮后,我被一脚踢开。工商联党支部决定一切,摊联会的领导有职无权,如对干部的抽调也没和正副主委协商,把“好”的干部调走,对人事的调动简直无权过问,去年改组摊联把全部干部抽调,正副主委也不知,仅让党团员知道。   吴光汉:工商联是工商界组织,为何要设党组织,这是否“以党代政”。难怪有人说:“工商联是政府派出所”。如果说工商联是政府的派出所,那末民建会是党的派出所,所以我希望工商联和民建今后一定要克服这些缺点,否则不如早收档好。   工商联、民主党派(按:可能指民建会)应代表工商界合法利益,工商联党员干部应逐步撤出,我同意工商联撤出党员秘书长及非工商界干部,否则不能代表合法利益。   陈鲠斧:有职就应有权,而党内规定的问题自己不知,就难于执行职权,这种规定是“体制问题”,会造成党员有特权思想和宗派主义,如几个区,党员都是正区长。   企业内党政不分,党支书权最大,什么都是党已决定,以党代政,因此造成私方有职无权。有的党支书无能,很苦闷,处理问题很少是恰当的。有些小聪明的,便作威作福,有些只是教条主义,生搬硬套。   宗派主义是党政不分的结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宗派主义是“群众”在思想意识上的反映。由于宗派主义,就必然会偏听,偏信,就必然会不了解情况,随便作出决定,主观主义、官僚主义,都由宗派主义产生,所以要消灭宗派主义,必须先明确党政分工,不能以党代政。   党委管干部一切事情,区委已决定了的,才交区人委讨论,纵有不同意的也没用了。   刁绍芬:市工商联内部有些事处理得不好,弄得我有职无权,如举办生活互助金问题,全面开展后,中途要停止,据说这是上面的意见,但我却不知道。   方文瑜:照“矛盾论”党内也有矛盾,为什么不见党员揭发党内问题?这样令人产生顾虑。   孔庆隆:党员宗派主义妨碍财富作用的发挥,不向老行尊请教,不向老行尊学习,根源是带上教条主义,强调立场观点不同,否认一切。   潘以和:“党天下”的提法我基本同意,因为有些党员的确存在这种“党天下”的思想,认为“天下”是老子打回来的,于是居功自傲,目空一切。非党人士之所以有职无权,都是有些党员有“党天下”的思想,在工作中掌握大权,独揽大权所造成独断独行的结果。有的党员认为有你无你都没有问题,以致在工作中采取简单粗糙,包办代替的作风,没有以协商的精神来商量办事,所以由真主意假商量变成不商量。   党的宗派主义是到处都存在的,最近毛主席和刘委员长的讲话(纪录稿),在党组织基层的支部都有,而民主党派的负责人却没有,市人代会开会时发了,但会后又要收回。党既然是大公无私的,那就是无事不可对人言,不要有什么秘密。   党对国家的领导权是宪法所赋予的,但是有些党员在实现领导权时却采取了以党代政的做法,如“量党录用”、“公、私、劳的不同待遇”,我参加过几次的市人代会,都是民主气氛不够,没有深入研究问题,就形式一番通过决议,这就是很容易看到的“党天下”的现象。既然有一部分存在如此现象,所以储安平提出“党天下”的尖锐批评,末尝不可,现在报上粗暴地给予反社会主义、反党的言论的帽子,是不够客观,是对别人的意见不够实事求是的态度,不是抱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精神的。   不少单位是“量党录用”的,就是有些党员的业务水平及文化水平很低,但也安排了很高的职位,对党外人士则有歧视,而且不是个别的现象。   党的宗派主义到处表现,党说大公无私为人民,但很多东西十分神秘不公开,这是言行不一。下级向上一级打报告,说是越级报告,这是压制民主。