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击别人,抬高自己”   <张春桥>   写完“破‘假洋鬼子”,又想到一种议论。有人说:我们并不是假洋鬼子,但是,你们说上海的工人写了一百万篇文艺创作,好得很,报上大吹特吹,很有点打击别人、抬高自己,其实,照我看,不论照外国标准、还是中国标准,这些东西浅得很,有什么了不起?   这话不假。上海工人在大跃进中,确实写了很多东西,我们也确实认为好得很,大吹特吹了一番。这是不是打击别人、抬高自己?也可以这样说。“打击别人、抬高自己”,不是一句好话。谁如果在集体生活中,发展个人主义,打击别人,抬高自己,那一定要受批评,也应当受批评。因为这种个人主义,发展起来,就要闹不团结,就要损害集体利益,打击了集体主义,抬高了个人主义。但是,在有阶级存在的条件下,真有那种不打击别人、也不抬高自己的太平局面吗?在思想战线上,你不打击资产阶级思想,就不能提高无产阶级思想;你抬高了无产阶级思想,就一定打击了资产阶级思想。在无产阶级内部,也有先进和落后、正确和错误之分,你总要文持一方,反对一方,偏向一方,不偏不倚是不可能的。工人们写了一百万篇东西,你是欢迎,还是反对?是热烈地欢迎,还是冷冷地欢迎?是见其“浅”而摇头,还是见其是大树的幼芽而鼓掌?总要表示一个态度,总要决定是抬高它或者打击它。不表示态度,也是一种态度。   要说“这些东西浅得很,有什么了不起?”那就需要争论一番。当然,比起工人阶级已有的和将有的创作的森林来,现在的许多作品还是幼芽,不能说不浅。但是,比起那些看起来很深,但是充满资产阶级思想毒汁的东西来,不但有前途,而且十分可爱。比起那些对社会主义事业感情很淡的作品来说,这些作品就深得很。就是“浅”吧,对于革命的“浅”,鲁迅在“回忆刘半农君”这篇文章里,曾经这样鲜明地表示过他的见解:   不错,半农确是浅。但是他的浅,却如一条清溪,澄彻见底,纵有多少沉渣和腐草,也不掩其大体的清。倘使装的是烂泥,一时就看不出它的深浅来了;如果是烂泥的深渊呢,那就更不如浅一点的好。   (又说:)   我爱十年前的半农,而憎恶他的近几年。这憎恶是朋友的憎恶,因为我希望他常是十年前的半农,他的为战士,即使“浅”吧,却于中国更为有益。   我们现在面对着的,是超过刘半农不知多少倍的无产阶级战士们,为了促进社会主义事业而写作的东西,即使再浅一些吧,但是它们冒着无产阶级战士的热气。这是对中国最为有益的热气,只有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人们,身上才能发出这种热气。我们当然不满足于“浅”,但也决不自惭形秽,也决不容许别人妄加菲薄。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大吹特吹,确实有“打击别人,抬高自己”的意思。   我们可以看看秦兆阳。在他编“人民文学”的时候,你看他对刘宾雁是多么热心?他确实花了精力,满腔热情地抬高了刘宾雁。我们为什么不从这个反面教员学习到一些东西呢?既然他是那样地热心抬高资产阶级右派的作家,为什么我们不该抬高无产阶级的作家呢?难道我们也以为自己的作品很“浅”、不值得抬高吗?难道我们也以为只有资产阶级名人、学者才是值得抬高的吗?   作为读者,我们看到“人民文学”和其他许多报刊最近时期发表了许多工农兵自己写的东西,非常高兴。我们希望能够坚持地作下去,不要被别人刮来的一股“浅”风吹掉。   当然,抬高自己,并不是要提倡庸俗的捧场。从浅到深,从幼芽到森林,要一个成长的过程。庸俗的捧场,只会使幼芽夭折腐烂。一切希望社会主义文学艺术兴旺起来的人们,都不愿意这样做。“打击别人,抬高自己”,这就是说,在兴无产阶级思想、灭资产阶级思想的斗争中,要具有共产主义的风格,敢于热烈地、鲜明地支持新事物,反对旧事物。庸俗捧场,当然是旧事物,当然必须反对。但是,要反对旧事物,就必须抬高新事物,一高一低、一上一下,不能妥协。我们反对迷信洋人、迷信古人、迷信古洋人、以及反对迷信那些当文化买办的假洋鬼子,也无一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至于说谁是假洋鬼子,谁只是迷信一点洋人,那是容易分的,而且,只要真正地解决了自己的立场问题,站到无产阶级立场上来,对无产阶级有了真情实感,也就比较容易懂得为什么虽然“浅”也还要“抬高”,虽然“深”也要藐视,因为,那时他已经同我们说的“抬高自己”这个“自己”站在一起了,也就有了衡量深浅的共同标准,有了共同语言了,他也就会切实地“打击别人,抬高自己”了。    6月10日   来源:原载《人民文学》1958年第7期。