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姚北桦的信   <四川、石天河> ## (石天河:成都《星星》诗刊执行编辑,原名周天哲)   (北桦:)   离开八年,终于又接到了你的信,心里是一种异样的情感在起伏着,仿佛是采石矶下的江水一样,不停地打着漩涡,不知道说什么好。   栋生①已来过两封信,他写的一首诗,情感还真切,但艺术性不够,恐怕还是不能发表。   你问我的两个问题,我想作一个问题来告诉你:“包袱”,就我自己说,是早就卸下了的。所谓“历史问题”,在南京入党时交代的,并没有说半句谎话,现在,已经有更多的人来证明了。但我一直到现在,仍然被关在党外,甚至遭受一些特殊的歧视和冷落。人们不了解我,不信任我,作任何事情都感到不痛快。最使人难堪的,是这儿几乎没有一个朋友,使人感到冷,感到寂寞。有时候,我环顾四周,不禁要发出最深刻的疑问:难道这就可以叫作为共产主义奋斗的同志关系吗?我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生命不会太长,未来的十至十五年,是我最可宝贵的时间,我必须痛痛快快的作些工作,这一辈子才活得于人民有益,我决不能在这儿抑郁而死。所以,我打算就在今明年内,离开这儿。……②目前的问题,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我需要有一个使我精神上愉快些的环境,完全没有什么事情来烦恼我。……③   我很想回南京来,一则因为南京的朋友多些,精神上不会感到寂寞、窒息的苦闷;二则,我到南京,万一因丢了工作而又没有发表文章,大家有个关照,不至于饿死。我是这样想,到了南京,我只要每个月在新华日报的报屁股上发表一两篇文章,也就可以生活下去了,我何苦在这儿呢?希望你能够帮助我。我到南京只要有地方住下,有不有工作是无所谓的。这儿,要请求他们调动我是很难的,唯一的脱身之计,是请求脱离工作搞专业(即“专业作家”,靠稿费吃饭之谓)。不知你以为如何?   话是纸上说不完的,希望听听你的意见。   再见!    天哲3,10。   ①罗栋生,南京地下工作时期,地下党员罗秋生同志之弟。姚北桦和我在1948年冬为避迫害从南京撤退至下蜀乡下,曾在罗秋生同志家隐蔽,故与栋生认识。“文革”后,罗栋生在江苏连云港市工作。   ②③信中的删节号(……),均系四川文联编“会议参考文件”时表示有所删略之处。大概是我关于“《星星》诗祸”及我个人处境的陈述。当时的原话,现在已经记不得了。   (来源:石天河〈逝川忆语——《星星》诗祸亲历记〉,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往事微痕》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