有些党员同志不听别人意见,压制民主,有些党员只喜欢歌功颂德,不喜欢提意见。党、政、工、团都是监视私方的,宗派主义很厉害,工作不与私方协商。   黄曦晖:宗派主义是由上以下,国务院十多个副总理都是党员,过去黄炎培,郭沫若都撤了。   工商界青年中有人提出疑问,国务院十三个正副总理,全无民主党派、党外人士,这是不是宗派主义?   商业管理存在六个问题:一是以党代政;二是用人不当,商店经理只找靠吃政治饭的人去当,找些不懂业务的青年去搞,找吃经济饭的去当经理就解决问题;三是管理部与下边商店无接触……;四是对私方职权不尊重,不应分公私方经理;五是管理部职责不明,扯皮最多……;六是教条主义最多。早几年群众对党的钦敬很多,现已减轻了。   现在一个情况是什么事都要市委出头,疴屎不出也找市委,一些党员沾沾自喜,实际很糟糕。   李绍基:共产党有宗派主义并不是偶然的、偏面的,是有党性的。   “党天下”各处都有,是否有系统性?党长期用批评与自我批评,为什么长期不能解决问题?“党天下”如果讲无,真系“唔服”。   有人讲国民党有四大家族,但共产党亦有“四大家族”,即党、政、王、团。   邓仲仁:党、团员和工人有错误内部才知,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无事,如非党人员有错误,公开指责,公开批评教育,实际对人要求马列,对自己就例外。   公司和区委关系问题,不但私方没有权,而且公方也无权,区委不同意的,厂长不敢做,以党代政严重。   刘照:东区工商联参加工资改革工作是被动的,区委不敢放手,如果区委放手摊牌事情易办,区委将内定名单送工商联要贯彻下去,私方不通要工商联教育,工商联只随声附和,没有自己意见,不能代表工商界的利益,主要是区委宗派主义。   食品业中党支部以党代政。劳资关系不正常是政治思想工作薄弱,购买政策宣传不够,法制很差,人事工作没有私方参加,政治机构人员多。   邓伯舆:党与非党人土真正隔墙,公司有多少党员我不了解,和私方谈话客客气气,目前谈不上互相监督和长期共存。   我自己有职无权,特别是人事调动,我全不知。公司党政不分,党包办一切,严重说来就是统治关系。   陆熙:由于提拔一些不熟业务的党、团员,影响其它熟悉业务的,不能发挥积极性,工作走向下坡。   市食品公司对民主党派不重视,一切都偏听、偏信党团员。   陈秋安:学校党员和人事干部对教师态度很粗暴和生硬。民进成员们将人事部门的党员比喻唐三藏,非党的教师比喻孙悟空,他们说:“虽然孙悟空历尽艰辛,驱散鬼魔,为唐三藏到西天开辟道路,可是唐三藏却常常念金箍咒,搞得孙悟空疼痛非常,无可奈何。但是猪八戒呢?就像学校中的党团员,虽没有什么本事,但却受到唐三藏的袒护。”   陈醒吾:党和我们的墙和沟是党筑起来的,应由筑墙的人来拆,不关我们事。犹如墙是泥水佬建的,应由泥水佬拆,不关我们事一样。   周康年:私方不能参加党组会议,党叫别人不要搞小集团,而自己就搞小集团。   过去到现在均说共产党员吃苦在先,享乐在后,但实际并不如此。共产党员结婚后马上有工作,一当经理、一当科长,二人收入也有一、二百元,还有很多福利。   卢子岑:在文教公司时,派下工厂的多是党、团员,不派私方人员,是宗派主义。   梁鸿举:百货公司有宗派主义。各区总店也无需设立党组,由区委领导可以。中区总店以党代政,一切工作由党来决定,无找私方人员来参加。   麦易炽:党、政、工、团是“四大天王”,有个上天,有个落地,留二个中间,青年团是可有可无的,只是随步走。   冯季:工商联党员秘书长要撤出,工商界事情应由工商联自己去搞。   