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大到清华宣传“整风经验”的学生被清华学生“欢送”出去了

　　<新华社记者　任家骥>

　　新华社北京26日讯　北京大学今天有一群学生到清华大学生宣传北大张贴大字报、开辩论会的情况，号召各校学生到北大去参观。

　　上午十一时左右，北大西语系、中文系和物理系的二十八个学生，带了传单由西语系讲师黄继忠(据清华大学团委书记阮铭说，黄继忠曾作过美军翻译)带领来到了清华大学。这时，清华大学操场上正在举行北京二十五个高等学校运动会。据悉，这就是北大学生来清华宣传的人数最多的原因。

　　黄继忠等来了之后，并没有马上宣传，而是首先找清华在学党委会和学生会负责人，征求后者对其行动的意见，以便取得活动的合法权利。黄继忠代表他们二十九个人对清华党委说：“我们希望兄弟学校知道北大整风情况，首先是希望清华大学知道这一点。我们是有组织来的。我们来之前，曾取得北大党委的同意，并把宣传内容给北大党委看了。我们订了纪律，宣传只限于整风的经验——大字报和辩论会对整风运动的好处，不谈控诉会，也不谈大字报、辩论会的内容。”清华党委副书记刘冰当即表示不了解北大整风情况，没研究过北大整风的经验，对他们的行动既不赞成也不禁止，但相信他们的动机是好的。另一副书记艾知生问他们考虑这一行动的后果没有?这样作是否打乱别校整风步骤？他们在谈话时，把清华党委负责人的谈话作了记录，并把谈话的场面拍了照片。

　　当他们在体育馆楼上同清华党委谈话时，他们当中有两个人在楼下运动场附近就作起宣传来了。除了说明他们来宣传的目的外，其中一人还透露了一点北大控诉会的情况(据清华有的党员学生分析，这是他们故意这样作，借此摸党委真正的底)。当时，清华一些学生要求他讲下去。他说，“正同你们党委谈，还未同意，现在不讲。”在场的清华党委组织部长立即指出，党委没有不同意，并向群众说明党委的态度。他们在楼上的为首的几个人也知道了这事，当即从窗口向楼下那两人喊道：“我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不要乱说。”

　　不久，黄继忠出来了。清华学生们质问他：“既然来宣传，为什么又不讲?”要他签字具结说明清华党委、学生会没有禁止他们讲话。他回答说，他们自己内部意见不一致，而他们有严密的组织，一切动作得有组织。这时，人群已乱，议论纷纷。黄继忠叫大家不要乱，他说：“我们北大、清化的学生都是有教养的人!”他的话更引起人们反感，人群更乱。黄继忠等二十九人看到形势对自己不利，就连忙到体育馆楼上一间房子里商讨如何办。据悉，他们在商讨中主张今天不讲了，立刻回去，但也有人不同意。这时，清华不少学生涌进他们开会的房子，要求他们到操场上去宣传。这样，在十一时半，他们被清华学生拥到运动会主席台下作起宣传来。清华学生和其他学校参加运动会的学生共一千多人都涌来听讲。其中也有北大赶来准备反驳他们宣传的学生。

　　黄继忠在宣传中说：“北大整风运动正在健康地发展，有‘五四’传统，我们就是来交流整风经验。”这时台下喊声四起：“你们是什么组织？”“动机何在？”“说你们自己的观点!”“五四是对敌斗争呀！”站在讲桌附近的他们二十九人中的两个人自言自语地说：“这真是误解。”

　　黄继忠接着说：“我们二十九人是临时自动凑合来的，今天早上集合时彼此还不认识。”(台下笑声。有人揭发说：“你们不是昨天晚上二时还在开会研究今天宣传的事吗？！”)黄继忠说：“昨晚，只是几个负责的同学在一起谈谈。我们的组织就是这二十九人的组织。”北大二十九人中的一个学生接着说：“我们二十九人对许多具体问题的看法并不一致的。”台下又有人喊：“那你们印的传单怎么写出的呢?”他回答说：“我们是求同存异。”

　　接着，黄继忠说了些北大学生贴大字报、开辩论会的情况。台下有人喊“已听过了，你讲你们怎么帮助党整风的?”这时，听众中一个清华学生说：“大家别闹，让人家讲嘛，这样叫喊是捣乱!”他并爬上讲桌向听众说：“这是自由论坛，他们来帮助我们活跃民主生活……”话还没讲完，就被群众哄下来了。

　　黄继忠又接着说：“自19日北大贴出第一张大字报起，已七、八天了，新华社、人民日报、北京日报记者来过，可不报道，所以我们来宣传。”

　　这时，听众又问他们为何不讲自己的观点。他说，他们约好了的，只客观讲北大整风情况，讲观点怕影响不好。北大法律系一学生立即站起反驳：“只要是帮助党，方法对，没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别当传声筒!”(台下喊“对！”)

　　接着，北大西语系德语专业四年级一个学生(自称不是二十九人中的，是来看运动会的)，站到讲桌上说：“西语系三年级同学开的一次会，他参加了，会上许多学生表示要到全国各大学去，首先到清华去宣传北大整风经验，推动整风，以先进带动落后。”他说，他认为全国由党统一领导，各校包括清华的整风一定会开展得很好(台下鼓掌)。他又说，“五四”时期，不只是北大一校带头搞，而是北大、清华并肩前进的。他说，我们的共向语言是拥护共产党(这时，台下齐声高呼“拥护共产党!”“共产党万岁！”“帮助党整风！”)。这个学生又说，这次整风是个“复杂的外科手术”，并且还有很多“内科问题”。他最后保证北大来宣传的二十九人是正直的人，动机是好的。这时，台下一反刚才赞同他以前讲话的情绪，许多人质问：“你凭什么保证?你的保证管什么用？”

　　不久，这二十九人在散完他们带来的传单后，就表示他们话已讲完。清华学生会主持会场的人立即表示“欢送”。借此园场。

　　这二十九人回去途中遇见清华党委副书记刘冰。他们对刘说：“我们弄得很不好，有些话不是我们人讲的，想不到清华同学思想认识同我们有距离。请党委解释解释。”刘冰除再一次说相信他们动机好之外，还说：“有不同意，你们可以辩论，别灰溜溜地！”

　　据清华党委组织部长说，他们昨晚就知道北大有学生来，连夜在党内作了工作，所以今天这场遭遇是左派占了上风。

　　来源：1957年5月27日新华通讯社编《内部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