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党员”激烈反对北京日报“共产党员应有什么样的志愿”的社论   新华社北京5日讯 北京日报7月29日社论“共产党员应该有什么样的志愿”发表后,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结合整风第四阶段,很多干部都以此作为武器来批判自己的非无产阶级思想。但是也有人激烈反对这篇文章,下面就是一个自称为“一党员”的人给北京日报的信。   北京日报社:   你们在报上展开的“共产党员应不应有个人志愿”的讨论时,我根本不想看,我不看也知道是说些什么东西。今天看了你们的社论,无比的愤慨,使人实在再也无法克制和忍受。   我不想象你们一样教条主义的讨论,只想就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具体问题,提出来让你们自己去考虑,在你们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最好从大官的位子上跑下来,从普通干部的角度出发来考虑,才能“心心相印”,将心比心,才能从良心上作出结论。   在全国范围内,“先专后红”“专而不红”的倾向普遍流行,这一点大概你们不会不承认吧,不管你们是心里承认,口里不承认也好,眼睛不看,口也不承认也好,这一事实的存在是不容否认的。它不仅前一、二年存在,“红专”辩论后的今天,仍然存在,而且还在发展,这也是不依你们的意志而转移的。你们越不承认(不管你们不敢承认或高高在上看不到),它就越发展、越普遍。   这种倾向之所以在全国范围内普遍流行和继续发展,是什么原因产生的呢?请看看这么一个例子吧!   我是47年参加革命的干部,搞过地下工作,也打过游击,在我们当时的游击区里,一个地主恶霸曾亲手杀害过几个我们的同志,国民党保安队通过这个恶霸多方向我们进攻,这个罪恶就更算不清了,这个恶霸(也是联防主任)结果在我们的一次包围中被我们打死了。我更记得,在这次战斗中给我留下的是我健康中最致命的残毁,更记得的是我们的好几个同志也在这次牺牲了。当年这个恶霸的小公子和最小的小姐,还是小娃娃。曾几何时,革命胜利了,十一年过去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恶霸”在我们的大学毕业后,在我们的一个设计院里当上一个九级技术员。那位小姐也快大学毕业了,还和我们的一位“老干部”结了婚。革命胜利后这么多年,我的工作和生活是怎么样呢?50年进干校学习,年底至52年搞了2年土改,土改结束后,52年底至54年搞贸易,在业务部门的名义是挂上了,实际上天天是搞运动,抽出来任“专职干部”,一个专职完又一个专职。55年肃反又是搞项目。肃反结束,56年初至现在在设计院生产管理、文印等科当一个二十一级科员。   我自从转业以来,一直是无条件服从组织分配的,从56年起,我开始“不安心”了,不仅“不安心”,而且不服气。我看到一批一批大学毕业生参加进来工作,领导上把他们当成“宝贝”,为了“减轻他们的事务”,“事务”只好我们“万金油”做,替他们抄东西,他们说什么资料、图纸替他们找,送到他们手上,一句话,美其名是为了革命工作,实际上是供他们使唤(可能这句话词句上有错误,我意思不是这样)。他们工作专业、清闲,可以不参加社会活动,不过问政治,提拔快、升级快、业务学习快,真是“老子打天下时,他们还是小娃娃”,现在反而待遇比“老子”高,被重用。所以,看到这些,我就不服气,这些具体问题,你们在写社论的时候,有过考虑没有。老是用教条主义训人,我已经听得讨厌了,简直是放屁。   也许我太激动了,可是事实确实使人太愤慨了。以上的例子是少数吗?不是,是普遍的。虽然具体情况不同,性质是一样的。象我这样既从未犯过错误,也积极工作(这一年多我已经一点也不积极了,过去担任团支部书记,党支部副书记,已在我的消极对待下,全部摆脱了),为什么比不上一个刚参加革命不够三几年的小娃呢,如果说共产党员和革命者是革命的工具,我的看法是,我们这些不老不新的工农出身没有文化的“万金油”干部,已经成为被遗忘的历史工具了。   很明显,过去是搞武装斗争,搞社会改革,工农干部是最革命的,可是现在情况变了,现在党所需要的是另一批干部了,彼一时此一时,这还不明显吗?这种估计是错误的吗?我不怀疑,党今天的干部政策工资政策就是这种目的,鼓励人们向“红而不专”发展,虽然它又反对“红而不专”。   搞政治工作,大家都说成是“万金油”。这不尽然,应该说高级干部、领导干部是不属“万金油”之例的。你们光用政治挂帅,要搞政治工作的干部安于“万金油”现状,能解决问题吗?为什么你们不考虑一下,“万金油”们为什么想当技术干部呢?(这里你们已经承认了)仅仅用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大帽子能压服人吗?应该从政策上去检查,如果政策是鼓励大家当技术干部,虽然政策不是鼓励大家发展个人主义,而是通过人们的个人主义向科学技术发展,否则,政策为什么不一视同仁,而厚此薄彼呢?既然政策(干部政策和工资政策)有厚此薄彼之分,也就是承认人们在现阶段还有个人主义的存在。也许你们否认政策有厚此薄彼之分,说政策是公平的,对搞政治工作和技术工作是平等的,甚至说成是鼓励“以红代专”的,说是可以这么说,可是事实上存在和继续发展的倾向是“专而不红”“先专后红”,并没有“红而不专”的丝毫倾向。如果说有的话,是历史上曾经有过,这也就是彼一时此一时。过去的厚此薄彼是鼓励政治,所批判的是批判某些同志重政治不重业务,现在正好相反了,还不明显吗?   现在自叹变成“万金油”(有些不仅叹息,而是闹)的这些同志,在3年前,可以说是党的最忠实的基层干部,曾几何时,我现在不仅为自己的遭遇(相比较下的不平等遭遇,如果在革命队伍中大家一视同仁,无厚此薄彼之分,环境生活再苦,也是愉快的)愤慨,而且怀疑,怀疑这种政策带来的后果,怀疑党中央的干部政策(依靠谁,什么人)的正确性,虽然它的动机是好的,是为了加速经济建设和技术革命,但它的危险性比较起来不知要大多少倍。   如果组织知道这封信是我写的,被扣上“党内右派”,丢党籍无疑。也许你们会千方百计侦查我的真名。这都是多余的,问题、思想不解决,是不能不让人说话的。不写真名,是为了避免横加的压力。不通的,即使扣上“右派”,丢党籍,斗争,还是不通的,可能会更糟。    一党员1958年7月29日   来源:1958年8月11日_第2553期《内部参考》新华通讯社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