姚培琛:现在在我们一般合营企业中也可看出三种人:上等人是党团员,中等人是非党团职工,下等人是私方人员。   叶海: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是没有人剥削人,大家是平等,但党和非党有不平等,如安排在管理部的私方人员有职无权、有责。其次,党员如犯错误可以内部解决,姑息了事。   钱德铭:墙和沟是有的。党员话野(注:即讲话)就灵,我们话野就唔灵。对私方人员应采取信任尊重的态度。瓜熟蒂落,不要冠以资本家称号。   凌志荣:党天下清一色有此情况,人民群众见了共产党员是有点害怕。   黄仕能:以前干部归公司管,现在划归区委,区委搞人事是以党代政。   李有恒:党支书有严重包办代替,有一切以党代政的现象。为什么广州失业人口严重,原因许多机关、工厂都是外省人当领导,难道广州人不能当领导吗?   关炳如:宗派主义有两种:①对非党干部的宗派主义轻些;②对工商界的宗派主义重些。原因是:党员多是工农出身,过去受压迫重,故对工商界仇恨深;至于是资产阶级家庭出身的党员则恐说他立场不稳,而宁左勿右。   麦炳坤:“党天下”是对的,各机关都由党员领导,党政不分。   邓铿:宗派主义的做成有两方面:一是党、一是社会人士。   周明光:我联想到工商联的宗派主义是和党分不开。工商联主委也是有职无权、每逢处理一件问题,都是由党团员的领导干部处理和掌握,而主、副委却不知,党团员领导干部对于主、副委不信任,许多重要文件也不给主、副委看,没有互相研究,完全由党团干部包办。   潘礼:入党、入民建、入民主党派都是为了升官的,为了向上爬,要闹宗派主义才行。   董泮文:厂内的重要问题,总是在支部讨论一轮,决定后才让大家知道。财务科有三个党员,是低级干部,但他们对科长的决定可以随便不执行。 ## (2)攻击党的组织,丑化党团员   潘礼:林××(原企业工会主席)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只靠哭来争取入党,靠我的头顶往上爬,由于她斗争我积极,结果她就青云直上。   党员是哭哭啼啼入党的,我厂工会主席就是这样,有运动就上台哭丧咁脸一副可怜相,现在就入了党。   很多企业的党员是以讲是非和汇报群众思想为职业的,参加党的都是靠运动入党的。   梁海:有些人争取入党,是有他用意的,不过为了升官,有哪个人这样笨,“贡”个头入去搵苦吃?他们(按:指党团员)想升级,但级也没有这样多给你升,就整低你们(非党群众),也就可以升。   邓万喜:五反后那些后生仔入党的完全是衰仔,而且是完全掩住良心做事。   陆熙:对党团员的发展工作,凭任务观点,单求数量,不深入了解质量如何,只在运动中看到一些表面的投机分子就吸收了。这些新党员不重视工作,自高自大,影响工作不好,起不到作用。   潘以和:有的单位还反对越级打报告,压制民主。有的党员只喜欢歌功颂德,不喜欢别人提意见。   黄永安:吴有恒书记说过,官僚主义不是共产党带来的,但我觉得无产阶级虽无官僚主义,但起码都是官僚主义的温床。   孔庆隆:党的宣传犯了很多片面性,引起群众很多意见。如名菜美点是起到向往享受,一下又说增产节约,如说“牛郎织女不能相会”,一下刘少奇说“少小离家老大回”。说小小民主好,使人感到社会主义民主很少的。我赞成大民主,市委不要乱宣传,做成错觉。刘少奇叫人看人民日报社论,社论这么长谁看呢?我看只要共产党子弟先下去,就可以不必宣传,有些共产党子弟资产阶级享受,过去资产阶级也不是这样教育子弟的。   钱德铭:省政协会上有人说:共产党先天下之憂而憂,但不能后天下之乐而乐。