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洗心革面，过社会主义关! 茅盾在中共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扩大会议第十次会议上的发言

　　<茅盾>

　　请允许我以党外作家的身份在这里讲几句话。从本星期开始的这个党组扩大会议，我每次都参加了。听到丁玲、陈企霞以及其他同志的发言，我觉得有些话要讲，为此写了封信给邵荃麟同志。可是今天听到陈企霞、丁玲、陈明同志的交代，觉得原来想说的话，有些是不合适了。因为陈的态度有了转变，而丁的态度却依然如故，这是出乎我的意料的。陈企霞今天的态度，是下了决心、痛改前非、从新做人的态度。他说他宁可去坐牢，也不愿意再过过去那种两面三刀、偷偷摸摸的阴暗生活。这话是沉痛的，可也是明朗的，值得丁玲借鉴。每个人都可能有错误。不肯承认错误，甚至花言巧语，企图再欺骗党，蒙混过关，那就是错上加错，愈陷愈深。如果这样地在大庭广众之中玩弄手段，公然欺骗党、欺骗同志们，而心里毫不感到羞愧，精神上没有负担，那只能是丧心病狂的人，才做得出来。我不明白丁玲同志为什么不愿意彻底坦白交代，回到党的怀抱，洗心革面，而宁愿这样背着沉重的精神包袱?难道她不感到精神上的痛苦么?我同她是老朋友了，我向来很尊敬她。同她认识很早，那还是她从事创作以前。后来读了她的“莎菲女士日记”给了我相当深刻的印象。小说中的人物性格是有典型性的，当时我想这是否就是丁玲自己的性格?后来一起在左联工作，我觉得她很进步，她的新作品和“莎菲女士日记”完全不同了。但是很痛心，我看到在新中国的今天，我们面前的丁玲同志的灵魂深处还有一个莎菲女士在!

　　对于丁玲同志的态度，我实在很失望。她今天的讲话很不老实。她还在那里打算用抵赖的方法混过关去。她为什么面对着这许多铁的事实，还企图狡赖?她的心理状态是怎样的?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分析的很深刻。我想有一个问题，在她脑子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就是面子问题。她以为如果把这许多阴谋诡计都讲出来，她就从此不能作人了。这想法是错误的。这正是资产阶级思想!资产阶级是安于虚伪，习惯于虚伪的；他们心里一套，嘴上又是一套，有错误并不感到痛苦，反而心安理得地抵死不肯承认，不肯坦白，以为这就是保住了面子。工人阶级不是这样。他们表里如一。工人阶级认为有了错误而不肯承认，不肯改正，欺骗党，欺骗同志，这是最没有面子的；反之，决心改邪归正，彻底交代，那就从没有面子回到又有面子了！自然，这样的洗心革面，是要忍痛的；但不这样忍痛，就过不了社会主义这一关!我以三十年的老朋友的资格恳切地忠告丁玲同志，赶快从思想上解决这个问题。磨洋工，不交代，是过不了关的。要彻底坦白、把问题向大家交代清楚。党的政策是团结——批评——团结，我们欢迎你坦白，坦白后并不会对你歧视，也许比以前更尊敬你，而你的前途也就在这里。对陈明同志也是这样地忠告他。

　　同丁、陈反党集团有关系的同志也还要发言，我也诚恳地希望这些同志彻底坦白。这样我们还是好同志，文艺界从此也才能够团结。只有这样，对党的事业、对社会主义艺术事业，才能有很大的帮助。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也感到存在着问题，希望这次会议能够彻底搞清楚。希望这些同志都能在这次会议上卸下思想包袱，从此以后，在新的基础上更加团结起来。

　　 来源：原载《文艺报》一九五七年第二十期，选自《为保卫社会主义文艺路线而斗争上册》，新文艺出版社，一九五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