东山、石牌的育才幼儿园多数是高级干部子女,警卫森严,每逢星期六汽车排长龙接那些小主人,党究竟如何教育他们爱劳动,劳动创造了人又怎样解释?这个真是批得尖锐而又恰当。党员就是斗资本家起家的。   梁海:车那些人坐多呢?洋楼那些人住多呢?有数可统计不到你赖。因此,近来肉证等等马上取销,参加劳动,就是为了“分清内外,保持威信”。   你(指党)要人通,首先就要你自己通。谁人肯做猪仔呢?必然会看穿你的。没有意见的人,一是真通,一是猪仔。(指听党话的人)“共产党人是特殊材料做成的”这句话是有问题的,形成优越感,如希特勒说他们是优秀民族一样。   林志澄:看来中国共产党都能批判斯大林过去的错误了,但究竟毛主席有无“个人崇拜”的偏向呢?   萧泛波是工商联的小皇帝。过去之工商联工作缺点多,好像斯太林独裁专政一样,毫无民主,老萧说怎样就怎样,难道他们是党员就完全对?我林志澄样样都不对吗?这主要是有些人崇拜他,以为党员都对,所以造成工商联工作独裁。老萧过去只是打击我。在工商联无法入手,又想在民建批评我,说我偷漏税,不接受任务,这是冤枉。斯大林对列宁和列宁夫人的态度暴燥,但仍要他当领导,这是因为斯大林有点才干,作风虽不好,又没有谁能接得上,所以给他做。好似老萧一样,他的作风这样差,但有点能力,所以给他当秘书长一样。过去工商联工作有偏差,主要是老萧独断独行,有些人以为他是党员,什么都听他话,完全不民主。过去民建、工商联发扬民主都很不够,所谓真民主,假协商。例如干部调动,内部已有一套,提出来照例的叫主委批,这是民主吗?只不过是几个人抓住,非达到他们的主观意图不可。   陈祖沛:前广州市工商联秘书是萧泛波作风很坏,有“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小皇帝”作风,由于我在市工商联工作期间,在对好些问题的处理上跟他意见不同。他就对我“另眼相看”,胡乱向上级说我的坏话,对我数次包抄围剿。扣了不少大帽子。在1953年底工商界进行自查补报时,竟诬我重犯“五毒”。   在不少问题上,市委统战部罗培元部长往往以一只耳朵偏听、偏信,在1956年底前,从未找我谈过一次话,听一听我的意见,完全听信萧泛波的片面反映。   韩立基:萧汛波走了,还有他一班亲信、心腹,叶挺英掌握党组织,党组织的意见往往决定一切,萧直到现在还可以指挥党支部。   麦祺:党成功后,共产党员就有功臣思想,在解放后,大家都说共产党好,但没有人敢做共产党的谊友,在一片歌功颂德的声势以下,做成了党员的自大。在斯大林未批判前,没有人敢说党不对的。   黄永安:解放后带来了熏风、同时也带来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歪风,这股歪风反映在工作作风和工作方法上。如果用官僚主义、宗派主义、主观主义来概括它,恐怕还不够全面。这种歪风如果不通过整风来改进,工商界的积极性就很难发挥。几年来工商界就有“低头做人,逆来顺受”的感觉。   邓仲仁:党、团员干部有特殊思想,普遍存在着官僚主义、宗派主义、主观主义,三大主义要占齐。   党员一般都存在着自高自大,对入了党入了团,如封了王一样。   钱德铭:共产党除了三大主义以外,还要加上一条教条主义。共产党还有四种偏差,第一好大喜功,第二急功近利,第三鄙视既往,第四迷信将来。   谭伯益:团员系“太子爷”,党员系“老爷”年青的党团员和工人统称为“花靓仔”。(注:会讲不会做,好出风头的人)。   企业内党团员“大晒”,宁可得罪“老爷”,不可得罪“太子爷”,“太子爷”有党做靠山,薛觉先系万能老官咯,但上落台都要受,“花靓仔”指生晒(注:指挥意思),用这无经验来指使有经验的人,叫人怎服气。   陈秋安:教师们说有些党员对民主人士是:“打击!打击!”而民主人士呢?则是“服从!服从!”。   似乎入了党不摆摆架子就不像个党员,有了特殊化的思想再加上学校中的破格提升,又是提升党员,结果就助长了这种特殊化的思想。   谭伯益:矛盾是由于一边倒做成,因为共产党胜利冲昏头脑,只见一面,不见一面,做事矛盾百出。   庞华鋈:宗派主义的造成是由于最有威信的公方、党支书、人事秘书等,而这些人大都是新党员,由于锻炼少,缺乏斗争经验,互相吹捧,上级党组织对他们没有进行及时教育,很多文件都说是密件,由他们保密起来,有的青年干部一旦入了党当上负责人,一登龙门,身价十倍”,喜欢奉承,社会舆论光说公方代表如何起作用,这就是引起他们麻痹。   梁海:共产党员是新的不占有生产数据的剥削者,是靠上级信任,靠……是吃三种饭的人。现在为了做做样子,所以提倡最高领导也要参加体力劳动种地。他们“一旧饭”(注:愚蠢不懂事)都当科长,他们以为打生打死的,因此,工人都有意见愤愤不平,资本家就看清楚了他们的底。   一个人靠本事搵饭食,不是靠政治搵饭食,党团员就是,单靠一股热情,这是不行的。   我觉得有些党员是吃信任饭、吃资格饭的。他们认为自己进步所以地位要高些,薪水要多些,他们怕别人进步,因为这样他的地位就保不住,就要靠纔能吃饭了。我认为这就是宗派主义,就是个人打算。我的姐夫在邮局工作,他告诉我,他们以前的人事科长是个盖章也盖倒了(注:不识字)的妇女,但是,因为他是局长的夫人。有的党员厂长以为自己靠信任、靠资格吃饭,不用靠才能,自己以为厂内一切要他办,而私方人员只能靠才能吃饭。这种人怕人进步,惟有人家不进步,才能不影响他,有些甚至读讲话稿都读得“论尽”(注:不流利)。工商联的处长为什么统战部一定要掌握他们去开会呢?就是这个原因,主要靠开会,靠一本天书(注:指密件)对政策先知一步,就是靠这样维持领导。   林佐:胜利五星制品厂一些人反映,有些党团员是食三种饭——信任饭,资格饭,照顾饭——的人。   谭杰云:团员系靠积极嗜!边处有料呀!(注:即“那里有本事”)   潘礼:合营后生产搞不好,主要是这些“一筒鼻涕”(注:即指提拔的党、政、工、团的青年干部)的人来搞生产,怎能搞得好呢。   有些十多岁的党团员由三级技工提为车间主任,老技工和私方技术人员就不服领导,这些小伙子不过“牙擦擦”(注:靠一把口)而已。   外行人不能领导内行人。市委召开了廿天的会议,(注:指市委召开的有关工商关系座谈会)结果都解决不了问题,这就说明外行人不能领导内行和解决问题的。市委召开这类座谈会,只叫党员干部参加,外行对外行?当然搞不出什么名堂来。   吴崇威:党团员有阶级成见,看资产阶级无好人,党团员脱离群众,甚至有些干部连亲属的朋友(注:私方)也不敢接近,共产党太没有人情了。   温兆奇:有些职工未入党入团,态度好,有商量,入党入团后自高自大。   何楷淦:青年团也不关心统战工作,企业的团员对工商青年也是驱之千里,真是一经提名,身价百倍,不可一世,有些青年被吸收入团后,就两副面孔,这样怎能团结广州市几十万青年呢!这是严重的脱离群众,有的甚至连父母亲戚也拒之千里。   麦祺:我和党员的关系很隔阂,例如我和弟弟及儿子的关系,我弟入党后很少来看我,甚至碰面时也不打招呼,儿子入党后一年多来不来信给我,难道入党后就断六亲,家庭也不要?   张朗莹:有很多党员在未入党前与家庭是有来往的,而且也很亲密,但在入党之后,就断绝了六亲,如刁沼芬个仔(注:儿子)入了党之后就不识“老豆”(父亲),我个细仔(注:小儿子)亦系入了党,几年来没有返过家。   温兆奇:宣传工作十分教条主义,宣传不忠实,有夸大。教条主义的宣传是欺骗造成矛盾。宣传工作不分场合,不分对象,教条一套,中小户是勤俭积累的,说他们是剥削,说满手鲜血。合营后对小商贩宣传也是乱扣帽子。   梁海:共产党在宣传教育工作方面强词夺理,用国家利益和集体利益压。有一回,有些工商界对税收有意见,为了说服工商界,曾开一个大会,前市税局局长余美庆在大会上说:“税收是为了国家,即使收多了,也是国家的,不是落入个人的荷包”。这样引起人们的反感,违反不少收、不多收的原则,不能令人心悦诚服。   黄永安:现在八股文章满天飞,八股文章公式一套,总是“成绩是主要的”,但是,如全行业合营时,所有的形容词都用尽,什么“世界性”、“历史性”、“根本性”、“决定性”、“辉煌的”、“伟大的”,这就是八股文章。报纸也千篇一律,报纸是留声机、布告牌、翻版书,有一份就够了,太多会造成纸张紧张。中国是文物之邦,解放后斯文丧尽,只有八股文章未丧。 ## (二)反对党对经济事业的领导 ## (1)要求取消企业党的组织,反对党对企业的领导   黄长水:关于小型工厂的党支部问题:看了党支部,又有公方、团、工会,还有管理委员会层次多,互相推,对工作无利,有的企业里党员很少,水平不高,有的还不懂装懂,不虚心听群众意见,包办专权,我认为几个党员领导企业不能把群众的积极性发挥出来。因此,在企业里面要不要党组织来领导的问题的确是得值考虑的。   张鸣县:100人以下小厂不必要党支部,因为已有区委掌握,也不一定要有公方,否则私方就很难做到有职有权。   朱文熹:我同意300人以下的工厂撤出党委。市工商联应撤销党委制(注:指党员秘书长)因全业合营后,私方可以独立。   姚培琛:我们的工厂有党支部又有工会、工厂管理委员会,但南斯拉夫工厂就没有党组织。   劳汉:工厂有个党支部周身不方便,唔怪得匈牙利发生事件。   潘礼:党委(指企业)业务水平低,无法搞好生产。   李经:党支书决定一切。有一个治安公案,不交给私方,其实这是件普通文件。   董泮文:厂内的重要问题,总是在支部讨论一轮,决定后才让大家知道,所以党群关系有矛盾,党支部对一般工人尚且不够重视,对私方就更甚了。   陈成:工厂内党政工团决定一切,样样都由党政工团决定。   潘以和:外行装内行,很多单位党员负责干部明明外行,却指手划脚指挥别人,使一些明明懂业务的人也装不懂事。   黄曦晖:公司党支部以党代政,在56年搞盈余分配是要“添食”(注:分不到盈利还要拿钱出来)的,我做副经理,下边科搞起来,一个私方科长来问我,怎样做我亦不知,后来查下才知是党支部决定的,我认为服从党的领导,不是对党员个人,因此,过去党委集体领导个人负责制,应该改为企委集体领导个人负责制。   在企业中以党代政现象很严重,企业盈余分配我全不知道,公方(注:非党干部)参加支委会也不知,原来是党支部决定了,我认为党委领导分工负责制应改为厂委领导分工负责制。   薛荣烈:党支部决定一切,至行政只能执行,不能提意见,行政会议上讨论有不同意见时,党支书说,这已在支部决定了。对私方人员尊重亦不够,有时加以歧视,希改变这种宗派主义。   党与非党关系,我厂厂长兼支书,一切由他搞,先决定了,在行政会议上宣布,想提意见也无法提,这是叫做民主,他说:“你反映给中央,都还交给我们办咯。”   李经:合营后党与工商界一团和气,看起来好好咯,但党决定一切,如组织货源是否要党来决定?   朱英南:百货中区总店宗派主义严重,党政不分,最近布置增产节约,均由党支部来布置,人事调配全由党及工会决定,中区总店的民主管理委员会由党支书兼经理任正主任,所有工作由公方决定,把私方人员当作“黑人”,党支书独断独行,私方做木偶戏,哑子吃黄莲……,以上说明各企业有了党支部就独断独行,私方有“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之感觉。   王达明:东区饮食业以党代政,与私方经理协商不够,与公方非党经理也少协商……。以党代政,党总支对民主党派不尊重,对民建支部有批评无帮助。   刘照:现在企业中公方代表不很多,党支部以党代政。   罗逢楷:不少劳私界线划得很清,党支书、厂长决定一切,如美华内衣店党支书与公方厂长决定一切后与私方商量,不同意也无效,增产节约事先也没有与私方商量……私方正厂长说在党有党支书,行政有公方,这个正厂长有什么作用?我满腔热情也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   林志澄:企业内党支部高高在上,不联系群众,很多事都是党支部包办,没有很好地与行政分工。党支部的干部对私方、工人、公方见面也不理睬。   陈鲠斧:党支部领导企业是有问题的。目前很多党支部书记,都是青年人,无技术,无经验,也无管理能力,怎能领导好企业?   马启华:解决私方人员有职无权的办法,最好是正副职要不都是党员,要不就都是非党员。 ## (2)要求撤出公私合营企业的公方代表   陈祖沛:公方代表应否撤出?要从实际出发来考虑,我觉得以前企业虽有党、公方代表、工会,婆婆多,事情比较难办,公方代表如果能起统战部长的作用,协调各方面关系,那么有了公方代表就好极了。否则,既然有了民主管理委员会,那就觉得重复多余了。企业如果有党组织,又有民主管理委员会,党组织企业的最高领导,同时私方人员有管理企业的才能和技术知识,企业的行政领导和管理工作可以让工人和私方人员负更多的责任,因此,我建议在企业中设立民主管理委员会,在党领导下发挥集体领导的作用。公方代表如不能起统战部长的作用,撤出我也不反对。   陈醒吾:小厂可以考虑不派公方代表。合营了剥削有了限制,目前很多小商店没派公方代表他们经营也很好。   希望考虑小企业不必派公方代表,(国家要求是快、省、好、多就应该考虑各企业情况,简单一些,以便利中、小企业,制度简化些、人事统一些,业务是属行政的,应由行政去办,不要党组包办。   吴崇威:我主张不要公方代表,现在有些企业也没有公方代表,不能说不要公方代表就是反社会主义。能提出撤走公方厂长的人,可以说系可以负责的,这样做是可以的。   麦炳坤:在上有专业公司管理,在企业有民主管理委员会,再有公方代表会妨碍私方“积极性”。   谭荣沛:公私合营厂公方代表无用,什么都不懂。建筑材料工业局有几个公方,现搞得乱七八糟。   庚淦城:没有公方厂长一样可以领导生产。   吴光汉:我不同意企业方面有公方领导。   邝公善:我与公方代表的关系是“与虎同眠”,“伴君如伴虎”。   关启煜:公方掌握三种法宝,应有的文件私方没有,公方不懂装懂(即扬声器)只有拿着天书来行事,变成私方人员有职无权。   蔡文辉:现在有些工人讲,资本家是否又想作反?我以为“百家争鸣”是讲道理,不是吵架,要闹对立就不好了,其实工商界提撤出公方是有道理的。   谭杰云:公方厂长不懂业务,公方厂长系军佬,边处会(注:那里会)搞工厂。   龙灿贤:转业军人只会打仗,边(不)会做生意,而且有些凶神恶杀,态度不良,他们是不能搞好业务的。    来源:《广州市工商界错误的右派的言论汇编》(第一輯),中共廣州市委社會反右辦公室編印,1958年4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